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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特調(diào)整自己的夜視儀，朝四周看去，周圍在夜視儀的視野里呈現(xiàn)一片綠色。水門寬約三十米，高四十米，是一處水利設(shè)施，可以引入伯克萊河的水推動城里的磨坊。岡特知道在水門里的水閘肯定被放下了，因為此時已經(jīng)沒有水流。也許在水門之后正是敵軍的防御工事。

他敲打著自己的微型通訊珠。“科貝克？”
科爾姆·科貝克聽到了指揮官的呼叫并回應(yīng)。他穿過蘆葦叢，走到站在腐爛的木頭碼頭后面的布拉格那里。

“當(dāng)你準(zhǔn)備好之后……”他對布拉格建議道。

布拉格微微一笑，露出的牙齒反射著星光。他從帕維斯路口一路扛過來的重武器終于要派上用場了。他扯下覆蓋在其中一把上的帆布，露出了其真面目——一具導(dǎo)彈發(fā)射器。其打磨光滑的金屬表面上沾滿了泥濘。

“再試試”布拉格的準(zhǔn)頭尤其不好，但是水門是一個大目標(biāo)，而且每一具發(fā)射器都裝填了四發(fā)熱熔導(dǎo)彈，無論如何也不會打偏目標(biāo)。

黑暗的夜色被火光打破。三發(fā)導(dǎo)彈直接朝著陡坡道的洞口飛去。爆炸引起的劇烈沖擊波將石頭碎片，碎金屬和其他瓦礫沖飛了五十多米遠(yuǎn)。

第四發(fā)直接融化了一堵圍墻，令花崗巖碎片如滑坡一般飛流直下。這股猛烈的熱浪一時半會兒都沒散去，令岡特的夜視儀里只有琥珀色的成像。等熱浪散去后，儀器中的成像令岡特看到曾經(jīng)的水門已經(jīng)被炸開，成為巨大城墻上的一道裂口，一道正在燃燒的傷口，猛烈的爆炸令花崗巖城墻的豁口成了一片破碎的廢墟。此時他能聽見陡坡內(nèi)傳來一陣惱怒的尖叫。城墻之內(nèi)，警報聲四起。

幽靈們開始猛攻水門。奧爾卡指揮小隊沿著斜坡，沖進(jìn)了被熱熔導(dǎo)彈炸粉碎的大門。他和其他三人端著噴火器掃射前方，燃燒著前方的一切。在他們身后，科貝克指揮著裝備激光步槍的突擊隊朝著水門一側(cè)的人行通道射擊，射殺了大量試圖在進(jìn)攻一開始就退回掩體的邪教徒。

第三波攻勢由少校勞恩指揮，沖在最前面的是將空發(fā)射器扔到一邊，又架起重型爆彈槍的布拉格，這把槍是他從Eagleshard上的一處三腳架上卸下的。現(xiàn)在他就像是一個小個子拖著一把重型步槍一樣費力的開火。

岡特一只手握緊爆彈手槍，另一只手握著鏈鋸劍，也沖向前方。他朝著敵人大喊，所有人的影子都被火光映照在水面上。麥羅也跳起來，摸索著自己肩膀上扛著的坦尼斯管。

“現(xiàn)在正是吹奏的好時機(jī)，布林?！睂卣f。麥羅找到了哨嘴，于是朝袋里吹氣，逐漸開始演奏一首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古老民謠“The Dark Path of the Forest“。

在斜坡內(nèi)，奧爾卡和他的小隊不約而同的聽到了笛聲響起。他們前方是潮濕的黑暗。

“大家靠近，”奧爾卡朝著通訊珠厲聲說道。

“明白?！?/p>

“注意你的左邊！”布里斯突然大喊道。

黑暗中，一門自動炮突然開火，將布里斯，奧爾卡和其他兩個士兵一起打成一片血霧。

加迪斯和卡夫然急忙躲進(jìn)閘門里的一處掩體。

“發(fā)現(xiàn)敵軍火力！”卡夫然朝著通訊珠里大喊。“他們的火力覆蓋了整個斜坡?！笨曝惪税底粤R了一句，他并未考慮過這種情況。

他通過麥克風(fēng)命令兩隊年輕士兵?！翱炫P倒”，并示意他們退到坡子較低處。黑色的水在他們膝蓋附近流淌。

“這可真是一處重火力的屠殺場?！悲傋永鹉У溃贿吪e起激光狙擊步槍射擊。

“快解決他，拉金?！笨曝惪伺叵?。在他們前方傳來了自動炮的猛烈炮聲，還有一同傳來的富有節(jié)奏的鼓聲和吟唱。

科貝克明白拉金說的對。像這樣一處狹窄的，易防守的石頭隧道內(nèi)非常適合布置重火力點。這樣便形成了一個對于敵我雙方而言的雙向屠殺場。

“他們還想把咱們嚇跑?！彼p聲地對他手下正在沖鋒的幽靈們說道。

“你知道啥？敵人的法子看來就要奏效了?！蓖郀栒f道。

雖然鼓聲和吟唱逐漸增大，但是自動炮卻突然停止射擊了。

“它啞火了?！笨ǚ蛉粚νㄓ嶎l道報告。

科貝克看向拉金燃燒著瘋狂的眼睛?！澳阍趺聪?？這難道是敵人引誘我們沖出去的法子嗎？”拉金仔細(xì)嗅了幾口空氣?！澳懵劦侥枪山刮稕]？那是陶瓷燃燒的味道。我敢保證他們絕對是令炮管過熱了?！?/p>

科貝克沒回答。他給步槍上了刺刀，大吼著沖上斜坡，那喊聲比麥羅的曲子還要響亮。眾多幽靈們也在這聲吶喊的感召下加入了沖鋒。

卡夫然和加迪斯也加入沖鋒的隊伍。他們彎著腰提起步槍，飛跨過掩體，直接沖進(jìn)了隧道。

科貝克越過一道建于水溝里的沙包掩體，刺刀見紅，直接挑開了兩個正準(zhǔn)備令卡殼的自動炮再次開火的邪教徒的肚子。

拉金半蹲在充滿鹽分的水里，眼睛緊盯著激光狙擊步槍上的瞄準(zhǔn)鏡里。他謹(jǐn)慎的選擇目標(biāo)，并將四個邪教徒射殺。

激光槍和爆彈槍火力同時也朝著幽靈們傾瀉，殺死不少士兵。沖鋒的士兵們與邪教徒們迎頭相撞，在狹窄的只能容納兩人并排的斜坡隧道里搏殺。

無數(shù)人在近距離被打成碎片，刺刀與利刃相撞，血霧之中一片刀光劍影?？曝惪舜藭r正處于這白熱化的肉搏戰(zhàn)里。他已經(jīng)被一把鏈鋸劍砍斷了左手的一根手指，肩膀的傷口也流著血。他刺穿了一個敵人，但是步槍卻因敵軍尸體的跌落而拔不出來了。他拔出作為備用武器的激光手槍和坦尼斯銀質(zhì)匕首。在他周圍，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士兵之間瘋狂而擁擠的搏殺就好似高峰時刻的交通一般。而且因為水溝里尸體的不斷堆積，水位也在不斷上升。

科貝克射穿了一個正準(zhǔn)備沖過來的邪教徒的頭，之后迅速揮動匕首，又將一個敵人的喉嚨割開。

“為了坦尼斯！為了第一與唯一！”他吶喊道。

又往隧道里走了五十步后，岡特能聽見在坡道里兩軍白刃戰(zhàn)的可怖喧囂。他低頭看，發(fā)現(xiàn)伯克萊河的河水都被染紅了。

在往前走十碼，他看到原屬于奧爾卡隊的年輕士兵加迪斯。他被鏈鋸劍砍斷了雙腿，現(xiàn)在正艱難的拖著身體沿著坡道下來。

“醫(yī)療兵！多爾登！快到我這來！”岡特一邊喊，一邊努力抱起正不斷吐血的加迪斯。

加迪斯抬頭看向政委?！耙粓霭兹袘?zhàn)后我就成這樣了?！彼麩o比的清醒的說。

“咱們就像是罐頭里的魚擠在一起。再這樣下到今天晚上幽靈們就真要成幽靈了。”他又吐了一口血，之后就死去了。

岡特停下了。

麥羅也因為見證了加迪斯痛苦的犧牲而悲傷不已。

“快點演奏！”岡特催促道。之后他轉(zhuǎn)頭朝著坡道隧道內(nèi)呈守勢的幽靈們大喊“快呈密集陣形沖鋒！為了帝皇與坦尼斯的榮耀！”在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岡特的幽靈們成密集陣形沖向敵陣，瞬間沖破了敵軍的三道防線。士兵們仿佛涌進(jìn)了地獄的入口。

在前方一片黑暗彌漫著硝煙的戰(zhàn)場中，血淋淋的勞恩氣喘吁吁的靠在一根立柱上。在他旁邊的拉金不斷朝著黑暗里射出一發(fā)又一發(fā)激光。

科貝克滿身是血的突然從朦朧的煙霧里沖出來。 “快撤退！

他大喊道?！翱禳c回到隧道里，撤退號角響了！”

“怎么回事？”勞恩說道。

“這震動是怎么回事？”拉金將耳朵靠在一塊石頭上?！罢麄€隧道都在顫抖！”

“水流！”科貝克憂心忡忡地說?！八麄冮_閘放水了！他們就要把我們沖出去了?！睉?zhàn)場上到處都是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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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根中士率領(lǐng)的領(lǐng)導(dǎo)第二道攻勢的小隊沖進(jìn)了西側(cè)彌漫臭氣的下水道，迎頭撞上了密集的敵軍。他們與敵人之間的近在咫尺，前進(jìn)的每一步都是士氣與利刃所贏得的。這黑暗狹窄的下水道被激光火力不斷點亮，頂部和墻壁上到處是激光的燒蝕痕跡。

“這是什么味道？”弗賓大喊著，手持激光槍將敵人的胸腔打炸。

“你覺得呢？這里是下水道?！辈剂_德，一個獨眼五十多歲的士兵無奈的說道?！捌渌丝墒歉筛蓛魞舻倪M(jìn)入了水門啊?！?/p>

“保持隊形！”克拉根朝著前方的邪教徒掃射，一片敵人因此被掃倒?！皠e管那氣味了，戰(zhàn)斗總是一件臟活?！?/p>

他們遇到了越來越密集的火力。弗賓在丟掉一只膀子后，頭也被打炸了一半。

克拉根，布羅德和其他士兵朝著隧道里開火還擊?？死K于看清楚了敵軍的面目。那是一群身體腫脹的畜生，穿著原本是白色現(xiàn)在卻被鮮血染成紅色的袍子。他們來自這顆星球以外，大部分邪教徒就像是蝗蟲一樣登陸沃爾特曼德，并殘害他的人民。他們的眉毛和臉頰上刻著恐虐褻瀆的標(biāo)記。裝備良好的他們拿著爆彈槍和激光槍，而且也穿著護(hù)甲?？死蛱鼓崴沟氖湃ネ鲮`們禱告，希望他的政委能夠取得突破。

幽靈們跌跌撞撞的從不停泄洪的水門里退出來，艱難的退到河岸邊蘆葦叢后的掩體。從高處向下射擊的敵軍又殺死了不少士兵，而這些尸體也與從水門里沖出來的尸體一起壘成了尸堆。

通訊珠里到處都是混亂的雜音和絕望的呼喊。盡管士兵們都訓(xùn)練有素，但是從水門里拼命后退的士兵們已經(jīng)打破了進(jìn)攻矛頭，令岡特的主力部隊陷入恐慌。

憤怒的岡特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距水門八十碼的蘆葦叢里。他身邊還有卡夫然，瓦爾，梅林下士和其余兩個士兵。

岡特暗自罵道。邪教徒，吞世者，惡魔……任何敵人他都能擊敗。他能與宇宙里的任何野獸打成平手。但是這從狹小石頭管道里傾瀉而下的數(shù)千萬升的水……

“這洪水大概讓我們損失了四十個人……”瓦爾說道。他抓住卡夫然的軍服，將這個年輕人拉出水面?，F(xiàn)在卡夫然正不斷咳嗽。

“必須從小隊指揮官那里得到確切的傷亡數(shù)字。我不要模糊的答案！”岡特叫道，然后按下通訊珠。“各小隊指揮官注意！請整治通訊頻道的秩序！現(xiàn)在立刻重組隊伍！科貝克！勞恩！”

通訊頻道里立刻響起了整隊的命令以及傷亡情況。

“科貝克？”

“我就在你的西側(cè)，長官，就在河岸上。我手下有大約九十人?！笨曝惪说穆曇魝鱽??！霸u價一下戰(zhàn)況？”

“戰(zhàn)術(shù)層面的？別管水門了，長官。一旦他們明白自己不能在戰(zhàn)斗層面勝過我們，他們就會開閘放水。這樣水就會流幾個小時都不止。到那時候他們就會在每個出入口那里布置好防御陣地，甚至還會布雷。”岡特又罵了幾句，潮濕的手摸了一把臉。他們已經(jīng)非常接近勝利，但是卻失之交臂。沃爾蒂斯城將不會屬于他。

“長官？”梅林叫著岡特。梅林下士正在監(jiān)聽其他頻道。

“第八十頻道。我剛才聽見了暗號！”

岡特邊調(diào)試通訊珠，邊看向梅林?！笆裁?？”

“Thunderhead”梅林疑惑的說。

“查清到底是誰說的?！睂貐柭暤?。“要是哪個人敢這么開玩笑，那我可就……”話音未落。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沖擊波幾乎令士兵們站立不穩(wěn)，并在河面上震出層層漣漪。一公里外的一處約100米的石墻被炸開，令城市一側(cè)燃起熊熊火光。

通訊頻道里響起了歡呼聲。

岡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個人通訊頻道里響起科貝克的聲音。

“是克拉根干的！那個老東西帶著自己人穿過下水道，并且成功的在城墻下安裝了炸藥，把那邊的邪教徒都送上天了！”

“確實，我看到了，上校。”岡特諷刺地說。
“我沒開玩笑，長官?！翱曝惪苏f?！笆强死f的暗號。就在我們快失敗的時候，克拉根為我們贏的了勝利?！睂乜吭跇錁渡希铀狭搜?。人人都在歡呼雀躍。

疲倦席卷全身，他也一起跟著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