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史同人-異界魅影(6)
第三章 狹路相逢
穹極已經(jīng)沮喪地在我體內(nèi)掛機了一周了,免不了要安慰她幾句。
雖然她已經(jīng)能夠完美地控制氣息,但今后用到她的可能性還是接近于零。
我擔(dān)心控制不好,單是釋放出的劍氣都會直接削掉半個山頭。
現(xiàn)在我隨身使用的是穹極為我精心創(chuàng)生出的稀有級直刀。
原先我只想用一把特質(zhì)級的武器即可。
想起帝國大戰(zhàn)時見到矮人王蓋扎時,他嚴厲批評我要好好了解了解常識。
第一,?? 究極技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別看得那么廉價;
第二,?? 傳說級裝備是像德瓦崗這樣的大國,都沒有幾件的國寶,只有英雄人物才能使用的稀有度。
總之,別說神話級裝備了,隨隨便便掏出一件普通傳說級武器,都得被認為是國家元老及以上地位的存在。
但穹極不同意,說如果至少要提供傳說級才配得上我,否則會讓她感到不能勝任。
最后好說歹說,折中一下,創(chuàng)生出稀有級的武器暫時使用。
我還有這么一群強力的隊友呢,也許并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吧。
大好的心情,如果被血雨腥風(fēng)蒙塵,那就失去本來的意義了。
當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句話是不假的。
在我們看來正常不過的游玩,或許會帶來很大的騷亂和恐慌。
話說,這眠龍谷的風(fēng)景,是真的令人沉醉啊。
在船上時,沿途的碧水藍天,就已經(jīng)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沿岸的奇山,或如同刀削,森氣逼人,畏途巉巖不可攀;或徒生異形,遠看成龍,近窺似虎,側(cè)視為豹,奇絕莫測。
行至峽谷之口,兩岸連山豁然開朗,猶如邂逅了一次桃花源,兇惡險峻頓失,取而代之的是舒緩愜意。小橋流水,垂楊倒柳,道旁草木長,岸邊蟲魚戲。
此番風(fēng)景,雖然不如鳩拉大森林那般物種多樣、激情四射,卻頗具情懷、生機盎然,別有一番溫馨生機。
當然,那兩個問題兒童似乎并不懂這些。
即使到達了世界之巔,甚至觸及了神之領(lǐng)域,也要學(xué)會適當?shù)胤潘上聛?,降低姿態(tài)。
這般鬼斧神工,沒有任何的雕琢做作姿態(tài),格外地令人安心陶醉。
《告,如果主人愿意,已經(jīng)構(gòu)造好了方程與解集,可在任意場合進行地形的替換,重現(xiàn)這里的場景。》
(誒呀,不是這個意思啦,是一種感覺、是情懷啦。這么說吧,這種沒有任何干涉的情況下自由發(fā)展形成的壯觀,不比人為制造、刻意引導(dǎo)的風(fēng)景更加令人感動嗎?)
《沒有關(guān)系,已經(jīng)考慮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參數(shù),并以完全隨機的前體進行演算,得到完全隨機的結(jié)果,沒有人工的參與影響?!?/span>
額,溝通不能啊,看來要換一種說法了。
(夏爾,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相遇的嗎?)
《當然了,主人,主人創(chuàng)造出我,是夏爾永遠無法忘記的?!?/span>
(夏爾,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你命名,只是為了獲勝而利用命名這一工具呢?也許你對我的感激和萌生的無法解析的情感只是你的一廂情愿呢。換句話說,這只是我提前謀劃好的計劃中的一環(huán)罷了。)
《···為主人服務(wù)是夏爾的榮幸和責(zé)任?!?/span>
(夏爾,你剛剛好像有點猶豫了哦,這就是你尚且理解不能的情感吧。因為我能感覺到你那一瞬間的驚疑、失落、拼命讓自己不去想結(jié)果反而會越發(fā)在意的情感波動。但是,夏爾的出現(xiàn),和我在一起,是必然的結(jié)果,不是我為了獲勝不擇手段,也不是早就有這個備案的蓄謀已久,更不是某個上位神明心血來潮地一手策劃的劇本,而是自然而然的,時間造就的,只屬于我們兩個共同的努力的結(jié)晶?,F(xiàn)在,我們有了上位神明的權(quán)能,過多地借此干涉,不是在肆意玩弄感情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們自己既然討厭這樣,那也盡量尊重自然、尊重生命的主權(quán),給它們自由的發(fā)展權(quán)利吧。)
《···雖然還是難以理解,但是夏爾似乎有一點明白了。就是說,夏爾和主人,會永遠在一起嗎?》
(嗯嗯,沒錯,不管怎樣,都永不分離!?。?/span>
這種奇妙的情感在靈魂內(nèi)反復(fù)激蕩,激發(fā)出了奇妙的果實。
《哼?!?/span>
突然,似乎有什么輕微的動靜,但這聲音明顯不是夏爾。
糟了,忘記現(xiàn)在我的體內(nèi)還有一個喜歡吃醋的存在了。
《穹極才沒有在吃醋呢,反正將來我一定會成為主人的正宮的?!?/span>
?
格斯視角
到達了眠龍谷的入口處,這是以往冒險者進入冒險的地方。
雖說是入口,也只不過是通過交通手段最方便到達的地方,以此建立一個小小的據(jù)點。
由于多年無人問津,這里已經(jīng)草木茂盛,隱天蔽日了,加上山谷特有的地形,這里魔素濃度豐厚,普災(zāi)級及以下的魔物可能連生存都很困難吧。
【各位,作為隊長,再次提醒:雖然我們能力非常強,但絕不可掉以輕心,這里是葬送了許多高手的地方。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我們絕不可以重蹈覆轍!】
在格斯的指揮下,四人組成的小組,“希望之星”,與其他前來考試的小組漸漸分離,向前穩(wěn)步推進。
一開始的探索出人意料的輕松,畢竟對于A級的冒險者來說,普災(zāi)到中災(zāi)的魔物不能造成什么困難,即使是成群出現(xiàn),也能有條不紊地逐個擊破。
【切,說是什么無人禁區(qū),也不過如此嘛?!?/span>
【就是就是呢,看看前輩都怕成什么樣了?!?/span>
【哎呀,要我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嘛,我們年輕一代肯定是要比老一輩的要強的啦?!?/span>
【我也這么覺得呢,看來以前的同盟比現(xiàn)在的水準低多了呢,特S級的前輩說不定在現(xiàn)在只能排到A級吧。】
【可不是嘛!現(xiàn)在的升級考試都這么難了,相應(yīng)的冒險者水平也會更高吧···】
其他的小隊似乎感到了意料之外的愜意,于是飛快地向前推進。他們隨行的考核官是等級更高的冒險者,更覺得這種程度的冒險簡直不值一提。
只有“希望之星”小隊,仍然保持穩(wěn)定較慢的探索腳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確認前進方向,并在來路上做上標記,確保能夠追著標記返回,避免迷路。
有許多的冒險小隊超過他們,當然,嘲笑也是少不了的。
【不會吧?大名鼎鼎的“希望之星”,居然這么膽小嗎?連這種程度的冒險都膽怯,以后改名成為“失望之星”算了吧??!啊哈哈哈!】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們能有“以后”。能活過這次考試再說吧。】
每次遇見有人嘲笑,格斯總是不溫不火,淡淡地回復(fù)。當然,這只會引來更肆意的大笑。
同行的其他三人都有些不滿,自己與那些不可一世的冒險者雖然同為A級峰階,若不是卡在了A級,早就與這些人拉開差距了。可隊長并沒有任何動搖,他們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
【有冒險者出現(xiàn)了?上次這么多人來送死,還是五年前??磥砩陷呑铀赖锰倭??!?/span>
【這不重要。按照慣例,設(shè)計好圈套,不留一個活口。那些螻蟻只是小插曲罷了。】
一粗一細的聲線,一壯碩一嬌小的身影,看似格格不入,但都透露著無情的殺意。
在無人看到的角落,一張大網(wǎng)慢慢撒開,漸漸向每個人籠罩。
然而沒人知道越發(fā)逼近的死期。
?
【對了,格斯,你說在來的路上認識了那個最近出名的新人組合?】
【是的吶,和他們在一起呆了幾天,真是美好的回憶啊,就像和你們在一起一樣,是找到了家人的感覺?!?/span>
【哦?我還不知道格斯這么喜新厭舊的呢?】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只是覺得,他們很想當年的我們,在相似的年紀加入冒險家同盟,明明是新人卻天賦異稟,未來可期···應(yīng)該是說找到了初心吧。而且我很想把他們拉進箐嵐工會。】
【話說,他們的探索的地方不也是這里嗎,為什么沒有遇到過呢?】尼克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最開始我們是第一個出發(fā)點呢,難道說他們和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嗎?】
【也可能沒我們快呢。畢竟是新人嘛,總歸是不熟練?!磕峥瞬聹y道。
【可是···按理說新人不都是年輕氣盛、急不可耐的嗎,能夠耐下性子穩(wěn)扎穩(wěn)打就已經(jīng)很令人吃驚了,比我們還要慢就更不可能了吧?】嘉蓮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難道說···】格斯與尼克對視了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
【——】
【他們提前出發(fā)了!】
話音剛落,兩個板栗落在了他們的頭上。
【你們也太神經(jīng)大條了吧!這不明擺著是遇到麻煩了嗎?雖然未必解決不了,多花點功夫也是正常的吧?真搞不懂你們奇特的思維。】
【是這樣嗎···】
如果真相如此——想起了當時分享的魔法通訊器,格斯覺得自己有義務(wù)稍微詢問詢問,給予必要的幫助。
不過天色已晚,總之先安營扎寨吧。
搭好了帳篷,格斯打開了與利姆露通話的通訊器。這是私人版的專屬通訊器,只限兩個人的交流。
可就在此時——
【格斯,你快來看?!?/span>
一直沉默不語的克里突然發(fā)話了,語氣很是擔(dān)憂,這讓格斯很意外,同時也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克里是盾系專精的法師,就像沉重堅固的大盾一樣,沉默寡言,但言簡意賅。
放下了手中的通訊器,格斯警惕地站起了身:
【怎么了?】
【你看看天空?!?/span>
格斯仰起脖子,一輪皎潔的圓月高掛枝頭,明亮澄澈,散發(fā)著讓人陶醉的柔和的光。
可視線稍稍扭轉(zhuǎn),便發(fā)現(xiàn)了些許異樣,不由得毛骨悚然。
身為S級冒險者的格萊布老師經(jīng)驗更為老道,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面色沉重,問道:
【今天,是幾號?】
天空中一顆星星也沒有。
當然你會說,月明之夜怎么可能看到星星?!這不是常識嗎?
然而問題不在星星上。
正是沒有一個星星,讓圓月格外顯眼?!?/span>
這個時間點,有圓月這事兒,正常嗎?
現(xiàn)在明明是月初!!
那么所有人眼中的圓月是···
格斯用顫抖的手,打開了魔法通訊器,盡量保持鎮(zhèn)定,向所有參加考試的人發(fā)問:
【大家···今晚的月亮漂亮嗎?】
通訊器中七嘴八舌,一片嘈雜。
【阿拉?格斯隊長,沒想到你還挺有閑情雅致的嗎。這輪圓圓的月亮正適合飲酒一杯呢?!?/span>
【漂亮啊,即使見過很多次圓月,還沒見過這么完美的一次呢。有什么問題嗎?】
格斯扔下通訊器,吼道:
【全隊人員,聽我指揮,帶上自己的武器,其他一律丟棄,立刻原路撤退!】
在說話的幾秒之內(nèi),格斯理清了思路。
被埋伏了。
而且,看規(guī)模與周密程度,顯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有智慧有戰(zhàn)術(shù)的舉動。
不管敵人是人類還是魔物,情況都相當不樂觀。
至于那虛假的月亮,要么是受到了精神異常的影響,要么是出現(xiàn)了巨型的領(lǐng)域結(jié)界,包圍了整座眠龍谷,讓所有人都暴露在這篇虛假之天下。
如果是后者,要穩(wěn)定地維持這么大型的結(jié)界,要么是有一個實力至少達到魔霸或仙人級別的個體,要么是一個有組織的集團從幾個方向一起激發(fā)魔力。
或者更糟糕,這兩者都有。
自己在明處,敵方在暗處。只能被動地防守、撤退。
如果是前者那就更加恐怖了,可能只有到達了魔王或圣人級別,才能在這么大的范圍內(nèi)控制住所有人的精神。
可既然能控制精神,為什么不直接進行支配呢?精神影響是比單純的支配更加精細化的操作啊。除非···對方只是在玩罷了,這些人在他眼中只不過是螻蟻,根本不足為懼。···
來不及多想,幸好四人小隊白天的行程短,距離出口很近,預(yù)計全速前進,十分鐘內(nèi)便能成功到達安全地帶。
那些白天逞強而一味推進的家伙,既然前進到了深處,想要活命幾乎是不可能了。
而自己還有逃生的希望。
念及同為冒險者,格斯能做的也只有一邊跑,一邊對著通訊器里大喊:現(xiàn)在是月初,這個圓月是假的,我們很危險,快撤!
有些機靈的,看出了不對勁,尚且調(diào)整了狀態(tài),掙扎了一會兒;而那些反應(yīng)慢了半拍的,便在一臉懵逼中丟了性命。
格斯猜對了,這是一座巨型的領(lǐng)域,并有一個獨立于外界的環(huán)境,是由結(jié)界魔法改良得到的產(chǎn)物,但本身這種魔法需要的魔力量和魔力操縱技術(shù)要求極高。
隨著山腰上,一只狼形魔物的身影出現(xiàn)、對著圓月長鳴一聲后,山谷里的魔物全體出動,各種鳥獸蟲狼的魔物蜂擁而出。它們每一只都至少有重災(zāi)的威脅,甚至有少量的將領(lǐng)級魔物,達到了災(zāi)難級的程度。
屠殺,開始了。
【哇!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魔物?】
【我的【獄炎殺】居然對它沒有效果?怎么可能??!】
【他們好像有的有法術(shù)抗性,必須···餓啊?。。。?!救命?。?!救···】
山谷里頓時哀聲一片,白天的歡笑,變成了面對龐大魔物浪潮時的絕望哀號,每個人毫無保留地拼命死斗,但無法向包圍圈外突破哪怕半步。
更令人絕望的是,魔物并沒有直接一擁而上,而是始終留有戰(zhàn)斗的空間,似乎在欣賞它們的獵物做困獸猶斗的表演。
原本考核官原則上禁止參與戰(zhàn)斗,但所有的考官無一例外地放下規(guī)則,放下作為前輩的矜持。
什么升級考試,什么冒險者的尊嚴,現(xiàn)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個——
活下去。
或者多活一會兒。
漸漸的,冒險者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
漸漸的,有的小隊中,有人徹底崩潰,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滯,淚流滿面。
漸漸的,有人為了自己能夠活命,把倒下的同伴扔向了魔物群,企圖轉(zhuǎn)移注意力,自己拼命的找機會逃跑。
不想死,尤其不想這么莫名其妙、悄無聲息地死。
撕心裂肺的慘叫回蕩著山谷,但在碰到結(jié)界時都化為云煙,從外界觀察似乎無事發(fā)生。
夜,無比寧靜。山谷外的居民都進入了夢鄉(xiāng),清泉石上流;山鳥飛出,鳴于深澗。
沒人會想到這里在發(fā)生一場地獄般的屠殺。
嘶喊聲、號哭聲漸漸淡了下去,只能聽見一片咕嚕的聲音,那是猛獸吞食獵物的風(fēng)卷殘云。
?“第三次探索,與之前一樣全體失蹤”——
也許,這回被后人如此輕描淡寫地提起,然后一筆帶過吧。
不,不完全這樣,在某個角落,尚且有魔力的波動,有刀劍交鋒的聲音。
有人正在艱苦地想要改變“全軍覆沒”這一結(jié)局。
?
如果能夠活下去,格斯想這應(yīng)該是有史以來自己最艱苦、最投入、最不留余力的一次戰(zhàn)斗了。
魔物就像沙漠中的沙丘一樣,一眼望不到頭。
而且魔物每個個體都相當強悍,至少有重災(zāi)的強度。
雖然全隊成員的戰(zhàn)力都達到了15W,對付這些魔物比較游刃有余,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鋪天蓋地的架勢。
而且,魔物的包圍圈就像鐵桶一樣,似乎毫不在乎犧牲數(shù)目也要把他們困在此地,甚至用軀體作為肉盾,硬生生地向劍鋒上撞,向魔法攻擊上頂。
(這樣下去可不行!)
格斯下定了決心,開始擺出他們最強的戰(zhàn)術(shù)布陣。
【我們五個人,把克里圍在中間!其他四個人分管四個方向,全力清理魔物,克里什么也不要管,全力維持好護盾。以這種陣型,盡快轉(zhuǎn)移,絕不能被他們困在這里,否則我們早晚會力竭而亡??!】
格萊布在生死面前,同樣拋下了作為前輩的面子,和這些后輩們一同全力排除威脅。
【格萊布老師的實力是最強的,負責(zé)斷后;我是劍士,負責(zé)前方的突破;尼克和嘉蓮做好左右翼的輔助,你們倆是遠程攻擊,阻止魔物與防御結(jié)界接觸,以減小前進阻力?!?/span>
雖然身處不利環(huán)境,格斯依然冷靜地分析戰(zhàn)況,得出最佳方案,不愧隊長這一名號。
于是五個冒險者,拋下所有雜念,向入口逃生。
魔物立刻被這種戰(zhàn)術(shù)壓制,其包圍圈被沖出了一個口子,為首的格斯宛如神人下凡,劍光包圍著身體,接觸到的魔物全都化為碎片,近身不得,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一行人在魔物的追殺中飛速撤退著。
【總算,快要成功了?。 ?/span>
眼前的樹干上,是格斯進入森林后做的第一個標記,這意味著距離入口還有不到一公里。
他們的身上已經(jīng)被魔物的血液浸透,雖然毫發(fā)無傷,卻也汗流浹背,體力大減。
【咦?背后的魔物突然不追了,這是怎么回事?】
那些魔物,似乎在畏懼著什么似地,停下了腳步,幾秒后全體向后逃竄。
一股惡寒竄過背后。
前方一大片林地間有一片空地,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個帶著金色頭發(fā)、紅藍異色妖瞳的少女,皮膚像初綻的桃花一白凈粉嫩,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身著哥特式禮服,胸帶胸針,漆黑發(fā)亮的長袍,在黑夜中也格外亮眼,仿佛從地獄前來收割靈魂的獵手;身材嬌小不到一米半,肩頭卻扛著一把長達三米的巨大鐮刀。
與看上去的可愛奪目完全不符的,是鋪天蓋地的殺氣,似乎勢要將整座山谷囫圇吞下。
而且這股殺氣中,浸透了血腥味。
若非雙手沾滿了血腥、早已將殺戮作為家常便飯,又怎會釋放出此等氣息?
四人冒險組面色僵硬,這是他們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強敵人。
【在可觀測范圍內(nèi)保守估計是災(zāi)禍級···】
嘉蓮的聲音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顫抖。
【呼哈哈哈,真是難得呢。兄長果然深謀遠慮,提前讓我呆在這。連之前老奸巨猾的特S級冒險者都不需要我出馬,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卻能鉆空子逃出來。你們比我想象的要有能耐嘛,我很欣賞。】
【誰稀罕你的欣賞?這次襲擊就是你這個上位個體策劃的吧!】尼克壯著膽子怒斥。
【哦呀,膽量不錯,但糾正一點,我不是你所說的什么上位個體,而是持有名字的高貴的純種吸血鬼族;其次,能被我欣賞,你們應(yīng)該感到感恩,畢竟能在死前得到我的認可的人可不多呢,其他的家伙可都是一聲不吭、糊里糊涂的就這么死掉了吶?!?/span>
之前一直沉默的格萊布突然發(fā)話: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盧塔。這座山谷居然是和你有關(guān)的?!?/span>
【哈?這不是格萊布嗎?沒想到你還沒有死啊。不過既然被認出來了,那我就更不能讓你們活下來了喲。進入這個山谷的外人,沒人可以活著將這里的事情傳出去?!?/span>
【你們這些家伙,為什么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只不過是來冒險,你便如此殘忍?如果這里是你的領(lǐng)地,為不何直接講明,反而設(shè)下這種狠毒的圈套?!】
格斯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憤怒溢于言表。
十幾分鐘之前,從通訊器里傳來的各個冒險隊的慘叫、號哭,讓還沒有親身體會過大型殺戮的格斯,第一次感到了頭暈?zāi)垦:鸵还上胍獓I吐的沖動,直到他干脆丟下了通訊器才得以集中注意力,但那份恐懼與罪惡感一直縈繞在心頭,仿佛自己親自見證了同伴們的白白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只是一味地逃走;而現(xiàn)在得知,以前的前輩的犧牲,全都是被精心策劃的必然,是赤裸裸地謀殺。
【嗯,說得好,這份正義感不像是裝出來的呢,你這個小鬼我倒是不討厭?!?/span>
【你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喂,混蛋,請你注意你的態(tài)度?!?/span>
吸血鬼少女似乎被激怒了。
【我沒有資格?對啊,你們是人類啊,自認為是最高貴的種族,代表著絕對的正義和真,支配其他種族的尊嚴和生死,你果然也是這么認為的呢。】
格斯愣住了。
【這···這是什么意思?】
【我承認,你們?nèi)祟惡軈柡Γ腔鄢?,建立國家和文明。但你們不要得寸進尺了?!?/span>
她咬牙切齒地說,
【對于魔物也好,我們吸血鬼族也罷,你們?nèi)祟愔獾姆N族,你們尊重過嗎?你們正視過嗎?尤其是你們這些冒險者,如果說有魔物的領(lǐng)土、甚至是魔物的國家,你們能夠心平氣和地承認、毫無偏見嗎?不論青紅皂白統(tǒng)統(tǒng)剿殺——這不就是你們做過的事嗎?】
格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所云,又好像聽懂了一點。
【經(jīng)過了區(qū)區(qū)幾萬年的進化和短暫幾十年的爆發(fā)式成長,你們有一定的力量和知識,但也因此潛意識中自視為優(yōu)越一等的種族——沒錯,這就是你們底蘊淺薄傲慢無知的證據(jù)。愚昧的你們,認為其他的生命就是你們的財產(chǎn),生殺奪予理所當然,完全正義;而魔物連反抗入侵,就是在與天意作對,是邪惡的化身。既然你們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那好,我們不僅要反抗,而且要你們十倍償還,為你們的傲慢與偏見買單?!?/span>
吸血鬼小姐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
【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不過,你的老師可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呢?!?/span>
格萊布面部肌肉動了一下,緩緩地開口:
【盧塔,這件事和他們這些年輕人無關(guān)。放他們走吧。我一個人來贖罪就足夠了?!?/span>
少女露出了一絲吃驚的表情,不過隨即收斂起來,
【怎么,和他們無關(guān)就要放過他們?我可不記得當時你們是這么做的啊。當初下令“不分老少男女,不論好壞善惡,格殺勿論”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老師,您在說什么傻話!千萬別就這么去送死啊!別理這個家伙,我們一起上,未必會輸?shù)?。誰管以前發(fā)生了什么,就算有錯也只不過是以前的人做的,與我們無關(guān);再說了,她講的又不一定是真的!!】
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嘉蓮十分焦急,也十分憤慨。
面前的吸血鬼二話不說就把罪名加在了老師、加在了所有的冒險者身上。
這讓她不能接受,內(nèi)心的憤怒淹沒了恐懼,即使真有這檔事,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希望你能注意你的態(tài)度。總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上,這就是你們?nèi)祟惖目蓯褐??!?/span>
以任何人都無法注意到的速度,鐮刀帶著寒氣,放在了嘉蓮的脖子下。
【你這家伙,快住手!】
尼克十分憤怒,立刻想要上前。
【給我站著。】
這一句話,帶著巨量的霸氣壓向尼克,是他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尼克!】格斯和克里急忙上前扶起尼克。
【小鬼們,還有格萊布先生,弄清實力的差距,你們沒有勝算?!?/span>
即使不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現(xiàn)狀就是,就連喂同伴爭取時間都做不到。
只要盧塔起了殺心,不到一秒他們就會身首異處吧。
【格萊布先生,你自己來說說當年發(fā)生了什么吧;如果能讓我滿意,說不定我會把這幾個小鬼放了呢。他們并非可惡之輩,能把真相帶出去,對我也有好處?!?/span>
【盧塔小姐,你覺得他們回去說出了真相,不會被滅口嗎?】
【那可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還是說,你想讓他們現(xiàn)在就死掉呢?】
【···那我就提出唯一一個請求吧。】
【怎么,你還想跟我談條件嗎?】
【沒有,只是希望以后你能收下他們?!?/span>
!!
【老師,別說了,再怎樣我們絕不可能臣服于吸血鬼!】
【老師,就算您這么說,我們也有作為人類的尊嚴,作為冒險者的尊嚴!】
【給我閉嘴。】格萊布低語道。
【冒險者,沒你們認為的那么光榮,那么干凈?!?/span>
?
在人類嶄露頭角之前,世界尚且平靜,生物遵從著弱肉強食的法則,萬類霜天競自由。
然而,自從人類開始崛起,平衡漸漸打破。
人類大肆屠殺魔物,開荒建屋,發(fā)展成了一個個、城市、國家。
嚴格來說,這完全符合弱肉強食的法則,無可厚非。
于是,在人類建立起一個個國家、無數(shù)次改朝換代后,遙相呼應(yīng)的,一個魔物的國家開始興起,主要成員是魔物,當然也不乏人類,關(guān)系融洽,彼此和睦。
就在此時,某個來自人類國家的旅者,在魔物之國里受傷,并自稱是被魔物襲擊。
同一天,冒險者的聯(lián)合軍隊沖進了毫無戒備的魔物之國,打著“杜絕人類的敵人,討伐邪惡兇殘的魔物”的旗號,圍殲了所有的軍隊,當然也沒有放過平民。
當時帶領(lǐng)冒險者的總將軍便是格萊布。
那時,所有的報導(dǎo)都是魔物如何殘害人類,圖文并茂。
于是,所有人都認為魔物之國是對人類抱有敵意的,肅清乃是大勢所趨。
格萊布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
結(jié)果之后他被命令去執(zhí)行一個最高機密的任務(wù):集中魔物之國常駐民中的人類,秘密處決,然后暴尸荒野,對外宣稱是魔物殘害人類的鐵證。
格萊布震驚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惡毒、虛偽、無恥的行徑,也不敢想象是誰能痛下如此的殺手。
當然,百密一疏,魔物之國極少數(shù)的魔物帶著真相逃了出去。
但是在背后操縱者的周密的運營下,侵略者成了英雄,受害者成了始作俑者。
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這些內(nèi)幕,魔物之國的居民百口莫辯。
回想起來,魔物之國并沒有敵對行為,境內(nèi)的人類和魔物也彼此和睦。
這只是一場必然發(fā)生的侵略罷了,打著正義的幌子。
格萊布無法原諒自己做過的一切,在那之后他便找理由退休,擔(dān)任起了培養(yǎng)后輩的職責(zé),為了培養(yǎng)出明事理、行正義的優(yōu)秀人才。
同時,她想要通過急流勇退,隱蔽鋒芒,從而將真相暗中傳下去。
因為,他懷疑背后還有更大的勢力操縱了一切。
那種勢力,不是民間的組織能承受的起的。
但是蒼天并不想讓他活下去,他作為知道內(nèi)幕的人,或許也是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吧。
【所以就是這樣,這次從一個月之前題目突然更改、到安排探索眠龍谷作為考題,包括我作為你們的老師必須隨行,做出的一切都是幕后主使想要借機除掉我罷了。但是這些,直到看見魔物之國的公主——盧塔小姐為止,我才反應(yīng)過來。盧塔小姐,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現(xiàn)場一片沉寂,格斯等四人已經(jīng)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這···這都是真的嗎···】
嘉蓮捂住了臉頰,無力地跪倒在地,自己一直崇拜并引以為豪的行業(yè),居然是這種貨色。
一向沉著的克里,拳頭攥除了血。
【是那些高層指示,要將我們不留痕跡地除去,是這個意思吧···】
【所以···這里,可以說是在你的庇護下的魔物的領(lǐng)土嗎?】格斯問道。
【是的,棲息著魔物的領(lǐng)地。在我作為純種吸血鬼族【夜之王】的特殊權(quán)能下,黑夜死去的魔物在白天可以復(fù)生。所以我會在夜晚攻擊你們,避免同伴的死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當年能逃過圍追堵截,逃到了這里,卻也是拜一個人類的協(xié)助所賜。人類真讓我一言難盡,帶來絕望,卻也帶來生機??丛谶@個份上,今天權(quán)且網(wǎng)開一面,只是,格萊布先生,你這一刀,是必須要砍的?!?/span>
【來吧,我也這么覺得?!?/span>
【喂!!等···】
黑影閃過,手起刀落,格萊布被切成了兩段,而且盧塔似乎特意從腰部切斷,讓格萊布不會立刻死去,忍受無比的痛苦之后才能死去。
【你這家伙!啊啊?。 ?/span>
格斯無法容忍,自己一向尊敬的老師死在自己面前,不管怎樣都令人難以接受。
【你們走吧,別再到這來了。若是遇見我尚可祈求大發(fā)慈悲,但我的兄長對于冒險者是格殺勿論的,若是遇見了他,你們除了死別無他選。收留你們也因此是不可能的。】
一道劍光掠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了格斯!
除了盧塔勉強追上了視線,在場所有人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
來者是個蒙面人,面具不僅遮擋了面容,還有改變聲線的功能。
【呵呵,讓我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了。原來魔物的殘黨就在這里。至于你們,這些知道了太多的小鬼們,就安心去死吧;那邊的吸血鬼小姐,別慌,馬上就輪到你···什么?!】
不知何時,有個更快的少女,出現(xiàn)在了格斯的背后,出劍擋下了這本該致命的一擊。
她有著銀藍如靛的長發(fā),金色圣潔的眼瞳,眉眼盈盈,衣帶飄飄,五官清麗,肌膚白凈。
蒙面人迅速后退數(shù)米,全身警戒地問道:【來者何人?】
【沒有義務(wù)告訴你。給我就此消失?!?/span>
簡簡單單地的幾句命令,讓蒙面人感到了不可抗拒的威壓。
【···哼,看來失算了。算了,會有人來收拾你們?!?/span>
蒙面人隨即消失。
短短幾秒內(nèi),像是發(fā)生了一場戲劇,令格斯等人無法反應(yīng)。
最先做出反應(yīng)的是吸血鬼盧塔。
【你是誰?】
吸血鬼公主露出了非常緊張的表情。
【我只是他的一個朋友罷了。】
【···利姆露?是你嗎?】
?
真是麻煩啊,我無奈地嘆氣。
本該出發(fā)探索眠龍谷的,結(jié)果維魯多拉和米莉姆沉迷于附近小鎮(zhèn)的美食無法自拔,央求適當延長時間。
【喂,我們到底也是來冒險的吶。雖說是旅行,可這些明明結(jié)束之后再吃也是可以的啦?!?/span>
【庫哈哈哈哈!利姆露喲,我說你怎么會這么缺心眼呢?明明圣典上說,晚上才是大部分異常事件發(fā)生的時候啊。再說了以我們的實力,說是冒險都是在騙人的吧,反正都是一場旅行了,沒必要特意給自己設(shè)下這么多限制吧?!?/span>
咦,奇怪,這次維魯多拉的發(fā)言居然這么有道理,而且也井井有條,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理由反駁。
【是的哇,利姆露大人。這種地方來冒險的人肯定不少,想要好好玩一次,怎么說也不能被他們打擾吧?!?/span>
【呵呵,利姆露大人不必擔(dān)心。我覺得他們這次很有道理呢。而且對其他人來說,這幾個孩子去冒險外面冒險反而更危險吧?!?/span>
【···】
《告,檢測到芙蕾、維魯莎多有很大包庇嫌疑。推測她們也參與了美食享受活動?!?/span>
(啊···麻煩了啊,這下想要說服他們可就難了。夏爾老師,你覺得該怎么應(yīng)對?)
《推薦主人也參與他們?!?/span>
【···】
就這樣,我也開始了異世界的美食邂逅之旅。
不得不說,這里的美食絲毫不比原世界差,甚至更加古老、別具風(fēng)情,似乎貼近了美食的源頭和本質(zhì)。
這里的燒烤,孜然灑在羊肉上,真叫人回味無窮,而且沒有任何的加工,雖然簡陋,卻徒增一股粗獷的狂野味。
這里的火鍋,牛油漂浮,辣椒沉浮,白菜和肉片一青一紅,交相輝映;爽口和勁爆并存,感受五味調(diào)和的難忘滋味與生活至理。
于是我也“投敵”了,一行不務(wù)正業(yè)的冒險者,感受自然的恩賜,感受文化的恩典,忘卻了手中的冒險委托,沉浸在單純的旅游中。
當然,快樂的時光是暫時的。
當我們帶著滿滿的幸福感,漫步在小鎮(zhèn)的街道上、感受著家鄉(xiāng)的氛圍時,衣袋中發(fā)出了聲響。
【這是···】
啊,想起來了,這是在船上時與某個路過的冒險者無意間相遇并得到的,魔法通訊器吧。雖然對我來說用處并不大,可看到對方的一片好意難以謝絕,出于禮貌還是收下了。
里面響起了嘈雜的呼喊聲、嘶吼聲。
這是怎么了?
【喂,格斯,你那邊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有回應(yīng),依舊是嘈雜,但隱約能聽到打斗聲。
我感到事情不太對勁。
【喂??!聽得到我嗎?】
無果。
我開始追蹤他的位置。
這是···眠龍谷?而且就在距離入口不遠處。
反正很閑,就試試新技能吧。
時間停止、混沌存在。
義務(wù)人發(fā)覺的方式,我放出分身體,前往了山谷,另一個身體則繼續(xù)享用美食。
那邊格斯的情況,似乎十分危險。
于是使用了空間移動,我來到了現(xiàn)場,當然并沒有直接出面,先是暗中觀察。
聽到了冒險家同盟背后的故事。
說實話,我很憤怒,憤怒到差點不能壓制住魔王霸氣。
幸好夏爾強行讓我勉強保持冷靜。
這不就是,魔國聯(lián)邦的遭遇嗎?
不同的是,我僥幸逃過了日向的劍,同時也因此帶領(lǐng)魔國聯(lián)邦僥幸逃過了這次劫難,并空前地變強,迎來了新生。
可是,這個世界的魔物之國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屠國···】
我咬牙切齒。
這件事成了我心頭的難以愈合的傷痛,熟知我的人也都知道,不會當面提起。
如今卻再次遇見了相同的劇本,又豈能使我不痛心疾首?
有一個第三方埋伏在這里,雖然隱藏了氣息,但被我瞬間感知到了。
隱藏起來的蒙面刺客,根據(jù)事情推斷,估計是冒險家同盟派來滅口的,一旦格萊布生還,當即斬殺。
但我一開始并不想揭穿。
吸血鬼公主盧塔動手時,我大有暢快之意。
這種殘害其他國家、殃及無辜平民的人,我拒絕任何的寬容。
有過最重要的人被奪走的經(jīng)歷,才會知道這份痛苦,這份屈辱,多么刻骨銘心。
最終奪回所愛的我,尚且迎來了一個happy end。而這里呢?
被亡國滅種,被賊喊捉賊,這份屈辱,只能向肚子里咽。
至于格斯,一者有一面之緣,再者本來并無過錯。
既然盧塔表示放他一馬,就助他脫離危險罷了。
【剛剛那個刺客,也許是前來滅口的吧??傊銈冎懒颂?,今后肯定不會安定了?!?/span>
【是你?你···你一直在旁邊?】
【嗯嗯,是的,整個事情我都知道了?!?/span>
格斯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lǐng),
【你···你明明很強吧?為什么剛剛救了我,卻對格萊布老師見死不救?】
【給我把手放開。別把我的情分當作本分了。】我冷冷地回答道。
【你!···你就這么忍心看到同胞被異族殺害?】
【結(jié)果,你們的同胞甚至連同族也能迫害?!?/span>
格斯再次呆住了,無言以對。而且,她似乎讀出了什么言外之意。
【我們的同胞?你,你···你不是人類嗎?】
【沒錯,我并不是人類,但也不是魔物。準確來說,可以稱我魔王?!?/span>
現(xiàn)場的氣氛變得絕望。
自稱魔王的真實性姑且不論,至少我剛剛展現(xiàn)出的實力是不輸魔王的。
在場的冒險者和吸血鬼,雖然仍處于敵對,卻不約而同地對我展現(xiàn)了高度戒備。
【至于你的老師,我暫且不會讓他死的,因為還有好多事沒有問他呢。】
我掏出一瓶完全恢復(fù)藥,灑在格萊布的身上,斷成兩截的身體開始恢復(fù)。這遠遠超越了最強恢復(fù)魔法的藥性顯然震驚到了冒險者,他們急忙扶起還在顫抖著忍受痛苦的格萊布。
我沒有管他們,看向了那邊還在警戒的盧塔。
【吸血鬼公主,別那么緊張了,我不是你的敵人;相反,我還想幫幫你呢。畢竟,我們的經(jīng)歷還真的有那么點相似——】
這一瞬間,我用思考傳達,將我的記憶轉(zhuǎn)入了她腦海里。
被人類國家惡意生事、侵略、同伴被殺···
【你···是個史萊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本該弱小的史萊姆,居然是魔王。
不過,顯然她放下了戒備。
想必是我的經(jīng)歷,使她產(chǎn)生了同感吧。
【盧塔小姐,你渴望建立一個和平安定的魔物之國嗎?】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想,當然想,做夢都想?。 ?/span>
【我理解,因為我也很想,當然我成功過。但這種痛苦我不想再看到一次?!?/span>
這一瞬間,我們似乎達成了什么共情。
【既然你很想,那么我來給你一句忠告吧。聽好了?!?/span>
【忠告?】
【因為被殺而去殺人,因為殺人而再被殺——這樣就能達到你想要的未來嗎?】
【···】
【逞完了一時之快,接下來就該冷靜下來了,切勿小不忍而亂大謀。】
我停了下來,看向逐漸完全恢復(fù)的格萊布。
這句話也使我冷靜下來。
這么說或許為難她了。
我是過來人,最終依靠復(fù)活術(shù)式也沒有失去什么;而且從克羅耶那知道,這是為了將來不被帝國蹂躪而必須經(jīng)歷的。
而這里,盧塔的同伴,就不能幸免了···
此時的冒險小隊都擠在一起,顫抖地抱著格萊布,恐懼地看著我,自己的性命已經(jīng)完全掌控在面前的魔王少女手里。
【格萊布先生,能多說說你所知道的事情嗎?這也許是個贖罪的機會呢?!?/span>
格萊布面露驚訝,
【你···就是剛剛擊退了刺客的人···魔王?】
格萊布似乎放下包袱一般,如釋重負。【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事情的起因了?!?/span>
緊接著格萊布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剛剛的刺客真是讓人吃驚。那可是箐嵐工會的副會長,真名不詳,只知道其代號為【猷】,雖然帶上了面具,但那股氣息絕對是她。想必她覺得我們肯定都會死,也沒有隱藏氣息吧,卻被這個魔王給阻止了,這是她的失策。但也就是說,這次行動的策劃,乃至之前入侵魔物之國,都是有箐嵐工會參與、甚至主導(dǎo)的?!?/span>
事情開始變得復(fù)雜了起來,我開始有些跟不上了。
【你能對你的發(fā)言保證嗎?】
盧塔緊張地問道。
【絕對不假,百分之百是他?!?/span>
也就是說,這次箐嵐工會徹底暴露了它的真面目和企圖。而知曉了這一切的格萊布、格斯等人也必定會追殺,甚至以莫須有的罪名通緝。
【我們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麻煩···】
嘉蓮和尼克開始哀嚎,克里則無奈地嘆了口氣。
【果然是這樣嗎···】盧塔似乎知道些什么,嚴重燃起了復(fù)仇的火焰。
【箐嵐工會是由邢欒帝國資助成立并運營的。這背后肯定有什么內(nèi)幕?!扛袢R布說道。
【原先我還只是懷疑,現(xiàn)在可以確信了。這背后還有邢欒帝國的摻和。】
可是,一個龐大的帝國,會對機制魔物,趕盡殺絕到了這種程度?
【盧塔小姐,你自己有什么頭緒嗎?】
【那是當然。畢竟,我們這些魔族,是從異世界來的?!?/span>
什么?我沒有聽錯吧?
【異世界?你意思是你是異世界來訪者?】
【沒錯,不僅是我,當時魔物之國的原住民都是異世界來的,大部分是吸血鬼,少部分是人類。】
等等,異世界的吸血鬼族,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家伙——
【盧塔小姐,你認識露米納斯嗎?】
【什么?你怎么會認識我的姐姐?】吸血鬼公主大吃一驚,【難道···】
【沒錯,我也是異世界來訪者。而且是最近剛來的。話說你為什么要在異世界定居?】
【···你現(xiàn)在不也來了嗎,魔王利姆露?史萊姆魔王,我的姐姐也和我提過呢,想必肯定是你了吧。只是我一直在魯貝里歐斯,一直不能得到姐姐外出的許可罷了。今天第一次見面了?!?/span>
接著她訴說了前因后果,包括對于姐姐治理觀念的不贊同;而天魔大戰(zhàn)期間,由于巨人軍團過于強大的戰(zhàn)力,圣騎士軍團無法抵擋,魯貝里歐斯的居民生靈涂炭。盧塔無比痛心,認為是姐姐一直崇尚的包辦性政策,讓魯貝里歐斯人民的理想世界生活完全依賴于圣騎士和露米納斯的保護,一旦保護失敗,海市蜃樓也不復(fù)存在,進而迎來絕望的毀滅。于是她帶領(lǐng)一部分居民,在失守的緊要關(guān)頭冒險啟動次元魔法并意外地成功,從而僥幸逃過一劫,來到了這里。
只是,上天再次和她開了一個玩笑,僅僅一個對于和平生活的渴望也無法實現(xiàn)。
【來到這里已經(jīng)十年了,我也收集到了關(guān)于邢欒帝國的情報,其中有一點是對于異世界來訪者不論青紅皂白的嚴厲制裁。據(jù)說在二十年之前都是格殺勿論?,F(xiàn)在只不過是明面上說是制裁,本質(zhì)上只是從直接的宣戰(zhàn)變成了暗殺、恐嚇等迫害罷了。這次我可以確信,就是邢欒帝國背后在支持箐嵐工會的暗箱操作;箐嵐工會作為最大的工會,憑借影響力大可左右同盟的政策。】
發(fā)生了這一番事,東方天際已經(jīng)泛白。
龍眠谷的秘密,就在此解開了。
【你的同伴還在這座山谷深處嗎?】
【是的。這里的兄長盧克是和我一同逃亡的,他是狼人族,但從他身上我感受到了姐姐身上沒有的親情和溫暖。他絕對值得我信任和依賴。我把他當作兄長,他也將我視作妹妹。這里的魔物都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之下?!?/span>
她似乎已經(jīng)對我完全信任了。
同一個世界的老鄉(xiāng),共同的遭遇,共同的感情——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
我瞥向了一邊的冒險者,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那你們呢?還不準備走嗎?】
【隨你處置吧。反正橫豎都是死。我也不想得到你們的施舍?!?/span>
這個夜晚,格斯等人接收到了太多的消息,一時間處理不過來了,于是選擇了放棄思考。
冒險家同盟、自己的工會、自己的國家,各種這個年紀無法承受的黑暗向他涌來。
此番回去必將兇多吉少,但此處亦非久留之地。上帝已經(jīng)鎖死了所有的門窗。
(對于他這種直率單純的年輕人而言還是很難接受吧。)
我心中生出一絲不忍。或許我還是沒能放下前世為人的一些情感。
【盧塔,帶我去見見你的同伴吧;你們也跟上,什么時候了,還放不下自己的虛榮?這么年輕,別那么容易就死了;格萊布,你自己好自為之?!?/span>
格斯等人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格萊布已經(jīng)自斷經(jīng)脈,自盡了。
【老師···】
?
太陽升了起來。
在盧塔獨有技能【夜之王】的權(quán)能下,被判斷為敵人的生物,殘留的一切尸體、血液、殘肢、衣物,都化為齏粉,消逝在林中,一動不動的格萊布也不例外。
被判斷為同伴的生物,在魔素的聚集下漸漸復(fù)活、顯現(xiàn)出生物的形狀,并快速離開,淡出了視線。
一切,貌似無事發(fā)生。
【利姆露大人!】
【利姆露喲——】
我的伙伴出現(xiàn)在了視野內(nèi)。
再他們出發(fā)之前,我找準時機解除了那邊的混沌個體。
【這是我們在船上遇到的人嗎?原來他們也是冒險者啊,真巧噠!】
【利姆露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呢。這的確是船上遇見的朋友,而且,這座眠龍谷的秘密也已經(jīng)解開了。我們進去吧?!?/span>
【真的嗎?是利姆露做的嗎?啊啊啊?。≡瓉砝仿妒亲约和低堤崆巴蹬芰?!這不算!我提出抗議!】
新的一天,陽光依舊。
頭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宛如泡沫,雖然消散,卻也被大地默默攝入,見證著所有,所有。
前方迎接我們的,又有何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