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兆之光【第二十章 逃獄(3)】
木頭碎成冒著熱氣的碎片。閃電穿透了木板箱,一道藍(lán)白相間的弧線一瞬躍過房間,擊中了尋找掩護(hù)的蔚身后的支柱。
“看啊,可憐的皮城人!”諾克薩斯法師咯咯地笑著。他的手指像禿鷲的爪子一樣張開,他的長袍在他的周圍蕩漾,“你用你可憐的機(jī)器才能攫取的力量就在我的肉體里?。 ?/p>
“為什么每個人都TM的認(rèn)為我是皮城人?!”蔚從那堆木板箱后面沖出來,翻滾著喊道,而另一道鋸齒狀的閃電使她身后的一堆盒裝蘋果蒸發(fā)了。
蔚聞到了臭氧、木煙和燒焦的蘋果。
‘該死,更多的財產(chǎn)損失,更多的文書工作...’
至少她現(xiàn)在知道得顧及這些規(guī)則了。
“快跑,小兔子!你無法逃脫風(fēng)暴的威力!”
蔚咬緊牙關(guān),一個滾燙的東西舔噬著她的腳跟,她感覺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被鎖住了,舌頭充滿了金屬味,她聞到了自己的頭發(fā)在燃燒。
‘第一條規(guī)律:我躲避不了閃電’
蔚在另一堆調(diào)色板后面翻滾,快把肺咳出來了。
幸好拳套迸發(fā)的??怂棺枘釄鲋泻土舜蟛糠钟绊懀駝t她就會變成杰里科賣的烤肉串。
她舉起拳套開始蓄力,剛趕上法師的下一發(fā)射擊。他晚了一刻,在她曲折的腳步下錯失了目標(biāo)——
‘第二條規(guī)律:我不需要比閃電快,我只需要比他更快’
“不——!”他喊道,舉起他閃閃發(fā)光的雙手擋住臉。她合上了嘴,仿佛已經(jīng)能看到自己的拳頭像打碎雞蛋一樣打碎他的禿頭。
然后仿佛打上了一堵糖漿一樣黏稠的墻。
“什么鬼——”
蔚的??怂怪腹?jié)在鍍金的德瑪西亞盾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她的手臂突然沉重起來,手肘緊鎖,顫抖著支撐拳套的重量。
她看不到戴著漂亮面具的德瑪西亞人的臉,但當(dāng)他用盾牌將蔚從畏縮的諾克薩斯人面前推開時,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微笑。
她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右手拳套的重量使她失去了平衡。它黯淡了下來,沉沉地掛在她的手臂上——
然后閃爍著,嗡鳴著又啟動了起來。
德瑪西亞人緊逼著上前,用快速的掃射步伐沖向一邊,盾牌遮住了他瘦小的軀干,另一只手則是鷹柄的長劍閃閃發(fā)光...
蔚咆哮著,用一系列快速有力的刺拳將他逼入守勢——
或者說這是她本來的計劃,但阿特拉斯拳套與盾牌的第一次碰撞就令她感覺像把拳頭打入了一個水坑。力量波動消散,海克斯科技的藍(lán)色閃光變得沉重,她的手臂被那沉重的金屬拖的動彈不得——
盾牌砸在她的臉頰上,把蔚砸得眼冒金星。她舉起另一只手,擋住那把優(yōu)雅地刺向她的喉嚨的劍。另一只手套也似石沉大海,隨著刀刃的接觸而變暗。
當(dāng)它滑過她的防線,在她的肩膀上劃出一道血痕時,刀刃從蔚的眼睛前掠過。太近了...
她看到,在刀片的縫隙中,暗灰色的石頭排列成規(guī)則而奇怪的片段。
微弱的記憶在她模糊的大腦中激蕩,凱特琳敲打著瓦羅蘭北部的地圖,嘰嘰喳喳地講著地理課,而蔚則托著下巴看著她的嘴唇上下移動——
“...對德瑪西亞人來說,這是一種珍貴的材料。在他們的文化里,這比??怂箤毷瘜ζ柼匚址虻挠绊懜鼮榛A(chǔ)——一塊石頭,它會減弱魔法本身的力量...”
“他們稱之為禁魔石?!?/p>
蔚猛地回到了現(xiàn)實,吸了一口氣,肩膀上的疼痛閃過她的感官。她扭動著身體,避開了刀刃軌跡的靈巧變化,原本可能奪走她眼球的一擊。
蔚咆哮著,揮舞著她不堪重負(fù)的手臂,把那把該死的劍彈到一邊。她向后一撲,直到她感覺到??怂箍萍嫉泥枧韭曋匦禄謴?fù)了活力,并舉起拳頭來保護(hù)自己的臉。
諾克薩斯人笑得像一只吃了微光的鬣狗。但蔚一直盯著掠奪盤旋的德瑪西亞人,就像盯著一條擺動著身體的致命毒蛇一樣。
‘該死的,只要我能打中一下...’
“無能為力的感覺怎么樣,執(zhí)法官?”諾克薩斯人冷笑著,站在后方用手臂上的電流脈沖灌入他的法杖,“你想選擇哪條路去墳?zāi)??面對德瑪西亞人,被你的魔法吞噬;還是面對我,被我的魔法打???”
‘第三條規(guī)律:那個混蛋喜歡自說自話’
蔚瞇起眼睛。諾克薩斯人站在閣樓唯一的窗戶前,但德瑪西亞人卻在他們中間,一條細(xì)長的通道。
“我選第三條路怎么樣?”她痛苦地咧嘴笑了笑。
“沒門,”德瑪西亞人喃喃地說,“你的命要交代在這了,執(zhí)法官,認(rèn)命吧。”
“是警官,”蔚說,在地板上吐了口血,“而且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看起來我能拿下你?!?/p>
“你看起來很自信——”
阿特拉斯拳套猛擊地板,碎木泛起陣陣漣漪——
在一道飆升的弧線中,拳頭舉起,越過受驚的德瑪西亞人,對準(zhǔn)了諾克薩斯法師。他發(fā)出尖聲的叫聲,并在一道咝咝的閃電中舉起了他的法杖。
他的閃電比蔚快得多,但他的手臂運動軌跡對蔚跳躍的弧度來說太慢了——
——直到有什么東西劃破了她的腳踝,纏繞在她的裝甲皮靴上。蔚摔倒在地。
她重重地落到地上,??怂箍萍奸W爍著重新充能。她立刻舉起拳套擋住了自己的臉,當(dāng)閃電在她周圍落下時,她將自己的防御護(hù)盾發(fā)揮到了最大功率。
煙霧中,禁魔石的組合發(fā)出叮當(dāng)聲,襲向她的大腿。
‘第四條規(guī)律:那把劍不是劍!’
“小花招,”德瑪西亞人嘟囔著,煙霧中襲來一個細(xì)長的輪廓,“嘗嘗我的?!?/p>
劍舞成鞭,如同蝎子的尾巴一樣盤繞揮舞,蔚眼睛瞪大翻滾避開。當(dāng)她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禁魔石圓弧像切開空氣一樣從她的防護(hù)罩中劃過——完全熔化了它——并從她身后的地板上撕下了大塊鞭痕。
蔚又躲開了兩次瞄準(zhǔn)她的臉的猛擊。她退縮了。‘瑪?shù)?,我保持不了距離’。每當(dāng)她本能地阻擋時,她都感覺到自己的拳套在她的手臂上猛拉,它們搖擺不定的魔法力量把她的防守節(jié)奏弄得一塌糊涂...
德瑪西亞人也一樣,她只需要打中一下...
諾克薩斯人的法杖再次充能了,他咯咯地笑了起來,等待著他那能讓魔法石沉大海的伙伴為他創(chuàng)造出手的機(jī)會...
蔚的腦海中閃過絕望。
還有瘋狂。
‘伊澤,我會為你爭取時間,去找你的女孩’
蔚再次聽到了鞭劍朝她臉上劈來的咔噠聲響...
這一次,她把拳套直接扣到了它的路徑上,用一個真正的鐵拳抓住了它。
德瑪西亞人徒勞地拽著他的鞭劍,他的目光從武器上一閃而過,看到阿特拉斯拳套上發(fā)光的接縫在接觸到禁魔石時逐漸褪色,變得漆黑。
黑暗,沉重,一動不動。
手指緊緊地握在鞭劍上。
當(dāng)他意識到她將要做什么時,驅(qū)法者的眼睛睜大了。
蔚松開阿特拉斯拳套,讓它落在地板上,發(fā)出一聲響亮的金屬撞擊聲,巨大的重量讓它猛拉著禁魔石鞭劍。她扭動身體尖叫著猛撲上去,用盡全力揮動另一只拳頭——
在飛撲的過程中,她也解開了另一只拳套,讓它從手臂上滑落向前。驅(qū)法者發(fā)出短促而尖銳的叫聲,在臉前舉起盾牌——
然而這時的阿特拉斯拳套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遵循物理定律的巨物,帶著慣性一往無前。
阿特拉斯拳套擊破了奇特的盾牌,將驅(qū)法者擊倒在地,繼續(xù)前進(jìn),正中躲在他身后的巫師。他在絕望的尖叫聲中打破閣樓窗戶積滿灰塵的玻璃,飛了出去。
噗通。傳來電和水的爆裂聲,一股蒸汽從河里升起。
當(dāng)蔚靠近時,驅(qū)法者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嗨,”她低頭俯視著他。
一把銀刀一閃而過。蔚前臂一揮,擋住了刺擊,扭動手腕,輕易地讓刀從他的手指上滑落。她用額頭撞向法師戴著面具的額頭。
一次,兩次。面具裂開,掉了下來。
蔚拽著他的腳,狠狠地來了一套肋骨爆裂組合拳。他喘著氣,像鰻魚一樣扭動著身子溜走。蔚將他的腿夾在胳膊下,甩飛到房間支撐柱上。
當(dāng)驅(qū)法者像布娃娃一樣摔倒在地板上時,蔚躲過他扔來的匕首,吐了一口血,用腳踩著驅(qū)法者的后腦勺踏在地板上。
驅(qū)法者終于無法動彈,像一只憤怒的貓一樣四肢著地,抬起頭來盯著她。
灰色的眼睛透過臟兮兮的黑發(fā)燃燒著怒意。蔚本以為面具后會有可怕的傷疤,一些隱藏的被掩蓋的恥辱。但下面只有一張蒼白的瓷娃娃臉,小而尖的面容在憤怒中扭曲,沾滿鮮血和污垢。
大樓外響起一陣騷動,從蔚剛剛打爆的大洞之外傳來。
“圍成一圈,伙計們!”
“執(zhí)法人員在此,給我打開!”
“皮爾特沃夫警署!放下武器,舉手出來!”
“哎呀,”蔚說,“看來我們擾亂了和平。”
蔚將目光轉(zhuǎn)向樓梯間,又轉(zhuǎn)向她的敵人。
“要投降嗎?”蔚咧嘴一笑,滿口鮮血。
“我寧剩下最后一口氣也不會投降,”驅(qū)法者喘息著粗聲粗氣地說道,“你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她給你的城市帶來的只有恐懼和毀滅?!?/p>
“哦,是嗎?”蔚在她自己的鮮血中笑道,“你見過我妹妹嗎?”
驅(qū)法者怒視著她。
“別嘲諷我,”他小聲說,“拉克珊娜會讓你付出一切代價的。你真的應(yīng)該一見到她就殺了她?!?/p>
蔚歪起頭。
“樓上的人!慢慢下來!我們已經(jīng)包圍了大樓!”
“記住這一點,”驅(qū)法者說道,蔚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種情緒,那種起跳之前的緊張——
蔚猛沖向他,但她的速度不夠快。
‘該死的,不!’
向前一個閃身,驅(qū)法者向側(cè)身閃開,開始沖刺。在他沖出破碎的窗戶之前,他翻滾并抓住了被擊碎的禁魔石盾牌...
蔚沖向邊緣,但發(fā)現(xiàn)自己目光所及只有一望無際的空地,皮爾特河上幾塊漂浮的木頭泛起漣漪。
還有,在深水處的某個地方,一個非常昂貴的阿特拉斯拳套。
“哦,見鬼,”蔚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