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后26
諸葛英急得手中冒汗,岳大哥把這么重要任務(wù)交給自己,完成不了,豈不是壞了岳大哥剿滅楊幺的大計。
想當(dāng)年,岳大哥十六七歲就能在覺華島智破子母鴛鴦鎖,我連一個小小的六儀陣都破不了,真的愧對先祖,若是岳大哥在此,他一定有辦法。就聽火舌后面?zhèn)鱽砉笮Φ穆曇舻溃骸盃柕日宜溃【垢乙龟J寶相樓,我要讓你們進得來,出不去,將你等全部葬身于此!”說完,火舌噴射的更加猛烈,雕翎箭像雨點一樣射來。
就在諸葛英絞盡腦汁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正門方向飄過來一個身影,只見這個人影一身道士打扮,一頭的銀發(fā),宛如青山堆雪,看年歲,至少在耄耋之年;絳紫色的道袍,舊而不破,手持一把佛塵,恰似太上老君下到凡塵。
只見這位老者一個“飛龍在天”,身體騰空,越過眾人,人還在空中,未等火舌噴出,一個“羚羊觸蕃”,雙掌推出世間少有的霸道掌力,將火舌口搗毀,火舌再也噴不遠;緊跟著,老者雙掌落在香爐之上,雙手抱住香爐,往右一較勁,只聽“咔嚓、咯噔”兩聲,六儀陣的總樞被扭斷,原先噴射很遠的火舌立即熄滅,假墻內(nèi)的箭雨似乎少了很多,只有零星的雕翎箭射來。
眾人頓時感到危機緩解,雖然老道救了大家,在這生死的緊要關(guān)頭,大家也顧不上感謝,眾人紛紛直奔正門的耳房,因為耳房是通往假墻的入口,只有進入假墻,才能剿滅躲在里面伏兵。
就在眾人來到門口時,只聽原先囂張發(fā)笑的人大聲喊道:“快點火!燒死他們!快點火!快……啊……呃!”點火兩個字再也沒能說出口,就到姥姥家報道去了。
哪位問了,眾武林還沒有進入假墻的入口,這個叫囂的人如何會死去,難道是被他們的同伙殺了不成?非也!殺死他的人就是名震江湖,威震八方,力擒高癩子的老阿紫,扭斷總樞,使用降龍十八掌的老者就是與周侗、段譽齊名的丐幫前幫主蕭峰。
原來,阿娜在被高癩子見到面容后,羞憤難當(dāng),按照師傅傳下來的規(guī)矩,見了阿娜真面目的只有兩種結(jié)果,一是自己的丈夫;二是死人。在阿紫要殺高癩子被義父所阻后,阿娜真的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少不更事的時候,覺得這樣罩著面紗還挺神秘,以此為美、以此為榮、以此為傲,長大后,也的確為眼前的面紗而煩惱過,從小與七哥哥一起練武,也能讓他見到真容,這畢竟類似于兄妹;每當(dāng)出門時,阿娜必須罩上面紗,無論自己如何千嬌百媚,問七哥哥時,七哥哥總是回答說不知道,因為,有面紗罩著,七哥哥確實看不見,久而久之,看到自己面容的就是自己的丈夫,這種心態(tài)一直深深地埋藏在阿娜的內(nèi)心。
摘掉面紗,可師傅說得也是實情,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更何況,很多男子好色成性,見到美貌的女子就會調(diào)戲、欺辱、霸占,只有罩上面紗,不露真容,臭男人才不會見色起意,才能將潔白無瑕身子展露給自己最心愛的人。當(dāng)然,這些都是阿紫從小沒有父母疼愛,在星宿派遭受凌辱而留下的陰影和扭曲心態(tài)。
阿娜離開龍陽打斗現(xiàn)場,一路狂奔,她想跳入湖中自盡,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跑,還是被師傅追上,阻止了自己跳湖的舉動,傷心、刁蠻的阿娜,偎依在師傅的懷中放聲痛哭,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問題,尤其義父說的話,猶在耳邊,一條面紗毀掉了她與七哥哥的終身幸福。
老阿紫撫摸著阿娜道:“娜兒,是為師害了你。你義父可能是對的,可是為師從小受盡凌辱,不想看到你跟我一樣。你愛七哥哥,就像當(dāng)年我愛姐夫一樣,那怕為他去死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做到了,也得到了,所以,我更珍惜跟姐夫來之不易的姻緣。只要娜兒真心實意地愛著七哥哥,那怕他遠在天邊,也好像在你身旁一樣。娜兒別怕,有師傅在,天大的事,有師傅一人承擔(dān),師傅現(xiàn)在就考慮是否讓你摘掉面紗?”
見師傅說出這些凄婉的話來,阿娜反而自責(zé),聽師傅說要摘掉面紗,心里既怕且喜,怕的是突然摘掉面紗還有點兒不習(xí)慣,喜的是能堂堂正正做一個女人,能將自己美麗面容示人,尤其是往后可以將最美麗容顏展現(xiàn)在七哥哥面前。既然師傅有摘掉面紗的打算,自己也不急在一時,暫且戴著,以后再說。一番盡情的哭訴后,郁結(jié)之氣得到釋放,阿娜心情大好,雖然近三十歲的大姑娘,此時,羞怯的像一個小女孩,高高興興地與師傅一起去找義父。
她倆知道,義父一定是去了岳飛那里,二人沒費多少力氣就于義父會面,按照阿紫的意思,三人一塊回歸雁門關(guān),蕭峰卻說,此次岳飛剿滅楊幺,由于人手有限,一是龍陽,二是寶相樓,這是兩塊難啃的骨頭,待寶相樓事情解決了,再回雁門關(guān)不遲。
聽義父說寶相樓暗藏機關(guān),阿娜來了精神,非要纏著阿紫一塊去寶相樓,三人找了一條小船,跟隨在諸葛英的水軍后面,由于三人輕功深不可測,諸葛英等人根本沒有發(fā)覺,而且趁著夜色蕭峰還上了戰(zhàn)船,把諸葛英畫的六儀陣圖了然于胸,并對他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待諸葛英等人從山洞進入寶相樓后,三人沒有急于上岸,等諸葛英從里面破陣后,她們?nèi)碎_始上岸,利用各自的輕功,掃清了外圍的埋伏。聽到寶相樓內(nèi)器械打斗之聲,尤其是天干位置火舌噴發(fā)的聲音,以及瀾滄門人被殺的叫喊聲,讓蕭峰感到諸葛英一定在里面遇到麻煩,但是,正門門楹上的鍘刀不消除,自己無法進入。
等諸葛英用宣花斧斬斷主軸,鍘刀全部落下,蕭峰看的一清二楚,就在伏兵把精力集中在大廳中人的時候,蕭峰才現(xiàn)身大廳,并用降龍十八掌搗毀火舌,用強大的內(nèi)力扭斷總樞,讓六儀陣成為一個擺設(shè)。
等眾武林沖進假墻,掌管機關(guān)控制的伏兵,一個個木雕泥塑一般動彈不得,原來都被阿紫和阿娜點了穴道,奉命點火的伏兵手中還舉著火把,若是阿紫阿娜再遲一步,寶相樓就會成為一片火海,眾武林想想都覺得脊背發(fā)涼,諸葛英命人將所有伏兵集中到一起,清點人數(shù),足足有五百之眾。
等眾人將黃佐、宗雪救下后,蕭峰、阿紫、阿娜已經(jīng)駕船離去,諸葛英命人給張榮發(fā)出信號,五千水軍悄悄靠上孤島,將眾人接上戰(zhàn)船,此時,天光放亮。
回過頭來再說岳云付天亮,在得到父親大人一早出戰(zhàn)的將令后,率領(lǐng)兩千人馬一早來到寶臺山入口,兵勇剛剛叫戰(zhàn),傻小子狄雷領(lǐng)著人馬來到山下。今天,岳云沒有讓付天亮出戰(zhàn),自己親自來到狄雷面前,大聲說道:“狄英雄,你一雙鑌鐵軋油錘有萬夫不擋之勇,為何要替楊幺賣命?”
狄雷見眼前這位小將,一臉和氣,開口就說狄英雄,心里非常受用,大聲答道:“他管飯,俺就替他賣命!”岳云一聽,狄雷真是一個實心眼的人,真是有什么說什么。岳云說道:“學(xué)得文武藝,獻于帝王家,只要狄英雄歸順朝廷,朝廷也會管你飯吃!”
“你說的是大宋的皇帝老兒,俺不替他們賣命,俺爹俺娘餓死的時候,他怎么不管飯!”狄雷理直氣壯道?!芭?!狄英雄,當(dāng)今圣上愛民如子,勵精圖治,不會不管飯了,你說的皇上現(xiàn)在被金人擄到北國,尚在遭受金人凌辱,這是對我大宋子民極大侮辱,只要有點兒血性的大好男兒,都要站出來與金人拼個你死我活,不知道狄英雄是否愿意殺金兵保子民。金國有個掃南大元帥叫金兀術(shù),武功相當(dāng)了得,一把金掘開山斧要殺遍中原,恐怕狄英雄也不是他的對手!”岳云略帶激將地說道。
“哼!那是他沒有遇到俺狄雷,遇到俺,管叫他鐵釘頭癢癢——挨打的貨!”狄雷氣哼哼地說道?!澳呛茫〔蝗绲矣⑿垭S我等一塊打金兀術(shù)去!”岳云引誘道。“那不行!現(xiàn)在不能去,楊幺管俺飯吃,俺沒幫他把事情辦完,等俺把官軍打跑,再去找金什么豬的打架。”狄雷傻里傻氣地說道。
岳云道:“這么說,狄英雄是一定要跟我打這一戰(zhàn)嘍!”“俺不跟你打,俺還跟那個小白臉打,他還能過上百招;看你還是個娃娃,馬上掛的錘多半是木頭上涂的金油,還是回去吧!”狄雷小瞧道。岳云聽了哈哈大笑道:“狄英雄,在下岳云就陪你過過招,若是在下學(xué)藝不精,死在你的錘下,那是咎由自?。蝗羰窃谙纶A你一招半式,狄英雄愿不愿歸降?”對狄雷這種天不藏奸的個性,岳云越來越喜歡。
“哎……哎嘢!小娃娃,你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就你也想贏俺。好!好!好!俺倆對上三錘如何?”狄雷不敢相信地說道?!斑@有何難?在下就對你三錘,我在馬上!你先出招!”岳云豪氣干云道。
“那不行!俺先出招那是欺負你!”狄雷憨厚道?!八自捳f:舉手不留情,抬腿不讓步。兩軍對壘,憑的就是實力,你無須客氣,若是接不下狄英雄三錘,在下也不會自尋死路!”岳云道。狄雷想想也對,兩軍交戰(zhàn),各為其主,既然約定拼錘,那也沒什么客氣的,想到這,道:“那好!小娃娃,你要注意了!”
狄雷說完,從脖子上摘下鑌鐵軋油錘,使了五成力道,一個“歐冶子掄錘”,鑌鐵軋油錘刮動風(fēng)聲朝岳云砸來;岳云不敢怠慢,摘下擂鼓甕金錘,使了三成以上力道,雙錘并舉,迎著鑌鐵軋油錘進行招架,只聽“當(dāng)”的一聲,軋油錘砸在甕金錘上,岳云紋絲未動。
狄雷情不自禁地喊道:“小娃娃,行??!再接俺一錘!”說完,狄雷一個“雷公震山”,使出九成以上力道,向岳云砸來;岳云毫不退縮,使出八成以上力道再接狄雷一錘。這次,兩錘碰撞的聲響,聲傳百里,“當(dāng)”的一聲,兩邊觀戰(zhàn)的士卒耳朵里“揉”的一聲,什么也聽不見了。
岳云穩(wěn)如泰山,狄雷雙臂一震,嘴里嚷嚷道:“哎呀??!娃娃,不簡單??!再吃俺一錘!”說完,將右手錘交到左手,右臂空悠了幾圈,雙膀一較力,使出十成以上力道,朝岳云奮力砸來,岳云不敢大意,也使出九成以上力道,第三次接下狄雷砸下來的大錘。
全憑力道而,岳云與高癩子二人在伯仲之間;狄雷與楊再興、何元慶、張憲四人當(dāng)在伯仲之間,若論招式巧妙、戰(zhàn)場廝殺的戰(zhàn)力,楊再興與岳云、張憲差不多;楊再興、張憲高于高癩子、何元慶、狄雷、付天亮。
狄雷見自己三錘都沒把岳云怎樣,那股爭強好勝的牛勁上來了,嘴里嚷道:“俺倆大戰(zhàn)三百回合!”說完,眼睛瞪得像包子一樣,四十式震天錘舞將起來,刮動風(fēng)聲,真好似雷公爺打閃,巨靈神下凡。岳云看了心中甚是歡喜,自從跟隨爹爹征戰(zhàn)以來,由于出道晚,除了沒有遇到金兀術(shù)外,還沒碰到過這樣的敵手,一時興起,將八八六十四路甕金錘使將出來,風(fēng)吹不透,雨打不進。
展眼之間,二人打了一百五十多個回合,急得傻小子狄雷嗷嗷怪叫:“好??!小爺一定將你打趴下!”說完,將腳下的趿拉板子扔到一邊,光著腳丫子與岳云大戰(zhàn)在一起。一百五十多個回合之后,岳云不敢戀戰(zhàn),怕耽擱父親剿滅楊幺的全盤計劃,所以,一百五十招以后,見狄雷左手錘打來,岳云虛晃一招,待狄雷右手錘趕到,岳云來了個“推山倒?!?,以雷霆萬鈞的左手錘震開狄雷,以快似驚鴻的右手錘搗向狄雷的前胸,速度之快,力道之妙,恰到好處;錘頭擊中狄雷的前胸,“蓬”的一聲,狄雷一屁股坐地上,胸口猶如翻江倒海,狄雷扔掉錘,用右手搓揉著胸口,左手摸摸腦袋,嘴里嚷道:“俺的鐵釘頭還在,俺沒死??!”
岳云道:“你沒死,快起來,我們接著再打!”“俺可不起來!起來還得趴下!”狄雷灰心喪氣道。岳云問道:“那你是戰(zhàn)是降?”“俺也不戰(zhàn),俺也不降,你們從俺身體上趟過去,從今往后狄雷就聽小爺?shù)?,寶臺山不在有狄雷了!”狄雷說完,身體往后一仰,躺在那里不動。岳云知道,狄雷這是委婉的歸降了,因為,傻人有傻辦法,不是我狄雷不給楊幺賣命,是我打不過人家,人家從我身體上趟過去的,算我盡力了。
岳云明白狄雷的心意,把右手錘在空中一揮,大聲喊道:“三軍兒郎,跟我上!”說完,錘柄一掃馬后鞧,戰(zhàn)馬嘶鳴,翻蹄亮掌,一陣風(fēng)似的前竄,岳云一抖撕韁,汗血寶馬愣是從狄雷身上竄了過去;付天亮手握雙錘,催動戰(zhàn)馬也從狄雷身上竄過去,兩千人馬緊隨其后。
再來說說湖面上的戰(zhàn)況。得知諸葛英在蕭前輩的幫助下,成功解救義弟黃佐后,立即通知各路人馬,進攻的進攻,策應(yīng)的策應(yīng)。自己親率張榮操練出來一萬水軍向?qū)毰_山正面開來,左邊是諸葛英、張榮的五千水軍;右邊是楊華的八千水軍,后面是任士安、牛皋、湯懷、王貴、張顯率領(lǐng)的一萬水軍斷后與策應(yīng)。
得知寶相樓被襲后,大圣大王楊幺馬上召集身邊所謂的文武大臣,什么太子鐘子義,左仆射黃誠,兵馬太尉楊欽,三衙兵馬司夏誠,虎賁將軍陳寓信,都作士郎高宣,都統(tǒng)領(lǐng)陳瑫等人商量對策。左仆射黃誠趕忙道:“據(jù)微臣所知:六月穗熟,初秋將至,南宋小朝廷為防金人趁馬肥弓勁之時,再度南下,不斷催促右丞相兼監(jiān)軍張?;嘏R安商議防秋之事,所以,以微臣看來,無非是張浚在臨行前督促岳飛進兵,回到臨安之后,也好向他的主子趙構(gòu)小兒交差罷了!想那岳飛,在抗擊金人時,雖然打了幾場勝仗,但他的水軍還不足以與我洞庭的車輪戰(zhàn)艦抗衡,更何況,我洞庭人強馬壯,除了在座的各位能臣武將外,外圍水寨有大將軍楊華,統(tǒng)領(lǐng)劉衡、劉詵、金琮等;陽武口有沅陵狐周倫、其弟周常,社木寨有鎮(zhèn)三山李合戎、銀錘將何元慶,龍陽城有萬人敵高癩子,寶臺山山口有震天錘狄雷,放眼當(dāng)今,誰能有這么多能臣猛將?”
聽了黃誠的話,楊幺略感欣慰面帶笑容道:“左仆射的意思是:此次岳飛進兵只是做做樣子給張??吹牟怀??”正在這時,探馬來報,岳飛率三萬水軍正在向?qū)毰_山開來,請大王定奪。
聽了探馬的話,楊幺大吃一驚,岳飛剛剛屯駐兩月余,如何會有這么多水軍,一聽三萬水軍,楊幺嚇得是魂飛天外,哆哆嗦嗦地喊道:“虎賁將軍陳寓信聽令,本王命你為先鋒,率車輪戰(zhàn)艦五艘、大小船只三十艘、水軍五千,前去迎戰(zhàn)岳飛;太子鐘子義聽令:本王命你為左路軍,率都統(tǒng)領(lǐng)陳瑫、車輪戰(zhàn)艦五艘、大小戰(zhàn)船三十只、水軍五千,策應(yīng)虎賁將軍左翼;三衙兵馬司部堂夏誠聽令:本王命你為右路軍、率車輪戰(zhàn)艦五艘、大小戰(zhàn)船三十只、水軍五千,策應(yīng)陳寓信的右翼;兵馬太尉楊欽聽令:本王命你為中軍,率車輪戰(zhàn)艦十艘、大小戰(zhàn)船五十艘、水軍一萬,正面迎戰(zhàn)岳飛!余下人馬隨本王鎮(zhèn)守寶臺山,聽候各位愛卿的捷報,也為各路人馬斷后!”
說完這些,楊欽、鐘子義、陳寓信、夏誠、陳瑫等人領(lǐng)命紛紛離開。撇下楊幺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暫且不說,單說水軍先鋒虎賁將軍陳寓信,領(lǐng)著五千水軍由車輪戰(zhàn)艦頭前開道。
要說楊幺歷來不把宋軍放在眼里,肆無忌憚的大鬧洞庭,不僅僅是因為手下人強馬壯,而且擁有幾十艘車輪戰(zhàn)艦,讓南宋水軍望塵莫及。剛剛起帆的車輪戰(zhàn)艦果然厲害,劈波斬浪,速度非凡,一離開碼頭,就像五只覓食的水獺,爭先恐后,奮勇向前,將其他三十只戰(zhàn)船遠遠的甩在身后,水上作戰(zhàn)靠的就是船堅器利,別看五艘車輪戰(zhàn)艦,此時的作戰(zhàn)人數(shù)卻在一半以上,滿員時,每艘車輪戰(zhàn)艦可以搭載一千多人。
陳寓信遠遠看到岳飛的水軍分成四個方陣,分插各色旗幟,正中的旗幟為紅色;左邊為黃色;右邊為藍色;后方為白色。就在陳寓信領(lǐng)著戰(zhàn)艦往前沖的時候,忽見岳飛中間方陣中一桿紅色的大旗一揮,只見岳飛的水軍立即掉轉(zhuǎn)船頭,紛紛往回跑,掉轉(zhuǎn)船頭時,紅色的戰(zhàn)船撞在黃色的戰(zhàn)船上,白色的戰(zhàn)船撞在紅色的戰(zhàn)船上,藍色的戰(zhàn)船又撞在白色的戰(zhàn)船上,旗糜舟亂,一片狼敗之象。
陳寓信看后,哈哈大笑道:“岳飛臨時湊起來的烏合之眾,真的是不堪一擊,本將軍的戰(zhàn)艦還沒到,就嚇得紛紛逃竄,自顧不暇。”笑完,陳寓信命旗手打出信號,讓其他三十只戰(zhàn)船跟上,對岳飛的水軍發(fā)起沖擊。
岳飛的水軍拼命逃,陳寓信的水軍拼命追,感情這不是在打戰(zhàn),好像是在劃龍舟。雙方這樣你追我趕行了十多里水路,策應(yīng)陳寓信的的車輪戰(zhàn)艦也都跟了上來,忽然,陳寓信的五艘車輪戰(zhàn)艦停滯不前,氣得陳寓信大聲怪叫:“誰讓你們停下來的,全力追趕!”可是,無論他怎么叫喊,戰(zhàn)艦依然泊在那里,不能前進一步。只見岳飛的水軍非常嚴整的圍了過來,陳寓信命人下去查看,回來告訴他,水輪全部被稻草纏繞起來了,根本無法轉(zhuǎn)動,眼看岳飛的水軍快要趕到,急得陳寓信大叫:“快!弓弩手、拋石手準(zhǔn)備迎戰(zhàn)!”
由于車輪戰(zhàn)艦比其他船只快,左右策應(yīng)的車輪戰(zhàn)艦也都陷入岳飛的“稻草陣”中,成為岳飛的水軍的活靶子。岳飛將紅旗一揮,一支支帶著火焰的大力弩射向車輪戰(zhàn)艦,由于岳飛的艦船離得遠,陳寓信、鐘子義、夏誠等人的弓弩、拋石機都失去作用,看著大火燒掉桅帆,車輪戰(zhàn)艦的兵勇紛紛跳入湖中,戰(zhàn)艦上只剩下陳寓信一人在玩命抵抗,就在這時,一條并不起眼小船來到陳寓信面前,只見船頭站著一位白袍小將,手持虎頭鏨金槍,到了陳寓信面前,高聲道:“陳寓信,楊幺危害洞庭,天理難容;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一敗涂地了,難道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來的這員小將非是別人,正是岳飛的乘龍快婿——張憲是也!
這真是:強敵不除國罹難,湖匪不滅民遭殃;設(shè)下擒龍伏虎計,敢教驃騎不張狂。洞庭湖岳飛收三猛稻草陣覆滅楊幺軍。
上文書說到岳飛利用稻草陣,困住楊幺的車輪戰(zhàn)艦,并用火攻的方法,將楊幺的水軍逼得紛紛跳入湖中,為首的車輪戰(zhàn)艦,就剩下先鋒官虎賁將軍陳寓信,這時,岳飛的手下白袍小將張憲來到戰(zhàn)艦前,一番勸說后,沒想到,陳寓信仍然負隅頑抗,張憲怒不可遏,虎頭鏨金槍一點船頭,一個“鐵拐李騰云”,“噌”的一聲,立于車輪戰(zhàn)艦的艦首。
陳寓信看到其他戰(zhàn)艦的兵勇也一個個像下餃子一樣跳入湖中,自己還在想著如何逃脫,沒想到,這么高的戰(zhàn)艦,張憲一個躥躍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他連忙撿起鬼頭大刀,剛想起身,張憲一個“無常索魂”,只聽“噗”的一聲,虎頭鏨金槍槍尖刺進陳寓信的胸膛,沒容他哼一聲,張憲雙膀一較力,將陳寓信挑落湖中。
太子鐘子義的戰(zhàn)艦也被困住,眼看大火將戰(zhàn)艦燒著,他只好棄艦跳水,與鐘子義相對是諸葛英、張榮,尤其縮頭湖帶來的一千水勇,在水面上如同蛟龍,打得鐘子義的三十只戰(zhàn)艦抱頭鼠竄,死傷無數(shù)。
鐘子義、陳瑫隨兵勇一塊跳入水中,在陳瑫的保護下?lián)尩靡粭l小船,趁著混亂想逃離湖心。諸葛英、張榮一看,那兩人必然是對方主將,立即命水手追了過去,陳瑫拼命劃著小船,諸葛英張榮拼命的追,追了個船頭碰船尾,諸葛英一個健步跳了過去。
陳瑫連忙丟掉擼槳,撿起船上的一柄鋼叉,一個“漁翁曬網(wǎng)”,奮力向諸葛英刺來;諸葛英豈非等閑,也是一位文武雙全的統(tǒng)制,手中一柄八卦宣花斧也是少有敵手,莫要說一個打魚出身的陳瑫。
只見諸葛英一個“海底撈月”,八卦宣花斧由下往上崩開陳瑫刺來的鋼叉,緊跟著一個“腰斬共工”,宣花斧由右向左斜劈下來,愣是將陳瑫開膛剖肚。
鐘子義“媽呀”一聲跳入水中,憑著自己在洞庭湖從小玩到大的水性,拼命逃走。要說鐘子義的水性的確不一般,雖然號為太子,可他無法與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室太子相比,他這個太子一生下來就是個玩命太子,武功雖然不高,但水性卻要高于常人。
張榮一看鐘子義跳入水中,也來了個“青蛙入水”,幾個烏龍擺尾就攆上鐘子義;鐘子義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奮力向張榮刺來。要說玩水下功夫,張榮簡直就是他祖宗,一個“后翻蹬踹”,將鐘子義踹出一丈多遠,然后,借著后翻之勢潛入水下,憑著水下視物的本領(lǐng),看到鐘子義兩條腿在水下踩水,盡量將身體拔高,左手捂著肚子,顯然腹部還在疼痛。
張榮潛到他的背后,兩只手像鐵鉗一樣掐住鐘子義的腳踝,使勁往后一掀,鐘子義腿上頭下嗆入水中。鐘子義借助水中的柔軟性,匕首想從兩襠之間刺向張榮;張榮水下視物,一看鐘子義的匕首刺來,他將鐘子義的雙腿一并,鐘子義的匕首不折不扣地刺在自己左大腿內(nèi)測,鮮血頓時染紅湖水,鐘子義在水中大叫,隨著他的大叫,湖水冒出大大的氣泡,他也連嗆幾口水,意識開始模糊,雙手不停地往下滔水,想掙扎出水面,張榮鉗住他的雙腳,他根本無力抵抗。
想出水,這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張榮一手摁住他脖子,就是不讓他出水,直至鐘子義不再掙扎,張榮薅住他后脖領(lǐng),像拖死狗一樣將他拖上船。水勇將鐘子義肚子里的水坤了出來,用麻繩勒住流血的傷口,倒縛雙手扔在船艙里。
再來說說三衙兵馬司部堂夏誠,由于他工于心計,沒有像陳寓信、鐘子義那樣全速前進,他的狀況要好于那兩位,看到先鋒軍戰(zhàn)船被燒,夏誠領(lǐng)右軍想去救援,這時,與他相對的楊華攔住了他的去路,夏誠一看是大將軍楊華,揮舞旗幟讓楊華回軍去救援陳寓信,可是,揮舞了半天,楊華不僅沒有去救陳寓信,反而將自己的戰(zhàn)船堵住,夏誠甚感蹊蹺,再仔細看,楊華水軍全部插著黃旗,有別于洞庭水軍,知道他早已歸降。
夏誠剛想發(fā)作,楊華站在船頭喊道:“夏部堂,別來無恙!在下已經(jīng)歸降岳飛,龍陽人質(zhì)釋放,陽武口已破,社木寨已反,你再看看身后楊太尉,楊幺的家底已經(jīng)被岳侯爺翻個底朝天,在下奉勸夏部堂不要再作困獸之斗了!”
夏誠回頭一望,果然,兵馬太尉楊欽的水軍正向自己壓來,他知道,楊幺大勢已去,強壓內(nèi)心的怒火,滿臉堆笑道:“大將軍果然是審時度勢,明辨是非,在下夏誠早有此意,不得愿耳!”
“哦!夏部堂也有此意?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若是夏部堂不嫌在下粗鄙,在下愿意為部堂引薦?!睏钊A抱拳道?!澳歉星楹?!不知楊太尉……”夏誠疑惑地問道。“夏部堂放心,在下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楊太尉跟在下是一條船上的人?!睏钊A開誠布公道。
“哦!原來如此!這樣,在下也沒什么好擔(dān)憂的了?!毕恼\嘴上這么說著,心里這個罵喲,好你個楊家兄弟,不要說楊幺與你有宗親,就說楊幺對你二位也不薄,一個是兵馬太尉,一個是大將軍,還要吃里扒外,該著楊幺劫數(shù)如此。想到這,夏誠誠惶誠恐道:“多謝大將軍點撥,誠如醍醐灌頂,涅槃重生!若歸降岳侯爺,不知岳侯能否容得在下?”
“夏部堂盡管大放寬心!岳侯爺,誠人也!楊華不才,得岳侯爺賞識,恬為潭州兵馬鈐轄,田明更為衡州兵馬鈐轄,若以夏部堂的才能,一定會得到岳侯爺?shù)馁p識!”楊華進一步勸說道。
拋開楊華勸降夏誠暫且不表,且說岳云付天亮從狄雷身上趟過去后,汗血寶馬如同入水的蛟龍,一沓身形,翻蹄亮掌,馱著岳云沖進入山口,剛有嘍嘍沖過來想關(guān)上寨門,岳云右手錘一個“海底撈月”,碩大無朋的甕金錘將寨門砸個稀巴爛,看守寨門的士卒不到百人,看到狄雷都敗在岳云的手中,知道抵擋也是白給,干脆扔掉手中的器械投降。
岳云讓他們回歸狄雷的陣中,讓付天亮領(lǐng)著他們回歸鼎州,岳云繼續(xù)領(lǐng)著一千人翻過寶臺山,來到僻靜的后山港灣,港灣里還停靠著三十艘車輪戰(zhàn)艦,其他戰(zhàn)船無數(shù),他們趕緊趁著楊幺的人馬還在兵營,岳云迅速讓大伙溜進戰(zhàn)艦尾艙,用攜帶的巨斧將舵手操作的扶手砸了下去。
就在岳云他們剛剛做完,只見楊幺的兵營像炸開鍋一樣,足有兩萬人馬紛紛登上戰(zhàn)艦,岳云知道,這些人馬肯定是上船開赴湖面作戰(zhàn)的,岳云他們躲在叢林中并不理會,等爹爹的人馬到齊,再收拾他們。
首先登船的舵手一看平時操作的扶手沒有了,心中大驚,情知不妙,趕緊去蹬水輪,哪里還能蹬動,八只水輪就像生根一樣,紋絲不動,趕緊下來向楊幺報告。楊幺聽說車輪戰(zhàn)艦動不了了,一腳將報告的舵手踢出一溜跟頭。
楊幺根本顧不得其他士卒,與左仆射黃誠一塊慌慌忙忙登上小船,命所有的小船起錨離開港灣。可是,楊幺黃誠的船還沒出半里,只見岳飛黑壓壓的艦船朝他們駛來,特別是前方一千多人的船隊,速度之快,猶如過江之鯽。
楊幺趕緊命舵手掉轉(zhuǎn)方向朝右邊的湖岔駛?cè)?,因為,這個湖岔通往外江,只要離開洞庭湖,岳飛再想抓他就難上加難??墒侨畮讞l小船載滿了士卒,要想跑的快,真的很難;楊幺將自己船上的士卒踹入湖中一多半,小船果然快了很多,其他小船由于人滿為患,許多船只翻入湖中,只有十幾條小船追隨在楊幺身后。
眼看進入湖岔,楊幺總算出了一口氣,待十幾條小船趕到時,楊幺看了看,不到千人,那個追隨自己的都作士郎高宣正在自己身旁,楊幺一肚子火無處發(fā)泄,看到高宣制作的車輪戰(zhàn)艦險些成為自己的墳?zāi)梗瓘男念^起,惡向膽邊生,抽出寶劍將高宣砍死在船上,一腳踢進湖中。
黃誠還想阻攔,可是,高宣離得太近,根本沒容黃誠說話,高宣的尸體已經(jīng)沉入湖中。此時,黃誠才驚訝地喊道:“大王,高宣不能殺!他是我們將來制造戰(zhàn)艦唯一的能工巧匠??!”“??!不能殺,孤家已經(jīng)把他殺了!他制造的車輪戰(zhàn)艦為什么動不了?他為什么要在戰(zhàn)艦設(shè)下機關(guān)?”楊幺恨恨道。
“為什么設(shè)下機關(guān)?微臣也不知道,但微臣以為高宣對大王是忠誠的?!秉S誠替高宣辯解道。黃誠說是給高宣辯解,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辯解,因為,他也是跟楊幺同乘一條船,楊幺能殺高宣,難道就不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尤其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那還不是楊幺砧上之肉,所以,心里害怕到了極點,好在楊幺并沒有關(guān)注他的心思。
就在楊幺、黃誠各懷心腹事,想著如何保命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戰(zhàn)船停止不前,好懸沒把楊幺從戰(zhàn)船上摔到水里,他剛想大怒,再一看,猶如萬丈高樓失腳,揚子江心斷纜崩舟一般,魂飛天外。因為,湖岔口被無數(shù)竹筏阻塞,無法容一只小船通過。
楊幺回頭一望,岳飛的水軍就要到眼前,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慌不擇路的楊幺想都不想就跳入湖中,想泅水上岸,其他水勇也紛紛下水,只有飽讀詩書、不會水性、一心想揚名立萬的黃誠呆呆地站在船上,彼時的左仆射威風(fēng)八面,此時的左仆射走投無路,他只好狠狠心,把眼一閉,投入湖中。
彼時稱孤道寡的楊幺,在洞庭呼風(fēng)喚雨,狐假虎威;此時的楊幺如喪家之犬、漏網(wǎng)之魚。好不容易爬上岸,呼啦一下,圍過來一哨人馬將楊幺圍在當(dāng)間,為首沖過兩匹戰(zhàn)馬,馬上坐著一文一武,楊幺抬眼一看,認識這位文士,他就是被自己軟禁多年而不得的黃佐,在黃佐身旁手提青銅雁翅刀的將軍,就是岳飛五虎上將之一的大將徐慶。
楊幺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一個“仙人指路”,劍鋒直指黃佐,徐慶從旁一抬青銅雁翅刀,一個“敬德抬鞭”,將楊幺的青鋼劍崩為兩截,楊幺見青鋼劍斷為兩截,扔掉斷劍,仰天長嘆道:“黃佐大才,不能為我所用,才招致楊某今日之大?。×T!罷!罷!二十年后,我楊幺又是一條好漢!”說完,哈哈大笑,緊閉雙眼,引頸就戮;徐慶更無多,一個“秋風(fēng)掃葉”,將楊幺身首異處,結(jié)束他罪惡的一生。
岳飛命人將楊幺軍全部帶回鼎州,派楊欽、楊華、夏誠等人收羅失散的水軍,勸降零星山頭與楊幺并不親密的義軍。到擒獲楊幺、鐘子義、黃誠等整整用了八天,收降其他零星義軍又用了兩天,基本兵不血刃,沒有付出太大代價。
把楊幺軍、義軍及這些人家小聚集到一起,共有二十萬之眾,難怪楊幺敢號稱幾十萬,除去老弱病殘和女人,具有一定戰(zhàn)斗能力的人有十萬,水軍四萬,用于陸上作戰(zhàn)的士卒有六萬余。
岳飛命人將鐘子義、黃誠送到潭州督軍行府,并附信至張浚,告訴他對招降的各位首領(lǐng)的撫慰意見,得知岳飛大獲全勝的捷報后,右丞相張浚大喜,自道:“岳侯殆神算也!”對于岳飛的撫慰意見一切照準(zhǔn)。
大獲全勝后,岳飛的神武后軍全部回到鼎州。岳飛保奏黃佐升五經(jīng)大夫,升楊欽為武義大夫,升夏誠為鼎州兵馬鈐轄。把周倫、楊華、楊欽水寨的三萬七千人馬編入橫江水軍,周倫為統(tǒng)制,受韓世忠轄制。并為二十萬人中的二千七百戶給出“公據(jù)”(何為公據(jù)?就是證明他們是良民的憑證),各支米糧歸業(yè);其他無房無田者送往鎮(zhèn)江府,遂以逃荒之田,令其力農(nóng)。
做完這一切,岳飛帶上督軍張浚犒賞的酒肉親自來到丐幫洞庭分舵,撫慰死傷者,看望各位武林同道,尤其是對失去左臂的滕州大俠賽二郎滕磊和死傷眾多的瀾滄門人加以撫恤,對洪七、黃固、司馬雁南等人的鼎力相助,由衷感謝。
是日,得到張浚奏報的高宗趙構(gòu)給岳飛賜御札:“比得張浚奏,知湖湘之寇悉已肅清,紓朕顧憂,良用欣愜。非卿威名冠世,忠畧濟時,先聲所臨,人自信服,則何以平積年嘯聚之黨于旬朝指顧之間!不煩誅夷,坐獲嘉靖,使朕恩威兼暢,厥功茂焉。腹心之患既除,進取之圖可議,緬思規(guī)畫,嘉嘆不忘。然恐招撫之初人懷反側(cè),更宜綏輯以安眾情。措置得宜,彼自馴擾??1匾雅c卿計之熟矣,或有陳情,可具奏來?!痹里w因功加檢校少保,進封武昌郡開國功,并賜岳飛金束帶和戰(zhàn)袍各一領(lǐng)。
與軍馬人等稍事歇息之后,岳飛在鼎州整頓軍馬,將原先的三萬多神武后軍擴充至十萬人,從而奠定岳家軍的班底。牛皋仍為前軍統(tǒng)制,楊再興為左軍統(tǒng)制,董先為右軍統(tǒng)制,徐慶為后軍統(tǒng)制。在副將安排上,對于剛剛收獲的三員猛將,岳飛還是試探地問道:“高將軍是否愿意董兄弟的副將?”
高癩子一聽岳飛讓自己做董先的副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道:“我不跟黃胡子,黃胡子打戰(zhàn)賴皮,高癩子要跟就跟牛二爺!”牛皋一聽樂了,打趣道:“喲呵!俺牛黑子人緣不賴??!”他捅了捅董先,道:“兄弟,你啥時候把名聲弄得這么臭?”說完眾人一起哈哈大笑,董先被牛皋臊得滿臉通紅。
岳飛止住笑聲道:“哎!高將軍,打戰(zhàn)本來就是兵不厭詐,俗話說:光棍不吃眼前虧。董兄弟打不過你,不能等死啊!”“是?。】磥硎俏腋甙]子小心眼了,好吧!高癩子就跟隨黃胡子!”高癩子似乎開竅地說道。
“高將軍,總不能這樣高癩子高癩子的喊著,甚為不雅,不知高將軍真名字號?”岳飛蹙著眉頭問道?!胺凑思叶己拔腋甙]子,我都把自己的名字忘了。”高癩子回答道。這時,楊欽上前一步道:“岳侯爺,高將軍原名高仲,字伯當(dāng),在家排行老二,兄早故,高老太爺只此一子!”
“好名字!好字號!”岳飛不禁脫口而出。高癩子嘻嘻道:“什么好名字好字號?家父就是想讓我當(dāng)老大唄!”聽了高仲的話,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接著,岳飛又問何元慶愿不愿做楊再興的副將,何元慶對楊再興的槍招非常佩服,沒有異議,愿意效力在楊再興麾下;當(dāng)岳飛問到狄雷時,狄雷道:“傻小子狄雷愿意做云公子的副將。”岳飛道:“岳云也是副將,狄將軍做不得他的副將?!薄班拧前尘妥鲈乒拥母备睂ⅰ!钡依茁约铀妓鞯?。眾人聽了更是滿堂哄笑,狄雷真是個傻小子,對軍中品制一竅不通。
岳飛耐心地說道:“做他的副副將也不行!必須歸入四軍之中的哪一軍?”這回狄雷聽明白了,道:“那俺還是跟隨牛二爺,他跟俺一樣是燒炭的出身!”狄雷的話更是把大伙兒差點兒笑岔氣,只聽牛皋說道:“哎……哎……哎!傻小子,你是燒炭的出身,臉被火熏得發(fā)黃,俺可是賣炭的出身,只黑不黃!”“哎……哎呀!反正咱倆是一家!”狄雷梗著脖頸道。
簡短節(jié)說,安排好這一切后,岳飛再度來到洞庭分舵看望洪大哥,此時,其他武林人物漸已散去,洪七看王橫與岳飛的確有緣,讓他從入岳飛軍中,自此,岳飛有了“馬前張保,馬后王橫”兩員貼心護衛(wèi)。
岳飛對洪七道:“兩次都沒有見到蕭老前輩和阿紫老前輩,心中甚感慚愧!若非二位老前輩出手,焉有岳飛今日之大勝,不能親伶二老面前謝,還望洪大哥代為轉(zhuǎn)達?!焙槠叩溃骸霸佬值懿槐亟橐猓x父義母性情異于常人,皆閑云野鶴,萍蹤不定,時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待有朝一日愚兄回歸雁門關(guān)時,一定帶兄弟問好!”岳飛表示感謝。
因為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岳飛話鋒一轉(zhuǎn)道:“洪大哥,你該給阿娜一個名分了,她是個好姑娘,對大哥殷殷情深,時光如白駒過隙,大哥再不能讓她空等下去了!”洪七見岳飛提到他和阿娜的事,一臉無奈道:“兄弟,我對阿娜就是兄妹之情,從小到大,我一直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親妹妹,不允許任何人為難她、欺負她,盡管她任性、刁蠻,我都讓著她、護著她,就像愛護自己眼睛一樣愛護她,她就是我的妹妹,還要什么名分?”
岳飛連忙道:“大哥,阿娜的心意難道你不明白嗎?”“正因為我明白阿娜的心意,所以,我才盡量疏遠她,避開她,希望她能早日遇上一個心儀的男人,也就沒有這個念頭了?!焙槠呓忉尩馈!按蟾纾銊e再自欺欺人了,阿娜要是愿意找心儀的男人,還要等到現(xiàn)在嗎?她就是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心儀、最好的、可以做自己丈夫的男人就是她的七哥哥!”岳飛反駁道。
“做她丈夫?不可能!洪七這輩子心中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思陽,思陽出家了,洪七的心也就死了?!焙槠邆械?,說這話時,悲傷之情溢于表。這時,一個歇斯底里的聲音喊道:“不……不!七哥哥,阿娜以后再也不任性了,阿娜以后再也不刁蠻了!”隨著喊聲,一個妙曼的身影來到岳飛和洪七面前,來人正是阿娜。
哪位問了,眾武林都已散去,阿娜如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原來,蕭峰、阿紫、阿娜三人合力幫諸葛英破了寶相樓的六儀陣后,三人離開寶相樓,按蕭峰的意思還想繼續(xù)跟隨岳飛的水軍,但阿紫卻說:“姐夫,寶相樓破了,剩下沒有太難的釘子,只有入山口的傻小子狄雷,岳飛派岳云去,收服狄雷應(yīng)該不難,更何況還有洪七在暗中保護,我們就別去了,你我歸隱多年,不要再拋頭露面了。這兒比我娘住的小鏡湖大太多了,我們正好借此機會,帶著娜兒一塊泛舟湖上,欣賞一下八百里洞庭,豈不悠哉?”
阿娜也隨聲附和道:“是啊!義父,娜兒整天呆在雁門關(guān)谷底都快悶死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就讓我跟師傅好好玩玩吧!”蕭峰無奈,只好陪著阿紫阿娜泛舟湖上,一連玩了數(shù)日。阿娜終于喊累了,蕭峰阿紫掉頭回歸鼎州,由于好幾日沒有見到七哥哥,一下船,阿娜像一只愉快的小鳥,撲撲愣愣就往洞庭分舵跑,把蕭峰阿紫甩在身后。她飄忽的身姿,沒有驚動其他人,而岳飛和洪七正在為姻緣之事爭執(zhí),也沒有發(fā)現(xiàn)阿娜就在門外,直至阿娜闖了進來,岳飛才知道阿娜她們并沒有走。
岳飛一驚,洪七倒是沒有驚慌,等阿娜來到他面前時,面無表情道:“娜妹,此前,七哥哥一直希望你能知難而退,現(xiàn)在,話你已經(jīng)聽到了,七哥哥就不瞞你,七哥哥的心已死了,心里再也不會容下第二個女人的,娜妹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騙人,你答應(yīng)過要娶我的,我們拜過花堂,你扮過我的新郎,我扮過你的新娘,你現(xiàn)在說話不算數(shù)了!”阿娜更加歇斯底里地哭訴道。“娜妹!別魔怔了!那是小時候過家家,你怎么永遠長不大呢!”洪七呵斥阿娜道。
“七哥哥,阿娜能長大!阿娜能長大!阿娜以后一定聽七哥哥的話,好嗎?好嗎?”阿娜一邊說,一邊搖晃著洪七的胳膊。岳飛連忙勸解道:“阿娜妹子,你坐下來慢慢說,七哥哥會喜歡你的!”
“岳飛,你給我滾開,誰是你的阿娜妹子?阿娜妹子是你能叫的嗎?阿娜妹子只有七哥哥能叫。當(dāng)初,不是你鼓動七哥哥到邊關(guān)抗金,七哥哥能遇到思陽嗎?不是你去覺華島,七哥哥能與思陽朝夕相處嗎?你要是娶了思陽會有今天的結(jié)局嗎?你現(xiàn)在好像很無辜,阿娜怎么辦?阿娜怎么辦?”阿娜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雌獅,不斷地咆哮著。
一頓咆哮與數(shù)落,讓岳飛有點兒茫然不知所措,忙陪著笑臉道:“阿……娜……女俠,都是岳飛的錯,你冷靜一下!”洪七突然大聲道:“阿娜!別胡鬧了!這一切與岳兄弟無關(guān),都是七哥哥的錯,只要你心里好受,你殺了七哥哥吧!”
阿娜神情絕望地看著洪七,踉蹌著后退幾步,突然,她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對著洪七道:“好!娜妹這么讓你討厭,娜妹這么不值一愛。好!阿娜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阿娜今天就殺了你,然后,背著你回雁門關(guān)絕壁,也像師傅和義父一樣,跳下懸崖?!闭f完,阿娜奮力向洪七的胸口刺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兩個老人飛身進來同時出手,一個推向洪七,一個推向阿娜握刀的手。洪七被老人的掌力推到一邊,阿娜手中的匕首被另一位老人打落在地;進來的兩位老人正是阿娜師傅和義父——阿紫和蕭峰。
蕭峰對阿娜道:“傻孩子,你們雖為異姓兄妹,可情同手足,不能因愛生恨??!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七哥哥把你當(dāng)親妹子一樣看待就足夠了,如今,金人鐵蹄踐踏中原,擄我二帝,殺我平民,亡宋之心不死,到處狼煙四起,十室九空,就算七哥哥娶了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嗎?更何況,七哥哥是丐幫幫主,有保家護民和光大丐幫的責(zé)任,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為兒女私情,耽誤保家護民的重任呢?所以,你不能殺了七哥哥!”
聽了姐夫的話,看到阿娜的絕望,阿紫悲從中來,想想自己這些年,死為姐夫死,生為姐夫生,可姐夫不就是為了什么責(zé)任,何曾忘記過江湖?當(dāng)武林人物失蹤時,姐夫整年整月地行走江湖,尋找真兇;當(dāng)西夏危亡時,不辭辛勞,赴西夏,闖縹緲峰;為了救活周侗,日夜兼程趕赴老君潭;為解蓬萊危機,豁出自己性命,如今,又是為了什么狗屁責(zé)任,遠赴洞庭收高癩子,破寶相樓。姐夫做這些,何曾想過我阿紫,何曾想過我阿紫刻骨銘心的愛。
想到這些,阿紫大聲道:“夠了!姐夫。這也是你這些年的真心話吧!你們男人難道只有保家護民、光大丐幫嗎?女人要的是什么?無非是痛苦時能有個人安慰,生病時能有個知疼知熱的人問候;委屈時能有一個溫暖的胸膛撒嬌;害怕時能有一個堅強的身軀呵護!
自童姥為我倆做主,結(jié)為夫妻,可是,這些年,我們只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我視娜兒如親生,在這件事上,我站在娜兒一邊,我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娜兒愛洪七有錯嗎?娜兒無非就是想要一個溫暖的家,添上一雙兒女罷了。如果都不成家,還需要保個什么家?護個什么民?既然得不到,我們師徒走,讓你們這些大男人、偉男人保家護民去吧!從此,中原武林不在有阿紫其人!”
阿紫說完,一個“妙手穿針”,點了阿娜的昏睡穴,并挾著阿娜就要離開,岳飛趕忙起身勸阻阿紫道:“前輩千萬莫走!這一切都是岳飛的錯,還請前輩留步!”
阿紫道:“岳飛,緣來不拒絕,緣盡不挽留。我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了,有能力攔下我老人家,如果你敢阻攔我,我就跟娜兒一起死在你的面前?!痹里w呆立當(dāng)場,用眼睛望著蕭峰,蕭峰揮了揮手,垂下不曾低下的頭。
阿紫阿娜離開洞庭分舵,用妙至毫顛的凌波微步離開中原,從此,滇黔之地多了一個神秘的古墓派,多年后,出現(xiàn)許多傲視武林的人物,也創(chuàng)造了許多愛情佳話,筆者在這里就不一一贅述。
蕭峰、洪七、岳飛三人愣在當(dāng)場,只能看著阿紫阿娜遠去的背影,蕭峰讓岳飛先回去處理軍中事務(wù),自己陪同洪七回歸洛陽丐幫總舵,待阿紫阿娜冷靜一段時間后,自己會去把她倆找回來。沒想到,阿紫這一走,竟成為她與蕭峰最后的永訣。
岳飛怏怏不樂地回到營地,對蕭老前輩、洪大哥與阿紫、阿娜的誤會感到羞憤,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局,早知如此,自己不該提起洪大哥與阿娜的姻緣,不僅好事沒有做成,反而讓兩位老前輩反目。要知道,阿紫的個性亦正亦邪,由于深愛蕭老前輩的緣故,硬是將自己的邪性克制住了,若是這件事情激發(fā)了她的邪性,恐怕武林中又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fēng),那將是岳飛的罪孽。
岳飛心亂如麻,一夜無眠,第二日起床后,感到眼睛奇癢無比,看到外面的陽光,流淚不止,他反復(fù)用水清洗眼睛,可是,無論他如何清洗,眼睛依然難受,甚至大白天都無法視物,他只好讓隨軍郎中為他診斷,郎中診斷后,認為并無大礙,只是岳飛多日在湖面上作戰(zhàn),被清澈的湖水恍的,休息些時日,不治自愈。
岳飛想想的確如此,多日在湖上作戰(zhàn),湖水炫目刺眼,加上洪七的事讓自己平添幾分愁思,導(dǎo)致郁結(jié)之火上攻,而自己眼疾的毛病隨母,皆因父親大人溺水而亡,娘親在月子里哭干眼淚的緣故。
想到這,他讓牛皋、楊再興等各軍統(tǒng)制就地練兵,按照皇上御札上“……然恐招撫之初人懷反側(cè),更宜綏輯以安眾情”的圣意,人馬在鼎州暫時駐扎一段時間,待自己眼疾好清,公開閱兵,以此來震懾反側(cè)之人,安撫民心,穩(wěn)定湖湘之局。
起初,岳飛眼疾嚴重時“兩目赤昏、飯食不進、四肢墮廢”,經(jīng)過隨軍郎中的不斷調(diào)養(yǎng),眼疾漸去,時至仲秋,岳飛眼疾徹底好清,岳飛集合四軍進行規(guī)范龐大的閱兵,湖湘之地的百姓爭相來看,不僅是鼎州百姓,就連離鼎州較近的州縣都來看岳飛閱兵,一時間,人山人海,萬人空巷。
只見受檢閱的四軍,軍紀(jì)嚴明,號帶飄揚,各軍主將一個個精神抖索,威武雄壯;受檢閱的士卒個個是步伐整齊,鏗鏘有力,讓百姓看到了南宋的威武之師,不禁對岳飛挑手稱贊,特別是剿滅楊幺以后,岳飛的軍隊與百姓和諧相處,秋毫無犯,讓百姓稱贊道:“此岳爺爺軍!”
就在岳飛閱兵完畢,銀兒捎信來說岳母進入初秋,眼疾復(fù)發(fā),甚為嚴重,從家書中,岳飛看出銀兒的擔(dān)憂。岳飛與母情愫甚深,他立即上書高宗,回江州探視娘親,得到高宗的準(zhǔn)允后,岳飛將軍中事務(wù)交于王貴、張憲,然后,帶著岳云和“馬前張保,馬后王橫”一塊回歸江州。
岳飛顧不得舟馬勞頓,三兩日回到江州。見到娘親躺在床上,岳飛跪在娘親床頭,見娘親的面容確實蒼老了許多,憔悴了許多,腦門上堆滿了皺紋,花白的頭發(fā),白的多,黑的少,眼睛上的魚尾紋仿佛像刀刻的一般,岳飛輕聲地呼喚娘親,岳母從昏睡中醒來,未曾睜眼,淚水順著魚尾紋溢了下來,老人用手到處找岳飛的大手,岳飛趕緊握住娘親的手道:“不孝子岳飛回來了!娘親的眼疾好些了嗎?”
也許是激動的淚水,也許眼疾在流淚,反正岳母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銀兒趕忙送上熱絲絹替岳母擦拭,岳母半天才睜開混濁的眼睛,眼瞼上沾滿分泌物,眼球血紅,老人家看了看岳飛道:“吾兒回來啦!我那岳云孫兒回來了沒有?”岳飛連忙道:“云兒也回來了,就在門外?!?/p>
聽到父親叫自己,岳云一進門就跪在地上,雙膝行走,來到奶奶身邊,給奶奶磕了三個響頭,然后,伸手拉著奶奶道:“孫兒岳云給奶奶磕頭了,愿奶奶眼疾早日康復(fù)!愿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岳母滿意地呵呵道:“奶奶現(xiàn)在身體可金貴了!四個孫兒(岳母此時還不知有個岳霖),一個孫女,奶奶還要看著我的大孫子為老岳家添重孫嘞!”說完,邊笑邊咳嗽不止,銀兒趕緊替婆母拍打后背,好一陣才鎮(zhèn)定下來。
岳飛問銀兒:“瓶兒她娘,郎中請了嗎?”“請了。煎了幾副藥卻不見好轉(zhuǎn)?!便y兒小聲回答道?!耙屈S島主在就好了,他的九花玉露湯一定能治好俺娘的眼疾!”岳飛自自語道。岳云一聽爹爹說黃島主的九花玉露湯能治好奶奶的眼疾,立即起身道:“爹爹,孩兒這就前往桃花島,請黃島主賜一些九花玉露湯,治好奶奶眼疾,以盡人倫之道?!?/p>
岳飛聽岳云要去桃花島,對岳云道:“算了!云兒。你去,身份不合適,應(yīng)當(dāng)為父親往,可時間迫切,病不等醫(yī)。還是就地請個郎中吧!”說完,岳飛命張保到洪州去請一個好一點兒的郎中。這時,張保進來對岳飛道:“岳少保,外面有個游方的郎中,自稱醫(yī)術(shù)頗高,猶善眼疾。”
岳飛連忙起身,迎到門外,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身背藥箱的郎中,看年歲,約在古稀之年,身材清瘦,面色清衢,頭戴灰色郎中帽,身著灰色粗布袍,老人雖然清瘦,精神卻很矍鑠,雖不能說仙風(fēng)道骨,卻有幾分高貴之氣。岳飛連忙抱拳拱手道:“不知老先生駕到,有失遠迎,望訖恕罪!聽屬下說,先生精通醫(yī)道,猶善眼疾,想必是桃李滿天下;在下岳飛,娘親正患眼疾,還望老先生施以圣手,救治娘親的眼疾,在下岳飛不勝感激!”
“噢……原來閣下就是岳少保,久仰!久仰!岳少保救萬民于水火,救家國于俄頃,老朽豈有不救治棟梁之母!”郎中意味深長道?!跋壬^譽了!飛為八尺男兒,盡匹夫之責(zé)而已!怎敢當(dāng)先生美?”“岳少保果然虛懷若谷,好!不多了,為老夫人看病要緊!”老先生不在與岳飛客套,直看病。
岳飛趕忙頭前帶道,并讓銀兒為老先生上茶,有人為老先生送來一盆清水,郎中洗過手,輕輕將岳母的眼皮翻開,仔細查看一番;又問銀兒岳母的進食如何?最后拿出手枕,為岳母號脈;老先生一手號脈,一手捻著胡須,微閉雙眼,大約一袋煙功夫,老先生停止號脈,并對岳飛等人道:“老夫人眼疾并無大礙,只是對江州秋燥的氣候不太適應(yīng),加上秋日陽光炫目,燥火過旺,一時沒有調(diào)理好所致。老朽給你們開一藥方,煎服五日即可?!?/p>
說完,老先生拿出筆墨紙張,一連寫下十幾味草藥:蟬蛻、谷精草、白蒺藜、防風(fēng)、草決明、密蒙花、羌活、黃芩、蔓荊子、山梔子、甘草、川芎、木賊草、荊芥穗、白菊花(也稱甘菊,)。寫完,老先生道:“前面十四味藥,藥鋪均能號得,只是最后一味頗有些艱難,其他十四味必須以白菊花為藥引子,而藥鋪的白菊花均為晾曬后的干菊,而老夫人的眼疾必須以廬山五老峰絕壁之上的白菊花最有奇效?!?/p>
老先生說完,看了看岳云,并將藥方送到岳云手中,道:“少將軍,你可以憑此方去抓藥,速度越快越好!”岳云接過藥方道:“老人家辛苦了!云兒還望老人家為我畫一張花譜,岳云也好立即前往五老峰按圖索驥?!薄昂?!”老先生答應(yīng)一聲,拿過一張白紙,“唰唰唰”幾筆,一朵嬌艷欲滴的白菊花躍然紙上。
岳云待墨跡一干,疊好圖樣,揣在懷里,對爹爹說道:“爹爹,孩兒這就去五老峰去采摘藥引子,請爹爹陪老先生稍敘!”岳飛讓岳云放心前去,并命家人前去藥鋪號藥。
岳云離家之后,在問清五老峰的去向后,直奔五老峰而去。五老峰在廬山東南,因山的絕頂被埡口所斷,形成五個并列的山峰,形似五個并排而坐的老翁,故稱五老峰,山勢奇險,雄偉壯觀,奇巖怪石,千姿百態(tài),五峰之中,四峰最高,三峰最險。
岳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在天山長大的他,對于登高山,攀懸崖,司空見慣。當(dāng)岳云來到山前,看著巍峨的五老峰,心里有些犯嘀咕,究竟五老峰中哪座山峰有白菊花呢?我要尋找捷徑,節(jié)省時間,奶奶的病情不等人,可自己對這里也不熟悉,還是找個人問問吧!
岳云看到一位老農(nóng)正在晾曬谷物,上前客客氣氣道:“老人家,請問五老峰的什么地方有白菊花?”說完,從懷里拿出圖樣讓老農(nóng)看,老農(nóng)看了半天道:“不知道,老朽在這里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漂亮的花,一定是別人糊弄你的!”
岳云頗感納悶,那位郎中老先生不像是騙人的,一定是這位老伯伯是外地人,乃或是白菊花長在僻靜之處,老農(nóng)沒有見過。想到這,岳云向著五老峰的第一座山峰走去。憑著他的腳力與輕功,不消半個時辰,已經(jīng)來到第一座山峰的埡口。這時,從山上下來一位老者,身材清瘦,年齡已經(jīng)過了古稀之年,身后背著一柄長劍,一身粗布裝束,走起路來昂首挺胸,一點兒都不似耄耋之年的老人。
岳云上前長輯一禮,客氣道:“老人家,在下跟您打探一下,是否知道何處有白菊花?”老者用手招住耳朵,氣喘吁吁道:“你說什么?白、蜜、瓜啊!小哥,你肯定沒種過田,山上不長瓜!”“老人家,是白菊花,不是瓜!”岳云只好掏出圖樣給老者看?!芭叮≡瓉硎腔ò?!嘖嘖嘖!好漂亮的一朵花,嗯!好像在哪見過!你到第二座峰找找吧!”老者嘖嘖稱奇道。岳云心想,等于白問,還是自己去找吧!
岳云撒開腳丫子向第二座山峰跑去,剛到第二座山峰的埡口,從山上下來一位老秀才,一身的絲綢長衫顯得非常雍容華貴,適中的身材,面白發(fā)烏,看年歲當(dāng)在七十多歲,下山的步伐非常輕快,顯然是走慣了山路。岳云心想,這位老先生應(yīng)當(dāng)見多識廣,連忙躬施一輯道:“老先生,在下有理了!跟您打探一下,哪里生長白菊花?”
老者看到一位年輕的后生給自己作揖,攤開雙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嘴巴,嘴里“嗚哩嗚喇”一頓指手畫腳。從老者的動作可以確認,他是個又聾又啞的人。岳云心里這個泄氣,我怎么這么倒霉,不是遇到耳聾的,就是遇到又聾又啞的,看來今天要想采到白菊花真不容易唻!
岳云辭別老者,攀上第二座山峰的峰頂,將山前山后仔細看了一遍,除了雜草就是松柏,根本看不到白菊花的影子。岳云心想,老先生說那白菊花是藥引子,肯定不是普通之物,一定生長在懸崖絕壁,人跡罕至的地方;想到這,岳云看第四座山峰最高,估計人跡罕至,白菊花會長在最高的絕壁之上,所以,岳云使出無相功中的絕頂輕功——道沖身形,毫不猶豫地直奔第四座山峰。
這真是:平撫湖湘去心患,整肅軍馬萬民贊;一心欲渡好姻緣,換得伊人兩行淚。慈母眼疾連兒心,打斷骨頭連著筋;孝子替父求仙草,青山頭上遇五老。洞庭湖生擒大圣王五老峰岳云遇五老。
上文書說道,岳云離開五老峰的第二座山峰,使出道沖身形,直奔第四座山峰,他認為那座山峰最有可能生長白菊花,所以,一下山,就使用道沖身形向第四座山飄去。
要說岳云的武功還是在天山派打下的基礎(chǔ),武功路數(shù)都是紫薇親傳,由于女性身材和生理方面的緣故,岳云在無相功的修練上沒能達到岳飛的境界,但岳云武功且自不弱,天生神力,能夠空手摔死牛,深受雷老爺子喜愛,不僅將自己浸淫數(shù)十年的錘法心得和經(jīng)驗,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岳云,而且將老爺子視為生命的擂鼓甕金錘送給愛徒,這套錘法猶善戰(zhàn)場廝殺。
自從岳云在周歲抓周的時候,對紫薇親手做的一對小金錘愛不釋手后,紫薇將他送到后天山雷老爺子那里苦練錘法,就是這樣,紫薇也沒有放棄對他的傳授,時常讓其他七姐妹輪流去錘煉他。等到十四歲時,錘法已經(jīng)純熟,武功已經(jīng)大成,加上岳云思念祖母和爹爹心切,紫薇和雷老爺子準(zhǔn)許他下山,下山以后,驢頭山與張憲聯(lián)手大敗金兵,從起聲名鵲起,威震敵膽。
閑話少敘,回歸正文。很快,岳云來到第四座山腳下,遠遠一看,山腳下有座偌大的寺院,匾額上寫著“青蓮寺”。岳云一想,這回有門,僧侶時常到山上采藥,肯定知道哪座山峰有白菊花,想到這,岳云加快腳步,展眼之間來到寺院前,只見寺院的大門洞開,燒香求佛的人不少,尤其是廟門內(nèi)正有一位慈眉善目的高僧正在講經(jīng)說法,岳云抬眼一望,嗨!認識,這位得道高僧正是近佛寺主持悟澄大師。
見悟澄大師正在講經(jīng),岳云一時不好打攪,只聽悟澄道:“……所以,善男子出家,身著法服,信家……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時,彼比丘及成羅漢,心得解脫。這就是佛說的如是我聞!”說到這,悟澄大師起身,似乎講經(jīng)告一段落。見岳云站在法壇下,悟澄大師單手打輯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不知少將軍光臨寺院,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岳云趕緊還禮道:“大師有禮了!縮頭湖一別,大師別來無恙?在下岳云因事路過寶剎,不知大師在此講經(jīng)說法,一時魯莽,打攪大師清修,還請大師多多見諒!”“少將軍重了!出家之人不能度世,但愿度人,不知少將軍因何事路過此地?”悟澄大師追問道。
岳云把祖母患眼疾,需白菊花作藥引的事告訴悟澄,悟澄大師思索俄頃,對岳云道:“白菊花正是產(chǎn)于五老峰,因此菊花喜陰不喜陽,并不長于人跡所到之處。據(jù)老衲所知,白菊花生長在第三座山峰的懸崖絕壁上,只是……”說到這,悟澄大師停了下來,似有難色。
岳云趕緊追問道:“大師,只是什么?”“只是第三峰懸崖峭壁,甚是險峻,恐少將軍無法采得,尤其是生長白菊花的地方叫燕子崖,意思是只有燕子才能站在絕壁上,人,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到達的!”悟澄大師肯定地說道。“多謝大師指點,祖母眼疾甚重,半點兒耽誤不得,就算是九天攬月,龍宮奪寶,云兒也要采得白菊花,以盡人倫之道!大師,時間不早,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聆聽大師教誨!”說完,岳云與悟澄大師作別,大師高頌佛號:“阿彌陀佛!少將軍保重!”
第三峰倒是不遠,從正面上山,并無險絕之處,只是崎嶇難行,岳云施展道沖身形,很快來到山頂,往山背面一看,岳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呀!好險峻的山谷,好陡峭的絕壁,遠處看:孤峰突起,奇峰羅列,千峰競秀,萬壑競流;近處看:山勢嵯峨,懸崖斷壁,怪石嶙峋,危峰兀立。
岳云極目望去,想要找到悟澄大師所說的燕子崖,恐怕還要頗費一番功夫,尤其是在這種嵯峨羅列的地方,都是崖中崖,壁外壁,聳立的奇峰怪石擋住了視線。岳云只有下到山背面,才有可能有所發(fā)現(xiàn),所以,岳云仔細選擇下去的路徑。
山頭往下是刀切似的斷壁,斷壁下是寬窄不一的斷層,斷層之上都是參差不齊的石砬子,有的石砬子猶如刺破青天的利劍,直指蒼天;有的石砬子如竹筍、如石樁、如匕首、如癩疥、如蒺藜……讓普通人看了不寒而栗,不說別的,僅這十幾丈深的斷層,如何下得就是個問題。
大自然就是這樣鬼斧神工,就是這樣神秘莫測,有時在關(guān)閉你絕望之門時,又為你留下一扇方便之門,這不,岳云在絕望之余,又看到了希望,因為,有個石砬子生得像方天畫戟,戟尖高聳,在戟耳處長出一棵勁松,高大挺拔,茂盛的枝葉猶如云羅傘蓋,就是這棵松樹離崖頂約有五七步之遙,岳云認為這是下到斷層最好的路徑,想到這,他退后幾步,提了一口真氣,縱身跳上對面的松樹。
岳云輕功自是不弱,落在松枝之上,僅讓松枝恍了幾恍,幾個起落,來到斷層之上,他仔細查找,除了石砬縫里長著不知名的茅草外,并無自己想要的白菊花。岳云且走且尋,到了斷層邊緣,往下一看,下面還是一眼看不到底的絕谷,絕壁上附著許多類似木樁一樣的絕壁,這些絕壁好似人工堆砌而成,但它的確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與斷層平齊,不與谷底相接,硬生生凸出一塊,這些木樁似的絕壁并不規(guī)則,有的形狀像耳朵,有的形狀像羅篩,有的形狀像鴨蛋,有的形狀像簸箕。
就在絕壁的西北角,一個避風(fēng)遮陽的地方,有一處絕壁上長著繁茂的花草,遠遠看去,綠草叢中時隱時現(xiàn)一絲白色,岳云興奮無比,終于找到白菊花了。他凝神屏氣,幾個起落來到絕壁前,說是羅篩,只是因為跟萬仞絕壁相比,它小的像羅篩,但到了跟前,這個絕壁還是有幾丈方圓,果然,“羅篩”上生長著不少白色的菊花,岳云拿出老先生繪的花樣,確認無誤后,跳了上去準(zhǔn)備動手去摘。
就在岳云伸手去摘菊花的時候,一粒小石子向他襲來,岳云一個“霧里探花”,反手接住石子,還沒等他看一看襲來的方位時,一個非常甜美而稚氣聲音道:“不許你采我的花!”岳云遁著聲音望去,就在自己跳下的地方,站著一位十四五歲女孩,只見這位女孩生得是眉清目秀,齒白唇紅,一雙烏溜溜的杏仁眼仿佛都能說話,圓潤的鼻梁下長著一張櫻桃小口,小嘴微微上翹。身材高挑,身著琵琶襟的對花上衣,下穿煙云蝴蝶裙,頭上梳著涵煙芙蓉髻,往那一站,好似觀世音坐下的金童玉女,煞是好看。就這一下,把岳云看懵了,看傻了,他不知道,在這懸崖絕壁之上,如何會有這么美麗的女孩來到這里?
“姑娘,這絕壁之上自然生長的花,怎么會是你的花呢?”岳云反問道?!熬褪俏业幕?,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你要采就是小偷,就是賊!”姑娘反唇相譏道?!肮媚?,你還講不講理啦!野生花草,人人采得,在下怎么就成賊了?”聽姑娘說他是賊,岳云不高興地說道。
“偷人家東西是賊,偷我花的當(dāng)然也是賊!”小姑娘不依不饒道。岳云見小姑娘有些不講理,生氣道:“你說這花是你的,你叫它,它答應(yīng)嗎?它答應(yīng)就是你的?!痹涝埔卜钙鹦『⒆拥膭蓬^來?!安恍?!不答應(yīng)也是我的,你再敢采,別怪本姑娘將你打下山崖?!惫媚锇缘赖卣f道。
“在下今天非采不可,俺要看你是如何把在下打下山崖的?”岳云的火氣也上來了,恨恨道。畢竟,他比姑娘也大不了幾歲,年輕氣盛的他,都是服軟不會服硬的個性。岳云說完,伸手要采,不知姑娘如何動作,已經(jīng)來到岳云身邊,一個“仙人指路”,食中二指相并,直奔岳云的“關(guān)門穴”,岳云真有點兒生氣了,一看女孩右手伸來,左手一個“傍花拂柳”,拂向姑娘的右手,緊跟著一個“天馬跳澗”,閃身一旁。
姑娘見自己的招式撲了個空,身形微動如影隨形,再次來到岳云的近前,一個“孔雀開屏”,雙掌同時向岳云推來。岳云只得來了個“回風(fēng)飄絮”,再次讓開,沒想到,小姑娘的“孔雀開屏”用得太猛,而岳云恰恰又讓開,姑娘在前沖的力道下,身體停不下來,一直往前沖,眼看就要掉下萬丈深淵,岳云一看不好,一個“紫燕穿云”,伸手拉住姑娘的左手往回一帶,小姑娘正好撞在自己的懷里,剛剛撞上,姑娘一個“倩女飛升”,躲開岳云的懷抱,盡管姑娘臉現(xiàn)緋紅,但對岳云還是心存感念。
就是姑娘的這一個動作,岳云看出來了,這是凌波微步,難道這個小姑娘是阿娜的師妹不成,她立即制止道:“慢!你使的是凌波微步,難道你是……”姑娘也停止了動作,非常吃驚地問道:“你這個小偷還真不簡單,還認識凌波微步?”
岳云正色道:“在下岳云,不是小偷,在下采白菊花真的有用,就算是姑娘先看到的,希望姑娘舍一些給在下,也好讓在下回去醫(yī)好祖母的眼疾!”“你是岳云!你就是那個手使擂鼓甕金錘的岳云!”姑娘更加吃驚問道。“不錯!在下就是手使擂鼓甕金錘的岳云!”岳云一字一頓道。
“??!你就是云哥哥!小妹刀紅玉這廂有禮了!”姑娘款款而拜道。就在這時,從岳云背后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他回頭一看,一個是蕭老前輩,一個是悟澄大師,一個是耳朵聽力不好的老人,一個是又聾又啞的老人。
只聽蕭峰道:“玉兒,讓少將軍采些菊花,我們一同去少將軍家做客吧!”“好??!好?。≈皇怯駜罕緛硐虢o菊花澆水的?!庇駜号氖纸泻?。岳云看到玉兒確實背著水囊,趕忙采好菊花,用羅帕包好,與玉兒一起上崖,別看玉兒年歲小,凌波微步的輕功可不弱,一個“嫦娥飛天”,一個“天女踏云”,一個“凌空虛度”,三幾下就到了四老面前,岳云也不含糊,一個“飛燕穿柳”,一個“大鵬展翅”站在眾人面前。
六人一同下山,從四老的輕功造詣看,都是當(dāng)世一等一的高手,岳云心中暗自佩服,若得四老之一的武功真?zhèn)鳎貙⑹苡靡簧?/p>
簡短節(jié)說,六人回到江州岳飛家中,岳云不僅采回白菊花,而且還帶回來五人,一看蕭老前輩和悟澄大師也在其中,趕忙行禮,并對蕭峰道:“蕭老前輩,恕在下岳飛眼拙,除悟澄大師外,其他幾位是……”
蕭峰哈哈大笑道:“岳少保,我來給你介紹一下:與你坐在一起的是我好兄弟,大理段皇爺段譽!”“哎呀!小臣岳飛見過大理段皇爺!多有怠慢,望訖恕罪!”說完,岳飛趕忙要給段譽下跪,被段譽攔住,道:“岳少保免禮!久仰岳將軍大名,百聞不如一見?。〗袢找灰?,果然是個忠孝節(jié)義之人!”
接著,蕭峰又給岳飛介紹道:“這位就是與蕭某一起齊名的南慕容,慕容大俠慕容復(fù)!”岳飛抱拳拱手,請其入座,與之客套一番。蕭峰指著背劍的老者道:“這位就是幾十年前就名滿江湖的劍神卓不凡卓大俠!”“久仰!久仰!”岳飛說完同樣讓大家入座。等大家都入座了,玉兒道:“還有我呢?”其他五老聽后哈哈大笑,段皇爺?shù)溃骸芭?!這是劣徒刀紅玉!”
段皇爺一說,大家都看著小姑娘,這樣一來,反而把小姑娘弄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一陣風(fēng)似的躲在段皇爺身后,岳飛讓她也坐下,同時,命人立即為岳母煎藥。
末了,岳飛對段皇爺說道:“多謝段皇爺厚愛,將家藏子龍寶鎧送于岳飛,恩師曾有交代,要小侄得空時,一定當(dāng)面致謝,今日天賜良機,終于讓侄兒岳飛得遇段皇爺,小臣岳飛感謝段皇爺?shù)酿佡浿?!?/p>
段譽道:“岳將軍莫要客氣!將軍是大宋的中流砥柱,為抵抗金人,本王只能盡一點綿薄之力。想我大理雖有八府四郡四鎮(zhèn)三十七部,卻地貧人稀,這些年受宰相高升泰叛亂之故,民生凋零,國勢頹廢。大理與大宋同為連理,休戚與共,有唇亡齒寒之虞爾!本王雖有心馳援大宋,怎奈內(nèi)亂頻仍,不得所愿也!能將子龍鎧甲送于將軍上陣殺敵,心中稍安,也算本王為抗擊金人盡點兒心意吧!”
說完這些,岳飛又問五老如何會聚到一起,不會是武林中又出現(xiàn)什么大事了吧!眾人聽了哈哈大笑,蕭峰道:“江湖還算平靜,只是老朽與慕容大俠不期而遇,慕容大俠提議,約請其他三老同上廬山五老峰,談武論道,以武道各占一峰,若是能以一座山峰命名,那將不虛此行,不枉此生??!”
“是??!老朽瘋癲多年,遭此劫難后,猶如重生,今日回歸中原,與蕭兄不期而遇,想一想,我慕容復(fù)年輕時,一心想興復(fù)大燕,得罪了不少武林故交,如今大徹大悟,想約上蕭兄、段皇爺同赴五老峰品茗論道,一笑泯恩仇。當(dāng)然,品茗論道是真,談武論道是假,得享晚年而已!哪有什么談武論道?若以武功論山頭,我慕容復(fù)甘拜下風(fēng)!”慕容復(fù)頗有感觸地說道。
“是啊!五老皆當(dāng)世雄豪,武功出神入化,在武林中皆有佳話,如今能夠一笑泯恩仇,安享晚年,也正是岳飛之所愿!”岳飛敬畏道?!罢f來慚愧!當(dāng)年老朽不明故里,大鬧縹緲峰,若非將軍恩師手下留情,焉有我卓不凡之今日!”卓不凡面現(xiàn)羞愧之色道。
“阿彌陀佛!老衲一心想重修近佛寺,對當(dāng)年的江湖之事不聞不問,到頭來還是作法自斃,自陷囹圄,若非岳施主得救,老衲不知入幾回阿鼻地獄了!出家人練武只為強身健體,哪有什么爭強好勝之心!善哉!善哉!”悟澄大師說道。
“是??!年過古稀,文也罷,武也罷;愁也罷,恨也罷,皆如過眼云煙,能夠得以善終,為人生最大快事!本王接掌皇位的時間不長,只希望國泰民豐,國運長久,哪里還有什么爭強好勝之心?再過些年,本王就會到天龍寺出家,將皇位傳給太子段正興。”段皇爺說道。
雖說五老來廬山是談武論道,卻在岳飛這里一個個大發(fā)感慨。那位問了,慕容復(fù)在蠱王厥賀的八面桐人陣下劫后余生,如何會在中原出現(xiàn)?又如何與蕭峰不期而遇的呢?書中暗表,慕容復(fù)在西夏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由于期望過高,心緒失寧,急火攻心,導(dǎo)致一時心智失衡,犯起瘋癲狀,就是常人所說的失心瘋。過了一段時間,隨著郁結(jié)之氣的散發(fā),加上自身的本能抵抗,沒過多久,慕容復(fù)就恢復(fù)神智。
可是,恢復(fù)故國,興復(fù)大燕是慕容復(fù)深入骨髓的信念,如何能輕易改變,若是改變了,那就不是慕容復(fù)了。本來,他想回到燕子塢,重新開始,可是又一想,手下兩員得力家臣風(fēng)波惡、包不同被自己親手殺死,又得罪了整個武林,即使回到燕子塢也不會再有號召力,在苦思冥想之后,他將目光落在了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部落,那里人性格敦厚,民風(fēng)淳樸,打戰(zhàn)兇猛彪悍;若是能憑一己之力征服一個部落,進而征服更多的部落,手上就有興復(fù)大燕的本錢。
想到這,他遠離中原,來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而此時,大遼被大金所滅,依附大遼的蒙古部落不得不歸附大金,可大金對蒙古部落進行殘酷的壓榨,各部落之間也為爭奪汗位,你打我殺,一盤散沙。慕容復(fù)來到斡難河上游,這里有一個乞顏部,民風(fēng)淳樸,身材高大,勇猛彪悍,為人熱情奔放,汗位繼承都是在貴族中進行推選。慕容復(fù)暫時駐足在這里,尋找合適的機會。
乞顏部首領(lǐng)忽圖剌汗,具有蒙古尊貴的血統(tǒng),由首領(lǐng)從汗,是各部落中比較強悍的一個,且敦厚善良,深受牧民的愛戴。忽圖剌有個兄弟叫八哩丹,雖對汗位寵寵欲動,怎奈,推選失敗,無緣汗位;可是他的第二個兒子也速該,歲數(shù)雖小,卻是一只草原雄鷹,身材威猛,有膽有識。
與忽圖剌汗不易接近,接近八哩丹和也速該還是比較容易的,慕容復(fù)用幾輩漢人的智慧,很快贏得八哩丹的信任,并與八哩丹結(jié)為金蘭兄弟,往自己身上攬一點兒貴族的身份。平時,他為八哩丹出謀劃策,私下里與也速該亦師亦友,教了他不少武功,幾年功夫,也速該在部族中積攢了一定的聲望和人脈,慕容復(fù)也用幾十年的時間得到大家的認可。
也是慕容復(fù)倒霉,也是大燕國不該興,就在慕容復(fù)準(zhǔn)備施展抱負的時候,遇上蠱王厥賀到處搜羅桐人,不想,慕容復(fù)與也速該同時中了金國特使的蠱毒,直至縮頭湖被岳飛等眾武林解救,才回到乞顏部。又經(jīng)過幾年時間,老汗王即將髕天,經(jīng)部落眾人推選,也速該從忽圖剌汗手中接過汗位,成為乞顏部新的汗王。
慕容復(fù)幫助也速該征服了幾個小部落,得到也速該的完全信任后,慕容復(fù)想到中原網(wǎng)羅一些人才和幫手,以及拉攏中原風(fēng)起云涌的割據(jù)政權(quán),順便打探一下中原的情勢,無巧不巧,慕容復(fù)在洛陽遇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這個身影就是蕭峰,盡管蕭峰一身道士打扮,但對于刻骨銘心的慕容復(fù)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慕容復(fù)腆著臉跟蕭峰說:“蕭兄,雁門關(guān)死而復(fù)生,真是人間一大幸事,不僅丐幫鎮(zhèn)幫神功降龍十八掌得以傳世,更收獲矢志不渝的愛情,人生再無憾也!你我皆年過古稀,年輕時雖有薄名,卻總是打打殺殺,不得清凈,聽說廬山有個五老峰,不如約上其他三位當(dāng)世的武林長者,我們一塊去五老峰談武論道,以一座山峰命名,豈非人生一大快事,一大樂事?尤其以蕭兄這樣的武林尊者,若得五老峰之冠,對丐幫的發(fā)揚光大大有裨益。”
年輕時候的蕭峰,雖然豪氣干云,睚眥必報的個性比較鮮明,但并不注重自己的名望和排名;可是,老了老了,蕭峰的肝火卻盛了起來。從蓬萊島追蹤蓬萊一翁,到縮頭湖鏖戰(zhàn)厥賀,再到洞庭湖大破楊幺,蕭峰呈現(xiàn)出爭強好勝的個性,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小孩。
蕭峰聽了慕容復(fù)的話,覺得非常有道理,就與慕容復(fù)分頭去請段譽和卓不凡,而悟澄大師離廬山最近,四人共同來到立崖寺,五人同赴廬山。來到廬山后,住在青蓮寺,因為青蓮寺主持玄觀大師是他師弟的高足。玄觀見師伯帶來五位當(dāng)世高手,沒有拒之門外的理由,而且?guī)煵虺未髱煼饘W(xué)精深,正好可以開壇講法。
到了江州,段譽他們得知岳母患眼疾,銀兒捎書給岳飛,估計岳飛岳云都會回江州探望岳母,故而對五老說,小徒玉兒非常景仰岳飛之子岳云,請其他五老幫忙考驗一下岳云,若是真的如傳說中那樣,段譽想撮成玉兒與岳云的好姻緣,就這樣,段譽扮作郎中,蕭峰不便出面,慕容復(fù)與卓不凡扮作問路的老者,將岳云指上燕子崖,從岳云的談吐和武功,都得到五老的認可,當(dāng)然,這一切,玉兒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家一番閑談,不覺從人生感慨談到抗擊金兵的事情上來,又從岳飛的精忠報國談到岳云勇冠三軍的事情上來。這時,小玉兒來了興趣,對岳云道:“云哥哥,你下次打戰(zhàn)帶上我,我給你拎錘可好!”岳云憨厚地笑道:“打戰(zhàn)是男兒的事,哪有姑娘家上戰(zhàn)場的?俺可不敢讓你去,爹爹一定會打俺軍棍的!”“嗬呃!云哥哥就是不想帶我去,我給你拎錘,伯伯怎么會打你棍子呢?”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悟澄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玉兒施主,老衲有一法子,既能讓你上戰(zhàn)場,岳少保又不會打少將軍混子!”玉兒趕緊道:“大師,你有什么好法子?快說與玉兒聽?!薄昂?!岳少保忠勇為國,公而忘家,不會讓弱女子上戰(zhàn)場;若是岳氏子女,無論男女皆可上場殺敵,報效家國。如若玉兒姑娘嫁于少將軍,少將軍就自然不違軍法嘍!”“哼!嫁就嫁!”玉兒扇著小鼻孔道。
本來悟澄大師的話就讓岳云臉紅,沒想到玉兒更直接,把岳云臉上臊得紅一陣,白一陣。段譽道:“玉兒,這可是你說的,為師就為你定了!待你開笈之后,本王親自送你來這兒成親?!痹里w一聽,趕忙道:“段皇爺,使不得,犬子如何有這等福分,他就是一個魯莽之人,一介匹夫,如何能配得上段皇爺?shù)膼弁??還望段皇爺收回成命,莫要誤了令徒的終身!”
蕭峰一聽,道:“岳少保,莫非令郎已有婚配?若是已有婚配,段兄弟莫可強求!”
岳飛連忙道:“那倒不是!犬子尚未婚配,只是犬子隨我出征,生死尚未可知,怎可耽誤玉兒姑娘的終身?”“哈哈哈!本王此次前來中原,若非玉兒景仰少將軍,纏著本王來中原走一遭,說什么本王也不會來的。雖說玉兒年少,說話不可當(dāng)真,平日里,她對少將軍的敬慕,本王心知肚明,若少將軍沒有婚配,今日且當(dāng)一樁婚約,待玉兒長成,憑她自己做主,不知岳少保與諸位以為如何?”說完,段皇爺征詢大家的意見。
“阿彌陀佛!又是一樁好姻緣,當(dāng)年岳少保與夫人的姻緣是老衲牽的線,老衲今日要為少將軍的姻緣牽回線,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的一對,不知岳少保是否愿意讓老衲喝上這杯素酒?”說完,悟澄大師哈哈大笑,其他四老跟著恭賀岳飛,恭賀岳云。
岳飛連忙抱拳感謝段皇爺厚愛,感謝四老的玉成,并命岳云給段皇爺和四老叩頭感謝,蕭峰一時高興,對其他四老道:“孺子可期,我們五老除本門密不外傳的武功外,每人露一手絕招傳于少將軍作為見面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好!就這么定!”其他四老異口同聲地答道。
“哎呀呀!五老皆武林當(dāng)世名宿,能得五老點撥,不知云兒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岳飛在這里代犬子感謝各位老前輩!”說完,岳飛抱拳給五老躬施一禮。這時,只聽段譽說道:“傳少將軍一手武功倒在其次,少將軍的姻緣才真正是老夫人的藥引子?!倍巫u說的沒錯,等銀兒將岳云的姻緣告訴婆母,岳母非常開心,一邊笑,一邊說道:“老相公!老岳家有孫媳婦啦!你聽著高興嗎?”說完,哈哈大笑,老淚縱橫,一陣淚水之后,岳母的眼睛真的很容易睜開,岳云和玉兒趕忙給老太太請安,看著如花似玉的玉兒,岳母心花怒放,真是:“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岳母將自己珍藏多年的玉鐲子戴在玉兒手上,算是認了這門親事。
玉兒姻緣的促成,也為老岳家迎來一位福星,多年以來,岳飛遇害,全家充軍發(fā)配到云南,多虧玉兒姑娘的搭救和照應(yīng),若非如此,除岳霖外,其他三子能否保全還不得而知;不過,岳云遇害后,玉兒終身未嫁,被阿紫收入門下,為古墓派的壯大增添了一位實力派人物,這些都是后話了。
在看望岳母后,蕭峰教了岳云一趟擒龍手;段譽將龍象般若功傳于岳云;慕容復(fù)傳授岳云回風(fēng)十三刀;卓不凡傳授岳云慧中劍法;悟澄大師傳授岳云達摩摧心掌。這些招式都非常適用于戰(zhàn)場搏殺的精絕武功,為岳云后來成為“贏官人”的美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
而五老談武論道,也成為華山論劍的雛形,只不過,蕭峰等人的談武論道爭的是山頭,而華山論劍爭的是武林奇書——《九陰真經(jīng)》。
有必要提一句的就是,慕容復(fù)回到乞顏部之后,扶持新汗王也速該,并幫也速該搶來弘吉剌部美女訶額侖作為自己的新娘。第二年也速該生擒塔塔爾部首領(lǐng)鐵木真兀格,恰在此時,訶額侖夫人為也速該誕下長子,為慶祝勝利,也速該將長子取名鐵木真,也就是后來的成吉思汗,慕容復(fù)也曾教導(dǎo)過鐵木真,所以,成吉思汗對中原武人非常崇拜,才有成吉思汗接見長春子丘處機;等也速該被毒死后,訶額侖帶著鐵木真流落民間,與普通牧民無二,沒有人再信任慕容復(fù),他也到了風(fēng)燭殘年,落得個老死荒野的結(jié)局。鐵木真長大后,雄霸草原,最終消滅大金國;他的孫子忽必烈滅了西夏、大理、大宋。
閑話少敘,書歸正段。蕭峰等五老帶著玉兒回到青蓮寺繼續(xù)談武論道,岳飛、銀兒精心伺候岳母吃藥,幾日后,岳母病情大有好轉(zhuǎn),岳飛領(lǐng)岳云、張保、王橫回歸鼎州。時至年底,朝廷對全國兵馬進行整編,分為三衙軍和五大行營護軍;三衙軍為皇帝禁軍,為殿前司、馬軍司、步軍司。五大行營護軍分別為:張俊的行營中護軍;韓世忠的行營前護軍;岳飛的行營后護軍;劉光世的行營左護軍;吳玠的行營右護軍。
湖湘之局穩(wěn)定半年后,岳飛的行營后護軍回駐鄂州,兵力十萬,麾下戰(zhàn)將三十余人,分別是:牛皋、楊再興、張奎、董先、諸葛英、張顯、王貴、湯懷、徐慶、吉青、良新、趙義、石泉、孫千、孫萬、祁超、高道、任士安、郝晸、王俊、杜湛、寇成、秦祐、張保、王衡、岳云、張憲、高仲、付天亮、狄雷等三十余將,文官一人:黃佐;對背嵬軍、前軍、中軍、后軍、左軍、右軍、游奕軍、踏白軍、先鋒軍、捷勝軍、破敵軍、水軍等十二軍進行完善和擴充。其中:背嵬軍是岳飛的絕對主力,此次整編后,岳飛對背嵬軍進行很大的補充,不僅有步軍,而且還著手組建輕騎軍,岳飛把軍中所有戰(zhàn)馬收集到一起,也就一千多匹,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開創(chuàng)了岳家軍騎兵的先河。
就在岳飛組建騎兵最困難的時侯,結(jié)義大哥唐萬秋來到岳飛軍營,并帶來近兩千匹品種優(yōu)良的北國戰(zhàn)馬,這些戰(zhàn)馬都是從大金、蒙古、回紇等地,整整花了唐萬秋一年半時間收購來的,看著這些膘肥體壯的戰(zhàn)馬,岳飛真的喜出望外,要知道,大金攻打大宋,許多大宋官軍聽說大金鐵騎,望風(fēng)披靡,不戰(zhàn)而棄城逃跑,包括張俊、劉光世等人,被后世稱之為“逃跑將軍”,不是因為他們愿意跑,可憑手中的步軍,確實打不過大金的萬千鐵騎,只有逃跑的份;這種局面,直到岳飛二伐、三伐中原才得到徹底改觀。
這些年,唐萬秋和吾古孫葉一直沒有閑著,除了販賣一些馬匹保證自己必要的日常開銷外,她倆將北國的優(yōu)良戰(zhàn)馬收集在一起,準(zhǔn)備送給自己的結(jié)義兄弟、救命恩人岳飛,她倆知道,岳飛現(xiàn)在不僅深受百姓愛戴,更是受到高宗趙構(gòu)的賞識,官越做越大,人馬越來越多,最大的軟肋就是沒有像大金一樣的鐵騎,所以,唐萬秋、吾古孫葉說什么也要幫岳飛完成這個心愿。
對于唐萬秋的到來,岳飛不僅僅是高興得到這么多馬匹,更重要的是他們生死兄弟多年不見了,自縮頭湖一別后,至今已有四五年了,對于岳飛來說,更想從唐大哥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為,唐萬秋和吾古孫葉經(jīng)常出入大金,對大金國的民風(fēng)民情,金人對攻打大宋的反應(yīng),以及大金為什么能贏?大宋為什么會輸?岳飛都能從中得到有用信息。
這一次,唐萬秋還真為岳飛帶來好消息,他說:“岳賢弟,此前我對大金為什么能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也在金人中探聽,但這些老百姓也跟我一樣,對戰(zhàn)爭不甚了了。這幾年,大哥與一些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接觸,才知道,金人靠的就是重裝鐵甲騎兵,用鐵騎摧毀宋人的心里防線,這是其一;第二金人的盔甲均為皮革,既輕便又結(jié)實,打戰(zhàn)往往取決于速度優(yōu)勢,輕便的鎧甲是速度的保障,不像宋人鎧甲都是金屬制成,叮當(dāng)作響不說,而且還笨重,速度明顯劣于金人,照理,皮革鎧甲沒有金屬鎧甲防護能力強,但是,宋人所使用的刀、槍、箭、矢都是輕薄武器,沒有太大殺傷能力,金兵根本就不在乎,若是在與金人對決時,使用重兵器,一定能出奇制勝。第三,宋人使用的弓箭都是短簇箭,這種弓箭射程遠,命中率高,這是不爭的事實,但對金人的殺傷力并不大,在很遠地方射出去,等射到敵人已成強弩之末,射在金人的鎧甲上,頂多射穿鎧甲,即使釘在身體上也不會很深,沒有使金人失去戰(zhàn)斗力;而金人所使用的弓箭是長簇箭,都以輕騎兵近距離射殺,只要射中,宋軍立即失去戰(zhàn)斗力,這樣一來,宋軍的速度沒有金軍快,殺傷力也沒有金軍大,這是宋軍在遭遇金軍時鐵定失敗的重要原因?!碧迫f秋侃侃而談,岳飛認真聽著,仔細分析,覺得唐大哥說得太有道理了,在送走唐大哥后,岳飛對背嵬軍進行大力改造,并在郾城之戰(zhàn)、穎昌之戰(zhàn)中大顯神威。
紹興六年一月初,岳飛剛剛送走唐萬秋,就接到右相張浚送來的召令,讓岳飛、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到了平江都督行府商議北伐之事,會議商定:韓世忠自承州、楚州出兵,進攻京東東路的淮陽軍,切斷金軍與偽齊軍的聯(lián)系;岳飛自鄂州出發(fā)固守襄陽府,待機進發(fā),穩(wěn)扎穩(wěn)打;張俊自建康府出發(fā),攻下泗州,原地固守,牽制偽齊;劉光世由太平州出發(fā)至廬州,固守廬州,并由楊沂中的殿前司軍馬策援。布署的總體態(tài)勢是岳飛、韓世忠主攻;張俊、劉光世主守。
然后,張浚上折具奏:韓世忠忠勇,岳飛沉鷙,可以依辦大事;并建議高宗冊封韓世忠為京東、淮東路宣撫處置使,岳飛為荊湖北路、荊湖南路宣撫副使,并且移鎮(zhèn)為武勝、定國軍節(jié)度使,這是岳飛第一次建節(jié),成為一方封疆大吏。
二月,岳飛奉詔去臨安覲見高宗,高宗對岳飛這些年的功業(yè)頗為欣賞,兩人談甚歡,高宗勉勵岳飛為國建功,臨行前,高宗賜岳飛御札:敕岳飛,武昌控制上流,淮甸只隔一水,可多方措置,遣得力人間探,無使寇攘窺伺。即今動息如何?莫謂未有警報而緩圖之。事不素定,難以應(yīng)猝。卿其用心體國,萬一有警,當(dāng)極力捍御,乘勢掃戮,無少疎虞,即卿之功。日具的實動息奏來。
二月中旬,韓世忠首先發(fā)動攻勢,一舉拿下淮陽軍之宿遷縣,毫無防備的偽齊軍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韓世忠乘勝追擊,想拿下淮陽軍,因為岳飛還在臨安覲見高宗,沒能及時援助韓世忠,韓世忠在圍困淮陽六天后,偽齊援軍趕到,韓世忠孤立無援,只得退回楚州。
岳飛在回到鄂州后,給高宗趙構(gòu)寫了《乞出師札子》,曰:“臣伏自國家變故以來,起于白屋,實懷捐軀報國、雪復(fù)仇恥之心,幸憑社稷威靈,前后粗立薄效。而陛下錄臣微勞,擢自布衣,曾未十年,官至太尉,品秩比三公,恩數(shù)視二府,又增重使名,宣撫諸路。臣一介賤微,寵榮超躐,有逾涯分;今者又蒙益臣軍馬,使?jié)謭D。臣實何人,誤辱神圣之知如此,敢不晝度夜思,以圖報稱。臣揣敵情,所以立劉豫于河南,而付之齊秦之地,蓋欲荼毒中原生靈,以中國而攻中國。粘罕因得休兵養(yǎng)馬,觀釁乘隙,包藏不淺。臣不及此時稟陛下睿算妙略,以伐其謀,使劉豫父子隔絕,五路叛將還歸,兩河故地漸復(fù),則金賊詭計日生,它時浸益難圖……云云”表明自己的立場,以及將金人趕出中原的愿望。
收到岳飛的《乞出師札子》后,高宗給岳飛回了一封御札:“朕惟國之用武,必據(jù)形勝以為地利。今西南之重,實占上游。既已委卿,移屯要害深圖戰(zhàn)守之計。卿宜以朕此意敦喻將佐,撫勞士卒,戮力一心,葉贊事幾,庶克攸濟。有功必報,朕不汝忘。賜岳飛并本軍將佐等。”從高宗的御札內(nèi)容可以看出,他對岳飛信任有加,抱有非常高的期望。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岳飛將人馬移屯襄陽府,整肅軍馬,以“行營后護軍”繡成旌裱,以為大纛之時,三月二十六,不幸傳來岳母故亡的消息。岳飛是有名的孝子,爹爹早亡,岳飛從小與母相依為命,情感甚篤,得知娘親亡故的訊息后,一面上書自行解職,一面安排王貴、張顯二人負責(zé)軍中事務(wù),自己與岳云徒步回江州服喪,親自扶著娘親的靈柩葬于廬山,并留在東林寺中為母守孝。按照規(guī)矩,父母亡故,無特殊情況需丁憂三年。
得知岳飛自行解職后的高宗趙構(gòu)甚為震驚,立即命宦官鄧琮帶上御札到東林寺?lián)嵛吭里w,并請岳飛起復(fù)。御札這樣寫道:“比閱軍中奏,知卿奄遭內(nèi)艱,倚注之深,良用震怛。然人臣大義,國爾忘家,移孝為忠,斯為兩得。已降制,命趣卿起復(fù)。卿宜體幾事之重,畧常禮之煩,無用抗辭,即祗舊服。乘吏士銳氣,念家國世仇,建立殊勛,以遂之名,顯親之美,斯孝之至也。故茲親筆,驚悉至懷?!?/p>
可是,岳飛欲以哀服謝恩,鄧琮堅持不允,岳飛三詔不起。鄧琮只得回臨安交旨,高宗大為光火,但高宗知道岳飛是出了名的孝子,也拿他沒辦法,只得對岳飛及其部下進行嚴厲警告:至今尚未止受起復(fù)恩命,顯是屬官等并不體國敦請,如依前遷延,致再有辭免,其屬官等并當(dāng)遠竄。
荊湖南路制置使李綱也給岳飛寫信道:“宣撫少保以天性過人,孝思罔極,銜哀抱恤,切不可以私恩而廢公義,當(dāng)幡然而起,總?cè)志偷?,建不世之勛,助成中興之業(yè)?!?/p>
岳飛見高宗趙構(gòu)的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不能因為自己而貽誤屬下前程,又見李綱說出這種剛直不阿的話來,只得放棄禮法,停止丁憂,起復(fù)回軍營。雖然岳飛起復(fù)回到軍營,但留給高宗趙構(gòu)的卻是心中不快,得到岳飛娘親亡故自行解職的奏章后,高宗派自己貼身的宦官、大太監(jiān)鄧琮親往廬山,大有如朕親臨的意味;當(dāng)然,主要目的是請岳飛起復(fù),同時也是宣慰,沒想到,岳飛不僅沒給鄧琮面子,甚至還拂了高宗趙構(gòu)的面子。你想,身著喪服謝恩,在那個皇權(quán)年代,這種行為就是大不敬之罪,恪守孝道的儒家思想在皇權(quán)面前顯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擊,也為后來岳飛遇害埋下伏筆。
這真是:奇峰羅列出山巔,刺破蒼穹問青天;回望煙塵百姓淚,何日提師入中原。岳母客死葬廬山岳飛揮師伐中原。
岳飛回到軍營已是紹興六年七月,天氣比較炎熱,金人無法適應(yīng)這樣的天氣,暫時沒有南侵;行營前副護軍王彥病重,左相趙鼎和右相張浚商量,將行營前副護軍開赴襄陽歸岳飛節(jié)制,病中的王彥不接受這樣的任命,因為,岳飛曾是王彥的屬下,因擅越之過,被王彥處罰過,所以,王彥對自己成為岳飛屬下心中不服,加上王彥病情有所好轉(zhuǎn),張浚將王彥的“八字軍”調(diào)往臨安,王彥留下的駐防空缺只好由岳飛補上。
朝廷派司農(nóng)少卿李若虛、轉(zhuǎn)運判官萬俟卨(讀moqixie)為岳飛送來糧餉,犒賞三軍,并讓二人隨軍聽用。要說大宋朝亡就亡在文官擋道上,現(xiàn)如今,山河破碎,遍地狼煙,剛剛主政的宋高宗又往軍中派遣文官,說是隨軍聽用,實則身負密任,處處掣肘。李若虛還好,能夠像他哥哥李若水一樣,敢于直犯柬。
當(dāng)年,靖康之難時,金兀術(shù)將二帝擄往北國,在路上羞辱徽欽二帝,迫于金人的淫威,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替徽欽二帝說話,只有吏部侍郎李若水對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金兀術(shù))破口大罵,以至于李若水被金兀術(shù)割掉舌頭,依然把滿口的血水吐在兩位狼主的身上,氣得金兀術(shù)讓人挖掉李若水的雙眼,直至被金人活活折磨至死,也沒有放棄自己“君辱臣死”的氣節(jié),那么,李若虛有點兒于他哥哥的秉性。
八月中旬,有了一部分糧餉,岳飛命牛皋的先鋒左軍出襄陽進攻東北方的京西路,另一路命王貴、董先、郝晸向西北方向進兵。
撇下王貴這路人馬暫且不說,且說牛皋被岳大哥派遣為先鋒一部,心里別提多高興,自從破了楊幺之后,大半年沒有正式打戰(zhàn),手早就癢癢了,這一派遣出去,牛皋如同龍歸大海鳥入林,領(lǐng)著任士安、付天亮、狄雷等五千人馬,撒了歡的往東北方向殺去。
見牛皋這么高興,傻小子狄雷道:“哎……哎嘢!二爺,你這是吃了蜜蜂屎啦!怎么這么高興?是不是俺牛嬸子在前面等你?”牛皋道:“傻小子,岳大哥這次派俺出來打戰(zhàn),俺比見你嬸子還高興呢!二爺高興是因為前面就是魯山縣,那是俺牛黑子的老家!”
狄雷道:“老家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嘛!打戰(zhàn)的時候不總說:送你回老家嘛!”“嗨!傻小子,你敢咒罵二爺!你就不怕俺锏下你的腦袋!”牛皋佯裝生氣道。傻小子狄雷還是不依不饒道:“二爺,是你說的回老家,俺啥時候咒罵你啦!”然后又撅了撅嘴道:“你又打不過俺!”
傻小子狄雷說話盡冒傻氣,牛皋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只得派出探馬(踏白軍)前往魯山縣探知軍情。牛皋一邊走一邊琢磨如何拿下魯山縣,這可是岳大哥二伐中原的第一戰(zhàn),俺牛皋雖然渾,但岳大哥交代的事不敢有半點兒馬虎,那次攻打曹成,俺與岳大哥立下軍令狀,這顆黑腦袋險些沒了,這次可得細致點兒。
就在牛皋想辦法的時候,探馬回報:魯山縣守將是偽齊將薛亨,城中有八千人馬,目前還不知道我們的人馬前來攻城,請牛將軍定奪!聽了探馬回報,牛皋心里犯起了嘀咕,雖然魯山縣的城墻并不高大,但是,一旦俺們大搖大擺的前去攻城,薛亨肯定會關(guān)閉城門,誓死抵抗,那樣一來,不僅傷亡慘重,最重要的是耽誤時間。經(jīng)過再三考慮,牛皋決定讓狄雷領(lǐng)一部分人,趁著城門開放混進城中,待俺將薛亨引誘出來后,來個里應(yīng)外合。
想到這,牛皋挑選一百名精兵,這些精兵都是他當(dāng)年從薛公山帶來的老人,對牛皋忠心耿耿,對狄雷一番交代后,讓他們提前混入城中。眼看時近中午,牛皋領(lǐng)著人馬終于到達魯山城下。
本來薛亨是鎮(zhèn)汝軍守將,應(yīng)該鎮(zhèn)守在汝州,沒成想,劉豫以“辟疆保境,按兵息民”的旨意,讓薛亨駐軍前提,壓在邊境第一線,所以,薛亨到達魯山縣時間并不長,沒想到岳飛的人馬這么快就來攻城,守城的趕緊向薛亨報告,得知攻城的主將是牛皋,心里有些膽怯,又聽說牛皋只領(lǐng)五百步卒前來攻城,薛亨心里暗道:“牛皋,你也太自大了!區(qū)區(qū)五百人馬就想攻打我的魯山縣,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想到這,薛亨立即領(lǐng)人上了城頭,只見城下稀稀拉拉有五百宋軍,大概是由于長途跋涉,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哈著腰正在喘氣,只見為首一員黑大漢,頂盔罩甲,夸下一匹黑馬,身后背著一對四楞鑌鐵锏,雖然有些疲憊,卻不失英雄之氣。
薛亨高聲問道:“宋軍來將通名!”牛皋推了推頭盔,懶洋洋道:“俺乃大宋朝行營后護軍先鋒、左軍都統(tǒng)制牛皋是也!城上的大頭鬼是何許人也?”薛亨一聽,心中這個氣??!牛皋啰哩啰嗦把自己吹噓一通,卻罵自己是大頭鬼(大頭鬼的意思就是偽齊不被大宋予以承認的,是依附金人的漢奸),遂高聲道:“牛皋,你也太狂妄自大了,雖然你在小小的南宋有些名氣,但是,憑著五百人馬就敢來攻打鎮(zhèn)汝軍,本將軍薛亨在此,爾等真是自不量力!”
牛皋似乎來了脾氣道:“薛亨,何許人也?從來沒聽說過。你聽聽這名字,薛亨薛亨,哼哼兩聲就咽氣了,肯定是個死!”然后,牛皋把手一揮,五百宋軍跟著大喊:“薛亨大頭鬼!薛亨大頭鬼!”牛皋和宋軍的話喊話,差點兒沒把薛亨的肺氣炸了,高聲喊道:“來人啊!傳我將令:點齊兩千人馬隨本將軍出城迎敵,活捉牛皋,不得有誤!”偏將、牙將答應(yīng)一聲,為薛亨點齊了兩千人馬,吊橋一放,呼啦啦,兩千人馬沖到城外。
牛皋一看,魚上鉤了,立刻吆喝道:“起來了!起來了!大頭鬼出來了!”就在牛皋吆喝的時候,薛亨手擎熟銅棍,揣馬來到牛皋近前,一個“泰山壓頂”,熟銅棍朝牛皋當(dāng)頭打來,眼看熟銅棍就要砸在牛皋的頭頂,薛亨心中暗暗得意,哼!都說牛皋是岳飛手下第一猛將,今日一見,卻是個草包,腦袋都快搬家了,還不知道還手,懵了吧!傻了吧!不讓你知道知道本將軍的厲害,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薛亨的想法就在一念之間,牛皋抽锏的速度卻在一瞬之間,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薛亨的大棍堪堪砸中牛皋之際,就聽牛皋嘴里喊道:“锏耳朵!”“唰”的一聲,薛亨只感覺左耳一涼,“吧嗒”一響,薛亨的左邊耳朵掉在地上,疼的薛亨“哎呀”一聲,扔掉熟銅棍,捂著耳朵就往回跑。
牛皋提著四楞鑌鐵锏隨后就追,高聲斷喝:“大頭鬼,哪里跑?”薛亨一邊跑,一邊高聲喊:“快!快擋住牛皋!”兩千偽齊軍呼啦一下子圍了過來,牛皋掄起鑌鐵锏照著偽齊軍的腦袋就招呼上了,左手一個春風(fēng)拂柳,右手一個萬朵桃花,只打的偽齊軍尸橫遍野,哭爹喊娘。
這時,從牛皋的后方竄出四千人馬,將偽齊軍圍在當(dāng)間,薛亨在兵卒的抵擋下,想脫身跑回城中,就在薛亨剛剛脫困之時,城門口一員黑大漢,與偽齊軍混戰(zhàn)在一起,手使一對鑌鐵軋油錘,愣是將城門砸開。還別說,狄雷雖然是個傻小子,可是執(zhí)行將令一點兒也不含糊;入城之后,狄雷與其他百名軍士疏散在城門附近,脾氣火爆的他,愣是耐著性子等候在城門口,聽到牛皋罵薛亨為大頭鬼,把狄雷逗樂了,嘴里叨咕道:“哎……哎嘢!二爺,你就是個大頭鬼,一馬三锏,盡在這糊弄人!”
牛皋把薛亨引誘出去后,功夫不大,就聽到城外喊殺震天,狄雷一聽:哎嘢!兩個大頭鬼招呼上了!俺也該動手了。見此情形,狄雷拿出鑌鐵軋油錘,把手一揮,其他百名軍士隨他一起涌向城門口,因為,狄雷不動,百名軍士不敢動,只有狄雷率先開道,才能殺開一條血路。只見黑小子狄雷,掄起雙錘,猶如虎入羊群,沾上死,挨上亡,大錘所到之處,偽齊軍將士死傷無數(shù),根本就無人能夠攔住他,最后,偽齊軍索性放棄抵擋,任由狄雷殺到城門前,只見狄雷拎著雙錘,左右開弓,嗨!傻小子狄雷真是神力,大錘砸上,城門應(yīng)聲而倒,偽齊軍見了,真以為天神下凡,嚇得顧不上守城,拼命似的逃走。
薛亨一看,城門口黑壓壓一片,也不知道城內(nèi)有多少宋軍,而且這黑小子宛若天神,十分兇悍,他掉轉(zhuǎn)馬頭往東北方向逃,想逃回自己的老巢——汝州;就在他一手捂住左耳,一手催馬加鞭的時候,忽然,一員悍將攔住了他的去路。薛亨抬頭一看:俺的娘哎!索命無常來了。來人正是锏掉自己耳朵的牛皋,還沒等牛皋掄锏,嚇得薛亨從馬上掉了下來,牛皋上去將他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扔在馬上馱回陣營。
那邊,任士安、付天亮領(lǐng)著四千多宋軍很快與狄雷匯合到一起,痛痛快快地拿下魯山縣,牛皋再一清點偽齊軍人馬,還不到三千,原來,薛亨號稱八千人馬,這八千人馬老的老、小的小,等到雙方一開戰(zhàn),除薛亨帶出城的兩千人馬外,其他人馬死的死、逃的逃。牛皋按照岳飛的命令:破獲偽齊軍,除首領(lǐng)、器械外,俘虜一律散錢釋放回鄉(xiāng)。并貼出告示說:汝皆中原百姓,國家赤子,不幸為劉豫驅(qū)而至此。今釋汝,見中原之民,悉告以朝廷恩德,俟大軍前進恢復(fù),各率豪杰來應(yīng)官軍。同時,牛皋派里正等,召回散落在深山里老百姓,按兵息民,宣慰皇恩。
軍中事務(wù)和遣散俘兵的事安排妥當(dāng)后,天色漸暗,因為,第二天一早還要向汝州進兵,所以,牛皋領(lǐng)著幾名親兵,在里正的帶領(lǐng)下,到牛家莊祭祖去了。
幾經(jīng)打探,牛家莊的老人告訴牛皋家的祖墳所在??墒?,牛皋來到墳地后,傻眼了,這是一片亂葬崗,大大小小的墳塋根本沒有墓碑,牛皋反復(fù)詢問老人,老人家實在沒有辦法確認,把牛皋急出一身汗來。
天色越來越黑,還是沒辦法確認哪座墳塋就是牛皋的先祖;這時,有個腦子比較活絡(luò)的親兵對牛皋說:“牛將軍,俺有辦法能找到您家的祖墳!”牛皋一聽,連忙問道:“你有什么辦法?怎么不早說!”“牛將軍,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黑了,俺們將每個墳頭點上香燭?!蹦俏挥H兵說道。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啦?俺牛黑子是來祭祖的,在別人家的墳頭插香燭算是怎么回事?”牛皋有些生氣地說道?!芭④姡覜]有失心瘋。你想??!牛將軍怎么說也是都統(tǒng)制,也算是一顆武曲星下凡,俺們將所有的墳頭插上香燭,牛將軍下馬跪拜,普通人家的先祖如何能受得了牛將軍的一拜?如果受不了跪拜,香燭必然熄滅,那么,沒有熄滅的那盞燭火必然是牛家先祖,不知道小的說得對不對?”親兵回答道。
牛皋一聽樂了,咧著嘴道:“嘿嘿!你還別說,你這個主意挺正!不過,俺牛皋算武曲星嗎?”親兵道:“怎么不算武曲星?牛將軍可是官居五品?。 甭犃擞H兵的話,牛皋心里別提多美,道:“也是喔!俺牛皋五品都統(tǒng)制,大小也算個先鋒官,武曲星大概也就像俺這樣吧!好!就這么定了!”
親兵們一聽,連忙將所有墳頭插上香燭,牛皋似乎等不及了,高聲嚷道:“插好了沒有?俺牛皋可要拜了!”出主意的親兵一邊回答好了,一邊心中暗自祈禱:老天爺!趕緊來陣風(fēng)吧!要不然,還不知道折騰到啥時候?
果然,牛皋跳下戰(zhàn)馬,正了正鎧甲,對著所有墳頭“咕咚”跪下,高聲道:“牛家的列位先祖,不肖子孫牛皋,小的時候,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侍奉老娘還經(jīng)常讓她老人家忍饑挨餓,沒有這個黑臉皮來祭拜祖先?,F(xiàn)如今,俺牛黑子跟隨岳大哥打戰(zhàn),囫圇著當(dāng)了一個都統(tǒng)制;算是有點兒黑臉皮了,今日來到祖宗墳前祭拜先祖。娘?。∫郧鞍撑:谧幼屇先甜嚢ゐI,您可不能怪俺,黑子給您磕頭了!”牛皋說了一大通,才對著墳頭磕頭??砂殉鲋饕獾挠H兵急的,俺的牛二爺嘢!您倒是快點兒,剛剛過去一陣風(fēng),您要是再說下去,風(fēng)可就沒了。
就在牛皋磕下第三個響頭的時候,突然起了一陣大風(fēng),將所有的香燭吹滅,只有一盞香燭火苗亂竄,似滅非滅,躲在后面出主意的親兵,連忙伸手擋住了風(fēng)勢,總算沒讓這盞香燭滅了,等牛皋抬頭時,親兵滾到一旁,牛皋一看,嗨!還真有一盞香燭沒有滅,興奮異常,就是你了,你就是俺牛皋的先祖。
說完,牛皋命人起土壘墳,給墳頭培上新土,插上白幡,抬擺香案,供奉幾樣面點代替豬頭三牲,然后,對著新壘好的墳塋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步一跪三叩首,三步三跪九磕頭的大禮。也不知牛皋是不是想起了死去的老娘,還是牛皋想起了冤死的爹爹,真就嗷嗷嚎了兩嗓子,干打雷,不下雨,他偷偷在眼角抹了點兒吐沫,算是牛皋祭奠祖宗的虔誠。
第二日一早,牛皋率軍繼續(xù)向汝州進發(fā),鎮(zhèn)汝軍守將薛亨被擒的消息早已傳到汝州,汝州偽齊軍不戰(zhàn)而降,不費吹灰之力占領(lǐng)汝州,牛皋馬不停蹄前往穎昌。提起穎昌,所有人都恨的牙根癢癢,因為,鎮(zhèn)守穎昌的是偽齊穎昌安撫使趙弼,他是害死鎮(zhèn)撫司統(tǒng)制官謝皋的元兇。
原來,紹興三年,趙弼是虢州知州,謝皋是鎮(zhèn)撫司統(tǒng)制,劉豫在金人支援下,命其子劉麟再度攻向穎昌、虢州,知州趙弼貪生怕死,見偽齊勢大,又有金人支持,與偽齊暗通曲款,待劉麟兵臨城下時,趙弼打開城門放偽齊軍入城,并將謝皋圍困起來,逼迫謝皋投降,謝皋見城已破,不愿做偽齊的走卒,面對趙弼,謝皋道:“城破而身死,此丈夫節(jié)義也!”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道:“此為赤心也!”說完,剖腹自盡。謝皋以身殉國的事跡傳遍大江南北,激發(fā)許多宋民逃離偽齊轄區(qū),投身宋軍,高宗趙構(gòu)感慨至深,冊封其子榮祿。
牛皋領(lǐng)人馬來到穎昌城下,派人前去叫陣,趙弼已經(jīng)知道牛皋攻克鎮(zhèn)汝軍,擒獲薛亨,只好一邊倉促應(yīng)戰(zhàn),一邊派人向劉豫求兵增援。得知牛皋叫戰(zhàn),連忙登上城頭,對牛皋道:“宋軍來將是否是牛皋牛將軍?”牛皋一聽對方叫號了,自己不能不理,提馬上前,粗聲粗氣地答道:“知道你家牛黑子牛爺爺來了,還不趕緊開城投降!”
“唉!牛將軍已經(jīng)升為都統(tǒng)制了,怎么說話還如此粗鄙?”趙弼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牛皋犟著脖頸道:“牛爺爺改不了,要是識相的話,少要啰嗦,快快開城!”“牛將軍說得好,在下趙弼正因為識相,才在大齊官拜安撫使?,F(xiàn)如今,趙宋天下氣數(shù)已盡,大齊順應(yīng)天意民心,才有金人鼎力相助;牛將軍威名遠播,四海之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成、孔彥舟之流在大齊皆為上將軍,若以牛將軍之名,當(dāng)不在此二人之下,只要牛將軍愿意歸順我大齊,趙某愿意為將軍牽馬引路,做一個引薦之人!”趙弼巧舌如簧道。
牛皋一聽,心中這個氣啊!俺牛皋的威名沒把趙弼嚇倒,他反而來勸降俺牛皋,氣得哇哇暴叫道:“趙弼,老匹夫!讓俺牛皋投降做大頭鬼,除非六月天下雪,冬日里打雷。趙弼,有膽量下來與俺牛黑子一戰(zhàn)!”
“牛皋,我可不是草包薛亨,會中你的激將法,趙某自知不是你牛黑子對手,可是,你要想攻破我的穎昌城,絕非易事,更何況,孔大將軍的援兵很快就到,牛皋,你奈我何?”趙弼得意地說道,然后,命人高掛免戰(zhàn)牌?!摆w弼,老匹夫,你不敢出戰(zhàn),俺牛黑子拿你沒辦法,等俺岳大哥來,自然有法破你的穎昌城!”牛皋說完,領(lǐng)著人馬后撤兩里,安營扎寨。
這一夜,牛皋可沒閑著,他派出踏白軍去探聽偽齊的援軍,劫殺趙弼派出去的報信人。然后,命付天亮領(lǐng)一百騎在來軍的路拖拽松枝,揚起漫天煙塵,讓趙弼感到岳飛的人馬源源不斷往穎昌趕來;還命狄雷領(lǐng)四千士卒不停地增設(shè)營寨。
第二天,牛皋領(lǐng)五百人馬前去挑戰(zhàn),到了城下只是象征性叫了一陣,然后就領(lǐng)人馬回營。一連兩日,牛皋連叫陣都不去了,心驚肉跳、如坐針氈的趙弼,領(lǐng)人上城頭觀看,只見原有四五千人馬的營寨,忽然變成兩三萬人馬的營寨,不僅如此,新建的營寨人頭攢動,絡(luò)繹不絕,有搬運糧草的,有搬運武器的,有搭建營寨的,有生火做飯的。
趙弼看了宋軍營寨心里發(fā)涼,發(fā)涼的原因不僅僅是牛皋的援兵不斷增加,關(guān)鍵是他不知道岳飛什么時候會到?不知道孔彥舟的援兵什么能到?大凡做了壞事的人,心里都是虛的,當(dāng)初他逼迫謝皋投降,也沒想著謝皋能是那種死法,那么悲壯,一下子社會輿論不對準(zhǔn)劉豫,不對準(zhǔn)金人,矛頭全部指向趙弼,所以,趙弼越想越發(fā)涼,越想越害怕。
回到行府,趙弼詢問兵馬參贊,孔彥舟的援兵有沒有消息,兵馬參贊告訴趙弼,派出的報信人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趙弼心中害怕到了極點,拿定主意,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放棄穎昌,逃回開封。
是日夜,壬時剛過,趙弼命人偷偷打開東門,領(lǐng)著幾十騎悄悄開溜。剛剛跑出能有兩里地,只聽前方一聲斷喝:“趙弼!老匹夫,牛爺爺算準(zhǔn)你今夜開溜,納命來!”趙弼一聽魂飛天外,這聲音正是牛皋的聲音,他根本就來不及考慮,一帶戰(zhàn)馬,磨頭就往回跑。還沒跑出幾步,后方又沖出一哨隊伍攔住了趙弼的去路,為首的正是銅錘將付天亮。
趙弼此時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恨不能變成一只老鼠,從地洞中逃脫,但是,現(xiàn)實非常殘酷,眼見自己所帶的幾十騎死在亂箭之中,趙弼只好下馬求饒。
原來,這些天,牛皋除了白天領(lǐng)人搭建營寨,營寨里攢動的人頭當(dāng)然是牛皋喊來的鄉(xiāng)民作疑兵之計,晚上領(lǐng)著人馬埋伏在東門與北門之間,他料定趙弼在沒有救兵的情況下,必然出逃,只是不知哪一天,所以,每晚都去埋伏,不敢有半點兒大意,終于在三日后,心中發(fā)虛,心里崩潰的趙弼忍不住溜了出來,正中牛皋下懷。抓住趙弼,偽齊軍不得不開城投降,然后,牛皋命人將趙弼梟首示眾,以解民怨,振奮了中原之地抗擊偽齊和金人信心,為岳飛第二次北伐立下首功。
之后,牛皋命人將偽齊俘將薛亨送往襄陽,岳飛請旨高宗對薛亨的處置,高宗同意薛亨戴罪立功,效力于岳飛帳中,有意思的是,二十年后,薛亨還在鄂州的監(jiān)牢中。
拋開牛皋等人頻傳捷報暫且不說,再來說一說另一路先鋒軍王貴、董先、郝晸等人領(lǐng)兵向西北進軍,出盧氏縣,取虢略,進軍上洛、商洛地區(qū),打通京西路與秦鳳路、四川路的通道,扼守金兵出賀蘭山由西向東兜底的打法??梢哉f西北方是偽齊的腹地,因為路途遠,糧食供給是一個比較頭疼的事,為此,岳飛命轉(zhuǎn)運判官萬俟卨專門給這一路先鋒軍轉(zhuǎn)運糧草,確保進軍無后顧之憂。
雖然這些地方靠近金宋邊界,但這些地區(qū)仍然是偽齊軍駐守,由于岳家軍疲于洞庭剿匪,無暇顧及這些地區(qū),劉豫高枕無憂,認為宋軍鞭長莫及,加之背后有金人撐腰,劉豫只派遣少量人馬駐扎在盧氏縣、虢州等地,諒岳飛不敢深入腹地作戰(zhàn)。
可劉豫想錯了,岳飛不僅武藝高強,而且是一個出色的軍事奇才,排兵布陣,逗引埋伏不在話下,而且對戰(zhàn)爭的大局洞若觀火。所以,岳飛認為進軍西北,打通秦鳳路、四川路,與吳玠的行營右護軍連成一片,是抗擊金軍最重要的一步。所以,岳飛命牛皋進軍東北,牽制偽齊主力,命王貴進軍西北偷襲偽齊的腹地,在這兩路先鋒軍走了之后,岳飛又命楊再興往正北進軍,實行多點開花,讓劉豫疲于奔命,然后把多點連成片,形成北伐中原真正的合力。
簡短節(jié)說,王貴領(lǐng)著人馬很快來到盧氏縣,干涸的護城河就是一個擺設(shè),王貴率一萬人馬來到盧氏城下。駐守盧氏縣的守將王世沖往下一看,俺的個娘哎!宋軍來了這么多人馬,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盧氏淹了,再看看岳家軍的士氣,盔明甲亮,殺氣騰騰。
還沒等正式開打,王世沖就率軍開城投降,王貴等人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遣散偽齊軍后,王貴命孫千率五百人駐守盧氏城,召回流離失所的難民,穩(wěn)定民心。王貴領(lǐng)其他人眾繼續(xù)北行,開始攻打虢略。
一連幾日,王貴揮軍西取虢略,東下伊陽,打得偽齊軍抱頭鼠竄,繳獲糧草十五萬石,歸降偽齊軍數(shù)萬人,命孫萬領(lǐng)五百人駐守虢略,自己繼續(xù)領(lǐng)董先、郝晸等人繼續(xù)向西,一口氣拿下朱陽縣、上洛、商洛、洛南、豐陽、上津等地,覆蓋商州全境,與四川路的吳玠連成一片,岳飛上書催邵隆盡快赴商州知州任,穩(wěn)定商洛之地,極大地鼓舞了陜西路、秦鳳路百姓的抗金熱情。
二伐中原第一階段取得勝利,岳飛傳令王貴、董先、郝晸、寇成、秦祐等人固守商洛之地,以觀東線戰(zhàn)事,牽制孔彥舟軍。第三路先鋒軍在楊再興的率領(lǐng)下,北出襄陽,直達長水,首戰(zhàn)擊殺偽齊軍順州安撫司都統(tǒng)制孫燮等五百余人,擒獲后軍統(tǒng)制滿在。
兩戰(zhàn)兩捷后,楊再興繼續(xù)沿長水近逼伊陽,王貴從伊陽撤軍后,偽齊軍再次占領(lǐng)伊陽。得知楊再興再次攻打伊陽,伊陽守軍一哄而散,楊再興拿下伊陽,從正西進攻汝州,這樣一來,就不再有后顧之憂,因為,左后方是王貴的人馬,右后方是牛皋的人馬。楊再興本來是摟草打兔子,嚇唬一下汝州的偽齊軍而已,沒想到,偽汝州安撫使張宣贊領(lǐng)兩千人馬馳援東陽,在半路上與楊再興的人馬碰了個正著,虎將楊再興豈可放過,一擺五鉤神飛亮銀槍殺入敵群。
張宣贊也是劉麟手下的第一猛將,不肯這樣束手就擒,掄起短把鉤鐮槍與楊再興戰(zhàn)在一起。只見楊再興一個“猛虎跳澗”,“啪啪啪”一連三槍刺向張宣贊的面門,張宣贊久聞楊再興的大名,知道他是楊家將的后人,一桿五鉤神飛亮銀槍使得是出神入化,所以,時時處處采用防守槍法,只見張宣贊雙槍交叉,一個“哪吒推塔”,架住楊再興刺來的三槍,雖然力道不如楊再興,有時投機也能取巧,竟然躲過楊再興的三槍。二次上手,楊再興使出“卷藤槍”,一個“金雞啄米”,五鉤神飛亮銀槍始終不離張宣贊的上三路,扎得張宣贊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
張宣贊大叫道:“有取楊再興首級者,加官晉爵!”“呼啦”一聲,兩千人馬沖了上來,由于需要人馬守城,楊再興只有五百人馬,為了大敗張宣贊,楊再興算是豁出去了,夸下氣死雪戰(zhàn)馬,從偽齊軍中趟來殺去,只殺的偽齊軍哭爹喊娘,驚恐萬狀;只殺的汝州城外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五百對兩千,宋軍傷亡慘重,楊再興心想:擒賊先擒王。無論偽齊軍圍過來多少人,必須活捉或者殺了張宣贊,偽齊軍才會潰敗,所以,楊再興的五鉤神飛亮銀槍始終不離張宣贊左右,張宣贊在偽齊軍中東躲西藏,一個不小心,五鉤神飛亮銀槍“嘭”的一聲,扎在張宣贊的小腹之上,張宣贊“哎呀”還沒喊出來,楊再興雙膀一較力,將張宣贊挑落馬下,真的不亞于岳飛當(dāng)年槍挑小梁王。偽齊軍一看張宣贊死了,“嘩”的一聲退出包圍,扔掉手中的兵器,匍匐在地高呼:“楊爺神人也!我們愿意投降!”
遣散偽齊軍后,楊再興又攻破永寧和福昌兩縣,取得六戰(zhàn)六捷的佳績,繳獲糧餉兩萬余石,攻占偽齊的一個馬監(jiān),得戰(zhàn)馬八千余匹。得知岳飛二伐中原取得全勝,湖廣宣撫使李綱給岳飛寫來賀信,曰:屢承移文,垂示捷音,十余年來未曾有,良用欣快。
岳飛命三路人馬固守原地,待東線的韓世忠拿下淮河沿線,東西齊頭并進渡過淮水。可是,剛剛固守了不到一個月,董先、郝晸、秦祐等撤了回來,原因是糧餉不濟,甚至有的士卒以軍中克扣糧餉為由,叛逃到偽齊一方,得知此事,岳飛非常震驚,立即派黃佐、李若虛調(diào)查此事,經(jīng)黃佐和李若虛縝密調(diào)查,確有其事,罪魁禍?zhǔn)资寝D(zhuǎn)運判官萬俟卨所為。
原來,王貴等人向西進攻時,本來高宗趙構(gòu)派萬俟卨押運部分糧草給岳飛,雖然糧餉不甚充足,但足夠王貴的人馬連續(xù)作戰(zhàn)的時日。攻克商洛地區(qū)后,繳獲偽齊軍糧餉十五萬石,十五萬石糧餉足夠王貴等先鋒軍固守半年的,可是,生性貪婪的萬俟卨偷偷將糧餉賣了多半,他認為,這十五萬石糧餉為繳獲的戰(zhàn)利品,沒有登記造冊,朝廷并不知曉,岳飛又遠在襄陽,不會知道這里的情況,將來追問起來,就說被大軍消耗掉了,相信王貴也會向著自己的。
那位問了,萬俟卨為何這么自信說王貴會向著自己呢?書中暗表,王貴是萬俟卨的妹婿,萬俟卨有個妹妹叫萬俟嬌(讀moqijiao),長得是千嬌百媚,萬種風(fēng)情,說出話來燕語鶯聲,繞梁三日;走起路來風(fēng)擺楊柳,花枝亂顫,而且比王貴還要小幾歲。
話要回到金兀術(shù)一進中原的時候,開封城破,年紀(jì)尚幼的萬俟嬌隨父母南逃,幾年后,父母在顛沛流離中死去,孤苦無依的萬俟嬌流落到建康府,雖然知道哥哥萬俟卨在外做官,對于十五六歲的萬俟嬌來說卻不知在何方?萬俟嬌只好女扮男裝滿臉污垢的混跡在逃難的隊伍中,而圍困建康城的正是偽齊軍大將張真奴和大金名將蕭斡里也,恰遇岳飛領(lǐng)兵解建康之圍,王貴作為先鋒人馬,解救了許多無辜的百姓。
看到威武英俊的王貴,人小鬼大的萬俟嬌心想,在這個戰(zhàn)亂年代,要想保命,除非嫁一個武將才能不受外人的欺辱。想到這,萬俟嬌褪去破衣爛衫,換回女兒裝,嗬!這一換,一個驚艷絕倫的美女展現(xiàn)在王貴眼前,驚得王貴下巴快掉下來了,這種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后經(jīng)建康制置使張佐保媒,王貴與萬俟嬌結(jié)為夫婦,也在王貴的幫助下,萬俟嬌見到失散多年的哥哥,此時的萬俟卨在湖北程昌寓手下做一名轉(zhuǎn)運判官,并主持沅州事務(wù)。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岳飛命所有人馬撤回襄陽,以免再出現(xiàn)嘩變事件。對于萬俟卨的行為,岳飛怒不可遏,當(dāng)面對質(zhì)之后,岳飛要將萬俟卨推出去斬首示眾,黃佐趕緊攔住岳飛,萬俟卨不能殺,他是皇上派來的人,如果一氣之下殺了,那就是藐視圣躬;岳飛要將萬俟卨裝上木輪囚車送到臨安由皇上處置,黃佐又擋住岳飛,不可,送往臨安,萬俟卨固然難逃一死,這等于打了皇帝的臉,也會傷了兄弟王貴的情分,不如讓他帶些糧草打發(fā)到韓世忠軍中去,將這場火澆滅;岳飛氣憤難平,看在老兄弟王貴的面子上,重責(zé)萬俟卨二十軍棍,打發(fā)到了韓世忠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