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兇案
書中總是這樣寫,勇士消滅了惡龍,救出了被綁的公主,兩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次的故事卻有一點不一樣,實際上這個故事不古老,年代很近,也就是最近幾年流傳起來的:一條惡龍,離開了自己的居所,越飛越遠,最終來到東方,可能只是隨意閑逛,想看看有沒有隱藏在世間其它地方的寶藏可以讓自己占有,但是這次它發(fā)現(xiàn)的不是寶藏,而是一位公主,生于東方宮廷的公主。
后邊的事如眾人所料,惡龍垂涎公主的姿色,掠走了公主。皇帝驚聞大怒,命能征善戰(zhàn)的將領(lǐng)率領(lǐng)大軍勢要救回公主,然而惡龍實力強悍,帶著公主輕松擺脫追兵,返回了西方。悲慟與屈辱折磨著皇帝,他下了一道旨意,拆除宮廷內(nèi)公主的居所,毀掉公主所有的畫像,燒掉她穿的衣服,徹底將公主存在過的痕跡從宮內(nèi)抹除,任何膽敢提起公主的人一律殺無赦,只有這樣自欺欺人的行為才能略微緩解皇帝的痛苦。
公主始終沒能逃出惡龍的掌心,她淪為玩物,戰(zhàn)利品,每天要做的就是取悅惡龍。不過惡龍作惡多端,最終被勇士斬殺,但之后的結(jié)局卻大相徑庭,勇士屠完龍后瀟灑離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公主的蹤影,至于公主是否回到東方,眾說紛紜,但從此以后,在附近的城鎮(zhèn)中,偶爾會出現(xiàn)一個神秘的東方女人,有人說她給附近的農(nóng)民干點雜活維持生計,也有人說她能燒出工藝非常好的瓷器,以此賺取生活費,總之,他們都說,公主是個悲劇,她回不到家了。

梅里市,帕瓦街24號
看著地上那一堆已經(jīng)復原不了的碎片,斯戴芬就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推給別人家的貓了,這樣的借口他之前用過一回,他可不認為父母能再輕易接受這番推諉。
他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碎片,似乎在奢望發(fā)生奇跡,碎片會自行復原回一個完整的花瓶,可沒有,最后他只能收拾好碎片,仔仔細細的,保證沒有遺落任何細小的碎片,他把碎片小心的丟入垃圾桶,并在上邊覆蓋了其它雜物,確保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然后回到自己的屋里,清點手中的零花錢,也許這會讓他在未來幾周變得拮據(jù),但一想到自己造成的意外,這種拮據(jù)理應承擔。
穿好衣服,他走出家門,循著大路,一路走向港口,尼爾瓷器店就在那邊。
如果他記性不錯,這個花瓶就是在那買的。梅里市,作為一個有著300年歷史的港口城市,經(jīng)過百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這個國家最繁榮的港口之一,來自世界各地的船只,形形色色的人物,以及琳瑯滿目的商品成就了這座城市??恐_\,當?shù)卣Q生了不少富豪,有傳言他們的財富加起來,足以讓已經(jīng)死掉幾百年的惡龍始皇祖諾克的寶藏相形見絀。
斯戴芬并不想成為富豪,雖然他也希望手頭能寬裕點,但他更想成為一個水手,杰出的冒險家,像那些故事中見多識廣的人物一樣,去看看這神奇的世界。他曾不止一次從水手們的描述中聽到過外面世界的神奇,在南方那片炙熱的土地上,生活著膚色宛如煤炭,視力好的能當望遠鏡,僅憑地上腳印就能準確判斷出獵物情況的部落獵人。而在東方,不止一次被形容過,有種被稱為術(shù)士的奇人,他們宣稱自己掌握著名為‘五行’的力量。這絕非信口胡謅,在城市圖書館里歷史記錄中,能詳細查到,400年前那場大戰(zhàn)中,東方被稱為術(shù)士、浪人等勇敢之人,跋山涉水來到西方,與這里的人并肩作戰(zhàn),最終戰(zhàn)勝了魔皇菲雷普利以及他的邪惡勢力,很多人失去了返鄉(xiāng)的機會,但正是因為他們以及無數(shù)人的犧牲,才換來了今天的和平。
斯戴芬想要見一見傳說中的人,可他知道,這個愿望暫時只是個遙遠的夢,不要說那些超凡眼力的獵人,掌握五行的術(shù)士,動作凌厲、劍法高超的浪人,甚至就算這片大陸,也有很多神奇的東西等著他發(fā)掘。他希望親眼見見居住在森林中精靈,看看秘法大師杰出的法術(shù)……
“嘿,小心?!焙浅饴晫⑺勾鞣?guī)Щ亓吮涞默F(xiàn)實,鞭子的聲音,車輪的轉(zhuǎn)動,馬蹄的拍打,他差點就要撞上一輛運菜的馬車。
他趕緊跑開,又嘆了口氣,“真懸那。你這個白癡……”他咒罵著自己,在外面走時還是不要太放松精神,萬一被撞了,自己可不想躺在床上,每天只能透過窗戶看別的孩子玩耍。
就在這時,他又被一陣響聲嚇到了,聲音來自那匹剛剛差點撞上他的馬。
不遠處的市內(nèi)河道正有幾艘挖淤泥船通過,連接道路兩側(cè)的平轉(zhuǎn)橋在絞盤的操縱下慢慢轉(zhuǎn)向另一側(cè)以讓出通路,可能是因為看到巨大的木橋移動使這匹馬受到了驚嚇,它失控的揚起前蹄,高聲嘶鳴,馬車上的人奮力想要穩(wěn)住它的情緒,他狠狠地揮著馬鞭,卻收效甚微。
路邊一戶建筑中竄出的狗對著馬齜牙咧嘴的叫著,盡管馬很高大,它卻沒被嚇到,還在拼命叫,像是在維護自己的領(lǐng)地。馬晃動身體,幾乎要掙脫束縛,路上的人趕緊躲避,他們都知道,如果讓這家伙橫沖直撞,場面一定很糟糕。
“安靜。”一個聲音,有點不耐煩,卻讓馬一下子變得聽話,不止是馬,連那條添亂的狗也老實了,它垂著頭,轉(zhuǎn)身跑回屋里。
馬安靜下來,與其說是駕車人的功勞,不如說是迫于某種壓力,不敢太放肆,它依然在微微的顫抖,低著頭,似乎想要后退,造成這一切的只是一個小女孩,看著也就8歲,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大點,10歲左右的女孩,她們是姐妹,在母親陪護下,快步遠離了馬車。
“你嚇到它了?!?0歲的女孩對妹妹說。
“它丑陋的蹄子揚得太高了?!?歲的妹妹抱怨著,昨天晚上下過小雨,地上有點積水,馬揚起蹄子濺起的臟水在她的裙子上留下斑斑泥點。
“好了,別鬧了,回去后我給你洗。”她們的母親輕聲安撫道。
聚焦的目光轉(zhuǎn)移,甚至有人小聲議論起她們的母親,盡管在梅里市能見到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可一個帶著兩個小孩的東方女人還是顯得有點突出,沒人見過,至少在多數(shù)人的印象中,她從沒有和丈夫結(jié)伴出行,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的丈夫在多年前就死了。看那個兩個小孩的外貌,雖然略有東方人的特征,但整體看仍就是西方式的,這個女人身上帶著重重謎團,圍繞在她身上的傳聞有不少,很多人見過她和尼爾瓷器店的老板有過接觸,她總能搞到做工精美的東方瓷器,而且還有人見過她偶爾獨自去一些酒館買醉,這可不是一個作風正派的女人該有的。有時喝多了,她會提到一些自己的事,說是嫁到西方的,家里人不喜歡這門婚事。某一次喝得太多,醉的不省人事,差點被心懷不軌的陌生人抱回屋占便宜,幸好當時被制止了。
總之,背地里,他們稱呼她,神秘的東方寡婦。

尼爾看著擺在桌上的零錢,以及斯戴芬提供的碎片,上邊的花紋是藍色的,像是浪花沖刷著礁石,放下眼鏡,他無奈的說,“如果我記性不差的話,幾天前你母親才買了這個花瓶?!?/p>
“求你了。”斯戴芬哀求說,他可不希望全家人指責他。“如果你賣給我,等我不上課了,我會來你店里打工作為答謝?!?/p>
尼爾慢吞吞的起身,小聲嘟囔著:“我可不想讓這些瓷器全碎了?!毕氲竭@個毛手毛腳的少年來他這幫忙,他仿佛看到一頭失控的公牛闖入店里,“我可以給你找找?!边@批貨不錯,實際上他的生意一直很好,東方的瓷器深受各階層人的喜愛,有人甚至會要求專門定制一批特殊風格的,但是這樣的要求通常很難短時間完成,盡管梅里市海運發(fā)達,但從西方到東方,抵達那個被稱為震旦的國家,最快也是要花上7個月時間。而燒制瓷器更是耗費時間。但有時,催得緊,他就會去求助那位神秘的東方……
“我在路上看到那個東方寡婦了。”斯戴芬說。“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求她?!?/p>
“呃!”尼爾若無其事的說:“那好啊,如果你現(xiàn)在趕到撒拉路的劇院,也許等到下午能遇到她,今天她會帶著兩個女兒看表演?!?/p>
“她是個怪人,以及她的女兒?!彼勾鞣艺f,他跟尼爾說起路上的見聞,她的小女兒用輕輕一句話就讓幾乎失控的馬變得老老實實,“就算面前有頭獅子,恐怕那匹馬都不會那么安靜?!?/p>
“確實是怪人?!蹦釥栕灶欁缘恼f著。忍不住想起一直以來圍繞著那個寡婦的奇談怪論,他在女人守寡前就認識她,至今有8年了。在一個很戲劇性的情況下,他從外地乘船歸來,遇上大風浪,船沉了,其他船員都上了小船,可他卻被甩了出去,被海浪越送越遠,他只記得自己緊緊握著一塊破木頭,無助地飄著,最后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發(fā)覺自己身處岸邊,而且是梅里市所有水手,甚至是最勇敢的,都不愿落腳的地方——惡龍角。
斯戴芬居住的城市與惡龍角之間有陸路相連,只是要穿越一片森林,可能需要3、4天,但如果你乘船從港口出發(fā),只要1天的時間就能抵達,沒人愿意去那片岬角,因為山洞里住著龍。
這片大陸上的人,他們的先祖曾經(jīng)飽受惡龍的襲擾,當年魔皇菲雷普利的盟友之一就是惡龍始皇祖諾克,400年前的大戰(zhàn),祖諾克之子,最強惡龍魄羅貢率領(lǐng)龍群牽制了整個聯(lián)軍4分之一的兵力,險些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為了擊殺他,大量戰(zhàn)士、術(shù)士、法師、精靈、浪人的血灑滿了戰(zhàn)場。經(jīng)過400年的時光,人們以為在西方這片地區(qū),龍就算沒絕跡,也應該躲到人煙稀少之地,沒想到,竟然有一頭住的那么近。
因為惡龍角,梅里市的人一度擔驚受怕,人們將大量火炮布置在沿岸,生怕某一天,龍會降臨,焚毀這里。尼爾有點絕望,就算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都不會主動出擊,前往惡龍角消滅龍,他竟然孤身一人飄到了這,他腦中驚恐的幻想著惡龍會出現(xiàn),把他燒焦或者一口吞了,可是沒有,虛弱的他遇到了一個年輕的女人,看外貌她來自東方,她護送尼爾,從惡龍角一路穿越叢林,回到了城市。
回家的喜悅很快被其它麻煩取代,因為船沉了,他從震旦運來的瓷器全泡到了海里,為了這批瓷器,他從銀行借了一大筆錢,現(xiàn)在什么回報也沒有,他面臨破產(chǎn),他和家人的生活將充滿貧困。
“我還不如死了好?!蹦釥栒f,至少在死亡中他不會感受到生活的煎熬。
出人意料,了解前因后果的東方女人表示,她可以幫他,至于如何搞到瓷器,她沒有透露,只是向他問清了出事的海域,并表示,幾天后他可以去附近一處偏僻的海灘等消息。
對于這個陌生女人的話,尼爾起初不信,可眼前局面容不得他選擇,抱著試一試的心理,他于約定日期稍晚的時候抵達了海灘。被眼前一幕驚呆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那些隨著船沉入海底的瓷器,整齊地碼放在海灘。
“下面有好幾艘沉船,有艘是最新的,所以我就撈出來了。”女人輕描淡寫的表示自己水性很好,平日愛好之一就是潛水。但她一個女人怎么能將這么一大批瓷器完整的從海中運出來,始終沒有透露。
尼爾猜不出來,可他知道,自己不會破產(chǎn)了,盡管損失了少部分瓷器,但剩余的依舊能讓他度過眼前的難關(guān),而且作為商人的敏銳嗅覺也在那一刻蘇醒,在談話中,他得知,附近海域中有不少沉船,東西方的商務和人員交流至少有千年歷史,期間沉船中有不少貨物雖然已經(jīng)瓦解,但那些瓷器,寶石等物品絕對不會輕易消失,而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就這樣,尼爾和女人展開了合作,女人定期潛入海中,去給他打撈那些沉船中的物品,主要是瓷器,有時也能帶來其它古老卻也結(jié)實又貴重的物品,尼爾靠這些東西積攢了不少財富,他將一部分錢分給了女人,這種合作一直持續(xù)到了今天。期間他也隱隱約約猜測過女人的身份,但只是胡思亂想,后來他就不想了,賺錢才是真的。
“能不能快點?!彼勾鞣掖叽僬f,他的家人隨時都會回來,他可不想抱著花瓶回去時撞上父母苛責的目光。
“我找到了,還留了幾個。”尼爾將花瓶取出了來小心放到盒子里,“帶走吧,今天是你的幸運日?!?/p>
這對斯戴芬來說可談不上幸運:“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去求那個東方寡婦了?!?/p>
“碧落!”尼爾冷不防的說:“她的名字叫碧落?!?/p>
“碧……碧落!”斯戴芬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繞口:“這是什么糟糕的發(fā)音”
“似乎在東方的震旦,這個名字代表著天空?!蹦釥栒f。
有意思的解釋,不過斯戴芬并不放在心上,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希望回家時父母不會發(fā)覺花瓶有什么變化。
惡龍角……寡婦,少年走后,尼爾又想起了關(guān)于惡龍角的故事,那里有龍是千真萬確,畢竟最近的屠龍記載就是5年前,一群勇士前往惡龍角,斬殺了一條棕色的龍,當時整個梅里市為此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持續(xù)了3天,他為慶典提供了不少瓷器,只是后來……據(jù)多方目擊,惡龍角不止一頭龍,曾有人見過另外幾條,只不過它們變得很怕人,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會迅速躲起來,什么樣的女人才敢出現(xiàn)在那里。結(jié)合碧落東方人的身份,以及一些未經(jīng)考證的謠言,難道她真是震旦宮廷里的……
想到這,門開了,新的顧客到訪,從自己的想象中回到現(xiàn)實,尼爾趕忙去招呼,又有錢賺了。

斯戴芬覺得自己確實運氣不錯,父母沒有發(fā)現(xiàn),也就沒有責備他,這樣他還有機會和幾個要好的伙伴在周末外出,離開城市,來到郊外釣魚或玩耍。
一群年輕人總需要個領(lǐng)頭的,自然不會是斯戴芬,盡管他14歲了,可不是。領(lǐng)頭的是一個16歲的少年,比他高,也壯點,叫克勞利。平時表現(xiàn)得很勇敢,偶爾會跟其他男孩打架,總體上是個靠得住的人。
他們在一棟閑置的獵人用來歇息的小屋會面,然后分配任務,去采集一些木柴,以備烤魚使用,小屋建在林中有一段了,但并不破舊,不時出現(xiàn)的陌生人遵守著不成文的規(guī)定,不論誰用了這里,離開時打掃干凈,并且不要帶走里邊的任何生活物資,偶爾還會有人給這里送點儲備,這可方便了這群年輕人。
“我最近一直在練這個?!笨藙诶弥粋€帶有弧度的木棍,作勢要甩出去,“擊中目標。”他練了有一段,如果是兔子,野雞,甚至小一點的鹿,他有信心擊中,然后他們就能吃一頓大餐。
很多人已經(jīng)被勾起了食欲,吃自己釣的魚雖然不膩,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在伙伴們的簇擁下,克勞利準備要好好表現(xiàn)一番,他甚至隱約幻想著等到拿下獵物,大伙會用怎樣的歡呼來贊美他。
可惜,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什么也沒打到。至少克勞利的技術(shù)沒有自己吹噓的那么好,有幾只兔子先后出現(xiàn)在視野中,可都被他錯過了機會,而失誤后他就把責任推給其他人
“是你們驚動了獵物。”“嘿,呼吸聲嚇到它。”“你不要在我邊上晃來晃去?!本瓦@樣時間被一點點耽誤了,他們一無所獲。
“算了我們還是去捕魚吧?!庇腥颂嶙h,腹中的饑餓感已經(jīng)把之前的豪情壯志擊潰,他們現(xiàn)在只想找點東西吃。
克勞利也很餓,更加沮喪,他踢著附近的雜草,抱怨著運氣,“好吧,老規(guī)矩,去抓魚。”
抓魚他們都很有心得,他們知道在附近河流的那個區(qū)域布置陷阱最容易抓到魚,可是,當他們趕到河邊,卻愣住了。
他們的捕魚場被占領(lǐng)了,不是人,而是一條龍。
少年們很害怕,幸好克勞利及時發(fā)揮了領(lǐng)袖作用,他示意大伙別叫,實際不用他說,眾人已經(jīng)捂住了嘴。只是不僅是嘴,他們連腳也不敢動,像是被釘上了釘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半天,龍就趴在那,沒有看他們,它的體格不算大,目測比成年馬略小。土色的身體兩側(cè)翅膀緊收,蜷縮在那,它睡著了。在它嘴邊,有半截殘留的魚尾,空氣中彌漫著燒烤過的氣味。
“我們怎么辦?!庇腥嘶艔埖匦÷曊f。
在確定這條龍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幾個年輕人趕緊躡手躡腳的回到林中,只是沒有走遠。
“一條龍!”
“活生生的,我以為5年前惡龍角那只被殺死后,梅里市周邊就沒龍了?!?/p>
一行人中,有個叫威爾馬斯的男孩卻說:“你們沒發(fā)現(xiàn)那條龍外形有點奇怪嗎?!?/p>
“龍有什么奇怪的?!?/p>
“是奇怪,它趴在河邊打呼嚕,而不是守著某個寶庫?!?/p>
“不是?!蓖栺R斯說:“我仔細觀察過,那條龍的頭部,與已知的龍略有不同?!?/p>
在與祖諾克及他的族群漫長歲月的惡戰(zhàn)中,人類記錄了大量信息,根據(jù)文獻提示,龍最初是在托邁林中的潘庫之樹上誕生的具備靈性的物種,一種雙足,長有翅膀,被稱為翼龍。另一種居于水中,身形如蛇般修長,四足,被稱為水龍。除了身形不同,水龍與翼龍的頭部也有區(qū)別,水龍的嘴部長有須子,頭部后方有鬣毛,而且水龍的角不同與翼龍的角那樣尖銳,它們的角更加圓潤,像是鹿的角。在其他典籍中提到,龍族曾遭遇過一場災難,后來少部分水龍?zhí)与x家園,遠走東方,而另一部分來到西方,成了以祖諾克為首的無惡不作的怪物。
眼前這條熟睡的龍,雖然身形如同翼龍,但頭部更多呈現(xiàn)出現(xiàn)東方龍的特征,只不過沒有須子和鬣毛。
“我們趕緊回去吧?!彼勾鞣铱蓻]興趣聽威爾馬斯在這時給他們科普,他只想以最速度逃回家,把這一切告訴大人,不管是小心戒備,還是集結(jié)兵力干掉它,總之他們不能留在這。
看著熟睡中的龍,克勞利突發(fā)奇想,他默不作聲的跑回小屋,伙伴們緊隨其后,可他隨后的舉動嚇到了所有人,他拿起獵人們留下來砍樹的斧頭,準備回到龍熟睡的地方。
“你瘋了嗎?!彼勾鞣覕r著他,誰都看得出來,克勞利想要憑借手中的斧頭殺掉那條龍。
“它睡得很熟,只要我悄悄接近,狠很給它一下,就像這樣……”克勞利做出砍殺的動作。
他一定是聽多了關(guān)于屠龍的故事,想要親身體驗一把,也可能是想把今天打獵失敗的面子找回來,但這很冒險,大伙都不同意,可克勞利執(zhí)意如此,最后只有斯戴芬和威爾馬斯跟了過去,他們不是去幫忙,而是一路在勸,希望他打消這荒唐的念頭,那是條龍,雖然是條幼龍,可他們同樣是孩子,要想擊殺一條龍,需要的武力遠比一把砍柴的斧頭要多。
“你們這些膽小鬼,就站在邊上看我表現(xiàn)吧?!笨藙诶麍?zhí)意如此,實際上他一直堅信,自己的先祖在400年前參與過擊殺惡龍的戰(zhàn)役,他覺得自己的膽量就是遺傳了前人。如今,他有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自5年前除掉居住在惡龍角的龍后,再次,人們將見證英雄的偉業(yè)。
斯戴芬和威爾馬斯依舊試圖阻止他,他惱火了,狠狠推倒了威爾馬斯,然后拔腿狂奔,向著龍的方向跑去,斯戴芬扶起威爾馬斯,兩人追了過去,可是越接近,他們越不敢張揚,甚至不敢再跑,而是小心的,盡量不引起響動的走,到最后,甚至不敢上前。
克勞利搶先來到了龍的身邊,龍依然在熟睡,他得意地笑了,舉起斧頭,對準被他認為最脆弱的頸部,他就要用盡全力砍下去,這次之后,整個梅里市,都將對自己刮目相看。
正當他將斧頭舉過頭頂,卻有一股力量從他手中奪過了斧頭,跟著他感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提了起來,并丟了出去。他是伙伴中最壯的,卻被像個布娃娃一樣對待,毫無放抗的余地,他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跟著他感到胸口被人用腳踩住,粗厚的鞋跟迫使他起不了身,“你是……”他呆呆的看著阻止他的人,一個女人。她很年輕,與樹木顏色貼近的衣裙將她的身材完美的體現(xiàn)出來,如果她笑,定會帶有別樣的風情,可她現(xiàn)在沒有笑,而是嚴厲的盯著克勞利。
斯戴芬和威爾馬斯也趕到了現(xiàn)場,斯戴芬一眼就認出這個踩著克勞利的女人,那個神秘的東方寡婦。
“那家的孩子,拿著斧頭在河邊亂跑。”女人說。
熟睡的龍被驚醒,它仰起脖子,看到女人、克勞利以及地上的斧頭,瞬間暴起,它展開3米左右的翅膀,擺出威嚇的姿態(tài)。
克勞利發(fā)出一聲驚叫,斯戴芬和威爾馬斯也嚇得愣在原地。但是讓人大吃一驚的事發(fā)生了,女人隨后抬手,龍竟然安靜下來,像是溫順的綿羊,收起翅膀,它晃動了一下脖子,似乎意有所指,但女人搖了搖頭,“保持現(xiàn)狀?!?/p>
龍似乎被馴服了,老老實實的趴在一邊,張開嘴,像打了個哈欠,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警告。
“女士,放開那男孩,而且慢慢的過來?!?/p>
至少有7、8把來復步槍對準了龍和女人,領(lǐng)頭的是個身材高大,外表穩(wěn)健的男子。
“布萊德叔叔。”斯戴芬認出了對方,他是自己母親的表哥,曾經(jīng)參過軍,退役后成了一名警察,他怎么會和這么多人出現(xiàn)在附近。
這些人程扇形緩緩接近,每個人目不轉(zhuǎn)睛,畢竟對待一條龍,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女人抬起腳,放開了克勞利,他連滾帶爬的跑到大人身邊,臉蒼白的可怕,“殺了她和那條龍,他們要殺我?!?/p>
“是你先要用斧子砍她的。”女人說。
“女士,你能過來嗎?!辈既R德與其它人停止逼近,他們也不想和一條龍湊的太近,更不想體驗龍息的威力。
女人用埋怨的表情看著身邊的龍,“你就不該在這打盹?!饼埓瓜骂^,像是在認錯,它用頭蹭著女人的肩膀,仿佛在撒嬌。
女人搖了搖頭,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她和龍與一群拿著槍人不期而遇,“我們現(xiàn)在要帶她回去,為了各自安全你們別跟過來?!?/p>
說完,不待別人反應,她領(lǐng)著龍,扭頭就走,龍聽話的跟在身后。
包括布萊德在內(nèi)的警察都沒有去追她,畢竟和一條龍在現(xiàn)有火力的情況下爆發(fā)全面沖突非常不明智。
“你是不是東方的公主?!蓖栺R斯卻在此刻忍不住朝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他平時喜歡看書,也搜集了一些有趣的傳聞分享給伙伴,惡龍角的龍,東方宮廷的公主等種種說法曾吸引過他,有次他出海去游玩,經(jīng)過惡龍角,當時他還用望遠鏡試圖尋找有關(guān)龍的痕跡,卻只看到礁石與浪花。
女人停下來,轉(zhuǎn)過頭,揚了揚眉毛,“無聊至極?!?/p>
她和龍最終進入?yún)擦稚钐?,直到完全消失?/p>
斯戴芬近乎虛脫的坐在地上,差點跳出嗓子眼的心臟一點點平息下來。而克勞利更是有種死里逃生的喜悅,他擦著臉上殘存的汗,剛才真的嚇壞他了,他暗自發(fā)誓以后再也不逞能了。
就在布萊德檢查著斯戴芬等人是否受傷時,另一名警察問道:“你們怎么會遭遇一條龍。”
這可不是他們有意的,純粹是意外,而更意外的是,布萊德竟然出現(xiàn)。斯戴芬問起為什么他會帶著一群全副武裝的人來到郊外。得到的回答令他和朋友們心頭泛起新的陰云。
梅里市最近發(fā)生了幾起惡性謀殺案,死者身份之間雖沒有關(guān)聯(lián),卻有著驚人的共同點,他們都失去了身上的部分骨頭。警方走訪并詢問了大量事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人,有用的線索卻寥寥可數(shù),曾有人目擊到怪異的影子,綜合描述內(nèi)容后顯示,行兇者在犯案時頭上會頂著某種夸張的頭飾。警方動用警犬搜索現(xiàn)場,一路追到了城里的一家糖果店就沒了蹤影,擴大搜索再次發(fā)現(xiàn)新的跡象,這次則追到了郊外,布萊德所在的調(diào)查小隊看到了正懷揣屠龍夢想的克勞利,拿著斧子跑動的身影,警覺的跟了過去。
“一定是那條龍,東方女人是個巫婆?!笨藙诶蝗葜靡傻恼f?!八^對不可能是公主?!?/p>
說到巫婆,確實有人懷疑這里涉及黑暗崇拜一類的,已經(jīng)有人去尋求深諳此道的法師或者精靈的協(xié)助,還需要幾天才能得到消息。而克勞利已經(jīng)堅信這就是與龍為伴的東方女人干的,如果不懂巫術(shù),她怎么能馴服一條龍。
布萊德沒有理會少年的歇斯底里,他確實認為這個女人身上有謎團,回到警局后他是托人做了一些調(diào)查,這個東方女人應該來自震旦,多方資料顯示,那里的人,甚至是東方其他國家的人都視龍為一種神圣的,帶有吉祥寓意的生靈,有可能這就是為什么她會保護龍,可關(guān)于她的其他資料依然匱乏,她從事著與瓷器有關(guān)的生意,還給一些上流社會的婦女提供過珍珠以及珊瑚以換取錢財。她會不定時帶著兩個孩子去看戲劇,對于她丈夫的目擊,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在多年前因事故而遇害。一個年輕的寡婦,難免招惹一些閑話,但對于今天的案件無足輕重。
你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布萊德想著今天的所見所聞,思路一會從案情轉(zhuǎn)移到龍和女人身上,一會又回到案情本身,他想不出這里是否有聯(lián)系。
因為警局發(fā)現(xiàn)龍的消息流入民間,一下子改變了調(diào)查的方向,有人表示應該將調(diào)查重點從城市轉(zhuǎn)移到郊外,在龍出沒的區(qū)域調(diào)查一定能取得突破,有人則宣稱在案發(fā)時看到天空有巨大的陰影飛過,這些人甚至詳細描述了陰影的大小,市政府的部分官員甚至在考慮是否花錢雇傭?qū)I(yè)的屠龍者,配合當?shù)氐奈溲b重新攻入惡龍角,畢竟自從5年前殺死那條龍后,再也沒人進入過那里,當時屠龍者殺了龍,草草搜索了龍穴,發(fā)現(xiàn)了人類生活的痕跡,但并未見到人,也未發(fā)現(xiàn)如想象中堆積如山的寶藏,只有一些古代的錢幣,而且因為被水浸泡上邊的雕刻都模糊了,他們瓜分了這些錢?,F(xiàn)在既然證明龍依然出沒于梅里市附近,就該重新集結(jié)力量,將它殲滅,而且這回要更徹底的搜索惡龍角,杜絕隱患。雖然也有理智的人提出調(diào)查方向可能錯了,但公眾輿論儼然掀起了一股討伐惡龍以及巫婆的浪潮。

這下熱鬧了,尼爾讀著當日的報紙,警方對于案件的偵破依舊一籌莫展,政府將更多的人力用在如何搜索龍上。他們從倉庫里搬出閑置多年的弩炮以及多筒機槍,甚至布置了好幾門一旦爆炸,在空中打擊面極廣的射石炮,但這些能否對龍產(chǎn)生殺傷,值得懷疑。
報紙里提到護著龍的東方女人,難道是碧落!尼爾承認就算認識她多年,卻還是有陌生感,只知道她神通廣大,總能撈出海中沉船的瓷器,難道是她操縱……“呃!”尼爾搖了搖頭,不敢多想,出于謹慎,也有點小小的貪婪作祟,盡管現(xiàn)在他的生意已經(jīng)穩(wěn)妥了,可碧落如果給他提供貨源,他依然會收的,賺錢永遠不嫌少。他曾自嘲,雖然龍幾乎被消滅了光了,但龍對于財寶的貪婪卻以某種形式活在商人的頭腦中。
抬頭看了眼窗外,今天城市彌漫著大霧,能見度很低,客人少得可憐,從開張到現(xiàn)在只來了一個買盤子的,“這該死的天氣。”尼爾抱怨著,放下報紙,拿起桌上擺的巧克力塞入嘴里。
味道不錯,他考慮再去給自己和妻子以及兒子買點,這巧克力是哪買的,讓他想想,對了,是從曼陀羅糖果店買的,自從年初在城市北邊,這家糖果店開張,生意就一直不錯,老板的手藝很棒,深受歡迎。尼爾似乎記得,之前警方調(diào)查兇案曾經(jīng)追蹤到糖果店附近,當時很多人擔心老板會不會也遇害了,要是他不在,很多人都會懷念的,當然是懷念糖果的口味。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聲,似乎有很多人正在接近,尼爾本來不打算關(guān)注,反正不是來買瓷器的,可是當那些人路過他的店鋪,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群警察押著碧落。
怎么會是她!他趕緊放下報紙,追出去查看。這時路上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看到警察逮捕她,平時見過她的人都議論紛紛,而且毫不掩蓋,各種流言蜚語大刺刺的傳來傳去。
“夠了!”碧落似乎忍受不了這些人的肆意點評,“我都說了我是冤枉的……”
一名警察用槍托敲了她后背一下,打得她一個趔趄?!白∽?,巫婆!”
“發(fā)生了什么事?!迸杂^的尼爾竭力顯得鎮(zhèn)定,他可不希望碧落被抓會影響到自己現(xiàn)在的生意,他攢了些錢,家庭和睦,美滿的生活不能被一個東方寡婦毀了。
“我們逮到她了?!币幻飚敱娦迹麄冊谘策墪r,撞破了兇案,當時碧落正要殺害一個吃零食的孩子,他們抓住了她,盡管矢口否認,可現(xiàn)場的痕跡,以及之前參與抓捕的獵犬在聞到氣味后不安的嘯叫都給出了對碧落不利的證據(jù)。
圍觀的人義憤填膺,看樣子有人巴不得沖上去,對著她的臉吐口水。尼爾趕緊躲回瓷器店,祈禱著千萬不要讓自己的生意受到牽連。

曾經(jīng),碧落被誤當成妓女,但是跟現(xiàn)在被控殺人和巫術(shù)比,她到寧愿被看成是妓女,至少不會被押到審訊室,周圍都是刑具。她被強制束縛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拷住,脖子也被箍住,在靠背后邊有個轉(zhuǎn)盤,只要順著一邊轉(zhuǎn)動,她的脖子就會被越勒越緊,直到窒息,當然這是最低程度的,從其他刑具看,如果問不出他們希望的內(nèi)容,審問者不介意使用更暴力的手段。
“我都說了跟我無關(guān),我救了那孩子?!北搪湔f,她出來給女兒買點吃的,面包、番茄、雞肉、卷心菜之類的,接下來,令在場人士目瞪口的是,她花了5分鐘時間來抱怨這里飲食風格的匱乏,“跟震旦的飲食比,你們處于一種起步水準?!?/p>
一名審問者陰著臉,看了眼懷表:“女士,浪費雙方時間只會對你不利?!?/p>
“我再說一遍,我是無意中路過現(xiàn)場?!北搪渲厣?,她的言辭激烈,聲調(diào)卻不高,看得出來,頸部的鐵箍讓她很不舒服。
她本要去市場,卻在路上聽到異響,因為霧大,街上人很少,所以聲音比較清晰,像是有人在求救,碧落就趕到現(xiàn)場查看,“襲擊者是個怪物,怎么形容那,像是一頭直立的黇鹿,真的,他直立,渾身纏著繃帶,有形如人的手,但腳依然是蹄子,他里拿著很大的,像是外科手術(shù)用的工具,想要傷害嚇昏的孩子?!?/p>
這番描述引來的反應各不相同,有人記得關(guān)于行兇者的描述,頭上有夸張的頭飾,警察中不乏獵人,有打過黇鹿的表示,它們的角確實不小,但就這樣讓他們相信碧落的話明顯是不可能,因為碧落在之后的回憶中有刻意隱瞞的行為,她自稱出現(xiàn)后,兇犯就逃跑了,可在案發(fā)地,經(jīng)查看發(fā)現(xiàn)了打斗過的痕跡,墻壁上留下了某種武器造成的傷痕,與之前幾起兇案的痕跡如出一轍。一個窮兇極惡,而且會打扮成怪物的兇犯能被一個女人‘嚇跑’,辦案多年且經(jīng)驗豐富的人都不會相信。
“跟我們說說龍吧?!辈既R德說,他相信這是個無法回避的問題,“還有你究竟是誰?!彼旬斎找姷降?,以及關(guān)于流傳的惡龍掠走公主的傳言都擺了出來,看樣子想要一次性把碧落身上的神秘感徹底撥開。
“龍我放走了。”碧落說:“我住的地方是靠近惡龍角,那又怎么樣,在東方我們很崇拜龍,不行嗎。”
一個女人,失去丈夫的寡婦,住的離龍那么近,可不是用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過去的。
“你們這些東方人就會崇拜惡心的玩意?!币幌氲窖矍暗呐司谷怀绨蔟垼瑢弳柕娜司陀X得厭惡,在他們的歷史中,龍給他們帶去了太多傷害。
“這么說5年前你一定很傷心了?!庇腥俗I諷說。話音剛落,碧落向他投來了十分怨恨的目光,就算在自己的地盤,周圍都是同事,而且她還被拷著,這個人還是感到一陣寒意。
“我警告你,最好實話實說?!币粋€面相看著很兇的審問者說,并舉起一件刑具,看外觀似乎是針對人體關(guān)節(jié)的,“想試試嗎。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宮廷里尊貴的公主,這是西方,你在這什么都不是?!?/p>
“如果我真是兇手,你們覺得我會毫無抵抗就被你們這么輕易抓到,我說了,我不是,我只是湊巧出現(xiàn),你們應該去找那個鹿一樣的瘋子,他敏捷,逃跑時很快?!北搪湔f。
已經(jīng)有人打算將更可怕的刑具用到碧落身上,被布萊德制止了,盡管碧落身上疑點重重,但辦案以來的經(jīng)驗又讓他覺得她的話至少部分是真的?,F(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小塊殘破的布條,從其他的痕跡判斷,這樣程度的打斗絕對不是一個女人能對孩子做出來的,而且如果真是這女人(他不相信她參與了打斗)以她的實力,恐怕在場的警察赤手空拳絕對贏不了她。最后他們決定在案情偵破前,把她關(guān)在牢房里,直到破案后再做打算。
“你真的是公主嗎,為什么沒有嘗試回東方?!本驮诮Y(jié)束審問前,布萊德忍不住問。
碧落卻說:“你有沒有玩過游戲,警長,找7、8個小孩,讓他們排成一排,你低下頭,在第一個孩子耳邊說悄悄話,讓他用同樣的方式傳遞給后一位,直到最后,末尾的孩子轉(zhuǎn)述的內(nèi)容,就會變得面目全非。事實是,有龍,有公主,但公主不是被掠過來,而是嫁過來的。你們這幫蠢貨!”

“她是個瘋子,巫婆,我們該當眾將她斬首或者用大棒錘死。”有人這樣說。
什么樣的公主才會嫁給龍,這完全是一派胡言。布萊德可不相信有女人愿意主動獻身給那些丑陋的,長著蝙蝠翅膀的大爬蟲,但是從碧落的口吻中又聽不出說謊的意思,他想不通前因后果,最后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一陣香味飄進他的鼻腔,只見幾個同事正在吃糖果,“這是你們誰買的,好香啊?!?/p>
“是現(xiàn)場帶回來的?!碧枪前赴l(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應該是被襲擊的男孩隨身攜帶的零食。當時也被當做物證帶回了警局,男孩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這些糖果自然成了警察的。
“味道確實不錯。”
“似乎是曼陀羅糖果店特制的。”
“好吃,下班后,我要給我的女兒也買點?!?/p>
他們是不是太放松了,布萊德對于同事們的輕松很是不解,也許他們真的以為案子已經(jīng)破了,碧落的那些話只是為了脫罪的謊言,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定罪,以及找到并干掉她馴服的那條龍。
碧落在審問中透露,在靠近惡龍角的林中有棟屋子,她和女兒就住在里面,在城里她偶爾會租一間小屋暫住。警方?jīng)]有找到她的兩個女兒,至于派人去惡龍角,所有人都持謹慎的態(tài)度,面對一條龍以及它的火焰,他們這點力量太單薄了。
未來不會輕松的,布萊德提醒自己,這件案子還沒結(jié)束。

“絕對不能這么結(jié)束,”城中的一家名為樂透的酒館里,一些受害者的家屬正在討論這件事。他們迫切渴望為親人復仇,很想親自沖到牢里去處決掉碧落。
男孩已經(jīng)醒了,但因驚嚇過度什么都回憶不起來,他的父母痛心又憤怒,周圍的人也義憤填膺。
“我們應該聯(lián)名致信政府,盡快判決這個骯臟的女人?!贝瑔T福葛說。
“必須絞死她,再把她的尸體焚燒,這樣才能凈化這座城市,告慰逝者?!碑?shù)氐牟每p卡德魯說,引來了一些人的附和。
反對的聲音卻也跟著出現(xiàn),他叫拉杰·尼希,是曼陀羅糖果店的老板,“還是再審審好,雖然兇犯落網(wǎng)了,但她肯定有幫兇,如果不找到,新的受害者出現(xiàn)只是時間問題?!?/p>
“拉杰,閉上你該死的嘴,喝酒?!庇腥苏f,在他們看來,主犯既然落網(wǎng),就算有幫兇,也早逃跑了。
“好吧,好吧?!崩芡顺隽擞懻摚谝贿吅戎鴲灳?。并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這些討論的人,他們熱血沖動,渴求裁決,他本想說,有傳言這個女人養(yǎng)了條龍,該怎么處理龍,結(jié)果沒等開口,就有人扯出了這個話題,對于龍的世代仇恨一下子被喚醒了,人們的態(tài)度更加激進,吵吵著要盡快組織隊伍,雇傭?qū)I(yè)屠龍者,將惡龍角剩下的龍,全殺掉。
一定不會這樣結(jié)束的,拉杰喝著酒想,事情不像他們想得容易。
似乎是印證了他的想法,在隨后的幾天,城市中又發(fā)生了一起命案,這次是個中年婦女,她的肋骨被取走了一小截。
警方感到頭疼,而來自民間的壓力令一些辦案的警察決定用更嚴酷的手段去逼問碧落,過去幾天她只是被關(guān)在牢里,沒有人對她動刑,但對于她來說,這已經(jīng)很糟了,卻在此時,新的意外又接踵而至。
她的兩個女兒竟然來到了警局,母親數(shù)天未歸,她們于是找到尼爾,要求他協(xié)助她們尋找母親的下落,尼爾不想卷進此案,又怕兩個女孩跑到外面胡說,這幾天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他可真怕牽連自己,尼爾甚至考慮帶著妻兒去隔壁城市暫時躲一段,生意可以日后再慢慢打理,反正他現(xiàn)在賺的錢夠花的。
“你們要知道,我從曼陀羅糖果店的老板口中聽說,有人曾目擊,兇案現(xiàn)場空中有巨大的影子飛過,龍很可怕。”他竭力想要嚇跑這兩個女孩。
這兩個女孩,姐姐叫麗姬婭,妹妹叫拉扎娜,對于這番說辭不屑一顧,“媽媽是無辜的,告訴我那能找到她?!崩葰鈶嵉恼f,看她的雙眼,仿佛燃著火焰,隨時會爆發(fā)。
麗姬婭制止了妹妹發(fā)火,作為姐姐,她也只比拉扎娜大兩歲,盡管裝出一副成熟的樣子,可根本無濟于事,“看在我媽媽辛苦幫你撈過瓷器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們吧?!?/p>
“我付她錢了,我們兩不虧欠。”尼爾小聲說。
拉扎娜差點叫出來,而麗姬婭趕緊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她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只要你告訴我們那能找到她就行?!?/p>
最終尼爾答應了,他也不想讓人看到這兩個孩子在他店里,他讓自己的一個店員,悄悄帶她們到警局,在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時,店員就不在引領(lǐng),而是讓她們自己走進去,他也不想跟這事扯上關(guān)系。
兩個孩子告訴警察,要見母親,目前的頭號嫌犯。這是前所未有的,不過沒人把這當玩笑,有警員詢問她們的監(jiān)護人在那,誰陪她們來的,得到的答案僅是姐妹倆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她們與母親相依為命,小一點拉扎娜在警局里大吵大鬧,惹得其他人不勝其煩,最后在布萊德的安撫下,她們才在牢房里見到母親。
碧落看到女兒出現(xiàn)后,表情大變,從沉默立刻轉(zhuǎn)化成暴躁,她猛地起身,抓著牢房的鐵柵,憤怒的說:“誰讓你們來的,我讓你們近段時間待在家里,你們來干嘛,我就算晚歸家?guī)滋?,但家里的食物應該還有富裕?!?/p>
她的態(tài)度的大大出乎布萊德的預料,她呵斥兩個女兒,讓她們立刻回家,而她等到案情告破也會回去??此拥募軇?,仿佛牢籠像紙一樣脆弱,兩個女兒委屈的低著頭,甚至令其他在旁圍觀的警察心生憐憫。
“這是什么母親啊,我以為東方女人都是很賢惠的,至少一些去過東方的人會說,她們知書達理,可關(guān)著的這個簡直是……”在回去的路上,一名叫海森堡的同事這么抱怨著。
“你不覺得奇怪嗎?!辈既R德說,他在意的不是母親對女兒的態(tài)度,而是在前往牢房的路上,他們路過了關(guān)著警犬的地方,幾乎在他們出現(xiàn)的同時,所有的警犬,都顯出一種怪異的焦躁,后來則是恐懼,它們縮在籠子最深處,只敢輕聲的哀鳴?!澳莾蓚€孩子,不一般。”
“確實是。”海森堡說,目前姐妹倆被警方安置在附近一處旅館中,讓兩個孩子獨自返回惡龍角可不行,更何況留下她們,也許能問出其他消息。
警局請了一個修女去照顧兩個孩子,而今天的工作也結(jié)束了,布萊德與海森堡并不需要值班或者巡邏。
“哈,我得回家了?!焙Iた粗F蒙蒙的夜色說。
“等等,你在吃糖嗎?!辈既R德才發(fā)現(xiàn),從剛才,海森堡就在吃東西。
“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糖,還剩了點,味道不錯。”海森堡說,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曼陀羅糖果店受大眾歡迎,他決定改天去買點,“再見?!?/p>
“再見?!?/p>
看著同事走入夜色,布萊德回到警局,收拾了一些物品,跟著換上衣服,下班回家。在路上,他依舊在想案情,也在想關(guān)于碧落和兩個孩子的事,她的激動似乎不是在于孩子知道自己入獄,而是別的因素。此外,他還希望在未來能從兩個孩子口中得知龍的消息。
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槍響劃破夜晚的寧靜。出于本能,布萊德迅速判斷出大致方位,跟著就沖向事發(fā)地。他的衣兜里有把小號的燧發(fā)槍,這讓他的勇氣增添了幾分,他喘著粗氣,發(fā)力狂奔,穿過街道,不停的尋找,終于趕到了現(xiàn)場。
“這是……”布萊德看到一個怪物,如碧落形容的,那是一個長著鹿頭渾身綁帶的直立怪物,左手拿著怪異的武器,那是手術(shù)刀、鋸子、助產(chǎn)鉗的畸形結(jié)合,他正把受害者踩在身下,對準后背就要戳下去。
“住手?!痹诤敖型瑫r,布萊德扣動扳機,子彈命中了鹿頭怪物的肩膀,它發(fā)出一種尖銳的嘯叫,轉(zhuǎn)過身來,沖向布萊德。
該死,來不及裝彈了,面對沖來的怪物,布萊德將手中的槍砸向它的頭部,對方揮動武器,打飛手槍,布萊德吼了一聲,想要沖上去和他肉搏,卻被對方強有力的右臂直接擊中,他雙腳當即騰空,撞到后面的墻壁。
“啊。”他感到肌肉撞散了,咬著牙站起來,想要尋找周圍是否有什么能當做武器,卻一無所獲,怪物逼近他,他攥緊雙拳,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攻擊。
‘砰,砰’又是幾聲槍響,數(shù)發(fā)子彈從黑暗中射來,沒有命中,卻起到了阻嚇作用,在附近巡邏的警察也聽到了聲音,趕了過來,還能聽到警犬的聲音。怪物在眾人趕到前竄上房屋,身手敏捷的程度,足夠讓布萊德嘆息,因為在他印象中,那怕最訓練有素的士兵,都沒有這樣的身手。
撿起地上的燧發(fā)槍,一邊護住受害者一邊裝彈,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趴著的竟然是海森堡,“還活著?!蓖轮皇菚灥沽耍^部流血,卻無生命之憂。
襲擊對象從平民升級到警察,這使大眾的激憤再度發(fā)酵,而且因為兇犯跑了,急躁的警察們急需找到一個可能的突破口,于是碧落再次面對審問。
“談談怪物?!辈既R德說。
“我描述過了。”碧落說,她的話一如既往,反復重申自己無辜,要求被釋放。
“知道嗎,女士。”裹著傷的海森堡用壓抑的語氣質(zhì)問說:“我和他差點被那怪物殺死,而你,你說你嚇跑了他?!碑敼治锍霈F(xiàn),他倉促間被刺中,幸好只是劃破外套,他也帶了槍,可惜沒命中,接著頭部被擊中,失去意識,醒來才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如果兩個警察都險象環(huán)生,一個女人能嚇跑這樣的怪物,簡直是胡扯。
“好吧,有點不準確,我用當時帶著的籃子砸了一下鹿頭怪物?!北搪涞幕卮疬€是遮遮掩掩,“我說,既然證明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就該放了我。”
之前那個很兇的警察大著嗓門說:“我們耐心真的沒了,如果你這該死的巫婆不說出當時的詳情,我就……”他示意他們真的會對她動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在我眼里你只是個……”
眼看陷入僵局,這時警局又迎來了新的拜訪者,請的人來了。
無論是誰,第一眼見到他,都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承認,對方更像一件藝術(shù)品,一尊活了的古代大理石雕像,或者是從名家的畫作中走出來的虛構(gòu)人物,突出的顴骨,尖尖的下巴與耳朵,以及那翠綠如寶石的眼睛,一位精靈,來到了人類城市。精靈愛貼近自然,享受田園牧歌的生活。據(jù)說他們是最早窺透魔法奧秘的生靈,并助人類培養(yǎng)起了第一代法師,作為回報,人類將機械技術(shù)回贈給精靈。
這位前來協(xié)助破案的精靈叫力格爾,平時專注于考古以及病理學,對于人類的生活也頗感興趣,他們會利用自然水流驅(qū)動一些機械服務于生活,而他聽說人類最近掌握了蒸汽的力量,他很想看看這畢竟是一種怎樣的高超工藝,“客套話可以結(jié)案后再說,先跟我說說你們的發(fā)現(xiàn)?!?/p>
直奔主題,這是布萊德欣賞的,他把辦案的警察集中起來,并詳細描述了怪物的樣貌,力格爾沉默的聽完后,取出隨身攜帶的書籍,翻查了一會后說:“是不是類似這個東西?!?/p>
警察們把頭湊過去,隨后,布萊德與海森堡驚得倒吸了一口氣,“就是他。”書上描繪的怪物,與襲擊他倆的一模一樣。
“是戈迪!”力格爾說:“真沒想到過了400年,還有人在制造這種怪物。”
這話讓在場眾人大惑不解,現(xiàn)在的兇案竟與400年前的戰(zhàn)爭有關(guān)!接下來,力格爾詳細解釋了戈迪的起源,比眾人想象中的還要早。魔皇菲雷普利曾經(jīng)為禍世界達數(shù)百年之久,他的幕僚中有些法師曾為擴充兵員而制造了一種被稱為戈迪的怪物,他們抓捕大量的鹿,強迫鹿飲下食肉動物的血,通常是它們的天敵狼或者熊,之后用浸染了特殊藥水的亞麻布包裹這些鹿,跟著施法,完成轉(zhuǎn)化。
“制造戈迪的手法據(jù)說是腐朽陰云中的撒拜亞透過意識傳給人類信徒的。”力格爾說。
腐朽陰云、撒拜亞,這些名字在今天可能是陌生的,但在400年前甚至更早的時代,卻是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禁忌,撒拜亞是個異界的神,從沒人能準確描述出他的外貌,他僅是被稱作腐朽陰云的諸神中的一員。菲雷普利就是因為膜拜他們而墮落成為魔皇,還意圖將他們帶入這個世界展開一場瘋狂的變革,導致生靈涂炭。
“可是菲雷普利和他的勢力不都被徹底消滅了嗎。”海森堡說。
“菲雷普利被消滅,他的那些下屬,以及盟友,包括僵尸、龍之類的雖然也一起覆滅,可還是有極少數(shù)逃掉了,畢竟梅里市5年前還有人在惡龍角殺死過龍?!绷Ω駹栒f。
本來因案情神經(jīng)高度緊張的警察們現(xiàn)在更多了一層畏懼,必須盡快破案,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巫術(shù),而是對于異界邪神的崇拜,這些殘存至今的惡棍依舊懷念昔日的美好,妄圖將顛覆式的暴行重新帶回世界,不管人類還是精靈,都承受不起新的大戰(zhàn)。
力格爾本想去見見那個自稱嚇跑了戈迪的女人,但在這之前他還想了解其他的事,“你們說過,受害者都被取走了部分骨頭,是什么部位的?!?/p>
驗尸官哈桑立刻取來資料,盡管死者已經(jīng)被安葬,但遺失的部位卻有著詳細記錄,“肱骨、胸骨、脊椎骨。”
看完記錄后,力格爾臉色變得相當差:“他們收集的不是骨頭,而是骨髓。”
“請解釋一下?!币幻瘑T說。
“收集骨頭,提取骨髓,作為祭品來取悅他們的神?!绷Ω駹柧嬲f,“甚至不是神,而是神的下級仆從,就算滿足他們都能換取豐厚的回報,腐朽陰云掌握的魔法與技術(shù)是我們難以理解的,任何細枝末節(jié)都能在我們的世界掀起一場災難?!?/p>
“告訴我們,戈迪的行為是否有什么規(guī)律?!焙Iふf,他渴望盡快結(jié)案,他要把槍里的子彈,全打進那惡棍的身體里。
力格爾說:“戈迪不會隨便抓人,實際上當年這種儀式比較苛刻,只有符合的人才會被提取骨髓。”
“他怎么知道我符合?!焙Iず闷嬲f,他以為這種襲擊只是趁人不備以及附近沒有目擊者的情況下才會出手,現(xiàn)在看竟然是有選擇性的。
“我得先檢測一下。”力格爾說。
警察們好奇地看著他,以為他會施展神秘的法術(shù),但沒有,實際上魔法對于精靈也不是人人皆會,力格爾的手法更像是一位專業(yè)的藥劑師,他借助附近醫(yī)院提供的瓶瓶罐罐,調(diào)配出合適的藥物,跟著采集了海森堡與另一名警察的血液,他指著兩個玻璃杯,里面是透明的液體,“我會把你和他的血液滴進去,一個會有變化,而另一個不會?!?/p>
血液滴入玻璃杯,然后兩個本來無色的液體,都泛起一陣煙,接著成為了褐色?!斑?!”這結(jié)果令力格爾若有所思,接著出于謹慎,他陸續(xù)采集了11名警察的血液樣本,最后發(fā)現(xiàn)竟有4個人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
“你們最近有沒有集體吃過什么東西?!绷Ω駹栿@訝的說:“好好想想?!?/p>
回答五花八門,根本不統(tǒng)一,但隨著回憶,有名警察發(fā)現(xiàn)了端倪:“糖果!”
“糖果!”力格爾趕緊追問:“什么樣的?”
“早就沒了?!蹦敲煺f。經(jīng)他提醒,海森堡也想起來了,自己和這幾名同事最近都吃過曼陀羅糖果店的糖果,是他們從案發(fā)現(xiàn)場搜集到的。
“之前僥幸沒死的孩子身邊也有糖果!”布萊德恍然大悟,沒錯,是糖果,他們從現(xiàn)場搜集的,因為幾個同事嘴饞,陸續(xù)吃了糖果。而且,他記得之前在搜查中,有次曾追蹤到曼陀羅糖果店附近,不過之后痕跡就斷了。
在前往糖果店對拉杰實施抓捕的途中,力格爾把自己的分析告訴了布萊德,通過涉入某種物質(zhì),一些人的生理會發(fā)隱性變化,達到符合獻祭的要求,而戈迪可以通過受害者流出的汗或散發(fā)的氣味來尋找獵物,這也就是為什么,受害者之間沒有直接聯(lián)系,而從記錄的受害人數(shù)看,雖然收集的骨髓還達不到完美的要求,但也足夠進行儀式了。
“去他媽的儀式?!辈既R德說,“拉杰要考慮的只有自己的死刑。”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警方才會對那個寡婦執(zhí)行死刑,拉杰希望她不會迫于刑罰而屈打成招,堅持住,女人,這樣才有助于轉(zhuǎn)移公眾視線,他散布了不少謠言,將輿論導向那個寡婦,如果官方對她的最終處決能延后,離完美儀式需要的祭品數(shù)量就又近了一步,到時他就能通過取悅腐朽陰云的諸神來換取……
一種細微的響聲從門后傳來,拉杰的嘴角神經(jīng)質(zhì)的抽搐了一下。該死,他藏起來的骨頭雖然瞞過了警方和警犬,卻沒有瞞過老鼠,它們總是能被吸引過來,為了保險,他有必要多買點老鼠藥,灑在附近,可不能讓這些臟東西破壞了儀式。
有個女士帶著自己的兒子來到店里,他擺出熱情的微笑,給他們精心挑選糖果,對他來說,完成的不是一筆生意,而是又發(fā)掘了一位潛在的祭品,只要更多人走進他的糖果店,他離完美也就越近。
他微笑著目送女人帶著孩子離去,滿心期待他們品嘗糖果,并成為合適的目標。
拉杰得意的想法并沒有維持多久,他看到窗外,還沒走遠的女人被警察攔住,他們索要了糖果中的一塊,跟著有人將一種液體滴在糖果上,糖果冒出煙,并改變顏色……
他沒看警方疏散四周路人的場面,在冒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事已至此,他可不會坐以待斃,他要……門被撞開的聲音傳來,已有人從糖果店后門沖入,前門也在此時打開,拉杰對著出現(xiàn)的人伸出食指,口中想要念出某種詞匯,然而警方的速度比他快,至少有6發(fā)子彈在瞬間打入他的身體。
他倒在地上,眼睛睜的大大的,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陰影……交叉的平行線……偏轉(zhuǎn)維度……”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而且發(fā)音明顯不在是已知的語言。
曾揚言要對碧落實施酷刑,長相比較兇的那名警察走上前,對著他腦袋又補了一槍,但這次結(jié)果出乎意料,拉杰的腦袋爆開并流出的,不是血液與腦漿,而是看上去很粘稠的,石灰色的液體,他的身體也跟著分解,一下子液體流滿了整個糖果店。
布萊德真不愿意讓鞋子站在這樣的黏液上,可案件不能算結(jié)束,他們還沒有找到被戈迪強行取走的骨頭。
經(jīng)過細致排查,他們在糖果店里屋的架子后面發(fā)現(xiàn)了一道隱秘的暗門,打開后通往一個地下室,在下面他們看到了被搶來的不同部位的骨頭,以及舉行儀式的符號,提取骨髓的設備以及神秘學書籍,拉杰做的準備很充足,地下室里沒有惡心的味道,但看到這些骨頭放在一塊,還是讓現(xiàn)場的警察以及力格爾感到驚心膽寒。在取證的過程中,他們發(fā)現(xiàn)密室還有個隔間,里面是三具僵硬的直立怪物,正是戈迪。他們目前是沒有生機的尸體,只有在需要時才會被喚醒,在其中一具身上,布萊德發(fā)現(xiàn)了彈孔?!敖K于找到他了?!?/p>
至此,這件案子才算正式結(jié)束?!鞍堰@些尸骨帶走?!本L吩咐說,“另外,那三具戈迪,盡快找地方燒掉?!?/p>
“我想這里沒有我的事了?!绷Ω駹栒f,能這么快破獲兇案,他感到放松,終于能騰出時間,去看看那個被稱為‘蒸汽機’的東西了,此外他還感興趣另一件事,“你們提到牢房里關(guān)著一個女人,她自稱嚇跑了戈迪?!?/p>
他的話引出了另一個問題,該怎么處理碧落,現(xiàn)在看她確實是冤枉的,可是她和龍的關(guān)系,又不能輕易把她放出去。就在布萊德感到為難時,突然有東西滴到了他的肩膀上,那種拉杰死后化成的石灰色粘稠液體。
布萊德厭惡的脫下外套,他甚至想要直接丟棄,“怎么滲透到這里的……咦!”他,力格爾,以及其他警察陡然間發(fā)現(xiàn),更多的液體滴落下來,與其說是從上層滲透下來的,不如說是這些液體正在快速自我膨脹,“快跑?!备械讲幻畹牧Ω駹柎蠛?。
石灰色的液體越來越多,當他們穿過暗門,重新回到上層,發(fā)現(xiàn)糖果屋里的糖果都化了,與這些液體融為一體,身后兩名警員突然發(fā)出尖叫,這些液體像是有知覺,裹住他們的腳,并把他們拉回地下室,隨后是一陣碾碎血肉的聲音。
來不及施救了,布萊德只能一腳深一腳淺的向門移動,這期間他拔出槍,對著腿下的液體開槍,因為他感覺到,有股力量想要箍住他,最后他、力格爾以及大部分警察都跑出了糖果屋,但仍有4名警察沒能脫困,被粘稠的液體抓住并吞噬。
“必須趕緊燒掉這棟屋子?!绷Ω駹栒f,“拉杰在死前發(fā)動了儀式,盡管不完整但……”
他還沒說完,眾人就看到整個糖果屋都化了,陷入地下,跟著地面隱隱作響,一個白色,半透明的怪物爬了出來,隨著它直起身子,投下的陰影也越來越長,如果硬要形容,它是個高約6米的類人形怪物,皮膚光滑得看不到一點毛發(fā),它的面部能看到一張裂到耳根的嘴,嘴里并沒有牙齒,他沒有鼻子,臉部中央的位置是四個呼吸孔,它的眼窩很深,眼睛看著像是黑曜石,“還不夠,去給我找更多的祭品?!?/p>
隨著拉杰一聲令下,那三個戈迪也冒了出來,撲向附近因恐懼而忘了尖叫的民眾。
槍聲、慘叫聲,以及無意義的大喊傳遍了大街小巷。
到底出了什么事,碧落從剛才就聽到警局亂哄哄的,這種喧囂明顯是從更外面的街市上傳來的,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骯臟潮濕又臭烘烘的地方,我得找地方洗個澡,她對自己說,不然這樣可沒法抱女兒。被關(guān)的其他犯人顯然被這股情緒給感染了,他們破口大罵,或者發(fā)出無意義的叫嚷,希望能引起注意。還有人調(diào)戲她,問多少錢能和她上床。
坐在銹跡斑斑的鐵床上,她自嘲的笑著,如果她的父母與兩個哥哥看到自己這樣會怎樣,嚴詞訓斥自己當年的選擇,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安慰并呵護自己,她不知道。
外面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就像整個警局,不,甚至是整個城市的人在打一場瘋狂的群架,畢竟出了什么事。
門在這是被突然推開,出現(xiàn)的竟然是麗姬婭與拉扎娜。
“你們怎么來了。”碧落站起來,走到鐵柵邊,看著自己兩個女兒。
“全亂了媽媽,整個城市?!丙惣I興奮的說。
“到處都是人在逃跑,不時有殘破的磚頭從天空落下,砸毀房屋,他們說有個大怪物在城市里破壞,就是它引起了之前的兇案?!崩日f。她們趁著慌亂離開暫住地,進入警局竟然沒有遭到阻攔,大部分警察都出去應對災難了,對于姐妹倆,輕松的簡直不可思議。
“這樣看,我的冤情洗脫了。”碧落從容的說。
“媽媽我們回家吧。”拉扎娜說。
碧落在考慮要不要給警察留個便條,這時拉扎娜已經(jīng)將牢房給破壞了。一個8歲的小女孩,在瞬間身形變大,雙臂變作翅膀,臉變長,牙齒變尖,身體覆蓋鱗片,還多了條尾巴,她正是在河邊睡覺差點被砍了頭的幼龍。
這一幕嚇壞了監(jiān)獄里的其他犯人,他們不再亂叫,而是安靜的躲在自認為能遠離這條龍的位置。碧落走出牢房,想要撫摸下女兒的頭,卻聞到手上味道,她放棄了,“我們回家?!?/p>
“媽媽,用把其他人也放了嗎?”麗姬婭問。
“胡鬧!”碧落知道她這么說是想給自己出氣,“你怎么能保證這里的罪犯都是無辜的,讓法律去裁定吧?!?/p>
拉扎娜變回了人形,母女三人離開羈押區(qū),一路上幾乎沒受到阻攔,直到大門近在眼前,才出有人發(fā)現(xiàn)犯人跑了?!罢咀??!焙Iさ念^依舊裹著繃帶,可卻用槍指著碧落:“回到牢房里,女士?!卑盖楸M管發(fā)生變化,可他依然不能視而不見,讓一個疑點重重的女人大搖大擺的離開這里?!拔译m有傷,但槍法準頭還是……”他的自夸還沒說完,就被撞飛出去。撞上他的赫然是另一名留守的警察,而且是被扔過來的,身上還有熟悉的傷口。
一只戈迪闖入警局,滿是繃帶的身體有幾個彈孔,他受了傷,但戰(zhàn)斗力并沒有減弱,海森堡知道他是來完成任務的,因為那一撞,他的傷口破裂,血順著頭流下來,他已經(jīng)無力戰(zhàn)斗,“趕緊帶著孩子跑,他是來殺我的?!彪m然對碧落沒什么好感,可他不忍心看到兩個孩子受到傷害。
出乎意料,碧落竟然挺身而出,攔在戈迪于海森堡之間,“呃,來啊。”她伸出手,擺出挑釁的架勢。
這在海森堡看來碧落簡直瘋了,他不相信這女人真能正面硬抗如此兇悍的怪物。但接下來一幕著實驚人。戈迪沖勢兇狠,揚起手中的武器朝著碧落的腦袋劈了下去,碧落左手抓住戈迪攻擊的手,右手上前,在戈迪沒來得及有其它舉措前,掐斷了它的喉嚨。
氣勢洶洶的戈迪立刻變成了童話故事里脆弱的小鹿,倒在地上,捂著喉嚨顫抖,碧落撿起地上掉落的燧發(fā)槍,對準它的腦袋,扣動扳機。
槍口還冒著煙,碧落轉(zhuǎn)頭將槍塞到海森堡手里,“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不反抗任你們抓,是希望表達我是無辜的?,F(xiàn)在既然真兇出現(xiàn),就是你們的事了?!?/p>
“你到底是誰?!焙Iご⒅鴨?。
“還記得惡龍與公主嗎,公主是嫁過來的?!北搪湔f,并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女兒。
“竟然有人愿意嫁給惡龍。”海森堡感到費解,更讓他覺得東方人是瘋子。
“誰說公主一定是人類的?!北搪錅惤顾芸辞遄约旱难劬?。海森堡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不是一雙人類該有的眼睛,黑眼球與眼白都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像鱷魚或者蛇才會有的眼睛?!拔乙郧熬妥≡诤@锏膶m殿中。”
“你,”海森堡一時接受不了這里蘊含的信息,卻說:“你能不能幫幫我們?!彼牷貋碚{(diào)人去援助的同事說起外邊的情況,很危險,如果這個女人能協(xié)助,局面或許會……
碧落冷漠的拒絕了他,“5年前,我丈夫遇害,這座城市慶祝了整整3天,而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人類?!彼粫脵C報復,但也不會施以援手。
兩個女孩擺出奚落的笑容,這座城市的消亡對她們就如一個玩笑。
“我們以后得換個城市去玩了。”拉扎娜說,看她的表情,宛如失去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玩具,而她現(xiàn)在正渴求一個新的。
“一定得有歌劇院,我太喜歡看人表演了?!丙惣I笑著說。
呼的一聲,一個巨大的影子墜地,跟著就傳出巨響,某棟建筑的房頂正好砸在警局外面,雖然沒有砸中人,飛濺的石子卻擊中了麗姬婭的眼眶,她發(fā)出尖叫,并捂著臉,疼的直流淚。
碧落立刻連哄帶揉,也顧不得手是否有異味,麗姬婭的眼眶沒有流血,但微微發(fā)腫,碧落抬起頭,臉色陰沉的可怕,她轉(zhuǎn)身望著海森堡,“走前我要清理下垃圾?!?/p>
力格爾喘著氣,艱難的推開壓在身上的戈迪,戈迪滿身彈孔,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但為了干掉它,3名警察殉職,另有5人不同程度受傷,自己的腹部也挨了一刀,雖不致命,可就算起身移動都痛苦無比,剛才要不是自己僥幸搶先用槍打穿了對方的喉嚨,死的就是自己。
“我的仆從!”宣泄著剛獲得的力量,拉杰每走一步都震撼著地面,“我一個人制造起來很麻煩的?!?/p>
力格爾捂著腹部,艱難的忍著痛,不想露出畏懼的表情,而倒在一旁的布萊德正在重新裝填子彈,周圍還有一只戈迪,不能放松警惕,“要是有門加農(nóng)炮就好了。”他們的這點火力對付戈迪尚需要耗費一番,想要干掉拉杰,根本不可能,他們甚至阻止不了他的破壞。
除了在庫里的,取出的火炮因為要應對龍的危機,都被布置在港口,現(xiàn)在看來真是決策失敗。布萊德站起來,拖著受傷的身體,想要去保護力格爾,他是來幫忙的,決不能在這遇害。
相對他的緩慢,第三只戈迪快速沖了出來,手中的武器對著力格爾的胸口就要發(fā)動致命一擊,卻在這時,一只巨大的腳爪從天而降,將它碾成了一堆碎肉。
這只腳爪長著四只鋒利的爪子,爪子之間有蹼相連,暗示主人擅長游泳。力格爾、布萊德,以及場中其他有意識的人驚恐的看著這干掉戈迪的巨大生物,形如蛇的身體,長度大約在18米左右,從后頸到尾部長有狹長的背鰭,這生物揚起腦袋嘴巴張開,跟著耳邊響起雷霆。
一條青色的水龍竟然現(xiàn)身在城市中,并與化身為怪物的拉杰展開了激烈戰(zhàn)斗。
根據(jù)書中記載,翼龍可以口吐火焰,而水龍則能釋放雷電。一股強勁的,銀白中又泛著紫光的能量在拉杰胸口爆炸,巨大的沖擊力令他直接摔倒在地上。
梅里市附近有龍,包括拉杰在內(nèi)人所共知,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除了那條去向不明的小翼龍,竟然還有一條青色的水龍。當年祖諾克的龍群中雖也有水龍,可應該都死光了,現(xiàn)在只有東方尚存水龍,眼前這條……他已經(jīng)來不及細想,水龍朝他撲過來,張開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看著眼前的怪物,水龍卻想起東方的一種食物,叫豆腐。眼前這家伙就像一塊被雕成人形的豆腐,只是面部工藝很低劣,這種低劣持續(xù)不了太久,因為很快她會把它變成豆腐渣。
水龍咬住拉杰的喉嚨,用力的同時也感到對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角。拉杰用盡力氣扯著,想要使自己的喉嚨擺脫啃咬。他成功了,他和龍在地上翻滾扭打,跟著起身,把龍頭狠狠摁向附近的建筑。
碎木、磚塊紛紛掉落,有些粘在了龍的鬣毛上,而揚起的塵埃迷住了龍的眼睛,水龍晃著腦袋,卻正巧躲過了拉杰砸來的肘部,視野清晰后,龍準備發(fā)動新的攻擊。雖然身軀遠長于拉杰,可是龍的頸部揚起離地僅有4米左右,站起來的拉杰在身高上有著優(yōu)勢。
龍壓低身體,前肢積蓄力量,隨后猛地撲起來,再次沖向?qū)Ψ窖屎?。這次拉杰沒有讓她得逞,他的拳頭同樣蓄勢待發(fā),就等龍?zhí)筋^,隨后是沉重的擊中感。
龍中拳,腦袋歪向另一邊,拉杰跟著抬起腳,踢向龍的頸部,卻被龍扭動著身體躲過,拉杰持續(xù)揮拳并踩踏,龍則用牙齒以及纏繞應對。再又中了一拳后龍順勢而為,甩動尾巴,掃中拉杰另一條站立的腿,拉杰臉朝下,撞向地面。
布萊德攙扶著力格爾,其他人也互相幫助,全力逃離戰(zhàn)場,誰都不想被牽連成為二者戰(zhàn)斗的犧牲品。
“它們會毀了這座城市?!?/p>
“先跑吧。”
耳邊同伴的擔憂布萊德聽進去了,他更加希望趕緊運來火炮,只有火炮的威力能趕走甚至消滅它們。
而力格爾恐懼之余卻記起一則傳聞,另一個精靈部族曾為了灌溉挖了一條水渠,這期間得到了一條雌性水龍的大力幫助,他起初表示懷疑,現(xiàn)在他有點相信了。
龍快速爬到拉杰背上,用自己的重量使他無法起身,并張嘴,朝著他的脖頸咬下去。可是在一瞬間,她看到拉杰的身體發(fā)生了劇烈變化,像是泥塑般重組,后腦勺成為臉,背面成為正面,關(guān)節(jié)翻轉(zhuǎn),自己的嘴被雙手抓住。
“一條龍作為祭品也可以?!崩苷酒鹕黼p手發(fā)力,意圖將龍的嘴掰裂。
為了不讓他得逞,龍拼命地扭動著尾巴與后肢,盡量抬高身體,使拉杰雙臂上舉不能全面發(fā)力,而她的前爪則使勁撓著拉杰的胸口和頭部。
拉杰感覺很不順手,而且被撓了好幾下,每下都疼痛難忍,只得用力一推,將龍甩了出去。
龍得到自由,沒有立刻反擊,而是搖了搖頭,看上去,剛才被掰得也很疼。正當龍尋覓著新的攻擊角度時,拉杰卻做出了匪夷所思舉動,他伸出右手,跟著右手中指與無名指之間裂開,裂縫逐漸變大,直到他的前臂都裂開了,這已經(jīng)不能算手,更像是畸形的螯爪,而且裂開的截面露出的也不是骨頭或者血管,完全是石灰色的光滑組織。
裂開的角度逐漸擴大,跟著閉合,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閉合的瞬間,空氣被壓縮,產(chǎn)成巨大的音爆沖擊,龍的叫聲被掩蓋,整個身體被打得四腳朝天,翻滾著撞入一棟建筑,便一動不動了。
拉杰隨手撿起一大塊殘骸,沖向倒地的水龍,對準頭部準備實施殘暴的打擊。
他剛沖到龍的身前,龍就立刻行動起來,她用長長的身體纏住拉杰,并咬向拉杰的腳踝,拉杰再次摔倒,龍跟著爬上他的胸口,只見她的左爪還勾著東西,剛才的戰(zhàn)斗,拉杰把龍打入的建筑是為附近港口船只打造船錨的工廠,而龍爪勾著的正是船錨,金屬錨爪狠狠的刺入了拉杰的頭部。
拉杰發(fā)出慘烈的吼叫,他拼命的起身后退,并伸手去拔船錨,但是連接船錨的鎖鏈卻被龍咬在嘴里,空氣中再次響起雷聲,雷電順著鎖鏈直接導入拉杰的頭部,他的慘叫更大,響徹在城市上空,他握著鎖鏈的手也使雷電能更好的遍布全身,最終,他沒能拔出船錨,而是握著鎖鏈,重重的栽倒在地。
水龍并沒有松口,而是反復釋放雷電,拉杰的身體也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搐,幾次之后,他的身體像是水分被蒸發(fā),逐漸萎縮、干枯,直至粉碎為一堆大小不等的碎塊,此時龍才松口。
戰(zhàn)斗結(jié)束不能使布萊德輕松,這條水龍很可能成為新的危險。但是水龍接著的舉動似乎打消了這種顧慮,她看著戰(zhàn)斗造成的破壞,不少是自己造成的,龍低下頭,嘆了口氣,像是在反思。
空中此時傳來幾聲叫喚,竟然是兩條幼龍,一條布萊德見過,是被碧落保護的,而另一條,淺藍色,有雙翼,但有四只腳爪。根據(jù)史料記載,在龍還和睦的生活在托邁林時,一些翼龍與水龍曾結(jié)成伴侶,它們的后代就是四足翼龍,惡龍始皇祖諾克的妻子,造成獨角獸滅絕的元兇血浴番拉就是一條四足翼龍,他們的兒子魄羅貢也是四足翼龍。
兩條幼龍降落,水龍用嘴蹭了蹭四足翼龍的頭,然后才是翼龍,看它們親密的樣子,就像一家子。
觀察著那條翼龍,布萊德突然想起碧落和她的兩個女兒,難道……
“女士!”重新包裹傷口的海森堡以及一些增援的警察在這時騎馬趕到了現(xiàn)場,他們震驚于現(xiàn)場的破壞程度,“結(jié)束了,對不對?!彼麊桚?。
水龍朝他點了點頭,并瞅著地上石灰色的碎塊。然后發(fā)出一聲低吼,兩條幼龍展翅飛上天空,而她也跟著騰空而起,向著惡龍角的方向飛去。與其說是飛,水龍的姿勢更像是在水中暢游。
布萊德和其他人怎么也想不通,沒有翅膀,水龍靠什么飛。力格爾對此做出了解釋:“如果你去圖書館,應該能看到關(guān)于水龍解刨的記載,它們體內(nèi)有氣囊,能從水中分解出氫氣并存于體內(nèi),而且還能通過快速吸入周圍的空氣,壓縮后再從遍布身體的細小氣孔中排出,以此來移動。”
“就像長條形的熱氣球?!焙Iふf,他曾在慶典中見過這樣的花式發(fā)明,沒想到龍竟然具備類似的能力。
“好了?!辈既R德說,威脅解除了,但工作沒有,他們得去核對損失與傷亡,“把人都發(fā)動起來,未來幾周的工作會很多的?!彼粗堖h去的方向,心情復雜。如果真是碧落母女三人,那以后……他突然露出一種無奈的笑容,真沒想到,我們竟然和龍共存了這么多年。他不喜歡龍,但也卻明事理,這次水龍幫了他們,他會對外公布兇案真相,而至于民眾會怎么想,他則決定不了,但他會盡量阻止可能誘發(fā)的沖突。
城市中很多人都目擊到三條龍的影像,當意識到有龍住在附近,他們驚嘆之余滿是擔憂。400年后的今天,龍依舊存在,翱翔于天空。
水龍在飛離城市后就一頭扎入海中,相對于飛,她更喜歡游,在水中游速快于飛行。兩條幼龍則貼著海面跟隨母親,并加速,用了約半個小時就回到了惡龍角,上岸后,它們變回人形。
“媽媽,他們嚇傻的樣子太逗了?!丙惣I說,她的眼睛已經(jīng)不疼了?,F(xiàn)在只擔心城市的情況,看樣子未來幾周她不能去歌劇院了。
“梅里市暫時不用去了,我們可以去比鄰的薩卡伊市。”拉扎娜興奮的說,那里有美麗的噴泉雕像,她喜歡到那玩耍,況且媽媽和那里的人也有生意往來。
碧落揉著下巴,剛才嘴被掰得將近90度,雖然沒脫臼,但也不舒服,“梅里市修繕完畢前我們都不去了?!?/p>
“媽媽,會不會有人來家里打擾我們啊?!崩扔悬c擔心,這次真是暴露了。
“他們敢。”麗姬婭說話時身體周圍噼啪作響,微弱的弧光閃爍著,“我們都不是小孩了。”她會用雷霆擊敗任何趕來搗亂的人。
“你們永遠是孩子。”碧落說,在她眼里,她們永遠是可愛的女兒,她會守護住她們,絕對不會讓悲劇重演?!拔胰蕚滹?,明天咱們?nèi)ニ_卡伊市逛逛,我想去買點酒?!?/p>
未來人類會怎么樣,調(diào)集軍隊還是會去雇用新的屠龍者,甚至是那個殺死自己丈夫的人,不論怎么樣,碧落都做好了準備。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我必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