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remake，第14次”（上半）

她們最后是因為手機的提示聲而松手的，但這一次無論是貝拉還是乃琳都沒有被傳送走，燈海閃爍里只見屏幕上跳出這么一條消息：“貝拉，第12次remake，完成。第13次remake觸發(fā)條件：長時間體溫過低。注意事項：此次remake觸發(fā)須貝拉乃琳同時在場。地點：地圖標注出的制定建筑物內。倒計時：48小時?！?/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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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琳接過貝拉遞來的手機瞄了一眼：“得，又得回去五大道了，就我白天帶你逛的地方?！闭f完再抬頭，她就看到了貝拉的頭上出現(xiàn)了單位精確到百分之一秒的倒計時，于是乃琳下意識地仰起頭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嗯，并不會跟著頭部的動作一并移動，而是固定在正上方，再打開攝像頭對著貝拉的臉，并不會被收進鏡頭里，困擾少了許多，畢竟本來也不會有人頭上頂著計時器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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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時間還早，留大半天去挨凍應該就好了吧，不如趁著這花燈常亮廟會未散先跟貝拉一起留點紀念，真回去了在女團生涯結束前說不定都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行動順從著心動，指尖輕輕用力，就將貝拉那一瞬的神情給記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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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作為團里最擅于使用手機上各項功能收集其他隊友的出糗瞬間的乃琳看著照片這一次也沒忍住笑，貝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雙手直接扒到乃琳身上要把自己的手機搶回來，乃琳倒也沒有護著，直接就將手機交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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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就想拿著這張照片邀功來著，花燈的溫暖蝸居在其中一側的臉頰下半部，再沿著線條柔和的頸部蔓延到厚重外套里微微露出的鎖骨。月色的清冷也就理所當然地占據(jù)了貝拉面龐的大部分，卻將情緒稍有缺失的表情襯出了些許典雅和圣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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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貝拉這張臉不笑或者只是微笑的時候和“月”這個意象很搭，就讓這皎潔月光為她加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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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著照片都已經準備好要擺出一副氣鼓鼓的表情的貝拉又主動將手機遞給了乃琳，嘴張了張像是要說些什么，憋了好一會也沒能說出來，好在相處了兩年多的默契還是有的，接過手機的乃琳伸出手將貝拉的肩膀攬住，自己微微下蹲，調整好角度，貝拉知道像拍照這種事情在團里除了被調侃成“王家姐妹”的珈樂嘉然之外，交給乃琳也完全不會有后顧之憂，也全身心放松地任由乃琳指揮擺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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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倒計時，不是還有將近兩天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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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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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華美熱烈的盛會也有落下帷幕的一刻，路上行人依然不少，讓牽手同行的貝拉和乃琳并不至于顯得突兀，而且在貝拉的突發(fā)奇想下，兩個人中僅有的一條本來裹在乃琳脖子上的圍巾被扯了下來，再同時圍在了雙方的脖子上，這下距離又貼近了不少，近得就像是連體嬰，乃琳只能攤攤手對貝拉這種頗為幼稚的行為感到無奈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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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還有這么長的時間，又都不想急著去做任務，貝拉之前也沒碰到過這樣的先例，身份證自然也沒有隨身帶，連個能休息一下的地方都難找，更別奢望能到酒店里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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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連體嬰一人分別捧著一份煎餅果子走到了永樂橋，橋上的天津之眼已經過了營業(yè)時間，而盡管在設計上和于千禧年建成的倫敦眼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一旦配上那在乃琳強硬要求下只保有傳統(tǒng)口味的煎餅果子以及風中不斷飄來天津口音的瑣碎閑聊，再要說和有什么和“浪漫”沾邊多少都有些亂點鴛鴦譜的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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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有說天津人不浪漫的意思，只是所見所聞混搭在一起后著實是太接地氣了些。貝拉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十分抱歉”，再將視線轉移回到身邊的乃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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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身邊這位無論是在溫柔浪漫還是在細膩體貼上，都早已展現(xiàn)過異于常人的天賦，可非要細說起來，混血兒應該不能算是土生土長的天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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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散漫的思緒里無聲地任由時光流逝，本來對她們而言是一件太過奢侈的事，和傳統(tǒng)女團一樣多的練習內容，比傳統(tǒng)女團需要更快地學習更新各種梗知識來面對更復雜的觀眾群體，前路似乎既定，終點卻始終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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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看，下雪了?！蹦肆胀蝗恍χD向貝拉攤開自己的手，掌心處依稀閃著光。貝拉順著她的話把頭揚起，視線越過巨型鋼架的間隙，細碎的飄雪穿過一個個摩天輪吊廂，不似雨水墜落的直接，就那么輕緩而悠揚地給即將淪陷在寂靜里的夜綴上幾分鮮為人知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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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誰說這個城市和這里的人不浪漫的，貝拉的鼻子和眉頭自嘲地皺了皺，心里再次道歉，抓起乃琳還張開的手掌，罕見地嬌嗔一般撒起了嬌：“乃~琳~琳~我們還沒在雪里那~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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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那個”，也不過是閉上眼睛把嘴唇湊了上去，沒再有更逾越的舉動。不過在溫熱的觸感過后，情感上本來更偏向被動的貝拉也不知道沒忍住還是怎么的，在乃琳耳邊悄悄問道：“乃琳琳，剛剛那個場景好浪漫哦，摩天輪，還有雪夜！你親上來的時候有拍嗎？感覺會很好看?！毖劬σ婚W一閃地眨動著，完全看不出來其實她才是年齡更大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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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泵鎸χ@么黏人的貝拉拉貝拉，乃琳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并不是不喜歡，只是感覺實在難以招架這份逐漸熾烈的熱情，而且剛剛那個角度因為貝拉微蹲形成的身高差，乃琳臉是朝下的，除非用潛望鏡不然攝像頭怎么掰都找不到摩天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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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好可惜哦，但是我們以后可以再來一次，請個攝影師給我們拍，拍情侶照婚紗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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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拍，都能拍?！?/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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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44:28: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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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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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永樂橋上一路晃蕩，在貝拉想要通過“晃悠悠”作弊看看能不能把身份證也傳送過來但遭拒后，乃琳終于是決定把貝拉帶回自己家里，準備一起度過剩下的大半天，這也是她看到了這次remake的信息后就想到了的其中一個地點，被她留作備用的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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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琳并不是很想回家的原因是考慮到因為remake導致的世界線變動，不知道在這里面的行為對自己的親人會有什么影響，可當時間逐漸迫近零點，熱鬧的年夜也開始變得冷清，再不趕緊做決定可能連家都難回，趕緊帶著貝拉在路邊攔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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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車上就先用貝拉的手機嘗試著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讓留門，接電話的乃琳媽媽聲音聽著應該是已經睡了，沒有多問，甚至沒有提起最開始乃琳消失時貝拉用的那個借口，只是問一聲到哪了，是一個人還是和朋友一起，然后就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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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jù)此乃琳判斷的是如果不是因為remake而被強制修改記憶的話，那應該就是跟廟會里的NPC們一樣，只有當她們開始交互之后才能觸發(fā)相關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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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起見她還是通過貝拉的手機將自己的疑問發(fā)到了和“晃悠悠”的對話框里，好在“晃悠悠”并沒有回避，似乎這個問題并不在禁詞列表里：在remake里會產生交涉且因為所有互動可能產生變化的只有貝拉和乃琳，其他的所有人事物及場景均為架空通過二人的記憶提取后架空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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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明扼要，但已經足夠讓乃琳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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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有那么點不舒服，那個角色畢竟是以自己的媽媽為形象存在著。卻也有那么點慶幸，性格親切而可愛媽媽并沒有因為自己而被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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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著貝拉，感受著她身上因生物鐘已經漸趨平緩的起伏，乃琳也不再想那么多了，任由車窗外時明時隱的街燈在眼前飛馳般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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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43:59:34.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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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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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沒有多余的行李，也沒有多余的話。半開放式的廚房里，乃琳媽媽在熱著一小壺鮮奶，乃琳和貝拉進屋后只是簡單寒暄了幾句就坐在了飯廳里，這時候乃琳倒是希望媽媽能開口問點什么，隨便問點什么都好，比如說為什么那么晚了才從外面回來，比如說明明不是假期為什么貝拉也來了，再比如說她們倆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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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只是微笑著將她們倆趕緊迎進門，問過好之后就自顧自地走進了廚房。乃琳確實是從小就有睡前喝一杯熱牛奶的習慣，也是這個舉動讓乃琳對所謂“真?zhèn)巍苯缦薜呐卸ǔ霈F(xiàn)動搖，但實際上她和媽媽的關系一直以來都特別親近，和現(xiàn)下這客氣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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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但也不是那么的真。也許自己是該對這份區(qū)別道謝的，如果世界線重合度過高的話，嗯，說不定會因為這份模糊而心甘情愿淪陷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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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觀察貝拉之外沒有其他能夠再賦予“時間”概念的參照系，如果不是還有貝拉的一次次赴死像握在掌心的荊棘一樣用刺痛感提醒著自己，會麻木嗎？會在經歷多少次這樣的事件后也就覺得這樣也無所謂了呢？真的能擔得起這份需要這么多次向死而生才能通往終點的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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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貝拉，乃琳，把奶喝了然后洗漱一下就去睡吧。阿姨年紀大了，就先不陪你們了，從永樂橋過來也不算遠，所以沒來得及收拾出來客房，反正你們倆做同學當隊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晚擠一擠應該問題不大吧。”手捧托盤的乃琳媽媽將兩杯熱好的鮮牛奶放到桌上，玻璃和木桌的輕聲磕碰也將乃琳從失神里叩回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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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噢，謝謝阿姨！我們自己來就好?！蹦肆盏淖呱褙惱丛谘劾铮鲃咏由狭嗽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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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媽媽你先去睡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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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乃琳媽媽走出飯廳，貝拉用自己捂過杯子的手心沿著指尖攀到乃琳的手背上，直至完全覆蓋，輕輕地問出聲：“乃琳，你剛剛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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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我真的值得你這么做嗎？完全看不到未來卻還要一次次去死，我這個人真的值得你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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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43:07:17.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