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本科的時候，同學(xué)們各自有各自喜歡的音樂，有喜歡流行歌曲的，有喜歡紅歌的，粵語、英語、日語，不同的人，不盡相同。朋友之間也常分享各自的歌單，交換著來聽。有的人愛好音樂，便學(xué)習(xí)各種樂器，或?qū)＞跓o樂器形式；有的人加入音樂社，合唱團(tuán)，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還可以解決單身問題，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我鐘情于純音樂、交響樂一類的，只是愛聽沒有歌詞的，和許多愛好的同學(xué)不一樣，我不知道歌單里的來自哪個游戲原聲，也不懂宮崎駿和久石讓有什么私交，更沒有研究過貝多芬、巴赫各有什么特點(diǎn)。我只是喜歡那種遠(yuǎn)離“人的聲音”的那種感覺，人的聲帶振動甚至?xí)鹞业牟贿m。

有一個在合唱團(tuán)的朋友問我：“交換一下歌單嗎？”

“可以?！?/p>

他先介紹了他的歌單，分門別類，有古今中外的各大演唱家，有花鳥魚蟲的各種題材，還分高亢、低沉、歡欣、憂郁……我實在想不到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稱贊他這種熱愛的精神，只是說了一句：“好詳細(xì)的分類，應(yīng)該收錄了很久吧?！?/p>

他沒有回應(yīng)我，只是說：“看看你的歌單吧？”

貧瘠，相當(dāng)?shù)呢汃?，如果說他的歌單是百花齊放卻又分門別類的和諧花園，那我的歌單就是巴掌大見方龜裂土地上的一叢枯草——只有一個默認(rèn)分類《我喜歡的》。“都是些沒歌詞的曲子，平常我不聽什么歌?！蔽绎@得有點(diǎn)局促，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我何必跟一個參加了合唱團(tuán)的朋友比呢？

一共只有七首曲子，他便逐一播放，各種管弦樂器他都能一一作出點(diǎn)評，并講出來哪個指揮家指揮的各有什么特點(diǎn)；其他的，還能講出每支曲子來自哪個游戲或動漫。最后一首是喪葬時播放的哀樂，他吃了一驚，他問我：“為什么你的歌單里會有哀樂？”

“聽它可以讓我內(nèi)心平靜，一切所見所聞都是虛無，一切實在實體都?xì)w塵土，大概是這個意思吧?！?/p>

對我來說，與人交流，大家都有意無意地對死亡避而不談，好像口中所講就是在呼喚它的到來。一支哀樂卻是一個知無不言的朋友，它講述著一個人的一生，沒有什么避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曲子既哀，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