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時刻·混元之息」
（仿命運之書格式，天啟帝君第一視角，短篇）
《交接時刻·壹》
……
水晶球上逐漸流轉(zhuǎn)的光芒，與輪回天境中忽明忽暗的氛圍相比，著實過于微小。
守望這個不平靜的宇宙這么久，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刻。
微嘆著，雙手的光劍遵從我的意志消失，我將手緩緩放在面前的水晶球上，凝神感受其中即將出現(xiàn)的一切。
可是，水晶球給我的反應(yīng)，平靜得有些怪異。
它似乎是回答了我，又似乎是沒有回答我。
“出了什么問題？”
我自問著，指尖的能量流入了水晶球，雖自信地認(rèn)為這能起到幾分催化劑的作用，可它的表現(xiàn)依舊平靜，似乎它完全不想回答我的疑問。
“……”
我默然。
興許是我一直以來只選擇在這片寬闊，卻仍有幾絲狹小的輪回天境中持久觀望的行為，也讓它有些不滿了。
“……原來你也會耍性子?！?/strong>
我苦笑著把手收了回去。
隱約想起來，去年今日，圣光靈神、瀚宇星皇和重生之翼，他們都在我即將重歸宇宙的時候，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即使那個時候，我全然無心與他們相見。
而從靈神那里聽聞，他的朋友，那位在下界中實力最強(qiáng)大的譜尼，正集合一個名為圣靈聯(lián)軍的聯(lián)盟與黑暗勢力抗?fàn)帯?/strong>
我不知道自己在原來的世界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星皇與我進(jìn)行交接儀式之前，我又用了多長時間長途跋涉，才來到這片陌生又熟悉的領(lǐng)域。
平衡光明與黑暗的念頭，卻未曾改變。
這也是于我而言唯一能讓我取樂的事情，并且樂此不疲地做了幾萬年，幾億年，甚至更久，乃至現(xiàn)在。
盡管我心里一直清楚，靈神口中一直念叨著的譜尼，也在維持著下界的平衡。
……
這樣想來，我還真是找到了一個不用出手的絕佳理由啊。
頓感僥幸。
思緒澎湃時，輪回天境的光芒，閃動得更快了。
既然連這片凈土都在催我趕緊完成占卜的任務(wù)，現(xiàn)在……自然也不是任性的時候吧。
雖然，有點波動，有些掃興，也有些厭倦。
畢竟難得有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以及可以自由回憶過去的時段。
可轉(zhuǎn)身看向入口處逐漸向我走近的兩個身影時，原先已經(jīng)攀上腦際的倦意，卻悄悄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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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貳》
……
“好久不見，天啟?！倍说?。
“好久不見?！蔽艺f，“二位來此，需要我盡最后的地主之誼嗎？”
“不必。”靈神回絕了我，“按道理，你很快就能回到英雄圣殿了。”
“我倒是有些驚訝。想不到，居然還有你一個人無法完成的事。”一旁的翼接話道，“這次的占卜，看來不太順利啊?！?/strong>
“縱使有能力，我也不是萬能的神，自然有讓你們幫忙的地方?！蔽一貜?fù)道，“不過能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收到我的感應(yīng)，說明你們都沒忘記自己守護(hù)者的身份?！?/strong>
“我們也不能當(dāng)閑人啊?！膘`神說，“不過你沒說錯，水晶球里，確實隱藏著一股連我和重生都看不透的力量。即使星皇在這里，也亦是如此。”
我心領(lǐng)神會地點頭。
“我想，如果這股力量來自棘手的敵人，即使我們不來勸你，輪回天境也會把你強(qiáng)留下來?！敝厣?，“所以天啟，你讓我們來這里是正確的?！?/strong>
“客套話就別說太多了，翼?！蔽颐嫔怀?，“只要任期沒有結(jié)束，輪回天境以及這個宇宙都是我要守護(hù)的地方。因此，我也必須履行守護(hù)者的職責(zé)。”
翼靜靜微笑著，沒有說話。
靈神也只是與翼互看了一眼，隨后伸手示意。
“既然二位都沒什么意見，那就開始吧?！?/strong>
我淡淡地說道。
輪回天境的光芒，竟顯得有些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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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叁》
占卜儀式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幾天過去，水晶球終于泛出一絲久違的明亮光芒。
我不自覺舒了口氣，它終于回應(yīng)了我——當(dāng)然，沒有靈神和翼的幫助，興許它還會與我鬧別扭。
“它終于有反應(yīng)了。”我暗嘆道。
“你似乎很開心？這樣的天啟真是少見吶?！?/strong>
即使我沒說話，圣光也還是察覺到了什么，語末的音調(diào)提高了些。
我的面色再度沉了下來：“你的錯覺?！?/str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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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肆》
……
又過了幾天，水晶球的光芒更為耀眼了。
它也終于不再拗著性子，愿意告訴它預(yù)測到的事情了。
“也許，繼任的會是一個有趣的家伙?！蔽艺f。
“而且水晶球的反應(yīng)很有趣，我們的猜測，似乎是面面俱到了?！膘`神道。
“不過水晶球……似乎每一次的反應(yīng)都很激烈?！笨稍谶@時，沉默許久的翼開口。
“……你說得有道理，重生?！卑l(fā)現(xiàn)異常情況的靈神也點頭道，“這種特殊情況，就算是星皇自己的占卜也沒有過。”
“……星皇也沒有遇到過？”我頓時有些驚異。
“總之，還是謹(jǐn)慎一些吧。如果真的預(yù)測到什么特殊的事，回頭再與瀚宇商議也不遲?！币砣绱苏f道。
即使心里有種莫名的壓抑感，但我想盡力不把它當(dāng)一回事。
哪怕像我“任性地忽視”宇宙安危的作為一樣。
——這是我最初看著這個水晶球的想法。
可畢竟是同伴，星皇是怎樣的精靈我自然了解。
既然在蠻荒時期，他能以一己之力統(tǒng)治這個宇宙，實力固然不容小覷。而現(xiàn)在的情況，竟然讓翼說出要與星皇商議這樣的話，足見其嚴(yán)重性。
“……要不，我們再試試注入更多的能量？”靈神提議道。
“也好。不過不需要太多，畢竟水晶球里的能量已經(jīng)夠了?！?/strong>
注視著水晶球的光芒，我應(yīng)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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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伍》
……
水晶球的預(yù)示結(jié)果出來了。
一個黑影。
與翼一樣，有著自己的羽翼。
但又與翼不同，這六片并不豐滿的羽翼，只是幽幽地?fù)]動著，揮動著。
翼的羽翼晶瑩無暇，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但…他的羽翼幽暗無比，染上了孤冷的色彩，只讓我不寒而栗。
而單調(diào)的黑影，只愿凸顯出殘云般流動扭曲的琉璃色長發(fā)，以及長矛上的凜冽寒光。
——不過，了解這些，已經(jīng)夠了。
我不愿想起，也不愿知道他是誰。
我只知道，這是我的繼任者。
沒錯，這是我的，繼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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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陸》
……
“難怪你想找星皇商議，重生?！?/strong>靈神道，“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活著?！?/strong>
“……原來也是一位故人?！币砀袊@道。
我沉默不語。
“天啟，怎么了？”翼晃了我一眼。
“沒事……只是想起一些過去而已?！蔽艺f。
“無妨，天啟。”靈神說，“至少，他也算是我們昔日的同伴。”
“可是……不，他憑什么成為守護(hù)者？”重生突然提出了質(zhì)疑，“他確實有強(qiáng)大的力量，但這確定不會引禍上身？畢竟當(dāng)年……”
“你是想說，當(dāng)年我們……過了這么久，相信他肯定還在記恨我們。”
“各位大可不必多慮。水晶球的預(yù)言是不會有錯的，既然明年要守護(hù)這個宇宙的是他，興許是這中間，發(fā)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彼伎剂艘粫液唵伟参康?。
“你說的有道理，天啟。這段時間，我們還是觀望一下吧?！币硖嶙h道。
“不錯的提議，重生。既然知道來者為誰，那我們的占卜也就到此為止了。”靈神說，“天啟，打算和我們一起回圣殿嗎？”
想了一會，我給出了回答。
“不必，你們先走吧，我還想自己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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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柒》
……
很快，輪回天境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眼前還是星辰遼闊，周圍還是空無一人，整個輪回天境還是寧靜如常。
……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啊。
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即將完成任務(wù)離開的我，以及身旁逐漸黯淡的水晶球。
“守護(hù)者的守望，終究有盡頭。”
我曾聽翼說過這樣的話。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樣的盡頭，似乎釘死在永遠(yuǎn)無法更替的自然周期上，即使不想結(jié)束，也只能被迫結(jié)束。
知道了自己的繼任者是誰，內(nèi)心的失落感卻揮之不去。
是自己不安心嗎？是自己多慮嗎？
……
雖然肯定不是這樣。
…………
《交接時刻·捌》
之前聽到靈神和翼的猜測，我將自己對繼任者的猜測，放在了一位故人的身上。
……混元天尊。
似乎是這個名字，又似乎不是。
畢竟時代久遠(yuǎn)，這樣的名字，也被我忘得差不多了。
唯獨記得的是，因為力量，他加入了圣殿；同樣因為力量，他被圣殿驅(qū)逐。
“你看見云罅之間的光了嗎？你能說那不是光嗎？我追尋自己的力量又有什么錯？你們又緣何驅(qū)逐我？！”
在與圣殿的其他伙伴針鋒相對的時候，那個人的話，帶著一種極其不甘的憤懣與悲慟。
他被召回圣殿時，已是完全不知理智為何物的模樣。
在得知被圣殿驅(qū)逐后，他與靈神他們大打出手的畫面，仍舊歷歷在目。
當(dāng)時的我，只是在伙伴們的后面看著他。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天啟帝君閣下?！?/strong>
我跟著他走到了圣殿的出口——而出口方向的盡頭，正是傳說中的上古荒原。
他站住了，回身第一句對我說的，就是這句話。
“我只是奉命行事?！蔽业坏馈?/strong>
“奉命行事？看來你也是個木訥的家伙?！彼纳袂楦鼮楠b獰，“說什么平衡光明與黑暗，若到現(xiàn)在還在力量性質(zhì)上評判我的對錯正邪，你和那些自視甚高的家伙又有什么區(qū)別？！”
聽到那個人的評價，我有些慍怒。
但我沒有多說什么。
畢竟，也確實沒有多說的必要。
“難道不是嗎？”
“……無論怎樣，奉勸你盡快離開這里。圣殿確實留你不得，不要問我原因?！?/strong>
聽到我的話后，他憤恨地離開了。
唯獨留下的，只有我手上微微晃動的審判鎖鏈。
力量的虛妄，自始至終都在囿困著他。
是我親手將他拉下強(qiáng)者的巔峰，結(jié)下深重的仇恨。
是我親手為他套上審判鎖鏈，點起痛苦的火種。
這就是我與他的，屈指可數(shù)的聯(lián)系。
而在他離開英雄圣殿后，這樣的聯(lián)系，也在他杳無音訊的時候走向結(jié)束。
…………
我不知道他之后經(jīng)歷了什么，更不知道為什么，他將會成為我的繼任者。
這是連預(yù)言也參不透的事。
我只知道，這是天命。
是只屬于圣殿的天命。
我攔不住，也無意阻攔。
?…………
《交接時刻·玖》
也許正如混元所言，我就是這樣循規(guī)蹈矩。
自從來到英雄圣殿，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維護(hù)光與暗的平衡。
“為了不讓整個英雄圣殿因他釀下大錯，圣殿才決定放逐混元天尊?！?/strong>
這是我之后聽到的，來自星皇的解釋。
時光飛逝，興許我能理解混元的執(zhí)念……就像我對光暗的平衡也抱著執(zhí)念一樣。
只是他的執(zhí)念，相對而言是負(fù)面的。
也自然而然地，被我認(rèn)定成了“異端”。
而我之所以沒有被英雄圣殿的意志驅(qū)逐，只是因為我的立場更為均衡罷了。
如若我像小時在家鄉(xiāng)那般，隨心所欲地破壞光明與黑暗的平衡，興許也會和他一樣吧。
…………
上古荒原，傳說是一片只屬于惡魔之子的領(lǐng)域，也是被遺棄的生靈最終的歸宿。
他被驅(qū)逐至八荒，似乎也確實在印證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最終成為了英雄圣殿的棄子，流落于圣殿的光輝之外。
他失去了圣殿意志的認(rèn)同，也失去了那份原屬于圣殿的力量。
……………
不過，我唯一認(rèn)同他的只有那句話：云罅之間的光，難道就不是光了嗎？
其余的，若有下次相遇，倒可以與他交流一番——
即使我明白，他下一次降臨，第一件事就是尋仇罷了。
但這都是后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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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時刻·拾》
…………
回憶結(jié)束了，輪回天境的光芒也徹底熄滅了。
此時的繁星，與整個天境融為一體。
我在這個地方，留下了最后一顆圣靈石。
在混元到訪之前，它會替我完成最后一刻的守望。
“有緣，再會?！?/strong>
我輕聲說著，關(guān)上了天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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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