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智平日里是個很懂禮貌的番僧，他對阿碧也很客氣：“ 鳩摩智道：“小僧欲到參合莊去，小娘子能指點(diǎn)途徑么？” ”這里小娘子是指少女，算是尊稱。舊版中阿碧說得是官話，三聯(lián)版改成了半蘇州本地話半官話，完全不影響閱讀，還讓人感受到了吳儂軟語的清爽。金老還加了一段按 （按：阿碧的吳語，書中只能略具韻味而已，倘若全部寫成蘇白，讀者固然不懂，鳩摩智和段譽(yù)加二要弄勿清爽哉。） 顯然相當(dāng)樂在其中。

?鳩摩智得到阿碧的邀請，優(yōu)雅的帶著段譽(yù)跳上小船，段譽(yù)雖為人質(zhì)，但此時看到阿碧后，已經(jīng)處在缺魂兒狀態(tài)，毫無反對的跟著上了小船。問題在于，旁邊還戳著崔百泉師叔侄二人，崔百泉倒是無所謂，他瀨（三聲）頭上釘著算盤珠子站了一宿的尷尬狀況已經(jīng)達(dá)到了在尷尬程度上無與倫比的境界，眼前這種小小挫折應(yīng)只是毛毛雨。但過彥之是一位青年英雄人物，雖然武功不咋地但派頭還是十足的，剛?cè)ド崦豇F摩智卻被人家愛答不理的把兵刃掛在了樹上。此時仇人家的丫鬟現(xiàn)身了，看起來卻比鳩摩智更加一團(tuán)和氣，還邀請他們登船一起去觀光。

?過彥之此時極為難受，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選擇把球踢給對丟面子毫無反應(yīng)的師叔：“ 過彥之低聲道：“師叔，怎么？”他二人是來找慕容氏報仇的，本意是上來就拼，但此時弄得如此狼狽，實(shí)在好不尷尬。 ”阿碧體現(xiàn)了大企業(yè)員工的良好修養(yǎng)，假裝沒看見二人在鳩摩智處吃了癟，反而幫他們把算盤軟鞭收了起來，有意無意的用算盤打了打節(jié)拍。

?阿碧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她玩這一手除了身為逍遙派嫡系傳人看到這些邊緣樂器有些手癢炫技外，也可能有看到段譽(yù)文人打扮，隨便覓覓知音的小心思在。段譽(yù)此時全神貫注在阿碧身上，正在搜索枯腸怎么跟她搭話，阿碧這一下子搔到了段譽(yù)的癢處，他立刻利用了這個機(jī)會：

? 阿碧微笑道：“兩位先生既是來到蘇州，倘若身無要事，便請到敝處喝杯清茶，吃點(diǎn)糖果。你別瞧這船小，再坐幾個人也不會沉呢?！彼p輕劃動小舟，來到柳樹之下，伸出纖手收起了算盤和軟鞭，隨手撥弄算珠，錚錚有聲。段譽(yù)只聽得幾下，喜道：“姑娘，你這彈的是‘采桑子’么？”原來她隨手將金算盤上的算珠撥動，輕重疾徐，自成節(jié)奏，居然便是一曲清脆動靈動的“采桑子”。阿碧嫣然一笑，道：“公子，你精通音律，也來彈一曲么？”段譽(yù)見她天真爛漫，和藹可親，笑道：“我可不會彈算盤。”他轉(zhuǎn)頭向崔百計道：“崔先生，人家把你的算盤打得這么好聽?！?/p>

崔百計澀然一笑，道：“不錯，不錯。姑娘真是雅人，我這種最俗氣的家生，到了姑娘手里，就變成了一件樂器?！卑⒈痰溃骸鞍?，對不起，這是先生的么？這算盤打造得真美。你家里一定很有錢了，連算盤也是金子做的?；粝壬€給了你。”她左手拿著算盤，伸長手臂。崔百計人在岸上，無法拿到，他也真舍不得這個片刻不離身的老朋友。輕輕一縱，到了船頭，伸手將算盤接了過去。側(cè)過頭來，向鳩摩智瞪了一眼。鳩摩智臉上始終慈和含笑，全不生氣。

阿碧左手拿起軟鞭，右手五指在軟鞭上一勒而下，手指甲觸到軟鞭各處棱角，登時發(fā)出叮呤咚嚨各種清亮的聲音來。她五指這么一勒，就如是新試琵琶一般，一條斗過大江南北黑白道上各路英雄豪杰的兵刃，到了她一雙潔白柔嫩的手中，又成了一件樂器。段譽(yù)叫道：“妙極！妙極，姑娘，你就彈它一曲?！卑⒈滔蛑^彥之道：“這軟鞭是這位先生的了？我胡亂拿來玩弄，太也無禮了。先生，你也上船來吧?；仡^我給你新鮮的紅菱?！边^彥之心切師仇，對姑蘇慕容一家恨之入骨，但這個小姑娘語笑嫣然，全無機(jī)心，他雖滿腔恨毒，卻也難以向她發(fā)作，心想：“她引我到莊上去，那是再好不過，好歹也得先殺他幾個人給恩師報仇。當(dāng)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躍到船上。

?段譽(yù)的搭訕非常講究，先表示聽懂了曲目，給阿碧驚喜，接著跟崔百泉夸阿碧而不是直接說“姑娘彈得真好聽”，順便把算盤也夸到了，算盤如果有靈，也會十分欣慰。阿碧做事很老道，看崔柯二人在猶豫，并不再勸，而是在船上做勢把算盤遞給崔百泉，順便不著痕跡的先夸他有錢，再盤一下他的海底。果然崔百泉上了船，段譽(yù)也在阿碧這里刷到了第一波好感。對過彥之的邀請就變成直接邀請了，說給他新鮮的紅菱作為臺階。她知道就算不邀請，過彥之看到崔百泉上來了自己也會上來，但用話過一下總可以節(jié)省一些時間。

?舊版中阿碧“珍而重之”的卷好軟鞭交給小過，三聯(lián)版改成了好好的。阿碧越是尊重他倆，他倆的疑心就越重，鳩摩智是正牌客人，段譽(yù)是色迷心竅的肉票，他倆都比較淡定，所以此段情節(jié)的主角是崔過二人，他二人也不孚眾望，表演了十分有趣的活報?。?/p>

? 阿碧珍而重之的卷攏軟鞭，交給過彥之，木槳一扳，那小舟便向西滑去。崔百計和過彥之交換了幾個眼色，心下都想：“今日深入虎穴，不知生死如何。慕容氏出手毒辣之極，這個小姑娘柔和溫雅，雖不是假，但焉知不是慕容氏驕敵之計？教咱們?nèi)チ朔婪吨?，他便可乘機(jī)下手?！敝坌泻?，幾個轉(zhuǎn)折，便轉(zhuǎn)入了一座大湖之中，極目望去，但見煙波浩涉，連水接天。過彥之更是暗暗心驚：“這大湖想必就是太湖了。我和崔師叔都不會水性，這小妮子只須將船一翻，咱二人便沉入湖中喂了魚鱉，還說什么替師報仇？”崔百計也想到了此節(jié)，尋思若是把槳拿在自己手中，這小姑娘便要將船弄翻，也沒這么容易，說道：“姑娘，我來幫你劃船，你只須指點(diǎn)方向便是?！卑⒈绦Φ溃骸鞍眩@可不敢當(dāng)。公子爺要是知道，定會罵我怠慢了客人?！贝薨儆嬕娝豢?，更起疑心，說道：“實(shí)不相瞞，咱們是想聽你姑娘在軟鞭上彈曲的絕技?！卑⒈绦Φ溃骸澳鞘鞘裁唇^技了？阿朱會笑我在生客跟前賣弄，我不來?！?/p>

崔百計從過彥之手中取過軟鞭，交在她的手里，道：“你彈，你彈！”一面就接過了他手中的木槳。阿碧道：“好吧，你的金算盤再借我一用。”崔百計心下暗感危機(jī)：“她將咱們兩件件兵刃都收了去，莫非有甚陰謀？”但事到其間，已是不便卻拒，只得將金算盤遞了給她。阿碧將算盤放在舟前的船板上，左手拉住軟鞭之柄，右足輕踏鞭頭，將軟鞭拉得直了，右手五指輪指飛轉(zhuǎn)，那軟鞭登時便發(fā)出叮咚之聲，雖無琵琶的清亮，但爽朗卻有過之。

阿碧五指輕攏慢捻之際，尚有余暇騰出手指，在金算盤上撥弄，于是算盤珠的錚錚之聲，夾在軟鞭的叮叮聲中，更增幽趣。便在此時，只見兩只燕子從船頭掠過，向西疾飄而去。段譽(yù)心想：“慕容氏所住之處叫做燕子塢，想必燕子很多了。”只聽得阿碧慢慢唱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雙飛燕。鳳凰巢穩(wěn)許為鄰，瀟湘煙瞑來何晚？亂入紅樓，低飛綠岸，畫梁輕拂歌聲轉(zhuǎn)。為誰歸去為誰來？主人恩重珠簾卷。”

段譽(yù)聽到她歌聲柔曼之處，不由得回腸蕩氣，心想：“我若終生僻處南疆，如何得能聆此仙樂？為誰歸去為誰來，主人思重珠簾卷。慕容公子有婢如此，自是非常人物?！?/p>

阿碧一曲既罷，將算盤和軟鞭還了給崔過二人，笑道：“唱得不好，倒教客人見笑了。向左邊小港中劃進(jìn)去，是了！”崔百計依言將小舟劃入一處小港，但見水面上生滿了荷葉，若不是阿碧指點(diǎn)，誰也不知荷葉間竟有通路。崔百計劃了一會，阿碧又道：“從這里劃過去?！边@邊的水面上卻全是菱葉和紅菱，清波之中，紅蓮綠葉，鮮艷非凡。阿碧順手采了紅菱，先遞三枚給過彥之，然后分給眾人。

?崔過二人自分必死，一心想要?dú)⒁恍┠饺菁业娜藟虮荆鲀阂姴坏骄拖氪騿T工的主意，滅門這件事，崔百泉自是慣犯。他們一心提防阿碧是不是要先發(fā)制人把自己二人淹死在湖里。所以想方設(shè)法要獲得船槳，阿碧則客氣的說不要，她越客氣，叔侄倆越疑心，最終還是把船槳給要了過來。舊版中阿碧拒絕的理由是怕“阿朱笑話”，三聯(lián)版則改為：“ 我彈著好白相，又算啥絕技了？段公子這樣風(fēng)雅，聽仔笑啊笑煞快哉，我勿來。 ”延遲了阿朱這個名字的出現(xiàn)，同時回報段公子的好意。跟不愛讀書識字但書卻讀的還可以的慕容公子打交道多了，阿碧對讀書人自然會高看一眼，這高看一眼也算是在之后劇情解救了段譽(yù)的肉票命運(yùn)。

?崔百泉有些粗魯?shù)陌褎偛虐⒈毯煤玫倪f給過彥之的軟鞭拿過來塞到她的手里，全不像個聽眾的模樣，阿碧少女心性，想要秀一下分心二用的才藝卻又被崔百泉疑心是要收他們兵器，當(dāng)真里外不是人。不過崔百泉別看形貌猥瑣，倒頗有些生活技能，小船劃得四平八穩(wěn)，有可能是在云南撫仙湖上學(xué)的。

?阿碧看段譽(yù)是個懂音樂的，有心想要秀操作，她把軟鞭拉直當(dāng)做一根粗弦，手指在上輪轉(zhuǎn)，過彥之的軟鞭大概是那種十三節(jié)鋼鞭，阿碧雖然是丫鬟，但也留有指甲，可見平時是不做粗使工作的，以指甲彈撥軟鞭，順便以金算盤做合奏，想來段譽(yù)盯著阿碧白到透明的小手上下飛舞不亦樂乎。阿碧開口唱了一曲《踏莎行》，對慕容公子表忠心的樣子有點(diǎn)像女版朱丹臣。段譽(yù)沒有著急鼓掌或者開口夸贊。前文中說了阿碧輕攏慢捻，此時段譽(yù)就來了個無聲勝有聲，凝神思索，不贊而贊。

?崔過二人則是牛嚼牡丹，只是擔(dān)心自己的兵器，舊版中水面上紅菱很多，阿碧言出必踐，先給了過彥之，再分給眾人。三聯(lián)版改為了直接分給眾人，這處改動倒看不出意圖?？赡苁遣蛔尠⒈虒^彥之過分尊重，以免讓他再起疑心？

?段譽(yù)的心理活動也很有意思：““我若終生僻處南疆，如何得能聆此仙樂？‘為誰歸去為誰來，主人恩重珠簾卷?！饺莨佑墟救绱?，自是非常人物?！?雖然他看起來很女權(quán)，但總的來說跟蕭峰在識人這方面判斷比較類似，并不把阿碧當(dāng)做一個獨(dú)立的女性看，而是當(dāng)做慕容公子的附庸。覺得阿碧如此優(yōu)秀，慕容也差不了，就像蕭峰覺得：“此人能喝酒，人品就差不了?！薄澳饺菁页疾诲e，慕容公子一定差不了。”一樣。婢女脾氣好善解人意，也沒準(zhǔn)是因?yàn)橹魅似獗┰曛缓弥?jǐn)小慎微嘛。

?大家分到菱角之后，段譽(yù)被點(diǎn)了穴剝不開，阿碧看在眼里，卻不點(diǎn)破，只是幫他剝了幾只放在手里。段譽(yù)遇到美女一定是要口花花的，這也算鎮(zhèn)南王家風(fēng)：“ 段譽(yù)見那菱皮肉光潔，送入嘴中，甘香爽脆，雅韻非凡，笑道：“這水紅菱的滋味，清而不膩，便和姑娘唱的小曲一般?！卑⒈棠樕衔⑽⒁患t，笑道：“拿我的歌兒來比這紅菱，我倒是第一次聽見，多謝公子啦！” ”讓阿碧很是受用。

?本以為慕容家就在附近，做好全力一搏準(zhǔn)備的崔百泉卻劃船劃了倆時辰，想必阿碧心里一定在偷笑。阿碧看起來天真爛漫，實(shí)際上雖然沒有阿朱精靈古怪，但聰明之處是毫不遜色的，情商也十分之高，把崔過二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由于阿碧住的琴韻小筑離她遭遇四人的地方相隔兩小時船程，想必她不是劃船出來兜風(fēng)的，而是接到情報有人到處尋找慕容家所在來查探情況的，本想處理崔過二人的問題，沒想到又遇到了鳩摩智和段譽(yù)。小小年紀(jì)能主持一處小據(jù)點(diǎn)，阿碧自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朱碧雙姝是僅次于四大莊主的慕容家高級干部，阿朱像是CIA，可以執(zhí)行隱蔽任務(wù)，阿碧則是FBI，負(fù)責(zé)燕子塢附近的情報與保衛(wèi)工作。

?崔百泉也在鎮(zhèn)南王府待過，受過家風(fēng)熏陶，看段譽(yù)夸得小姑娘高興，自己也見樣學(xué)樣：“ 崔百計苦笑道：“只要有紅菱可吃，清歌可聽，我便是這么劃他十年八年船，也是不累?！卑⒈绦Φ溃骸澳阋牳璩粤猓沁€不容易？在這湖里一輩子不出去，不就成了？”崔百計聽到她說“在這湖里一輩子不出去”，不由得矍然一驚，斜著一雙小眼向她端相了一會，但見她笑吟吟的似乎全無機(jī)心，卻也不能就此放心。 ”結(jié)果又被阿碧給嚇慘，此人膽子實(shí)在是不大行。

?下文中有個細(xì)節(jié)， ：“阿碧將小船系在樹枝之上，忽聽得柳枝上一只小鳥“莎莎都莎，莎莎都莎”的叫了起來，聲音清脆。阿碧模仿鳥鳴，也叫了幾下，回頭笑道：“請上岸罷！” ”看似是阿碧童心忽起，其實(shí)應(yīng)該是阿碧在對里面的阿朱發(fā)信號。

?枯坐了四個小時的鳩摩智此時終于發(fā)話：“ 眾人逐一跨上岸去，見疏疏落落四五座房舍，建造在一個小島或是半島之上。那些房舍均是小巧玲瓏，頗為精致。鳩摩智道：“此間便是燕子塢參合莊么？”阿碧搖頭道：“不，這是公子建給我住的地方，簡陋得很，實(shí)在不能接待貴客。不過這位師傅說要去拜祭慕容先生的墓，我可作不了主，只好請幾位在這里等一等，待我去跟阿朱姊姊說?！兵F摩智心頭有氣，臉色微微一沉?！?/p>

?舊版中房舍沒有名字，三聯(lián)版把“琴韻”二字的匾額放在了院門口，書中說匾額筆致頗為瀟灑，很可能是慕容公子的手跡或慕容博的手澤。鳩摩智是一位老銀幣，因?yàn)樵谖鞑氐臅r候坐船大概不多，此時沒準(zhǔn)也有一點(diǎn)暈船的反應(yīng)，聽說四個小時才把他送到員工宿舍而不是參合莊，還要經(jīng)過甄別，此時動了氣，心想你一個小丫鬟敢對我如此怠慢，老子在城里吃館子都不花錢！但臉色也只是微微一沉，不像鐘萬仇那樣一生氣下巴就掉到腳面上。

?阿碧一邊說自己做不了主，一邊說去問阿朱姐姐，此時鳩摩智已經(jīng)不氣了，他覺得阿碧什么都不懂，但不懂的其實(shí)是他。崔百泉則問阿朱是誰，想必特別希望阿朱是慕容家正式成員，好跟師侄上去把阿朱殺掉，報一部分師兄之仇。

? 這里阿碧的蘇白相當(dāng)有趣：“”阿碧笑道：“阿朱就是阿朱，伊只比我大一個月，介末就擺起阿姊架子來哉。我叫伊阿姊，介末叫做嘸不法子，啥人教伊大我一個月呢？你用勿著叫伊阿姊，你倘若叫伊阿姊末，伊越發(fā)要得意哩。”她咭咭咯咯的說著，語聲清柔，若奏管弦，將四人引進(jìn)屋去?！毕氡亟鹄显趯戇@段文字時，心里也有小時候見過的小姑娘在咭咭呱呱的說著蘇白，可惜在三聯(lián)版修訂末期的1981年，他才有機(jī)會回到大陸，看看故鄉(xiāng)。

?由于之前學(xué)了鳥叫，阿朱此時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這四位大爺，男仆過來送茶和點(diǎn)心，崔過鳩摩三人都不敢喝這碧螺春，只有身處絕境的段譽(yù)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邊吃喝一邊夸贊，他主動幫阿朱阿碧拖延了時間，阿碧自然看他更加順眼了。鳩摩智不敢喝茶的提防和阿碧對鳩摩智接待的簡慢段譽(yù)也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疑心鳩摩智之前的說法有貓膩。

?從這里看來，慕容博臨去世前很有可能給手下人留了一份可以信任的名單，利益關(guān)系的鳩摩智老和尚顯然不在其中，所以阿碧就算真信他和老莊主有關(guān)系，也不能直接帶到參合莊去。舊版中阿碧稱慕容博為先生，三聯(lián)版改成了老爺。等段譽(yù)吃完了點(diǎn)心，說完了話，鳩摩智讓阿碧去找阿朱姐姐，阿碧卻讓四人住一宿，明早再說。

?此時倆多小時沒說話的過彥之終于爆發(fā)了：“ 過彥之一直沉著氣不說話，這時突然間霍地站起，喝道：“慕容家的親人住在哪里？我過彥之上參合莊來，不是為了喝茶吃飯，更不是陪你談笑解悶，是來殺人報仇，流血送命。姓過的既到此間，也沒想再生出此莊。姑娘，請你去說，我是嵩山派柯百歲的弟子，今日跟師父報仇來啦?！闭f著軟鞭一晃，咯喇喇一聲響亮，將一張紫檀木的茶幾和一張湘妃竹的椅子打成了碎片。”

?看得出來，過彥之是個正直的青年，他雖然爆發(fā)，但還有理智，對阿碧仍稱姑娘，并要找慕容家的親人報仇，不是像崔百泉那樣動不動就準(zhǔn)備無差別攻擊，小過無愧一個俠字。但他明知道這里是阿碧的家，還砸壞人家的家具就有些無理取鬧了，菱角還不如喂狗，但以軟鞭砸碎紫檀家具，過彥之的功力還是不錯的。

?此時阿碧倒很淡定，摘下天真少女的面具，拿出了她擔(dān)任慕容家高管的真正性格：“ 阿碧既不驚惶，也不生氣，道：“江湖上英雄豪杰來拜會公子的，每個月總有幾起，也有很多像過大爺這般兇霸霸、惡狠狠的……” ”三聯(lián)版還加上了一句：“ 我小丫頭倒也沒嚇煞…… ”更增英氣。從這番話中可以看出：1.來慕容家找事兒的人不少；2.其中一部分是阿碧親自參與處理的；3.過彥之的咖位還不夠高。

?接下來，天龍八部中的另一位女主角就要出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