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發(fā)完這篇我可能還要消失幾天，也不一定。只能說：考試還在追我，TMD

本來周末兩天是一個更新周期，但這篇寫得比較順，今天竟然寫完了，那就直接發(fā)吧。

? 凜冽的冬風迫不及待驅趕著街道上每一絲熱量，它們日復一日盤旋在灰白的世界，迎來送往著運動與變化，那對于它們來說從來沒有什么值得駐足的含義。天空放出晴意，與書籍和畫冊中描繪的蔚藍想去甚遠，灰愴的城市與天際在某個視線漸漸模糊的距離融合為一，形成一道名為‘現(xiàn)實’的幕墻。人們往往能在這樣的景象中聯(lián)想到邊境用以隔離坍塌輻射的高墻，只是它宏大得多，也絕望得多。人形已經(jīng)頂替了環(huán)衛(wèi)崗的絕大部分位置，手持著工具在車水馬龍之間搶出一條整潔的道路，來防止堆積許久的積雪被來往數(shù)以噸計的車輛壓縮為某種印刷著橡膠顏色的光滑的結痂。人們辨別這些與自己一同在生活的洪流中掙扎的異類通常不需要觀察她們身上的一些區(qū)分標志，只要看到她們單薄的衣服就足夠了。一名在北地生長起來的正常人類，絕對會在身上堆積起盡可能多的衣物。

??但這不代表每個人的裝扮都是為了御寒。

??瑪格麗特將自己裹進一件黑色的帶兜帽的長羽絨服中，這是街道上十分常見的樣式。她用圍巾與口罩將自己的臉完全遮起來，只露出一雙疲憊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走進社會，正在被工作折磨的社畜。季節(jié)幫了瑪格麗特大忙，人們不會因為她身上的衣服厚實而對她額外留意，警察也不會拿著通緝令對街上的行人逐個盤查。

??哪里有通緝令這東西呢？在外界的認知里，格里芬這群國家的叛徒不是被英勇的KCCO就地剿滅就是被國安局扣押起來等待取證處理，怎么會有人流竄在外？而且瑪格麗特一個新人，又是邊界戰(zhàn)區(qū)的雇員，不將人事部門的數(shù)據(jù)庫調出來誰又能將她畫上通緝令？就算執(zhí)法者有這個心思，誰想去國安局的地盤說明自己想要搶他們的業(yè)績？不知道澤林斯基當初是怎么上臺的嗎？

??在她將自己身上所有與格里芬有關的東西都丟掉之后，瑪格麗特就變成了一個透明人，從來不存在于城市之中，當然這樣的人不只有她一個，但她覺得自己會是這些人中最不想被發(fā)現(xiàn)的一個。為此，她繞開了所有有著官方力量的道路與崗哨，避免同任何人聯(lián)系。在心煩意亂達到頂點的某幾個瞬間，她想到自己的父母?？捎洃浿械拿嫒莶皇强梢砸揽康牧α?，而是將自己與所有剩下的人形，這些格里芬的火苗徹底熄滅的催命符。

??從瑪格麗特下令讓S10區(qū)剩余的這些人手撤出之后，她就成了這些人形與人類的主心骨。這曾是瑪格麗特作為指揮官所希望自己能達到的，可絕不是在如今舉世皆敵的形勢下。幾名能作為她心腹的戰(zhàn)術人形攜帶著易于隱藏的手槍和微型沖鋒槍布置在自己周圍——這些武器大部分是從后勤人形手里借來的。

??她所做出的布置根本不能讓她感到自己受到了保護，緊繃的神經(jīng)和巨大的壓力讓她草木皆兵?，敻覃愄厮邮艿慕逃约八趹?zhàn)斗中獲得的經(jīng)驗也無法讓她迅速理清后續(xù)的行動思路，她只能先試著打探消息，關于格里芬的處境，也關于國安局的動向。她不敢冒風險讓人形們來城里探聽風聲，一旦暴露所有人都完了，即使現(xiàn)在是她親自上陣也不能降低風險，僅僅是為了讓自己心里有底。

??“恕我直言，長官。”RPD的聲音讓瑪格麗特險些蹦起來，直到她發(fā)覺這是自己最信任的副官在用加密通訊與自己交流時她帶著惱怒與后怕糾正對方。

??“別用這個稱呼叫我，我們不能保證通訊一定安全，捷格?！?/p>

??“好的，涅墨西斯?！?/p>

??“算了，你要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確定新聞媒體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RPD問道。

??“我知道不是，捷格。但如果這些媒體都已經(jīng)能夠得到國安局對格里芬處理的確切消息，那代表格里芬徹底沒救了，我們必須以最快速度消失在格里芬曾經(jīng)的勢力范圍?！爆敻覃愄卣f道，“盯著點，我過去了?！?/p>

??瑪格麗特走向一處報亭，購買了當日各家報刊的報紙，痛快地與店家完成了交易。看著自己給出的盧布，瑪格麗特有些肉痛。她的財產(chǎn)大部分都在自己的銀行賬戶中，作為格里芬這種與國安局都有緊密合作的PMC雇員，她也從未想過要用各種身份注冊備用賬戶的保險操作。如今自己原本的賬戶肯定已經(jīng)凍結，身上的現(xiàn)金可就是花一分少一分。

??如果還能找出那么一件讓瑪格麗特感覺更糟的事，它也不需要過上很久才會發(fā)生。瑪格麗特報紙從頭掃到尾，最為緊要的消息也不過是城市中達官顯貴的宴會與某個明星的花邊八卦，至于格里芬的消息則是只字未提。瑪格麗特回過頭再次望向報亭，確認自己不是走錯了去處找了一家專賣娛樂報刊的地方。

??“你找到了什么？涅墨西斯？”RPD問道。

??“我深刻體會到了一件事，捷格?！爆敻覃愄厥乜吭谙锏赖膲ι希f道，“這些媒體人真真切切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吸血蟲，他們思考的永遠只是博得眼球好為自己牟取利益?？窗桑@座城市在那么短的時間里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恐怖事件，總部就在此處的格里芬更是直接扛起了叛國大旗。這件事才發(fā)生了不到兩天。可在這些人眼里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沒有相關機構的反恐舉措，沒有治理者的反思與改進。只有充斥紙醉金迷的浮華與傲慢。”

??“我明白您的想法，涅墨西斯。但我們沒有精力去思考這些我們無能為力的事。”RPD深知自己的指揮官又一次陷入了她那慣有的思維回路，試著將瑪格麗特拉回正事上來。

??“你說我們這點人，想要完成復仇，可能嗎？”瑪格麗特忽然問道，她等了幾秒鐘，對著沉默的通訊說道，“在我看來這是一回事，捷格。推翻叛國的罪名，殺死我們的仇敵，我們同樣無能為力。這不代表我可以不去做。”

??“涅墨西斯……”

??“好了，捷格，你說得對，民間對事情一無所知。我們去格里芬總部附近偵察一下，也許我們之后還要想辦法進去瞧瞧?！?/p>

??“我建議您謹慎行事，現(xiàn)在貿然接近被國安局封鎖的區(qū)域存在極高風險。”

??“我明白，捷格，我現(xiàn)在不是那個帶著你們朝敵人陷阱里鉆的冒失鬼，我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但我們沒有拖延的余地，必須搞清現(xiàn)狀，不然無論怎么謹慎，我們也還是一群無頭蒼蠅。跟緊我?！?/p>

??“很抱歉打擾您，小姐?？梢越鑸蠹堃豢磫?？”一個柔和的聲音插進來。

??瑪格麗特幾乎要抽出口袋里的手槍，她迅速轉過頭，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人形——盡管容貌上分辨不出，但不會有人類身上最厚實的衣服僅僅是一件馬甲。

??“給你。”瑪格麗特不愿節(jié)外生枝，將報紙遞了過去。她并未放松警惕，籠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撥開保險，并觀察著對方她知道RPD也帶著人形們緩緩移動位置，她便稍微調整步伐，挪開了身子。這是一個古怪的人形，穿著夏天常見的輕薄的黑色襯衫與絲襪，頭頂還有一對貓耳悠閑搖晃著，顯然不是什么發(fā)卡的裝飾。翠寶石似的眼睛百無聊賴的掃視著報紙上的文字。她悠悠開口：“真無趣。想要搞清現(xiàn)狀真的很困難嗎？您直接問不就可以了?！?/p>

??瑪格麗特悚然一驚，那雙眼睛正饒有趣味地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是被逼到墻角的老鼠一樣。

??“我理解您此刻的敵意，但請不要將槍口對著我，就算隔著一層衣物。這句話同樣說給您五點鐘方向的短頭發(fā)人形，我們沒必要在大庭廣眾下火拼。”山貓將兩手在身前攤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想必您一定清楚，我這個戰(zhàn)術人形的來歷。給您透個底，我這類人形可不需要人類批準才能傷害人類，所以如果我判定有威脅的話可能會下意識地采取行動來…自保。”

??“涅墨西斯，這名人形大概率拖延時間，請求射擊?！?/p>

??“冷靜點，我可不想制造摩擦。”

??RPD意識到這名人形的聲音不再由瑪格麗特的通訊傳遞，而是直接接入了通訊網(wǎng)絡。在最差的情況下她們的行動在一開始就已經(jīng)呈現(xiàn)在別人眼皮底下了。

??“告訴我，現(xiàn)在有多少支槍在瞄準我和我人形的腦袋？”瑪格麗特說道，她想，既然這是一次精心策劃的埋伏，自己現(xiàn)在至多也只能與面前的人形同歸于盡，這等于是在坐實格里芬叛國罪名的天平上徒增砝碼。

??“暫時沒有，如果您執(zhí)意要擊斃我的話，一支。我會先行挾持您，就算是您身后的四名人形也可以在這個距離上做到這一點。以您為人質，那時候我將不得不一一擊斃她們，每一個人?！鄙截埖男θ菰诂敻覃愄匮壑锌磥硎菒憾镜闹S刺，即使手握武器也不能讓她獲得一點點主動權，她討厭這種人。

??“帶我走，放她們離開，人形只是服從命令，罪名不應當扣在她們頭上。”

??“長官！”RPD險些沒抑制住將槍露出來。

??“您要明白幾個問題。第一，我同樣在服從我的命令；第二，罪名的成立往往不能依賴當事人自己的判斷，而是執(zhí)法者的評判；第三，這些戰(zhàn)術人形，沒有格里芬提供合法性，她們屬于接受非法改造?！鄙截堈f道，“當然還有您藏在城外的那些人形?！?/p>

??瑪格麗特選擇沉默，她感到心臟短暫地停滯，又飛速運轉著，將她的雙眼催化成為噴薄怒火的熔爐。她想要銷毀掉眼前的人形，想要焚滅整個世界。但她的憤怒也只能停留于此，在她的認知中，屬于她和S10區(qū)人形們的復仇還沒開始就徹底結束了。她說不清自己應該沮喪還是繼續(xù)憤怒下去，單是維持站立就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

??山貓仍觀察著瑪格麗特，還有她所擋住的幾名人形的反應，仿佛她真的在享受玩弄獵物的過程。

??“我不說您也猜得到，我的同事正在城外?！鄙截堈f道，“他們有兩個人。如果他們走得慢一點，也許您現(xiàn)在還來得及發(fā)個通訊提醒您的部下留神?！?/p>

??瑪格麗特依然不答，她才不信對方在精確獲知她們位置的情況下只派出兩個人形，唯恐這是某種詭詐，自己冒然回答或許會被騙出不必要的信息。

??“好了，嘲弄就到此為止吧。你收到的命令是什么？”

??“我只是個可憐人，瑪格麗特指揮官。先是在戰(zhàn)場上打了兩天兩夜，然后加班一整天，當晚又被拉去整合關于你們位置的數(shù)據(jù)情報……”山貓一對耳朵耷拉下來，委屈地掰著手指數(shù)道。

??“夠了！”

??“我這樣的工作量，偶爾也要給自己找找調劑嘛。”山貓湊近了兩步，指著自己的眼眶說道，“您看，都有黑眼圈了?！?/p>

??“你的調劑就是那我們做消遣對嗎？”瑪格麗特將手槍抽出，置于腰側，并沒有伸出去來給對方奪槍的機會。她終于忍無可忍，反正被逮到了也沒活路，那自己還顧忌什么，去TM的！當然，由于角度問題，路上的行人也察覺不到她們的動向。

??山貓點點頭，然后自顧自地繼續(xù)說，完全不管對方已經(jīng)快氣死了：“關于您剛才的想法，如果您準備回到格里芬總部，不需要繁瑣的過程，我可以直接帶著您進去。當然，赫麗安小姐此時并不在總部大樓，而在我們的一個基地開會?！?/p>

??“什么會？”

??“很難說，不論從我們的角度，還是格里芬的，都算是內部會議?！鄙截堈f道，“這次會議會決定很多事，當然還有一部分事項要等到我和我的同事將諸位以及S10戰(zhàn)區(qū)的剩余人形帶過去才能決定?！?/p>

??“繼續(xù)?！爆敻覃愄鼗饸馕聪?，這并不妨礙她仍然具有著擔任一名格里芬標準衡量的戰(zhàn)區(qū)指揮官的合格素質。山貓的描述顯然不符合國安局對于負有叛國罪的罪犯的態(tài)度。

??“如果您一定要了解前因后果的話，寒冷的小巷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只能說，國安方面的處理是為了挽救如今的格里芬，我們不認同KCCO扣下的罪名是因為我們很清楚他們才是叛徒。另一個你不必如此緊張的原因在于，委托我來到這里的人，是你的前同事，BENNY。他讓我給你帶句話：我們都渴望復仇，那么我們應當團結一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