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選自戰(zhàn)錘40K短篇小說集《勝利的代價》（What Price Vic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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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部分內(nèi)容包含暴力血腥場景，不適宜兒童閱讀

????循著叫聲，塔里庫斯找到了源頭——達薩爾正在蜷縮在邁基勒斯腳前，顫顫發(fā)抖。星際戰(zhàn)士一臉迷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名哭哭啼啼的仆役。塔里庫斯把他拉了起來：“怎么了？”

????達薩爾淚流滿面：“我主塔里庫斯大人，我完蛋了! 我給了您真相，現(xiàn)在報應找上門了——他們被抓住了! 他們把我的妻子和孩子綁走了！”

????“他說‘紅玩意’劫持了他的家人，把他們拽進了下水道里?！边~基勒斯解釋道。

????塔里庫斯的瞇起眼睛?！?/span>把科利卡和佩提烏斯叫來?！?/span>他命令道，“讓他們帶上適合近身格斗的武器。”在邁基勒斯照做的同時，塔里庫斯詢問起達薩爾：“這些隧道，你了解多少？”

????“下水道錯綜交織成的網(wǎng)絡(luò)?！?/span>凡人啜泣不止，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它們通向一處中央谷。那兒曾經(jīng)是座地下水庫，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荒廢了。”

????藏身之處，塔里庫斯心想。恰如士官最開始懷疑的那樣，“紅玩意”像盤腹蛛一樣躲在石隧道里。

????“米拉，還有我兒子西尼，它會殺了他們的！求您了，我真的求您救救他們吧！”

????邁基勒斯和另外二人一同返回，塔里庫斯抬頭看向他們：“我聽夠了，這一切將于今夜終結(jié)。”

????科利卡遞來一支裝填完畢的爆彈手槍，四位星際戰(zhàn)士即刻步入黑夜。

????在要塞附近的廣場上，邁基勒斯用錐孔炸藥炸開了生銹的井蓋。科利卡一馬當先跳了下去，其余三人緊隨其后，跳入下方的惡臭溪流。

????“這臭味——我以前可從來沒遇到過！”佩提烏斯連連喘氣。

????“聞著跟屠宰場一樣。”科利卡咕噥著發(fā)了句牢騷。

????“別嘮叨了！”塔里庫斯呵止眾人，“擦亮眼睛! 我們還不知道面對的是什么東西。”他上下打量所在的隧道：管路寬闊，應該是條干線或者泄洪道。

????幾百步后，科利卡指向一條狹窄支路：“看這里，士官。我覺得它通往主隔間。”

????“可它太窄了，我們過不去。”佩提烏斯提醒道。

????在塔里庫斯身后，邁基勒斯懊喪地抱怨了一聲：“鳥卜儀檢測到了什么東西，可我沒法讀數(shù)……”

????小隊停了下來，腳步的回聲漸漸消散。越過他們周圍污水拍打管壁的聲音，塔里庫斯凝神傾聽。隱隱約約地，他聽見某種規(guī)律的沙沙聲，就像毛發(fā)掃過鵝卵石的聲響。

????“上面——”科里卡向后靠去，看向隧洞頂端，他剛開口，十幾個巨大黑影就毫無征兆地從坍塌磚塊上掉了下來，落在他上半身的甲胄上。下水道里瞬間回響起高亢而尖銳的叫聲。幾十只酷似老鼠的害獸撕咬著星際戰(zhàn)士的盔甲，想要鉆進去。酸性唾液融化著陶鋼。科利卡被擋住了視野，盲目間，他死死扣下爆彈槍的扳機，槍聲頓時大作。他原地掙扎的同時，一連串爆彈從槍口涌出，流矢擊中墻壁，化作一道道耀眼紅光。

????塔里庫斯向前一躍，把佩提烏斯推向一邊，一發(fā)爆彈擦著肩甲呼嘯而過，后者毫發(fā)無傷，但戰(zhàn)兄邁基勒斯就沒這么好運了。他比老兵塔里庫斯慢了一拍，胸和大腿緊接著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上了幾發(fā)槍彈。新兵應聲向后摔去，身子靠在弧形墻壁上，慢慢滑向地面。

????科利卡忽地驚聲尖叫——擠在它胸甲上的生物有幾只成功鉆了進去，在內(nèi)里抓撓撕咬他的身軀。其中一只嚙齒動物轉(zhuǎn)頭撲向塔里庫斯，朝他噴出毒液。士官精準地抓住它，然后赤手空拳地將它碾碎。有那么一瞬，它對著星際戰(zhàn)士嘶聲作吼，而塔里庫斯也看出了變異腐化的跡象。那生物的小小身軀旋即在他掌心鼓起，像熟過頭的水果一樣爆裂。

????科利卡的爆彈槍咔噠一聲清空了彈匣，這位受傷發(fā)狂的末日雄鷹仍在朝自己揮舞著手中的“燒火棍”，拼命地想擺脫那些飛速移動、咬個不停的身影。深紅的動脈血從盔甲關(guān)節(jié)處匯成溪流，噴涌而出。

????塔里庫斯抓起佩提烏斯的武器——一支小口徑的單手火焰噴射器。士官將它握在手中，正是他教會了自己的胞親如何使用這把武器。煉獄般的仇恨在類鼠兇獸的眼中燃燒，和他在克里普特的那些叛徒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霎時間，關(guān)乎他們當下所追蹤獵物的一切猶疑全都煙消云散。科利卡好像明白了士官的意思，點頭同意。塔里庫斯在口中低聲吟誦禱文，然后扣下了扳機，將科利卡和眾多襲擊者一并包裹在耀眼橙焰內(nèi)。這些害人生物嘶嘶作響，邊燒著邊從星際戰(zhàn)士的盔甲上脫落。科利卡雙手并用，撲滅甩落身上的余焰，急促地大口喘氣。星際戰(zhàn)士渾身血跡斑斑，灼傷破損，好在他還活著。

????“感激不盡，士官兄弟。”他一陣咳嗽，“只有火焰噴射器才能放逐這些亞空間的墮落造物……”

????“它們都是些什么玩意？”佩提烏斯問道。

????“突變生物。”塔里庫斯一邊回答，一邊把噴火器遞還給他，“盡是些扭曲的混沌爪牙。”

????邁基勒斯在幾人身后無力地發(fā)出一聲呻吟。佩提烏斯走到他身邊：“他還活著，但爆彈擊中了一條主動脈。必須得給他止血，否則他會喪命于此。”

????“動手吧。”塔里庫斯摘下頭盔厲聲下令。經(jīng)過幾百年間無數(shù)次的訓練，他開始從容地脫甲。

????“您這是在干什么，長官？”佩提烏斯問道，“您不能想著——”

????“你自己說的，隧道容不下我們披甲過去。我必須脫甲，冒這個險輕裝前進。”

????“讓我跟您一塊去吧。”科利卡不顧傷勢，含混不清地請纓。

????塔里庫斯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如果沒人幫佩提烏斯，我們就會失去邁基勒斯。你必須把他帶到地面上去。我將親手結(jié)束這一切。”星際戰(zhàn)士晃身甩掉胸甲板，旋即起身。他樸素至簡，整裝待發(fā)。“把邁基勒斯帶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向康圖斯連長報告情況。”

????佩提烏斯接受了命令：“聽您的差遣，士官。愿泰拉保佑您?！?/span>

????塔里庫斯手握爆彈手槍，獨自一人擠進了狹窄的管道。

????

? ?代表人類帝國的雙頭鷹在胸甲上回望著末日雄鷹。

????隨之而來的震驚撼動著塔里庫斯，激增的腎上腺素使他頓感一陣刺激：此時此刻，他赤膊上陣、手無寸鐵，卻對上了另一名全副武裝、身披猩紅戰(zhàn)甲的星際戰(zhàn)士。寬闊臂膀的身影確鑿無疑，那頭盔上的可怖面具帶來的壓迫感正俯視著他。照明彈的光亮在白綠色化學火焰爆裂迸發(fā)中擴散開來，敵人跟著發(fā)出一聲半痛半怒的叫喊。

????塔里庫斯索性將快要熄滅的照明彈向前一捅，鋼管像匕首一樣直直戳中紅甲戰(zhàn)士的胸——但它并未被堅硬的陶鋼外表彈開，反而洞穿了甲胄。碰撞使得大量碎片從金屬裝甲上碎裂剝落。塔里庫斯這才發(fā)現(xiàn)，它們竟和佩提烏斯兄弟找著的那塊高度相似。他倍感震撼，一時反應不過來。敵人的戰(zhàn)錘呼嘯著劃破濁氣，擊中軍士的肩膀。沖擊令他天旋地轉(zhuǎn)，踉蹌不穩(wěn)，腳下一路濺起污物里的黏稠液體。塔里庫斯右臂脫臼了，兩塊骨頭的邊角擠在一起，令他疼痛難忍。他怒吼一聲，強行把手臂拽回原樣，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噼啪響聲。重錘從暗影中再次襲來，但這回塔里庫斯有所防備，兩手交叉破開敵襲。這柄緩慢且沉重的武器擺脫不了慣性的束縛，一頭撞向墻壁，錘頭也因此陷進破磚里動彈不得。紅甲星際戰(zhàn)士的模糊身影虛弱地拉扯著錘柄，嘴里不斷發(fā)出低沉的音節(jié)。

????“報應已至！”塔里庫斯兄弟以戰(zhàn)吼響應。他向敵人躍去，一腳踢碎紅甲戰(zhàn)士的腿甲。對手吃痛后退，撒開雙手擋在身前，擺出個蹩腳的格斗姿勢。塔里庫斯圍著對方繞圈，他的頭腦同時也在某處更高的層面分析著對方。塔里庫斯驚異于對他所看到的一切。他很好奇，想知道這是何等的瘋狂？任何一位阿斯塔特，甚至連那些叛徒軍團的墮落黨羽都不敢表現(xiàn)得這般無能！他如是想道。

????塔里庫斯發(fā)現(xiàn)破綻，果斷出手。他拳如風暴，猛烈地擊打著敵人胸膛。胸甲四分五裂，像腐爛的餡餅一樣慢慢碎成渣。代表帝國的天鷹印記被指關(guān)節(jié)砸得折斷碎裂——不過是一塊上了涂料的玻璃而已。末日雄鷹進而將一手插進他剛在猩紅色盔甲上開的口子，接著用他結(jié)實的五指狠狠扣住里邊的血肉與衣物。他能感覺到手腕周遭正滲出濃稠的血液，也能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喘。士官不給敵人喘息的時機，又正中星際戰(zhàn)士的面門，發(fā)出一記悶響。塔里庫斯收緊肌肉，用盡全力再出一拳，打飛了頭盔。后者劃出一道弧線，咚地一聲撞在墻上。

????頭盔背后的完全是個面色蒼白、模仿拙劣的男人。他臉上布滿斑點，眼中盡是仇恨。眉毛上有一道烏青色的烙印：是只咧嘴大笑的顱骨，被八芒星環(huán)繞。摘下頭盔的他顯得瘦小可憐、弱不禁風，只配當塔里庫斯那粗壯寬闊身軀的瘦弱投影。

????“你是什么人？”塔里庫斯猛搖對方，質(zhì)問道，“回答我，你這混賬！”

????士官聽到了頭頂上方?jīng)_擊波的劇烈響聲，天花板正分崩離析。石頭墜落在他周圍，但他不予理會。

????“快說，否則我就把真相從你身子里扯出來！”他的手扣得更緊了，這瘦弱家伙跟著吐出些綠血。

????他終于開口了，發(fā)出卻是婉轉(zhuǎn)悠揚的低聲細語：“‘紅玩意’來咯，趁你睡著悄悄到；‘紅玩意’來咯，你的鮮血他們找；‘紅玩意’來咯，你的靈魂他們要，陽光再也看不到……”

????塔里庫斯猶豫剎那，然后把手從他的胸腔內(nèi)抽出，將骨骼、雙肺和血肉一并帶出。殘缺的軀體跌落在地，沒入漆黑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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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佩提烏斯最后往塔里庫斯臉上一處小傷口上抹上一點藥膏，宣布他已經(jīng)康復。得益于星際戰(zhàn)士的生理機能，他的身體系統(tǒng)早已開始排出下水道的毒素，而藥膏將幫助他完成這一過程。他注視著梅隆人挨個救出關(guān)在里面的人。男男女女以淚水迎接家人，有人因所愛之人幸存而高興，也有人因為蒼白臃腫的遺體而哭泣。他甚感欣慰地發(fā)現(xiàn)達薩爾已與他的妻子和兒子團聚——至少對這位凡人來說，帝皇于今日借塔里庫斯之手將他從痛苦中解救而出。

????見康圖斯連長走來，他站了起來。戈恩和諾克斯也在，他們跟在連長身后一步遠的地方。

????“塔里庫斯，你表現(xiàn)不錯。也許是該嘉獎你一番。”戈恩不情愿地跟著附和?！?/span>也許吧，連長兄弟。”

????“所以，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問道。

????“沒錯。”康圖斯說道，“在佩提烏斯返回要塞向我報告發(fā)生了什么以后，我向戈恩連長請求了撕肉者的援助?！?/span>

????“這可以說是合理之舉。”戈恩提醒道。

????佩提烏斯豎起大拇指，越過肩膀指了指身后幾座深坑：“我們在突擊隧道，用火焰和等離子把它們燒出來。那下面可真是座滿是骯臟墮落的巢穴。”

????“那個家伙，”塔里庫斯轉(zhuǎn)移了話題，“他穿著我們的盔甲……”

????“不完全是?！?/span>戈恩打斷了士官，“那是件制作精良的復制品，用的卻是種粗劣的陶鋼化合物，脆到擋不住拳頭。”

????“但樣貌足以讓梅隆人相信他是星際戰(zhàn)士。”

????康圖斯點頭贊成：“他利用梅隆人的恐懼以詆毀撕肉者和阿斯塔特修會。”

????“可他是為了什么呢？”佩提烏斯發(fā)出了疑問。

????作為答復，諾克斯朝新人拋去一樣白色的球形物。不過塔里庫斯搶先一步截住了它。那是只人類頭骨，白骨上刻著漩渦和線條構(gòu)成的圖案。一條條細紋畫出的圖形組成了一顆多角星的形狀，貌似還在若隱若現(xiàn)地閃著光。“你問他吧。”諾克斯說道。

????戈恩昂著頭，往通訊網(wǎng)內(nèi)發(fā)出一條消息?！?/span>我們的運輸艦正在接近軌道。如果您沒有進一步的要求，連長兄弟，撕肉者將離開這處麻煩叢生的世界。還煩請你準許。”

????“感謝你們的幫助，戈恩兄弟。”康圖斯伸出手，“或許某天我們還能在更好的處境下再見面？”

????“也許吧。”戈恩簡短地握手回應。他謹慎的向塔里庫斯點頭致意，隨后轉(zhuǎn)身離開。諾克斯跟隨其后，頭也不回。

????末日雄鷹注視著他們在沉默中離開。

? ? ?

? ? 幾天過去了，隨著士官結(jié)束晨間射擊訓練后的祈禱，塔里庫斯重新回到了他連長的隊伍中去。

????“連長兄弟，”他開口詢問，“那些隧道被清理干凈了嗎？”

????“邪崇腐敗已經(jīng)被凈化了”

????“那所有失蹤的平民都找到了嗎？”塔里庫斯頓了一會，繼續(xù)問道。

????康圖斯給了他一個值得玩味的眼神：“我們只在你殺死邪教徒——也就是‘紅玩意’的洞室里找到了幸存的受害者。綜合體附近還分散藏匿著幾處尸體。”

????“都死于同樣的方式？”他追問道。

????“不全是。”連長答道，“有幾人的傷口不太一樣。”

????“什么樣？”

????“現(xiàn)在知道了也沒什么意義，塔里庫斯。不過你一定要問的話，有些人身上有利爪和牙齒撕破扯碎的傷口。牙印來自人類牙齒。”

????“‘紅玩意’殺人只會吸干血液。可如果不是它的話，那又是誰呢？”雖然自己這樣說著，士官還是感到一陣寒意爬上了脊梁骨。

????“是啊，會是誰呢？”連長邊說著，邊走開了。

????塔里庫斯仰望天空，猩紅色的夜幕正逐漸化作黎明——就算他有了答案，他也只會把它留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