本文節(jié)譯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說《DEATH OR GLORY》，僅用作個人娛樂與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權(quán)益。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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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帶著比我預(yù)期更加高漲的精神狀態(tài)回到了我們那殘破的避難所，尤根拖回了一小罐從最小的車子里找到的燃料。雖然在我看來是白費力氣，但如果焚燒獸人尸體能讓他開心，那不妨遂了他心愿。我把羊皮紙碎片塞進襯衫里妥善保管，試著忽視這種讓自己毛骨悚然的親密接觸，并帶著相對輕松的心情看著副官點燃篝火。燃起的火焰委實讓人心情愉悅，溫和閃爍的火苗映照著星星點綴的深紫色天空，我就著火光自娛自樂了一會兒，試圖分辨出頭頂上哪些光點是軌道上的星艦，直到轉(zhuǎn)向的夜風送來了漸濃的寒意和焦肉的臭味，迫使我不得不返回逃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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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照明系統(tǒng)和其他那些需要動力的設(shè)備一樣停止運作后，那里面伸手不見五指，但儲備充足的救生工具包再一次幫了我們的忙，我躺在床鋪上，借助手電筒的光亮，對著那張粗糙的地圖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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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逃生艙的傾斜程度不適合睡眠，但筋疲力盡的我還是覺得窩在艙壁和地板之間的睡袋所組成的床鋪里頗為舒適。我剛一關(guān)掉手電筒便進入了夢鄉(xiāng)。尤根把床鋪在逃生艙外，這讓我暗暗松了一口氣，在外邊他可以充分享受嚴寒的天氣，而我也用不著再忍受那如影隨形的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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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絕大多數(shù)瓦爾哈拉人一樣，尤根熟知獸人筆跡【注：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象形圖，“書寫”這樣復(fù)雜的概念遠遠超出了普通獸人的理解范疇。】的含義，而且能夠傳授給我一些最基礎(chǔ)的知識，或者至少也能告訴我它們在哥特語中的對等詞匯，所以不久后，我已經(jīng)解析出了地圖上一些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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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的解讀沒錯，”第二天早晨我們在船艙里悠閑地享用復(fù)水的豆煉精萃【譯注：豆煉精萃（原文soylens viridiens）是帝國防衛(wèi)軍和很多帝國平民極為常見的食物來源，原料非常豐富，包括豆類植物，藻類以及钷的提煉過程中的副產(chǎn)品，還有其它各式各樣的東西，甚至包括尸體的碎塊。】時，我指了指先前逃生艙降落時留下一長串“傷疤”的方向，謹慎地說道?！八鼈兪窃谀沁叺木G洲安營扎寨?！庇雀c了點頭，俯身仔細觀察我手中的地圖，升起的太陽和往常一樣讓我著實體驗了一回他身上最濃郁的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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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代表營地的符號，”他附和道。“它的位置看起來還算合適。”地圖上沒有精確的比例尺，但他指出的那個符號差不多是在地圖的中央，略作思考之后,我已經(jīng)能把一條位于邊緣位置的奇怪波浪線與東部大陸的一長條海岸線匹配在一起?！?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出，盡管凱恩平時不愿意花時間研究軍務(wù)部下發(fā)簡報內(nèi)容中的細枝末節(jié)，但他起碼還對這顆星球的地理狀況有著大致的了解。】我聳了聳肩。我們墜落時的沖擊力相當于幾千噸費西林【譯注：一種帝國軍用炸藥。】，所以沒有必要去查看那里是否還有幸存的綠皮。更重要的是，那里剩不下什么可供尤根和我使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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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們知道它們是從哪兒來的了。”我指著離被夷為平地的綠洲不遠的一個地方說道。“我們的位置大概在這里?！毖幽莻€方向繼續(xù)向前有一個粗糙的符號，我用指尖輕輕敲打著它，繼續(xù)說道。“無論這個‘污點’代表的是什么東西，它們原計劃肯定是要前往這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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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是個戰(zhàn)斗的標志，”尤根自告奮勇地解釋道。“或是大批的敵軍。”說完再次聳了聳肩，拿起便攜火爐上嘶嘶作響的茶壺給我倒了一杯咖啡，爐子是他在我醒來前從救生裝備中翻找到的。我感激地接過飲料，說實話，我更想來上一壺坦拿茶【注：這種茶由原產(chǎn)于瓦爾哈拉世界冰窟中植物的葉子制成。凱恩與這個世界出身的團一同度過了絕大部分服役時間，自從那以后他便終生迷戀上了這種飲料的味道，但他只成功勸服我品嘗過一次那東西：在我看來，它的味道往好了說也只能形容為“與眾不同”。】，但逃生艙的補給沒有考慮到瓦爾哈拉人的這種需要，所以必須要等我們回到團里以后才能享受到那種“奢侈品”。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平安挺過那次針對運兵船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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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那里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蔽夜麛嗾f道。如果你閱讀過大量我寫的“文章”，我愿意前往這個像是戰(zhàn)區(qū)的地方的決定可能會讓你感覺有些反常，至少可以這么說，在我看來，讓獸人認為有大批敵人聚集的地方，聽起來正是我們該去的地方。要是走運的話，在那兒我們能與自己的部隊取得聯(lián)系，或者起碼也能在歸建之前找到些行星防衛(wèi)部隊幫忙代擋槍子兒?；谶@些想法，你能推斷出我當時過于樂觀地錯估了我們的險惡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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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是一次長途跋涉，”尤根指出?！拔覀冃枰M可能地在背包里塞滿給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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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疤貏e是飲用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需要盡量多帶飲用水。之前下落時我并沒有時間欣賞風景，但文明區(qū)域看起少之又少而且彼此之間相距甚遠。即使我們有幸能夠趕到那些地方也很有可能需要花費一周以上的時間。而諷刺的是逃生艙里的給養(yǎng)足以支度我們兩個人使用幾個月，但留在原地意味著我們只會晚一些被餓死。所以要善用我們足夠強壯的窗口期，更好地規(guī)劃使用補給，以應(yīng)對艱苦的旅程。除此之外，還有個毋容置疑的事實擺在我們面前，盡管我們在墜落時就消滅了一處獸人營地，但這并不意味著不會再遇到其它綠皮。如果在襲擊我們的巡邏隊之前還有另一批獸人被派出來巡邏，那么它們在回程的路上會輕而易舉地發(fā)現(xiàn)同胞遺棄的車輛，并沿途前來調(diào)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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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根，我真是個白癡。”我對尤根說道。副官一臉吃驚地看著我，他那張大嘴張得恰到好處，足以讓我看見已經(jīng)咀嚼了一半的早餐?！拔覀兛赡芨揪筒恍枰艞夁@些補給，你能駕駛那輛輕型越野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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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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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根帶著幾乎和駕駛為我征用的火蜥蜴同樣的熱忱，和他那一貫被附近的人們公認是近乎威脅生命安全的駕駛方式，沒試幾次便證明自己足以勝任車輛的駕駛工作。不可否認，獸人的車子粗制濫造，但這也意味著其操縱方式很容易掌握。事實上，車子除了油門推桿、控制舵柄和剎車之外什么都沒有。短暫的檢查之后，尤根發(fā)動了引擎，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來找感覺，然后他推動油門，帶著滿口污言穢語和連串的沙塵消失在了最近的沙丘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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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通過引擎聲追尋到他的蹤跡。過了一會兒，副官駕車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他一個側(cè)剎，掀起了一陣小型沙暴，把車子停在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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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能行，”他承認道，這已是他用以表達對獸人破爛的熱情的極限，我點了點頭。無論必須面對怎樣的險惡形勢，我們終歸不必步行前往目的地。我指了指其它兩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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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把那些車上的燃料罐也都帶上，”我開始解開最近那輛車子上的燃料罐?！疤熘牢覀冊谀膬哼€能再找到燃料?！?/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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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根點了點頭?！胺€(wěn)妥起見，是該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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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車上都沒有其它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我保存好燃料罐后，便爬上車子，指示尤根返回逃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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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在他猛地開動車子時，我轉(zhuǎn)動了那挺用來支撐身體的重爆彈槍。一時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很想弄清楚它是否還能為我所用，在敵人雙手的強制奴役下，它的靈魂已被玷污，但它顯然依舊忠于帝皇，而且開火時仍像是還被裝在原來的奇美拉運兵車上一樣順暢。在這種距離上，冰雹般的彈幕輕而易舉就把獸人那摩托車樣的破爛撕得粉碎，引爆了它們武器中的彈藥與油箱里剩余的燃料。在令人滿意的爆炸聲中，它們變成了兩堆廢鐵?！拔覀儾粫堰@些再留給獸人，不是嗎？”（也許你想知道這樣做的原因，那是因為我們不可能讓它們再度為己所用：為獸人生理特點打造的東西，使用起來會讓人極不舒服甚至根本無法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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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長官。”副官表示贊同，把油門推至最大。盡管旅途并不舒適，但很快我們就平安回到了逃生艙的所在地。拼湊出這臺車的那只綠皮要么從沒聽說過懸掛系統(tǒng)的概念，要么就是認為那種東西太過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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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到達目的地時，我再次評估駕車遠行是否明智，但最終的結(jié)論便是我們別無選擇。即便我們能夠成功走出沙漠，步行也會花掉我們更長的時間，而不管這輛車子有多么不舒服，但它至少能很好地適應(yīng)這里的地形。原本我預(yù)計我們會陷在墜機點周圍的沙丘之中，但尤根帶著我就像是底巢里的老鼠竄上排水口一樣，輕松登上了陡峭的斜坡，并帶著凱旋般的氣勢把車停在了逃生艙外面，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應(yīng)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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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下一項工作就是盡可能把需要的補給裝上越野車。食物和水是我們的首要搬運對象,其次便是臥具及輔助設(shè)備。我把這些事交給了尤根，他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遠勝于我，而自己則去檢查武器儲物柜。除了副官肩膀上挎著的那支射擊過獸人的光槍外，柜里還有十一支制式突擊光槍和五箱備用電池?！?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從尤根干掉那只掉進逃生艙的獸人的速度來看，我們可以合理推斷出武器都已預(yù)裝好了電池，假設(shè)一個箱子里裝載十二塊電池，那么這意味著每支槍總共能分配到六塊電池。】我不愿意留下任何可能對敵人有用的裝備，于是把它們都搬到了車上。這一偶然的決定雖然在當時看來擠占了我們有限的儲藏空間，但隨后的事實證明這非常正確。我曾想再補充些重武器，但逃生艙的設(shè)計者顯然認為如果你需要支援武器，那要么憑本事自行找到它們，要么便是死人也不需要那些東西，而且有限的存儲空間理應(yīng)被用于存放生存裝備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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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抽屜微型通訊器，毫無疑問,目的是讓迫降的幸存者在探索周圍環(huán)境時彼此間不會失去聯(lián)系。我滿心歡喜地抓起其中一個，把它塞進耳朵并迅速掃描著各個頻道。我的政委權(quán)限碼足以讓自己全權(quán)訪問附近的任何帝國通訊，但不出所料，通訊器里一片死寂?！?span id="s0sssss00s" class="font-size-12">注：這不足為奇，畢竟微型通訊器通常只能用于帝國防衛(wèi)軍班組成員之間的短距離通訊。其在更遠距離上進行收發(fā)的能力取決于能否利用覆蓋范圍更廣的通訊網(wǎng)絡(luò)（比如連級或是團級的通訊網(wǎng)絡(luò)）進行中繼傳輸。】盡管如此，有這東西掛在耳邊的熟悉感覺令我非常欣慰，我也為尤根挑揀出一個通訊器與一些備件。在這里我們不太可能會遇到科技教士，而我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在關(guān)鍵時刻與副官失去聯(lián)絡(l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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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裝完車并留下足夠我們兩個擠上去的空間后，時間已是日上三竿，我決定在出發(fā)前再吃些東西。盡管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逃生艙里還剩有相當數(shù)量的食物，或者說至少是相當數(shù)量的口糧棒，遺憾的是我們似乎不得不為了一些絕對必要的東西而舍棄它們。（不過據(jù)我所知，它們時至今日仍然躺在一座沙丘的下面，依然和過去一樣可以食用。就像防衛(wèi)軍老兵笑話里說的那樣，它們能夠維持這么長時間的原因在于但凡有任何替代食品的家伙絕對不會伸手去碰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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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它們和往常一樣，嘗不出任何可以分辨的味道（這對我們來說可能是件幸事），我們還是每人吃了兩個，穩(wěn)妥起見還往口袋里裝了不少。（我的大衣自然還在車上，沙漠灼熱的溫度讓任何其它的處理方式都變得十分滑稽可笑。但我的褲子上還有一些空間，而尤根像往常一樣在他的軀干護甲上用帶子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裝備袋，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被矮樹纏繞住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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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最后說道，盡管心中萬般不情愿，但還是強迫自己離開了避難所?！拔覀円苍摮霭l(fā)了?！彪S后我爬上越野車，盡可能舒服地擠進重爆彈槍和盛放生存裝備的箱子中間，等尤根撥著了火，引擎排出一股惡臭難聞的廢氣?！笆菚r候去看看外邊的風景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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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我了解真實的情況，我很可能會在沙子上為自己全力挖上一個深坑，然后把自己埋進去，但在當時我仍然相信我們離己方的防線很近，可以毫不費力地找到避難所。于是尤根開動了我們這輛拼湊出來的車子，隨著一聲咆哮，車子猛地一躍，我振作精神，強忍著撼動牙齒的顛簸，毫無準備地趕去迎接我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