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堅強呢。

我用年華輕語代價。

當(dāng)你離去后。

不屈灌入我的脊梁。

站直身子。

才能看見過去的你。

……

……

“以后，你就替我背著劍吧?！?/p>

“誒？為什么？這個好沉……刻俄柏會很累……”

“我怕劍握在我手里，博士始終會擔(dān)心。”

“唔，好吧?！?/p>

她輕撫白發(fā)，眼里流淌下溫柔。

如她所想，這個男人靠在她的大腿上，淡淡地呼吸。

她始終攜著緊湊關(guān)注他的眉眼，唯恐夢魘侵襲他。

但好在，他似乎只是在安穩(wěn)地睡眠，沒有可怖的夢境，沒有痛苦的回憶。

他所展露出的恐懼和無力挑撥起閃靈腦中被她自己塵封多年的記憶。

男人曾經(jīng)的眉眼又如印畫一般清晰，而充滿色彩了。

“博士……曾經(jīng)你總遷就我，哪怕很多事我對你隱而不語，你也只是一笑置之。

“我總覺得，懷揣秘密的我，不配得到你真心的愛，比起其他人，我對你總是隱瞞。

“但……

“但你如山巒，遮蔽了所有我不想提起的東西。

“我對你，總有份依賴。

“沒事，哪怕如今的你歸于平凡，我也愿意將我的一切作償。

“做你的明燈，照亮你的前路?！?/p>

她閉上眼，默默念誦。

禱詞不屬于任何一本圣籍，只屬于她心中不可動搖的神明。

如果薩卡茲的一生都在贖沒有理由的罪。

那她甘愿為他卑躬屈膝。

她感受到打在腿上的熱氣重了重。

睜開眼。

“博士，我的喃喃自語吵醒了你么？抱歉?！?/p>

“……”

男人無神的雙眼透著一股子茫然。

呼吸也甚不均勻。

“愿噩夢沒有侵?jǐn)_你，我的愛人。”

“……沒有，什么都沒有?！?/p>

“那就好。

“我去為您取餐，請稍歇?！?/p>

男人并沒有帶著眼淚蘇醒，這對閃靈來說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哪怕他的態(tài)度并不如過往那么從容，但自己也有的是理由去照顧。

她想起身。

袖口卻被緊緊攥住。

“別……離開我……”

“……”

男人的眼神沒有變換方向，也沒有懇求般望向閃靈，只是呆呆地牽緊她的袖子，一動不動。

也沒有用多大力的樣子，或許，他知道請求是件沒用的舉措。

話語如此簡短，卻將她藏了數(shù)年的情緒都引出胸膛。

她的心顫動。

十指相扣，攬他在懷。

這是曾經(jīng)的他對自己的寬慰，而如今，或許他才是需要被保護的那一位。

“放心，我不會離開博士。

“我會保護你?！?/p>

“……是今天，還是明天？

“你以后會反悔嗎？會膩嗎？會幫我當(dāng)做你的藝術(shù)品，你的珍藏，會把我的眼睛送給麗茲作禮物嗎？”

他總算愿意和她對上了眼。

卻頗不懂事地毀壞了這早日溫熏的氣氛。

嗓音有些沙啞，冷冷地質(zhì)問。

“如果，你做不到每天都隱藏的如此好，每天都能忍受我的無度，請放手吧，在沒有撕破臉皮前，請放我走吧。

“你想要什么，我留給你，這次，用右眼。

“好嗎？”

“……”

他的謹(jǐn)慎吶……

他為了活命，為了保住他難得的自由。

哪怕心中再溫暖，也不敢輕信。

他的質(zhì)疑來的多么刺人心神。

與天地的搏命，是多么不分對象。

他警惕的目光看向這個不開口的女人。

心中已經(jīng)開始淪于恐懼。

呼吸也開始顫抖。

似乎他最熟悉的模樣又要歸于視野，似乎昨日他的哭訴和軟弱又要變成令人捧腹的笑劇了。

他恐慌了。

但他想到的事情并未發(fā)生，沒想到的事情卻是來的迅捷。

超出他的預(yù)料。

赦罪師借著陽光，吻向他的唇。

撇下兜衣，用盡可能赤酮的狀態(tài)擁盡他。

讓舌津交澤。

“你，干什么……”

“博士……原諒我……我實在是，無法忍受。

“對你的愛……不是我需要去偽裝，需要去刻意的事情，不是‘能不能做到每日愛你’，而是我做不到，任何一分一秒不去愛你。

“我不知道，夢中的我，究竟是何等罪孽……但，你的眼睛，始終只該用來看著我……

“哪都不該去……”

她捧起他的面龐，

他的眸子始終那么亮澤，閃著機敏和智慧。

卻多了份渾濁，多了份畏懼。

少了點，屬于他的從容不迫。

“我愛你，博士，從你肯定我的任何時刻開始，到這顆星球的盡頭。

“無論它的結(jié)局，我的結(jié)局，你的結(jié)局如何。

“我都會愛著你?！?/p>

“……

“真的？”

他聽過的虛情假意太多。

他經(jīng)歷過的欺騙太多。

乃至于信任對他而言，是最最奢侈的禮物。

不能輕易予人。

“以你起誓，博士。

“原諒我的僭越，但你是對我而言最重要，最不能背叛的東西了……”

男人不言。

只是靠在她的肩窩，大口呼吸。

手悄悄摸上她的腰肢，隨后又在她的背后匯合。

似乎不肯輕易釋懷，但又貪戀這份溫柔。

“我……算了，再次被騙，也當(dāng)我無謀吧……

“反正，也那么多次了……真的假的，無所謂了……

“無所謂了……”

赦罪師抱緊他，由著他。

清晨的白日總沒那么熱烈，卻是最最溫柔的曙光。

……

……

“哈？所以你就回來了？”

“嘖。

“你知道那個赦罪師唯一拿起劍的時候指向的是哪里嗎？她早就知道我在跟著了，我懷疑博士也應(yīng)該知道。”

“那萬一……”

卡普里尼瞪了薩卡茲一眼。

“現(xiàn)在，你和我，都是你口中的萬一?！?/p>

“……切，說的好像我又是什么壞人了?！?/p>

“你當(dāng)然是，至少在現(xiàn)在的他眼里?！?/p>

“……”

身旁熟悉的混蛋并沒有熟悉地用花言巧語反駁，讓伊內(nèi)絲有些奇異。

她望去，w卻在出神。

“喂，怎么了？”

“……是不是王庭中的誰做的？讓他做了一個足以混淆真假的夢，讓他厭惡畏懼我們所有人?！?/p>

“我不知道，但或許吧，我沒有限制你猜測的權(quán)力，哪怕再天馬星空，在復(fù)活的他面前都顯得真實。”

“我想去找他。”

“現(xiàn)在嗎？不適合?！?/p>

“我知道，但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和他對立了——我已經(jīng)花了很久很久證明過一次了，我不想再看見……

“他對我的惡意?！?/p>

“……”

“薩卡茲總在尋找自己的家，但我的家，早就不是卡茲戴爾了。

“我去了。”

w放下了翹起的腿。

并沒有往常的伶牙俐齒，只是默然離去。

伊內(nèi)絲的指節(jié)輕敲桌案。

沒有節(jié)奏。

上次看見w如今心態(tài)是什么樣子？

自己還早以為她是個把一切都看淡的瘋子。

看來有人挽回過她的理智和情感。

此刻的她……

像剛剛接過w的名謂一樣。

不知所措。

卻又不得不前行。

……

……

有人習(xí)慣了田野和雜路。

有人無所謂自己走過的是否泥濘。

而有的人。

只是過于害怕走在人群中罷了。

所以三人摸著卡西米爾的邊境，沒有目的地前行。

“博士，我們要去哪呀？”

“我也，不知道……”

茫然，茫然。

他可不是那個踏遍國家的領(lǐng)導(dǎo)者了。

而是一生都在被囚禁折磨的鼎爐。

每一次前進都試探，每一次分叉都惘然。

他小心翼翼。

“博士，如果你需要居所的話，我在卡西米爾有安身之處?！?/p>

“卡西米爾……是那個臨光家族在的卡西米爾？”

“是?！?/p>

“我不要去，我不要……”

博士低著頭顱，聲音漸虛。

似乎這個名謂給了他不少震撼。

“別怕，博士，我在。

“臨光家……不足道。如果是為了保護你，我并不用正視他們。

“更何況，他們本該和我一樣，是你夢中恐懼的虛影。

“他們做了什么？”

“……子嗣的延續(xù)罷了，哪怕方式再粗暴，哪怕光明如何播撒在被世人關(guān)注的舞臺。

“我也只是活在陰暗里，被她們所謂的家族扯碎罷了?！?/p>

“抱歉……博士。”

“沒什么，比起其他人……拋棄算是一種很溫柔的方式了，至少，我在那里沒有失去些什么。

“而且，雖然我只是被隨手扔在荒野，但……但那個男人，似乎并不打算把我餓死。

“哈……真是謝謝他，有些護短的好心人。”

他的闡述平靜，漣漪泛波。

“有些”護短，意味著什么，閃靈怎么也該想出來了。

心揪得緊，揪得生疼。

她挽住男人的手臂。

“博士，我在，我在……

“不用再害怕了，以后的以后，都不用害怕了?！?/p>

“……嗯?！?/p>

男人感受著臂膀的溫度。

身旁的佩洛也興致高高，無甚所謂的樣子。

或許……

或許？

她們真的值得自己去相信？

但這個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中無數(shù)次的想法于這個世界重現(xiàn)，他猛地驚了驚。

心狂跳不止。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自己真的做個了夢？

那些切身的苦痛，真的只會是虛影？真的都是欺騙？

真的？

他咬了咬牙。

眼中聚神。

他要知道這一切，他要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無論是否是自己長久沉睡帶來的錯亂，還是她們又一次巧妙編織的戲劇。

自己都要搞明白。

從一開始，自己就不能淪陷，不能再托付自己于任何人！

自己只該屬于自己！

自己會知道一切的！

沒人能，控制自己……

“要抱抱么？”

“……要。”

……

……

“先生，無胄盟不是什么野雞組織，這種任務(wù)我們是不接的。”

“對騎士的偏見應(yīng)當(dāng)轉(zhuǎn)變方向了，青金大位，捉襟見肘不該是一個立志整治國家階層組織的現(xiàn)狀，報酬很客觀的?！?/p>

“我更想要知道你的來意，先生，你詢問的對象貌似曾經(jīng)也上過我們的暗殺名單，還拐走了我們曾經(jīng)的白金，你就那么確信我們不會除之后快么？”

黑皮男人笑了笑，點起煙支。

“你大概不介意我抽煙？”

“隨意。”

“那就好——先生，你不覺得我出現(xiàn)在這里是件很奇怪的事么？”

“當(dāng)然，你在說什么？”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

“我出現(xiàn)在這里，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青金歪了歪腦袋，弓始終背在身后。

“請問，這是誰給你的委托？”

“大位，我可是名正言順的第一委托人，只不過這件事我的確是替別人做——但他估計不會領(lǐng)我的情?！?/p>

“哦，那么薄情？那我腦中可有人選了?！?/p>

“我想大位的直覺應(yīng)該不會錯?！?/p>

“呵……就當(dāng)是威脅了。罷了，接下來的問題。

“任務(wù)目標(biāo)，不是早幾年前就去世了么？這件事難道需要我提醒閣下？”

“這就是我找無胄盟的原因了，連我都不相信的事情，他卻在執(zhí)著，想來是發(fā)生了些什么。”

“總不能是死人復(fù)生吧？”

“或許呢，大位，這個世界總比我們想象的要奇妙得多，雖然它并不平等，還總是該死地讓我們吃苦頭。”

“呵，行吧，我沒有拒絕的道理。

“不過先說好，既然你沒和他通報，萬一他把我當(dāng)做又一次刺殺怎么辦？他的劍……哼，你知道的?！?/p>

“如果遇見他你還能活著，那我付雙倍價錢?！?/p>

“哈，真是有夠難度的。

“我接了?！?/p>

……

……

少女?dāng)[弄著桌飾。

她不愛拍照，雖然她貌美到是個男人都想留存照片，但她很少在固定的相冊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除非，旁邊站著另一個男人。

那是她的刺殺對象，也是把她拉出無胄盟這個泥潭的男人。

她曾經(jīng)單純地以為，成了一名殺手，就可以擺脫商業(yè)的桎梏，卻沒想到陷得更深。

她絕望過，以致于對人生都躺平。

但她又忽然開始懷揣希望，以及世界上最最美好的感情。

愛。

他走進了她的世界，以她最需要的模樣。

當(dāng)他罕見地?fù)Q了那件穿到死都不會換的兜帽大衣，向自己道歉上次對一起去薩米旅行的拒絕

，少女本是無意的。

但他突然就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往她希望的地方走。

她抱怨羅德島的工資低，男人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帶著她走遍南北。

她總算知道工資是按績效算的——在正經(jīng)的公司里。

她和他的臉頰映紅在夕陽的霞光里，她和他的手還是牽緊。

她一直覺得摩天輪是個很無聊的項目，她甚至可以在上面睡過無聊的一覺。

但那天和他并坐……

怎么，那么快就結(jié)束了呢……

她知曉自己的淪陷。

并甜蜜地接受了。

她笨拙地擺弄攝影機，又匆匆來到他的身旁。

唯恐自己不在他的生活中一樣。

做什么都想湊著，去哪里都想跟著。

當(dāng)她放下弓。

就可以牽他的手了。

她篤定心思，要和他表露心意，哪怕沒有結(jié)果。

方法都想好了。

把弓往他桌上一扔，然后過去親他。

跟他說。

我喜歡你，我不想持弓了。

他那么寵自己，總該答應(yīng)的。

是個完美無缺的計劃。

但……

但最終，她只能把一支箭放在他墳前。

又把弓別在身后。

別得緊緊的。

而如今時光荏苒，她坐在桌前，看著畫冊中自己羞澀的模樣。

桌案上不再是被小巧水珠擊打的痕跡。

沒有淚痕。

而是一把放好的長弓。

赤手空拳不該是一個刺客應(yīng)有的狀態(tài)。

自己，也一樣。

并非因為自己是個卑劣的刺客，要在暗無天日中尋求生機。

而是因為。

自己愛他。

自己，該牽住他的手。

“博士……

“我來，找你。

“你欠我一次旅行，雖然你和我道過歉了，但我不接受。

“我，不接受……

“我也，欠你一次告白。

“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著償還。

“羅德島不答應(yīng)我舉行一個人的婚禮，阿米婭抱著我哭，我沒辦法……

“我，很想你。

“這么多年了，我學(xué)會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坦率。

“你教我的……用，你的，死亡……

“要是，我能再坦率些，再直接些……

“又怎么會，來不及……要是我能和你早早相愛，那天我又怎么會不在你身邊，我又怎么會……

“至少，能和你，死在一起……”

少女還是止不住淚。

她咬著唇，看著相冊里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

沒了那遮掩面目的兜帽，他真的好俊朗，好溫暖。

像日光一樣……

屬于自己陰暗世界里的太陽。

“沒事，沒事，我來找你了……博士……

“等我……沒人再能欺負(fù)你……

“等我……”

她兩袖流風(fēng)，什么都沒帶上。

一顆思念與愛戀的心，就足夠沉重了。

她從沒想過，能有一天，為自己不言的愛補票。

他如自己所悄悄記在日記中那般，無所不能。

又回到自己身邊。

雖然世上沒人知曉他的蹤跡……

但自己得出發(fā)了。

跟著風(fēng)，跟著水，跟著誰都好。

這個世界廣闊到能留下無數(shù)位置讓你駐足。

但我的世界。

小的只剩下你了。

“欣特萊雅，你要去哪？”

“凱爾希醫(yī)生，做我該做的事?！?/p>

“……注意安全，有事聯(lián)系羅德島?！?/p>

“是?！?/p>

下篇就是答應(yīng)誰的白金，忘了。

這個大概是過度章，引出一些角色。

明天大概……

更原神？

或許一覺就睡死過去了。

我的更新就像白金對博士的愛一樣。

沒有規(guī)律和蹤跡，卻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