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熾1·紅龍的歸來·連載版》(41)
??? ???公主駕臨的時候就像一團(tuán)光。她穿著純白色的宮裝長裙,軟玉般的雙手在身前交疊,,栗色的長發(fā)盤起在頭頂,用價值連城的鉆石發(fā)冠固定。金色的腰帶束緊了少女特有的纖細(xì)腰肢,長長的裙尾由乖巧的小女仆托在手中,老練的宮廷女官板著臉站在她身后。
? ? ? ?全體樞機(jī)卿都點頭向這位尊貴至極的少女致敬,李錫尼、貝隆和龐加萊半跪下去,以手按胸,作為騎士,這是覲見公主殿下時必備的禮儀。
? ? ? ?公主根本沒看他們,公主俯視著下方的男孩,男孩用盡全力抬起頭來,仰視公主。
? ? ? ?漫長的沉默之后,公主的唇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來,幾乎就在同時西澤爾也笑了。他完全是下意識地在笑,即使他預(yù)感到最糟糕的情況就要發(fā)生,可他還是見到了妹妹,知道她還安好,于是平安喜樂由心而生。
? ? ? ?笑著笑著,阿黛爾的眼淚落了下來,打在秘書捧來的圣典上。
? ? ? ?“以凡爾登公主阿黛爾·博爾吉亞之名,在圣典前起誓,我接下來所說的一切皆為事實,無變更,無悔改?!卑Ⅶ鞝柺职词サ浒l(fā)誓。
? ? ? ?龐加萊和貝隆迅速地對視一眼,也都覺得不對,西塞羅大主教為什么要召喚阿黛爾為證人呢?阿黛爾顯然不會做出對自己哥哥不利的證詞。而西塞羅大主教看起來是不想輕易地給西澤爾自由。
? ? ? ?“感謝公主殿下的配合,如果沒有別的事,讓我們開始吧?!蔽魅_大主教說。
? ? ? ?“好的,那我們就開始吧?!卑Ⅶ鞝柋憩F(xiàn)得非常恭順。
? ? ? ?“據(jù)我們所知,你的哥哥西澤爾·博爾吉亞于三年前被判有罪、并逐出翡冷翠之后并無悔改之意,他心里認(rèn)定這是樞機(jī)會對他的迫害,甚至可能有報復(fù)的想法?!蔽魅_大主教念誦著早已列好的問題,“是這樣么?”
? ? ? ?“哥哥并沒有報復(fù)的想法,”阿黛爾微微地昂起頭,“他說他想當(dāng)個機(jī)械師,有份不錯的薪水,娶個不好也不壞的女人,就這樣就很幸福了。但他確實不認(rèn)為自己有罪,他也沒想過悔改,他只是厭倦了這里的一切?!?/p>
? ? ? ?貝隆心說你還你說前面半截就好了,后半截可不能算是有利的證詞啊。
? ? ? ?西塞羅大主教點了點頭,“他的情緒不太可控,有時候很溫和,但也存在著暴力傾向,對么?”
? ? ? ?“凡是他認(rèn)定為敵人的,他就會不遺余力。他以前也是這樣的,各位大人想必都知道。”阿黛爾輕聲說。
? ? ? ?“事發(fā)當(dāng)晚,他試圖救助那名魔女,并因為魔女的被殺而憤怒,因此襲擊普羅米修斯,對么?”
? ? ? ?“是的?!?/p>
? ? ? ?“正如你所說,一旦他認(rèn)定教皇國的士兵為敵人,他就會不遺余力,所以他毀滅了整個突擊隊,不留一個活口,對么?”
? ? ? ?“是的?!?/p>
? ? ? ?阿黛爾每說一個是的,佛朗哥教授就哆嗦一下,李錫尼眉間的寒意就重一分,龐加萊急忙看向貝隆,貝隆則完全懵掉了。他們努力到現(xiàn)在所得的戰(zhàn)果被阿黛爾輕而易舉的葬送了,形勢急轉(zhuǎn)直下。
? ? ? ?在四位證人中,阿黛爾是唯一一個經(jīng)歷了全程的人,她最了解自己的哥哥,她的證詞殺傷力也最大。根據(jù)她的證詞,樞機(jī)卿們很容易得出結(jié)論說這是個不可控的男孩,他對樞機(jī)會抱有懷恨之心,為了魔女殺害教皇國軍人。這種罪名成立的話,死刑是必然的。
? ? ? ?最驚恐的還是西澤爾。他并不是為自己擔(dān)心,而是他意識到情況有什么不對!他絕對信任阿黛爾,阿黛爾不會做出有損他的事情,即使用槍頂著她的額頭或者教皇的額頭,她都不會讓哥哥受絲毫傷害。過去的三年里,對樞機(jī)會懷恨在心的人其實并不是他,而是阿黛爾,因為樞機(jī)卿們傷害了哥哥,所以阿黛爾是不會原諒他們的。
? ? ? ?可阿黛爾竟說出了對他這么不利的證詞,這完全不對!
? ? ? ?“這樣的話情況就明了了。您的哥哥西澤爾·博爾吉亞,他確有才能,但又不服管束。這樣的孩子,本不該獲得樞機(jī)會的特赦。”西塞羅大主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阿黛爾,“但他那么優(yōu)秀,我們也不愿看著他就此斷送,我的意思您明白么?凡爾登公主殿下?!?/p>
? ? ? ?“明白,”阿黛爾點了點頭,“根據(jù)舊羅馬帝國傳下來的法典,親屬能以自己的付出為犯人贖罪?!?/p>
? ? ? ?“那么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 ? ? ?阿黛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必有博爾吉亞家的人要為此支付代價,那么這個人應(yīng)該是我。我,阿黛爾·博爾吉亞,是我哥哥唯一的親人,我愛他,愿為他贖罪。我愿接受審判長提出的條件,嫁給查理曼王子克萊德曼?!?/p>
? ? ? ?女孩清冽的聲音回蕩在經(jīng)堂中,樞機(jī)卿們彼此交換眼神,貝隆可以想象那些銀面具下的老臉上浮現(xiàn)了笑容,連暴躁的格拉古大主教也擺出了釋然的姿態(tài)。
? ? ? ?這個解決方案雖然不算完美,卻解決了國家當(dāng)前的大問題。阿黛爾答應(yīng)下嫁查理曼王子,查理曼王國跟教皇國之間的關(guān)系就會越發(fā)親近,兩國之間的債務(wù)問題也就迎刃而解。而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期,如果查理曼國王宣誓繼續(xù)效忠教皇國,那么各國多半都會跟進(jìn),局面會就此穩(wěn)定下來。
? ? ? ?同時西澤爾的命得以保全,會對重建熾天使有所幫助,雖然留下這個危險的男孩也許會埋下些隱患,但跟眼下的直接利益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
? ? ? ?不愧是西塞羅大主教,不愧是樞機(jī)卿中的領(lǐng)袖,原來對此早有安排。
? ? ? ?可束縛野獸的鐵鏈猛地繃緊,西澤爾如狂怒的野獸那樣往前撲出,經(jīng)堂中回蕩著他的吼聲,“西塞羅!你想做什么?”
? ? ? ?那雙總是眼簾低垂的紫瞳中,爆出了懾人的兇光。龐加萊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總是安安靜靜與世界疏離的男孩會暴露出這樣的一面,他忽然化身為狂怒的幼獅,如果他有讒毛,那么每一根鬃毛必然都是站著的,鋼鐵般堅硬。
? ? ? ?也許人人都有這樣的一面,當(dāng)最核心的利益被人觸動的時候,內(nèi)心的獅子便會蘇醒……也許這男孩的心里本來就藏著一只獅子,在馬斯頓的三年里,他努力地控制著,不令那獅子咆哮。
? ? ? ?“如你所聽到的,我和公主殿下達(dá)成的協(xié)議是。我們尊貴的凡爾登公主將與查理曼王國的繼承人理查德曼訂婚。她將前往查理曼王國的首都亞琛,等到十八歲成年的時候,和查理曼王子舉行婚禮?!?西塞羅大主教的聲音仍是那么平靜, “這是我們和查理曼王室都樂于看到的結(jié)果,今夜亞琛將會舉行盛大的慶典,為這場被神祝福的婚姻歡呼?!?/p>
? ? ? ?“你是用我妹妹去償還你那該死的戰(zhàn)爭借款!她只有十五歲!你卻要把她送去地獄!西塞羅你這個瘋子!” 西澤爾完全忘了自己還被捆在十字架上,剛剛撲出去就失去了平衡,鼻梁幾乎撞斷,鼻血橫流。
? ? ? ?“與其說我是瘋子,不如想想她是在為誰贖罪。是你啊,西澤爾,你妹妹剛剛親口說了,她是愛你的。若是她不愛你,憑我怎么能說服她嫁給克萊德曼呢?”
? ? ? ?西塞羅大主教淡淡地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做錯了事,你妹妹為此承擔(dān)責(zé)任。何況這還算是一場完美的婚姻吧,除了新娘太小了一些?!?/p>
? ? ? ?也只有他還能保持平靜了,其他的樞機(jī)卿都有些不安。那個滿面流血的男孩狂暴地掙扎著,似乎能把那鋼鐵的十字架從地上拔起來,然后撲上讀經(jīng)臺,鎖住西塞羅大主教的喉嚨,逼他中止這份婚約。
? ? ? ?從沒有人敢在樞機(jī)會的決議下如此反抗,衛(wèi)士們端起火統(tǒng)從四面八方瞄準(zhǔn)了西澤爾。
? ? ? ?一直在讀書的教皇終于抬趕頭來,扭頭看了一眼背后的史賓賽斤長。史賓賽廳長微微欠身,大步走下讀經(jīng)臺,站在了西澤爾面前。有史賓賽廳長站在那里,衛(wèi)士們自然不敢開槍了。但西澤爾對父親的使者也并不恭順,仍在嘶聲咆哮。
? ? ? ?高瘦的史賓賽廳長紋絲不動地站在西澤爾面前,像是城墻那樣擋住了這只幼獅的怒火。
? ? ? ?“你父親讓我給你帶口信說……廢物!” 史賓賽廳長的聲音壓得很低,這場對話僅限于他和西澤爾之間。他忽然出手,杷藏在衣袖里的針管扎在了西澤爾的后頸上,把大劑量的鎮(zhèn)定劑注入。
? ? ? ?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洶涌而來,西澤爾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眼前史賓賽廳長那張枯瘦的臉是破碎而寒冷的。他還在吼叫,可吼聲越來越嘶啞,最終化為混合著血沫的喘息。
? ? ? ?“你父親說,你若真是獅子,就該知道何時亮出爪牙。還不是你亮出爪牙的時間,你妹妹還未成年,三年內(nèi)她都不會和理查德曼成婚,只不過作為人質(zhì)居住在亞琛。” 史賓賽廳長的聲音仿佛從極高處傳來, “你父親說,三年的時間足夠他的兒子毀滅一個國家了,就像當(dāng)年你毀滅錫蘭。在那份需要被毀滅的國家的列表上,查理曼列在第一位,迪迪埃必須死,他的兒子理查德曼也不用即位。沒有了新郎的婚禮自然無法舉辦,那一日我們也會舉辦盛大的慶典,慶祝查理曼王國被我們吞并了!”
? ? ? ?他轉(zhuǎn)身離去,留下精疲力盡的西澤爾倒在十字架下。西澤爾木然地看著經(jīng)堂的屋頂,眼神漸漸蒼白。
? ? ? ?“很高興事情能夠這么解決,為了這孩子可是費了西塞羅大主教您不少心思。”某位樞機(jī)卿欣慰地說。其他樞機(jī)卿也紛紛起身,用掌聲對西塞羅大主教的睿智表示敬意,除了教皇。
? ? ? ?西塞羅大主教正要謙遜,忽然聽見女人驚呼說,“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 ? ? ?身著長裙的凡爾登公主竟然撐著證人席的木欄一躍而過,像只敏捷的小鹿。女官根本來不及制止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公主殿下踩著銀色的高跟鞋,在一層層的讀經(jīng)臺之間跳躍,去向她的哥哥。在馬斯頓王立機(jī)械學(xué)院,龐加萊也聽說過這個女孩的美貌,可直到這一刻,看著那女孩噌噌噌地在樞機(jī)卿之間跳躍,白色的裙裾抽打在那些銀面具上,他才覺得那女孩真是美得讓人神往。
? ? ? ?經(jīng)堂中一片寂靜,人人都被公主殿下這離經(jīng)叛道的行為驚呆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路跳到哥哥的面前。她默默地站在西澤爾面前,如同一團(tuán)光,她腳下的男孩穿著黑色的拘束衣,滿面鮮血,像是地獄中的鬼魂。可她在男孩身邊坐下,把他的頭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地梳理他臟得黏在一起的頭發(fā)。
? ? ? ?她的背后恰恰是那副圣母升天前的畫像,圣母把神子抱在懷中,撫摸著他的面頰,恰如這一刻的情景。樞機(jī)卿們對視一眼,都保持了沉默。
? ? ? ?她把哥哥的頭發(fā)梳理好了,臉上的血污也擦去了,眼淚也滴在了哥哥的臉上?!拔乙呃哺绺纾也幌腚x開你的,可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彼p輕地哭著說,聲音在經(jīng)堂中回蕩。
? ? ? ?她想這些哥哥都不會知道了,但她還是要跟哥哥說。在那個暴風(fēng)雨的夜晚,西澤爾小心翼翼地問她想不想家,其實她確實是想回翡冷翠的,畢竟在翡冷翠她過的是公主的生活,在馬斯頓她連吃頓甜食都要盤算半天。她看得出哥哥對自己很歉疚,覺得自己是因為哥哥的緣故才流落到遠(yuǎn)方。
? ? ? ?她努力地跟哥哥表示說,跟哥哥比起來翡冷翠就是個狗屁啊,為了呆在哥哥你身旁,我可以不要漂亮衣服不要大房子也不要我那匹心愛的小馬……可哥哥看起來并不完全相信,哥哥還是覺得女孩子要過富足的好生活吧?哥哥希望自己活得像個公主。
? ? ? ?可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的世界只是哥哥身邊那么大一圈,跟哥哥比起來,翡冷翠就是狗屁。她是只會自己找食物的小貓,她不怕跟著哥哥去世界上任何遙遠(yuǎn)的角落……可現(xiàn)在她要離開哥哥了,她很想大聲地哭出來,可她不愿讓這些樞機(jī)卿聽到。
? ? ? ?她只想小聲點跟哥哥說話,哪怕他全無知覺。
? ? ? ?可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了,那雙紫色的瞳孔仿佛在地獄深處張開。不知是什么力量,讓西澤爾扛住了那針能夠麻翻一頭牛的大劑量鎮(zhèn)靜劑,他沒有昏死過去,仍然殘存著最后的意識。
? ? ? ?“查理曼王迪迪埃,”男孩的聲音透著濃重的血腥氣,“我必將帶領(lǐng)軍隊踏破他的國門!我必將審判他的罪行,把他釘死在十字架上!今夜每個為這個婚約拍手稱慶的人……我都要他們追悔莫及!”
? ? ? ?他嘶啞的聲音回蕩在經(jīng)堂里,從樞機(jī)卿到衛(wèi)士再到女官,心中都是一震,再是一寒。這種話聽起來像是無意義的狠話,卻也可以理解為某種誓言和某種詛咒,這男孩竟然立誓要將查理曼滅國,更要懲罰所有為這場婚姻祝福的人。
? ? ? ?可你怎么毀滅查理曼?那可是西方最強(qiáng)大的國家之一。別以為你是教皇之子你就無所不能,你是個法律不會承認(rèn)的私生子,你也不復(fù)當(dāng)年的身份,你是被負(fù)罪之人,等著被研究,像實驗用的動物那樣,你何來那支用來踏破查理曼國門的軍隊?很多人都在心里嘲笑這個男孩的不自量力,偏偏無法驅(qū)散那股縈繞不去的寒冷。
? ? ? ?阿黛爾也愣住了,但幾秒鐘之后她破涕為笑,那沾染了淚痕的笑容美得讓人心中一顫,她說,“好呀,那我在亞琛等哥哥,和哥哥的軍隊!一定要來??!我們?nèi)ミ^……幸福的生活!”
? ? ? ?她咬破嘴唇,把帶血的吻印印在哥哥的額頭,“我們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愿你的國降臨。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愿你保佑我的哥哥,加火焰于他的利劍之上,所有欲傷他的人都被灼傷,他所恨的人都被燒為灰燼!帶著這個吻印,無論他去往何方。無法抵達(dá)之地終將無法抵達(dá),所到之處必將光輝四射!”
? ? ? ?她的聲音那么輕柔那么動聽,卻又像挾裹著風(fēng)雷。她以凡爾登公主之名當(dāng)眾祈禱,這祈禱詞沉重?zé)o比,不是西澤爾的嘶吼能比的。這間經(jīng)堂里只有妹妹相信了哥哥的狂言,盡管這可能要用她的一生幸福作為賭注。
? ? ? ?幾乎就在下一秒鐘,她被撲過來的女官拖走,西澤爾也被沖上來的衛(wèi)兵制服。他在地下爬行,努力地把手伸向遠(yuǎn)處的妹妹,但沉重的槍托打在他的胸口,讓他徹底昏厥過去。
? ? ? ?黑衣軍官們拖著西澤爾去往西側(cè)的通道,女官們則緊緊地圍拱著阿黛爾,想把她推往東側(cè)的通道。阿黛爾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掙扎,她只是默默地流淚,看著哥哥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盡頭。
? ? ? ?“我會自己走!”她擦干了眼淚,冷冷地呵斥那些女官。
? ? ? ?女官們打了個寒戰(zhàn),恢復(fù)了恭順。今時今日,這個女孩已經(jīng)不是凡爾登公主那么簡單了,她是查理曼王子理查德曼的婚約者,這意味著她將會成為尊貴的查理曼王后。她們怎么敢要挾持未來的王后殿下呢?
? ? ? ?公主的儀仗在片刻之內(nèi)恢復(fù)了,阿黛爾擦干了眼淚,拎起裙擺,昂首闊步地離開經(jīng)堂。自始至終她都沒看最高處的那個男人,她的父親,教皇隆·博爾吉亞。
? ? ? ?“這樣的結(jié)果,圣座滿意么?”西塞羅大主教抬頭看向教皇,“今天的圣座,格外地安靜呢?!?/p>
? ? ? ?教皇合上了一直在讀的那本書,隨手把它丟在桌上,起身離去。
? ? ? ?“可憐啊?!彼媚菓T常的、冷漠的聲音說。
? ? ? ?帶著博爾吉亞家玫瑰花徽記的黑色禮車開出了西斯廷大教堂,白衣修士們騎著斯泰因重機(jī)隨行,他們的白衣在夜風(fēng)中翻轉(zhuǎn),露出下面锃亮的銅制槍械。
? ? ? ?教皇坐在禮車后排,翹著腿閉目養(yǎng)神,這個男人脫去了那身教皇禮服后完全沒有教皇的味道,更像個軍人。史賓賽廳長坐在旁邊的座位上,透過玻璃看向外面燈火通明的翡冷翠,這是一座不夜城,晚歸的貴族們有些認(rèn)出了教皇座駕,便急忙從馬車或者禮車上下來,站在路旁恭恭敬敬地行禮。
? ? ? ?“難得圣座您也會顧及子女的感受啊。”史賓賽廳長淡淡地說。
? ? ? ?“我有么?”教皇緩緩地睜開眼睛。
? ? ? ?“您有,在經(jīng)堂中西塞羅大主教問您是否滿意的時候,您說自己的子女可憐?!?/p>
? ? ? ?“你理解錯了,我沒說他們可憐。我是說那幫冒犯我兒子的人,真是太可憐了?!苯袒实穆曇衾锿钢还珊涠鴪杂驳奈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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