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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至九

2023-05-21 18:45 作者:行道顧  | 我要投稿

草稿一 視野內(nèi)是狂風肆虐的凍土大地。 旅客向前眺望,亂流雖呼嘯但無沙塵阻視,很快就會到達目地。 前方冒出一點黑色的突起,逐漸膨脹起來,走近后一座略大的半球體展于面前,更顯眼的是立于建筑后方的龐大城池。 到了。 旅客敲了敲,是堅固的金屬傳來類似鐘聲的回音。 確定是這里了。 黑色的金屬外殼,堡壘般的半球結(jié)構(gòu),半圓凹槽邊框的大門,攔在城門前守迎來客。 機變聲中大門滑動,旅客只覺得暖流撲面,被霧氣遮盡視野,便摘掉護目鏡踏了進來。 疾風猛地沖了進來,旅客下意識地伸手拉門。 “門不用關(guān),自動的,”長須的掌柜斜坐在柜臺后,手上的小鼎飄著熱氣,“茶水免費,干糧瓜果十文一斤自選,不賣打包?!?旅客張望一番,這鐵蒸餅外大內(nèi)小,小小的茶館只有四套桌椅,長矩形的桌子和一字柜臺配了一個?形布局,柜旁的貨架里放著水果和干糧,價格還不算貴。 “老哥這店,開這兒多久了?” “有年頭了,還真不大記得?!闭乒駤故斓貜纳砼缘幕馉t中夾出炭火,一塊塊裝進推車里,隨手從柜上扒下茶壺,加入開水,慢悠悠地推到離柜臺最近的桌位上。 “平常還真沒人過來,我這人喜好清靜,沒人打擾也好,就是悶點,有客人來也開心,”掌柜陸續(xù)從推車里翻出茶具,打量后才擺上桌子,“老弟你也沒多大吧,這又冷又劃風,沒什么值得看的,養(yǎng)老都勉強,也就我這茶館還有爐子配熱茶,出去除非往邊防區(qū)走,不然沒有能待的地方?!?“確實啊,亂流區(qū)的風又疾又亂,打在臉上直痛,”旅客端著一盤干糧瓜果坐了過來,“我接了個活兒,有個人掉城里了,我試試撈人出來?!?“試試?就一個?” “試試。就一個?!?“有把握?” “當然有。” “六七成?” “五……成半?!?“五成半?哪來的半?瞎謅吧你。”掌柜叉手看著對坐的旅客,后者滿臉寫著十拿九穩(wěn)。 邊防區(qū)不會放愣頭青過來,這小子怎么回事? “不是。穩(wěn)扎穩(wěn)打的五成半?!?“不行,太牽強了,我不可能放你過去。”掌柜擺弄著眼前的鼎樽,“必須能自己出來,你連這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 “這沒問題,獨自出來是不難的,撈得走就走,撈不走就撤,我說到做到?!?“那就別進了,把握不高,空手一場,徒增風險?!闭乒駫吡搜鬯闹?,“二樓沒地方了,我給你在一樓打個榻吧,你可以住這幾天,聽我講講濁風城事聞,考慮清楚再說,放心,食宿我請,一周還是能記銷的?!?“不勞煩不勞煩,其實這趟急了點,倒是想回來再敘,”旅客提起壺又滿上一杯,“我最近在看一本書,進去撈人對我大有裨益?!?“哪本?” “《俠顧我行》。” “俠道的?俠道可沒誰倡導(dǎo)隨便冒險。撈的是你親朋好友?” “不不,真的是接了個活?!?“哪路仁人志士掉進去了?” “不清楚,但邊防區(qū)同意了,我是正大光明過來的。也不是貪圖暴利,太久沒開張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人生就這一次失不再來啊?!闭乒穸藟赜纸o旅客續(xù)上一杯,“先喝著,這是上好的冬神樂。我想想,來這是為了糊口和驗知,簡潔點說差不多是這樣吧?” 旅客端起茶杯,邊聞邊點頭。 “可我怎么覺得,不只這點原因呢?”掌柜凝視起來,邊問邊看著。 旅客望著一臉質(zhì)疑的掌柜,又低頭看了看茶杯,一套茶具皆是便宜料的質(zhì)地,但耐用又很新,茶館布局所用皆是廉價的用品,倒是蒸餅形的外殼做工不錯,用料選材和結(jié)構(gòu)設(shè)計當是一流。 “老哥你就算長年累月地守在這,還是有人能闖進城的,跨距術(shù)也非都繞不開邊防監(jiān)制?!?這話說得掌柜眼光一亮,當即就放下茶侃談起來:“是這樣的,有幾個巫術(shù)差一點的,也就傳送到城前,有一次我出來檢查外殼設(shè)施,突然一伙人從我身后冒出來,那我自然是當機立斷,飛奔到城門口擋住他們,可人家真是有備而來,幾個人大步走到墻下,三二下拼好一架翹板,越墻跳進去幾個,剩下三個麻利地拆板打包,領(lǐng)頭的向我抱拳吼道:‘沉殺甫見諒,我們這就走人!’戊家來人或許還能進來坐坐,其他的就是撞上也攔不住,一批批仔細賭命也要闖城的狂徒,誰會坐下來好好喝杯茶呢!” 旅客默然少許,淡言道:“他們自找的,特批駐守不負責這個,攔不住便攔不住吧?!?“是不負責,守在這的效果也就是邊境來的人會進門看看,整頓行囊打聽經(jīng)驗,亂流區(qū)這情況我又沒法長期呆在外面,貴重物資有頗大限制,邊防區(qū)只允許我逐步改良這個黑山頭?!?“這鐵殼子是不錯,防御良好隔絕內(nèi)外,能避免被狂風損耗道澤,老哥你機變一項屬實不賴,材料充足的話還真能讓你搭出一條防御壁壘,”旅客仰頭瞟了一眼,好像還真藏了個二樓,把一樓設(shè)計成蒸餅輪廓,剛進才的估計都以為是內(nèi)部太小,“猜來是怕你攻擊邊防,哪天索然無味對著后方砸點什么?!?“這防范顧首失尾。他們更側(cè)重的是減少變數(shù),可亂流區(qū)不變,亂流區(qū)外會變,無力影響兩區(qū)之外卻刻意抑制亂流區(qū)改善,打算在舊狀無法復(fù)原的情況下盡力阻止變數(shù)發(fā)生,我是無法對他們構(gòu)成隱患了,但濁風城一旦生變,我也無可奈何?!?“直接走,資源不足,不守這了,逼迫邊防區(qū)答應(yīng)加大供給,不行嗎?” “我就是他們最早反對的變數(shù)?!?“還真是卡在這了,”旅客揉了揉發(fā)僵的額頭,“老哥你悶這開店也算過于虛度,要不我沖個城門帶你活動下筋骨?” “我倒是想,”掌柜從貨架抓下一顆甜瓜,“有我在你沖不進去。一無裝備傍身,二無他人協(xié)助,今天來這就是想先打探一下吧,團隊合作也可能背信棄義,別指望來這的會是一群重信守諾的家伙?!?“沒別人,就我一個?!?“嗯?” “就我一個過來闖城門。其實準備都做好了,見過了不少濁風城的情報。今天就動手?!?“送物資的人今天就來,我一招就能把你打暈,綁起來托人送回邊防?!?“可別,白跑一趟太可惜了,切磋幾招吧,今天沖關(guān)不成,我就回去把事辭了。” 掌柜欣然,把甜瓜往小鼎上一扣。 “走著。” 草稿二 掌柜站在濁風城前,旅客靠在鐵堡后邊。 “一會兒別蠻闖,碰到城墻就麻煩了,”掌柜甩了甩手上的大斧,“需要道澤迸發(fā)才能脫險,稍有不慎就落個殘疾。誒?怎么坐下了?” “稍等,等破綻。”旅客半盤著腿,叉手抱膝瞧著城門的布防。兩側(cè)城墻都有兩人高的擋板,門前是一代高手拿著簡式大型斧,周遭是亂流區(qū)的烈風,正緩慢剝掠兩人身藏的道澤。 “不會有破綻的,最多等一字工夫?!?“我還以為你會拿機武出來?!?“試過不少,攜帶方便,就是用起來不太順手。你以戊家人的身份來拜訪我,這次就不對你用銃了。” “不搞個機關(guān)斧嗎?” “石金巨斧自有妙處?!闭乒衲抗庀麓梗嗣娴募y路。 旅客突然暴起,抬手拍向守關(guān)的斧手,卻猛見一記橫劈,后跳閃避間凝出一掌,又被徒手抓碎。 碎晶疾速降低手掌的溫度,掌柜拍了下斧頭,震散了侵蝕手掌的寒氣,并沒有被造成凍傷。 “真的沒破綻?!甭每投读硕妒?,瞧著掌柜的一套嫻熟行動。 “裝走神兒詐你一下。這幾年新出的戊家技巧太花哨了,威力又不如巫家術(shù)法?!?“我這是便習武學(xué)??赡芫褪悄7滦g(shù)法設(shè)計的?!?“便習還是側(cè)重實用吧,一掌離體,勁力不剩多少了?!?“這技巧另有奇效?!甭每驮捯裟┞洌蝗烁叩谋葡蛘乒褡?,掌柜剛提斧劈開,又見到落雹般的密集攻勢。 “虛里藏實,隔絕視線,限制行動,喂,老弟你還有別的手段嗎?!能聽清我說什么嗎?!”掌柜高喝起來,雙手持斧如揮袖翻江,肆意擊打下冰塊被輕松震裂,迸碎聲夾雜在風的呼嘯聲里,籠罩掌柜的落雹中泛起金色。 旅客無心作答,他正想著來亂流區(qū)前的一場談話。 他在這亂流區(qū)呆了這么久,好在我十天半月給他送點物資,他每次都拉著我聊個沒完,他雖心神堅定,守關(guān)卻難免枯燥,有戊家先問候后闖關(guān),我估計他不愿用全力,會豈圖以武斗獲取樂趣。 “那就先消耗一番,等他累了我側(cè)沖過去?!?這你等不來的,他體力耐性皆遠勝于你。記得把花招都亮出來,來一場讓人投入的眼花繚亂。 “障眼法我熟。然后呢?” 趁他陷入酣戰(zhàn)之時,用你那個武器,嘖,那個偏門東西嚇他一下,讓他驚退,然后你就能推門而入,濁風城門一碰就開,只要你有被此城朽化的資質(zhì)。 “心性不毅見識甚少,資質(zhì)方面我是達標了。” 不過我離開濁風城這么多年了,進城要求可能變高了,也可能我想多了,那城沒意識,或者有意識也不夠聰明—— “打住打住!有一點我再問一下,你就真讓我自己進去?” 你聽我畫餅……不是,你聽我劃個單兵作戰(zhàn)策略就明白了。 狂風讓濁風城難以尋覓。 亂流區(qū)的天色暗白朦朧,凌空似有嵐群,晝難見金陽巡挪,夜不顯星月一零。區(qū)內(nèi)具備奇異,疾風于吹撫中掠取闖入者的道澤,術(shù)法嘗試發(fā)動皆被打散于動目之間,凍土堅固不便開設(shè)地道,但邊防區(qū)的戍衛(wèi)能提供合適的路線。 戍衛(wèi)軍暫不對外提供亂流區(qū)便途軌跡,暫不開設(shè)相關(guān)外出通道,暫不提供高精度航游儀器,暫時禁止任何人嘗試以跨距類巫術(shù)聯(lián)接亂流區(qū)地點。 兩個身影在亂風中爭斗喝動,沙土并入氣流,這讓周遭環(huán)境惡劣的濁風城愈難靠近,卻也暴露了它的位置。 “再來再來,以習淬武,以武煉心!以心觸道,以道悟行!” 道澤如煙氣依經(jīng)脈游入巨斧紋路,堡壘茶館的店家正于烈戰(zhàn)中狂喜。 旅客倉促躲閃,移步間在地面附著冰層,但冰層剛蔓延到守關(guān)人腳下就被踏碎。 “老哥你還能分心防范?!” “無需防范!觸來者不足謂難!”掌柜右手持斧揮斬,左手出拳擊掌陸續(xù)破開手狀的冰雹,旅客見掌柜攻防靈活迅猛不出破綻,只好持續(xù)半遠程的低效打擊。 忽見掌柜左拳一握,手至臂間漸起金層。 “老弟,我已掌握你附著寒冰的妙門!” 旅客臉色一愣,暗道自己干嘛要來,這位老哥動起手來如舞家起躍,亢奮翩揚無可破解,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學(xué)會了【冰附】,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周旋的路數(shù)! “發(fā)什么愣!再來!”大斧又砸過來。 有個破綻。 記得好像說過有個破綻。 當時是怎么說來著了? 有個破綻,也可能不止一個破綻,亂流區(qū)的環(huán)境用不了術(shù)法,但城墻會分解物質(zhì)進行吞噬,邊防區(qū)雖限制資源,可要防守的只有城門。那墻前的擋板,布置時做到了與墻保持距離,卻又只設(shè)置成兩人高,如此即防止了有人打斗時直接撞死,又能利用城墻減少防守范圍,來人更別想利用這個墻外墻翻過去。他不會讓任何家伙出現(xiàn)在他與濁風城門之間,他會時刻防范你是否進入他估量的安全范圍,即便他想找點樂子。 “那我盡量拉大他與城門的距離?!?一旦你試圖繞到他身后,他一定會意識到你想在其身后擊退他,接而趁機沖城,那他將會立即向城門靠攏,再驚慌可能也會死守門前了。 “也有一種可能,他就站在城門前讓我打,我打不動,白跑一趟,”旅客又開始推脫,“你就再找個人同我去吧!我不想進城前先挨揍啊!” 無人可用,真的真的。這樣!我再加一倍酬金。放心,賭的就是有機會進去,失敗你也穩(wěn)賺不賠,金脈大佬現(xiàn)場教學(xué),簡直是你這支系求而難得的天賜機緣一一 “停,商業(yè)誘導(dǎo)到此結(jié)束?!秉c好定金的旅客轉(zhuǎn)身就走,淡淡回了一句:“人給你撈出來,別少一塊錢?!?好說好說,還得是你。對了,不登記真名?就寫這個川丶吾丶子? “九賢分治,霸者皆逐。我們這些霸道一域的,露信息干嘛,讓人群毆嗎?” 寒風淺淺泛起金色。 濤潮形的道澤在斧面騰落,奔向斧刃如陷深壑,掌柜似庖廚搖擺湯鍋般劈動格檔,一揮之下將擦川吾子臉頰,卻被一拍斧面閃避,索性調(diào)轉(zhuǎn)巨斧,斧柄一碰擊退對方。 “老弟我至今所用一百余記,皆為一招【刃山岳】。如何?還打嗎?” 川吾子瞥了眼城門,雇主唯一提到的破綻倒是這簡陋計劃的。這掌柜一早就貼在門前,折騰到現(xiàn)在,也就向前移成七尺左右的間隔,勉強能沖過去。 “老哥厲害,好在我有一式,形如湖撲海伏,續(xù)若江赴河輸?!?“好說,站著讓你打,讓你見識下什么叫我山巍峨,被動絕防?!?“乖乖,還有這招,”川吾子暗念情報有誤,但已入戰(zhàn)局,只能莽了! 川吾子甩動雙手,空攏手心,合掌貼在面前,猛得吹出一股雪花。 店家的視野轉(zhuǎn)瞬被風雪覆蓋。 “漫生迷啊……”掌柜端佯起雪景,“就數(shù)你們水脈冰支花樣多。不過怎么又是仿術(shù)法的路子?障眼法對我無效,你正左右橫跳將欲突襲?!?“溟世汪洋,有云凌上?!?“明事?溟世?你說的是?” “靜湖寂息,有禍于將。” “蒼言哀者,唯見為妄?!?“如亂無方,如綻青黃!” 聽著一句接著一句,店家逐漸想起歷史。 一道深灰色氣流向掌柜左側(cè)襲來,直沖他的臉頰。 一個舊時的慘烈信息充斥守關(guān)人的腦海。 一個站在陰云上的人揮動一把古怪的兵器,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逐入暴亂。 靜湖掀涌洪流現(xiàn)世,生靈在倉皇間被洶潮追殺。 似光輝凝結(jié)的身影在烏幕下與執(zhí)兵者對峙。 “啊一一!”驚訝與倉促,有時看起來就像是惶恐懼怕。 斧刃疾擲,大地震焉。 守關(guān)人向右退了一步,兩步,三步。 不過這些,川吾子沒去搭理。 一代高手反應(yīng)再快,突逢此變也大腦卡殼兒,停頓一下。 一息迅步,推門而入,完活。 果然是歡迎來客。 “濁風……聽他的意思,進來后估計不用動手?!?“但怕是要……動嘴?!?草稿三 “嗡——”大門嗡嗡作響。 濁風城的門,看似巨大沉重,手感上卻輕便異常,稍稍一推就進來了。 川吾子腦子里突然閃過一詞:請君入甕。 “小子!你晃點我!” 空! 一聲轟鳴充斥雙耳,川吾子雖知不足為懼,但還是心跳加速頭皮發(fā)麻,這一擊簡直就是來索命的! 大地余震未止,石金巨斧已然殺來。 可惜無效。 巨斧剛貼近【濁風】,便像被卸力一般不起波動,大量金脈道澤似螢星流光四散開來,倒是不失一番美感。 幸好無效。 濁風城,是由未知存在的投影降臨邊外引發(fā)而成,并非僅是純粹投影,而是城貌投影結(jié)合邊外物質(zhì)構(gòu)建而成。就算是一流高手全力攻擊,打在城門上也若觸無物,只能白白向這名為【濁風】的城池提供可吸食的力量。 “老哥你有甚可怒的?那么多偷闖進來的呢!都打死嗎!”川吾子不禁怒上心頭,多大點事,至于要命?和著寧可往死里打也不準進去?那不讓進去是為啥?只是防養(yǎng)蠱?那就不該提供力量吸食! 嗯,哪邊都說的通,我都進來了,就是不該打我。 “呼,呼,”店家喘息漸勻,隔著城門未關(guān)留下的縫隙和川吾子四眼相瞪,“你給我說實話,進去到底想作甚?” “我收錢辦事,只為撈人,這點我可是實實在在早就說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順帶一提,過一會兒我人都出來了,你也沒理由和我動手了?!贝ㄎ嶙愚D(zhuǎn)身大步前行,濁風城里云霧繚繚,進入霧內(nèi)方見得城中實貌。 嗯……至少情報是這么說的,這趟活計真是不穩(wěn)。 “等下!剛才那灰氣怎么回——”,城門緩緩閉合,又發(fā)出嗡隆的轟鳴聲,似乎是在刻意打斷守關(guān)人的話。 耍了半柱香的工夫,人就這么進去了。 掌柜鐵青著臉,看著濁風之城。 城上無人,城上無匾,無護城河,無守城人。 不算自己這個攔路的。 “我看你就是活的……”掌柜言語愈趨平靜,“你當我拿你沒辦法么?” 濁風城中時值正午。 云霧似一道屏障,進了濁風反而無霧,川吾子回頭一看,從城內(nèi)向外望,四周倒像是被云霧包圍,只是向上還好,并無霧氣,烈陽正亮。 堪稱大型級坐井觀天。 “被幾十丈高的大霧墻關(guān)著,卻沒半點不同于外界”,川吾子心起思量,“看來是見怪不怪啦?!?城中正開集市,與外界諸多小城一般無二。 雖非鬧市,但有一片和氣,左邊賣筆墨紙硯,擺件衣飾,右邊有香料字畫,書集兵器,還有一些風車之類的小玩意。 每個人都在悠哉悠哉地叫賣,也不大聲宣告,像在哼著小調(diào)一樣,還有幾個攤販真的哼起歌來,是很有民謠感的節(jié)奏。 真是詳和啊……如果人來人往不是一個個穿著各式斗篷,算上賣家們在內(nèi)都是斗篷和蓑衣以及各種蒙面遮容的裝扮的話。 一個個的還時不時發(fā)生晃動,一閃一閃的,有個別的消失在原地,好幾息才復(fù)而出現(xiàn),好像誰家留影石嚴重老化。 “果然都是投影啊……”川吾子喃喃起來,如果城里的人是幻象,那賣的商品會是……? “出各類武學(xué),一概全本,價格平廉,還可商量~”川吾子走向右邊一家推車小攤,看著羅列一本本疑似盜版,想到既然攤主把討價還價說得直白,估計談不上難招惹。 柔挪術(shù)丶風游槍丶大開棍……喲,濁風城的攤子也賣寒青手啊。 寒青手,一本很容易買到還特好學(xué)的實用書籍,只要你是水脈冰支,大可去花二十文買一本無錯別字的盜版【寒青手】,省去正版高出三十文的價格,那是書坊想收的包裝價。 能省一點是省一點,而且三天就學(xué)會第一重,這才叫惠民,【惠博】書坊的正版還是留給各位財務(wù)自由的買主吧,我一個小戶過得可不容易吶。 “老板,【風游槍】怎么買呀?”川吾子欣欣然道。 “白送白送~” 嗯?什么白送?! “老板……咱們買二送一如何?” “白送白送?!?欸?!你這投影……挺惠民吶。 濁風城外,亂流區(qū)中。 金色在風中凌亂,風中有憤怒的白然諾。 一方豪杰白然諾,武號【沉殺】,金脈高手中當屬佼佼不凡,其人主修重武輔修陣法機關(guān),曾持兵器【石金巨斧】攜百名精銳闖千重疊陣,以力破巧直殺陣靈,一百零一人全身而出。 武賢特批其獨守濁風城,披【山圖】為勵,以免宵小探闖城內(nèi),雖難防范高超的跨距術(shù)法,但其人便是最后一道屏障。 無詔不回,袍衣立命。 “誰當成命?是我樂意!”白然諾揮動斧刃,如以狂風亂流為敵,巨斧錚動之下大地崩掀。 守關(guān)人今日想做破城者。 白然諾晃身一動,巨斧劈入凍土,隨即掀起一塊廿丈之地,猛然間向城墻墜來。 濁風城嗡嗡鳴動,將一塊大地分解為沙土吸收,又開始散發(fā)風沙,將風沙匯向白然諾創(chuàng)造的深坑里。 濁風城開始修復(fù)周邊地表,一如白然諾剛來時那樣。 “你也算大號機關(guān)吧,會吃會吐又怎樣?撐不死你也累死你!我就守在這喂你吃土!”白然諾拔動斧柄,幾塊十丈之地破空而來,向著城池各處砸入。 大地們奔赴著化為塵埃。 “靠近三寸之內(nèi)則分解死物?修復(fù)不消耗力量?來來來,今天就看看你達到極限會怎樣!是破滅?還是暴露源頭?!” 白然諾圍繞城池投擲大地,逐漸圍繞城周制造起盆地來,突然反身一斬,直擊城下凍土。 土地崩裂,煙塵轉(zhuǎn)眼被亂流吹開。 濁風城凌空在盆地之上,若蜃樓巨廈將墮于地,宏宏然似山岳塑象,巋凌安穩(wěn)自在寧寧。濁風城底部旋起沙渦,開始專注修復(fù)城下土地,其慢如龜爬的修復(fù)速度看樂了白然諾。 “真是蝸牛一般,蝸牛一般緩慢,蝸殼一般牢固!是承載太多所以難以分心運作嗎?”白然諾仰望天空,灰蒙蒙泛亮不見朝陽,不知這算不算叫亮無天日。 “吐得這么慢想來吃得很香,給你弄塊百丈的”,白然諾似老農(nóng)耕作,甩力一劈入土,將斧面全部沒入大地,裂線直至濁風城下。 巨斧長柄紋路顯現(xiàn),亮黃色線漸顯裂跡雷枝之形,這是持兵人將全力施為的跡象。 “你再折騰下去,一會兒出了麻煩就只能干看著了?!?打斷者出現(xiàn)了,出現(xiàn)在守關(guān)人后方。 白然諾默望著地面,雖說新掘的盆地沒什么可看的。 “是你啊子或,我猜過可能是你。” 白然諾有些心塞,轉(zhuǎn)身看向自己的老熟人。 算計人的家伙在事發(fā)前,有可能防備別人防備他。 沉默幾息后,白然諾打破僵局:“那小子你找來的?說說吧,怎么回事?!?草稿四 白送,還說了兩次,原話白送白送。 若在平常發(fā)生,最稱心的應(yīng)對,是拿起來就跑。 但這是濁風城,不在此應(yīng)對的涉及范圍內(nèi)。 “我在城時,城內(nèi)長日陰森。黑蓬投影四處游走,不明藍煙滿城飄散。不可輕易開口,稍有不慎涉及某些事件,就可能被投影圍追堵截,他們找麻煩時可不只是投影了。” “這是你在過去獲得的經(jīng)驗,如今情況可能更糟,【大演算術(shù)】怎么說?” “【小演算術(shù)】顯示,城內(nèi)白日詳和,證明濁風城已有白日,我在時連顆星星都沒有?!?“吝賊!我要【大演算術(shù)】!”川吾子當時聽到這句茍扣,手骨握得喀噔直響。 但這趟活不能不接,再精打細算,也算不了無錢可算。 另外…… “出各類武學(xué),一概全本,價格平廉,還可商量~”攤販又開始先前的招呼。 嘖,保險起見,先撤了,說不定如今觸發(fā)投影攻擊的條件就是購買,剛才已是冒險了。 “點火把的才是【訪客】,或者說未邪化的【訪客】,我們聚在一起抱團取暖,商討合作與撤離,那時需要小心投影,他們對聽到的話識別錯誤都可能來找麻煩。我得到一點情報,訪客如今不必偽裝,越明顯是外來者,越容易被同行找到。濁風城出現(xiàn)白日后,那些麻煩的家伙都藏起來了?!?這情報跟沒有一樣,我該怎么找人?先聚群?城內(nèi)或許精誠合作,到了城外就不一定了。 川吾子心里嘀咕著,目光揚向周邊攤位,商品皆稀松平常,投影們來來往往,大路寬闊足可交相通行,自己正站在街頭,靠近的投影在快與自己撞個滿懷之前,靜駐幾息瞬消于原地。 沒有在攤位逗留的? 會購買的便是【訪客】? 街中投影確如情報所言,不曾識別出川吾子是異類,只在街上緩步前行,幾個攤位旁瞬現(xiàn)出斗篷人,向前方慢步著不知往何處去。 跟上跟上。 川吾子疾步游走,躲過迎面而來的幾個投影,目光掃過周邊攤位,沒什么特別的信息。 投影們向前移動,不曾避開撞來的同類,只是在快觸碰時閃消換位,繼續(xù)若無其事朝城深處趕去。 川吾子遙望深處,一棵大樹頗為醒目,狀如小樓枝干繁盛,兩邊各有一條粗大的枝干垂下生長,枝身似乎不生分杈。 似乎是……插進了泥土里? 川吾子心生疑惑,突然發(fā)現(xiàn)投影加快了速度。 怎么越來越快了?! 川吾子緊跟著投影前行,輕快步伐轉(zhuǎn)為小跑,投影卻是越來越快,似乎想把川吾子甩掉。 川吾子手聚寒氣,一拍大腿,腳下生起冰層,玩起了溜冰。 嘖,敢情剛才是在裝遲鈍,難道是個【訪客】? 不,這十幾個都是【訪客】嗎? 川吾子掃視周邊,攤位上的貨物是桌椅板凳等生活用品,再往前是常用機巧,攤販們大聲招呼著,言語急促而激烈。 “最后一批!最后一批!售完即止!明日即漲!” 不對!這是時間……不,是變化流速,城內(nèi)變化流速加快了?! 川吾子正想著,突然瞥見一處貨架上節(jié)奏器正緩慢搖動。 假設(shè)城內(nèi)節(jié)奏器未與外界不同,那這個節(jié)奏沒毛病,那就不是流速異變。 那這是怎么回事?情報可沒提過這點,子或他沒經(jīng)歷過? 正想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緊跟著叮叮鐺鐺的擊打聲。 投影們深入城中仍不肯減慢速度,疾快地朝著更深處走去,到達樹前兵分兩路,似乎又在樹后合流向前。 川吾子卻是放慢了腳步。 喲,到處都是鐵醫(yī)鋪啊。 一片熱火朝天錘打沸騰的場面,巨大的機關(guān)發(fā)出嗚嗚的轟響,幫助工匠加熱丶碾壓丶鑄煉丶打磨,只是不知為何沒有鍛打的機關(guān),工匠皆在手工錘鍛,不曾停歇。 鋪面陳列的兵器,一個個森然精良,寒色生輝。 川吾子不禁感慨。 大爐旁穿著斗篷加鐵,還裹著個黑手套,不熱嗎? 濁風城門下,新生盆地中。 濁風城正艱難地修復(fù)地基。 一記月形斬擊飛來,崩得一聲爆起塵煙,煙沙撲動,又轉(zhuǎn)眼被強風掠走。 濁風城又在盆地里凌空,底部的沙渦緩緩旋動,再一次向下填充沙土。 “麻煩,竟堅持不懈,”白然諾雙眼微瞇,長眉飄動若山石掛縷,黑色發(fā)須正淺泛金光。 要不要來一記狠的呢……邊境那幫人估計會拍胸贊成。 “額,你問我怎么回事,”子或抖了抖衣衫,拜白然諾所賜,蒙臉一身沙?!澳阆劝汛蟾^收了,我有正事要講。” “不了,就杵這,”白然諾順手將巨斧插回地縫,“別兜圈子,那小子言簡意賅讓我想起來點東西,接著有團灰氣突然冒出來?!?“霸道一域嘛,學(xué)點手段裝模作樣實屬合理情況,我弄點煙塵也能詐人一下,比如在銃里放點——” 子或正說著,只見白然諾斧柄一擰,一道裂痕直沖腳下,自己下意識地抬腳獨立。 “大淵現(xiàn)——!” “停停停停停停停!”子或大步一邁,立刻靠近白然諾進入安全距離,“這么多年,守在這能有多大效果?和坐以待斃區(qū)別很大?你頂多是給進城提高點難度!還只是闖城門的難度!” “很難么?好像是很難!我差點把他砍了!結(jié)結(jié)實實的心驚肉跳!胃里翻江倒海!”白然諾握力一提,又被子或把住手腕,正要作怒,忽見子或氅袍揮振,一手指城,目光炯炯而昂然。 “什么意思?” “我雇的這人,有可能毀了這城!不!是近乎必然將毀掉【濁風】!” “荒唐!”白然諾略顯嗤笑,言語譏忿:“你記性變差了?!而且那小子才幾斤幾兩!” 子或不見泄氣,仍然興致勃勃:“這個人,我精挑細選,獨一無二!天時地利人和萬般在我!就是最壞的情況你我也壓得住!” 真是豪言間意氣風發(fā)。 白然諾盯視子或。 “撈人是假的?”他雖曾有此猜想,但得到了依據(jù)還是有些惱火。 子或仍在望著【濁風】,只是高抬的手緩緩發(fā)下,臉色漸趨平靜,甚至有些陰黠。 “也不算完全是假的,”氅袍者輕言喃喃,“只是人可能不在里面了,或者……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草稿五 川吾子在旁觀打鐵,或者說是單人圍觀鑄兵。 這幾個鋪子弄得都是尋常的防身兵器,譬如小桿錘丶梃棒棍丶伸縮鞭,屬于是民間旅客走動江湖,便攜易用又避免鋒刃傷己的防身用具。 抬頭眺望,周邊鐵鋪至少三十家,鋪與鋪圍成一周,巨樹成了周心,工匠們急促激烈地錘煉兵什,每位在店里都是形單影只,又好像工作皆是急件,忙忙碌碌不見停歇。 黑色曲形墻面圍住四周,幾十家店鋪依墻而建,配上自己剛通過的街道,好似一個特大號的平底鍋。 這環(huán)樹打鐵丶地面瓷白的氛圍……怎么一股子大祭壇的味兒。 川吾子想不明白其中路數(shù),他對祭祀儀禮并無研究,也沒聽過誰家祭祀要開鐵匠鋪。 “店家,買一桿小瓜錘?!贝ㄎ嶙訙愊蜻M來時左側(cè)第一家店。 鐵匠的揮舞越發(fā)有力,幾息后又大步流星地把鑄料投入水中,呲啦聲竄了出來,配上冒起的濃霧和拿鉗不動的黑斗蓬組出了一套動靜結(jié)合。 “……店家,來十件雙截棍?!贝ㄎ嶙有闹邪缔郏缓耙簧ぷ??就怕引發(fā)異變啊。 這鐵匠真是專心致志,二話不說又忙起活來,絲毫未因川吾子的到來生出半點遲疑。 “店家!”川吾子大吼一聲。 不明不白還靜觀其變,城中情況尋常,就算為防萬一,也至少要先有些許了解,困久了就可能是遲則生變,這怎么穩(wěn)? 嗯,莽得很有想法,只可惜沒反應(yīng),鄰鋪也很專注。 “真是沒個活人,”訪客川耐心愈減,這里差不多是類似幻境的場地,估計是個慢活,先摸清城中特點,再想想目標會住在哪,估計得推敲個幾天,要是有人替我做點試探就好了。 隨即轉(zhuǎn)身握起一根長棍:“打得挺好,好像就是實物,我拿走啦?!?店家不說話。 又一個白送?得,我背對你走,活靶子在前給點反應(yīng)啊。 店鋪伸出了戴著黑手套的雙手,開始在兵器臺上扒拉扒拉。 來活!準備悶棍!川吾子停步聽后,將欲回身。 轉(zhuǎn)肩見鐵匠舀水澆火,拽動機關(guān),灰布一罩,收攤打烊。 旁鋪鄰鋪紛紛效仿。 一個個用灰布裹好攤位,齊齊快步向前小跑而去。 樹后突然顯出轟鳴,像是某種大型機械正在運作,川吾子發(fā)覺這是本與鐵鋪聲音夾雜一起而發(fā)出的,現(xiàn)在只剩下前后兩處聲源,這才顯露出來。 鐵匠們的行動遠快于之前的投影,幾秒間分左右兩股涌向前處,川吾子跟著繞到樹后,發(fā)現(xiàn)又是一道類似庭院入口處的街口,可是這次的墻后霧墻向剛?cè)氤且粯油耆馑?,鐵匠們潛入霧中不見蹤跡。 訪客川心泛思量。 按現(xiàn)在這情況,前面估計有幾十個甚至上百投影聚集,濁風城存立許久,這鐵鋪一家陳列也不過四五十把,若這庭院一直如此,那更多的兵器去了何處? 存在某種消耗? 【訪客】使用了兵器,算作無償補給? 城中一路走來,并無打斗痕跡。 這鐵棍做工尋常,但細細制作一道道凹環(huán),分布恰到好處,可見會弄精細活,還結(jié)合了實際,鋪中陳列至少十種,甚至各鋪還可能有些差異。 假設(shè)有負責搬運兵器的投影。 假設(shè)有需要使用兵器的事項。 假設(shè)有一個或多大,龐大未被填滿的武備庫。 這棍子給人感覺就像真的…… 掄起來給地上來一下,說不定就有線索了。 或者朝那樹甩過去,又或者砸個鋪子試試。 “糾結(jié),”訪客川嘀咕著,“我又不愿意把自己作死,這地方出了名的神秘,要是我現(xiàn)在出去會怎樣?” 大概會被那【沉殺】笑話一頓,這趟白來,成了無箭驚弓鳥。 訪客川思量越發(fā)繁雜,驚覺這城內(nèi)正生巨變。 “這天色在急速變暗?!” 心聲剛起,忽聽得“收攤了,收攤了”的招呼聲此起彼伏,正是后方街道傳來呼喊,接著便是又一群黑壓壓們沖進院里,先來的慌慌張張,在捅擠下一閃一閃,后來的慢慢悠悠,跟著前方的隊伍前叉兩批前行。 川吾子只得讓路,看著他們茫茫奔去。 先跟過去看看吧,至少要安全撤離,但目的是撈人出去,最低要一觀【濁風】現(xiàn)狀,這情報還是能賣一賣的。 比如賣給那吝賊,讓他貪婪的生涯里尚能幸得交易的眷顧,這就叫大有氣度。 川吾子正要跟隨最后幾名投影進前方的街道,天,徹底黑了。 火把就在包里,點還是不點? 濁風城的黑夜確實黑的通透,遠方機器的轟鳴像猛獸在囚坑中怒吼,訪客川感覺不到風的流動,前面是大霧里傳來有規(guī)律的隆音,后方是空曠的平地在深暗中穩(wěn)定又平靜。 情況像是在誘導(dǎo)川吾子折返,又像是在靜路中醞釀陷阱,在黑夜的施壓下引導(dǎo)川吾子沖入未明。 川吾子慢慢靠在出口旁的鐵鋪邊,摸索著蹲了下去。 抬望了下上方的漆黑,竟是一顆殘星也無。 內(nèi)部剛?cè)氤潜悱h(huán)境突變,外部的門墻將物質(zhì)與道澤分解吸收,荒涼的亂流區(qū)下是凍土上是狂風,里里外外透著不易接觸。 怪不得邊境軍屬的表現(xiàn)是拒而不毀,白給的一道屏障,就算有人穿過亂流區(qū)來到邊境,把人抵在亂流區(qū)邊緣,死守邊境與亂流區(qū)接壤之地,對方也是術(shù)法無效干瞪眼,巫賢分治區(qū)的看家本領(lǐng)成了擺設(shè)。 或許平定亂流,只能嘗試毀城,據(jù)記載亂流區(qū)于邊境悄然誕生,后續(xù)有人發(fā)現(xiàn)濁風城池,但礙于門墻的情況在內(nèi)部嘗試更可取,可能否結(jié)束亂流區(qū)尚是未知……再者,誰知道術(shù)法失靈究竟是因為城池還是別的什么?亦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這種莫名其怪的地方,我栽掉的可能性極大。”黑暗中的川吾子感知到自己的聽覺越發(fā)明銳,轟鳴聲開始減輕,似漸行漸遠,身邊仍是寧靜。 “我猜僅是明面登記在冊,闖城未出者也至少百名,也難怪子或缺乏人選。但頭鐵的何曾少過?豈會找不到第二人?” 夜近無聲,訪客川只聽見自己的心跳呼吸,似寂非寂更引慌亂,心神動搖之下思緒涌來。 不會是讓我送死或者受困,至少不只是,應(yīng)是我能起到某些作用。 這些作用會讓我?guī)顺鋈?,至少能提供一下濁風內(nèi)部的情報。 但他不曾向我提及,這些作用應(yīng)是我長久具備且在他面前展露過的。 哪怕是閑下一子亦非無用功,也不至于刻意不提及值得落子之處。這城內(nèi),我是能活下來的。 想至此處,川吾子心神趨于平穩(wěn),不知不覺間開始用思考活躍心神,冥冥夜域一如深淵,身在其中的人們或泛生恐懼或漸生茫然,以各種心況為開端逐漸心神迷失喪落理智,不斷推尋條件考慮出下一步的做法,至少在鞏固心神和繼續(xù)行動兩方面都有益處。 難道是以我能否出來判斷某件事物的情況?不會,大演算術(shù)雖耗費極高,但和答應(yīng)我的酬金沒法比,我也未必打不死他。 另外沉殺甫堅守城門,這位老哥人品得天下稱頌,子或若想殺我,他不會漠視旁觀。 再者,子或想僅用一個人的生死判斷事況,豈會選我?比起用一個信息缺漏模糊的小戶得到答案,不如大演算術(shù)來得穩(wěn)妥可取。 誒?那個待撈的人,又是怎么困在這的? 子或說是要動嘴,一路走來卻無人可談,這吝賊的情報怕是有誤。 誒? 城墻吸收物質(zhì)? 兵器去了哪…… 有人動武,兵器被打碎了再被吸收? 用【冰附】以寒氣侵蝕鐵棍,再用掌勁拍碎,等上一會撫摸地面看原處有沒有碎片,答案便一目,啊不,一手了然。 “是能了然,我才不干?!?【訪客】川轉(zhuǎn)瞬間排除了這個想法。 不了然能怎樣?不了然不怎樣。 貿(mào)然消耗暫且免了,但不行動耗時間。 也罷,不等了。 川吾子拿出火把,擰動機關(guān),正要吹氣,突然余光一亮。 一個人攜火光從霧中走來。 草稿六 川吾子屏住呼吸。 火把就在嘴邊,倒不是擔心火焰暴露自己,這次準備的是頗安全的一款,需要捏住機關(guān)的同時對準猛吹才能啟動。 霧墻里的轟鳴聲從一字前逐漸降低,在這人剛出來時已然消盡,黑夜中只有兩件事物最明顯,一是火光一是寧靜。 這家伙不發(fā)出半點聲音。 從霧中走來的人拿的火把款式很古舊,是要隨身提帶油壺補充燃料的類型,加上火把自身是金屬,負重過大,不如木炬方便。 沒有呼吸聲的川吾子感到心跳激烈。 總算見到同行了。 都是【訪客】,打個招呼? 這人站立良久。 突然高舉火把前進。 接著是兩個、四個,是一條浩浩蕩蕩的火光線路。 為首的帶著隊伍走到庭院中央,不知點燃了什么。 一點點噼啪聲中,川吾子看到一棵紅亮的巨樹。 雨傘形的樹身逐漸在燃燒下顯露身形,火光擴散出來,波及到川吾子三丈之前,不斷有人從霧中走出,又是舉著火把的人。 又是遮得嚴嚴實實的裝扮。 這次是千篇一律的長款蓑衣,戴著圓臺形的東西倒扣在頭上,圓臺小面扣在肩膀上,手臂露著琵琶袖,手上裹著某種附加金屬的東西,像是介于手套與手甲之間。 火光開始向川吾子靠近,川吾子緩緩挪動,躲到覆蓋鐵鋪的灰布下面。 這就是其他訪客?裝扮這么統(tǒng)一?我碰上了個大組織? 訪客川悄悄打量著炬手們,霧中來者陸續(xù)不減,聚集在焚樹而成的篝火旁,一圈圈圍出更大的圓形。 這……這總不會是投影吧,靜靜地站成一體,間隔均勻有條不紊,以正轉(zhuǎn)方向逐步停位,都是左手舉著火把,面向火樹像是特殊的盆栽。 盆栽群仍在增大,直到最后幾名站到了鐵鋪邊上,最后一名直接停在了霧墻前面。 至少能確定這是個組織了,這手上戴的是一種參考手甲的手套,手上分三個關(guān)節(jié)區(qū)各有竹片斜切般倒尖形狀的配飾,握拳應(yīng)該能形成螺旋狀的尖刺防護,但美觀足矣,并不一定適合實戰(zhàn)。 可能有機關(guān)調(diào)節(jié)朝向,還得結(jié)合手型攻擊,但手套不是手甲,鈍傷這一點難以避免。 肩膀上這就是個圓臺,好像沒有脖子的奇異生物。 “在之皆不誤,存之必符恰?!?川吾子左前方,有一群蓑者齊聲朗朗。 “高成藐諸過,竊國亦頌之!” 這是正前遠處另有一片群人高喊。 “獨貴宇王主,其利凌萬生!” 這次是站在川吾子旁邊的人群,他們吶喊著,朗誦時似是一個人的聲音。 訪客川趁機站起來,又聽到更多的呼聲。 “涉者即好,好者即崇!有嫌即罪,能作即為!” “我旗曰愛,我旗曰城!我旗曰族,我旗曰災(zāi)!” “優(yōu)者繁甚,不試達之。疲于蜷耗,勿思良劣!” 炬手們前者將手里的火把拋入樹下,后者又將更多的遞了過去。 巨樹在一番燃燒下只剩下了枝干,可枝條卻如生長般迅速粗狀起來,主干越發(fā)萎縮,但那兩根深陷泥土的粗枝卻越發(fā)壯大,酷似取代了主干一般。 蓑衣者們漸漸不再陸續(xù)發(fā)出呼喊,而是聲音交雜間紛亂起來,逐漸將雙手慢慢高抬。 兩根向下粗枝也開始細縮起來。 蓑者們緩緩向前聚近。 川吾子轉(zhuǎn)身走進霧里。 好險,還好想起來了。還真是想啥來啥。 按外行人的經(jīng)驗,疑似典禮的大型活動,雜亂無序的要盡快遠離。 比如巫家出了什么要作亂的家伙,正在研制什么東西。 這焚樹蓑圍的調(diào)調(diào)不像聽說過的蠱家手段,但情況夠壞的話,整個院子都是養(yǎng)蠱場。 逃唄。 訪客川剛進霧墻,后面?zhèn)鱽肀浪榈穆曇簦孟袷谴髽浔粨艿囟稹?接著是更大的坍塌聲,仿佛整個院落在身后轟陷。 川吾子加快腳步,但這次的霧墻與城門后的相比濃度不減卻更加厚重,讓人不由得懷疑新霧墻是否有害呼吸。 視野開始清晰起來,新的環(huán)境盡皆展于眼前。 一個與川吾子所知的各色區(qū)域都頗為不同丶一個難以被訪客川猜到大概、一個非大演算術(shù)告示于人則近乎不可預(yù)知的景象驟然呈現(xiàn)。 訪客川越發(fā)不能思考,他克制不住地愣看著黑白灰三色編織的宏大市鎮(zhèn)。 同后面大院子里類似的白色瓷感地面,兩邊紋畫云雷的建筑每幢都大致兩層高,招牌上是古圖騰款式的大標識,門旁有豎版的店名文字,屋頂泛綠,好像有雜草堆積,門店之間的墻面地面也是綠草覆蓋,似乎是有意種植的。 遠處有不少細高的建筑,更遠處又是濃霧。 這微加翠綠的素色世界與霧墻渾然一體,川吾子有些愰惚,兩側(cè)的圍墻看不到盡頭,前面的高型建筑中,有一根細柱直上天穹,細高建筑群后又有不少小樓狀的東西,只是距離過遠難以看清。 川吾子有些心生退意,濁風城內(nèi)外大小不一雖在情報之中,但眼前的宏闊景象確實超出預(yù)想,單調(diào)的配色與一路道通丶兩邊齊列又直達遠處的布局,簡樸的雷云紋樣少量地裝飾在臨近自己的建筑上,這幾家門店都是懸山硬山之類的常見款式,通俗與簡約構(gòu)建于眼前,新奇廣闊得像落于世外,城內(nèi)的特殊難以讓人適應(yīng)。 回大院……院里好像炸了。 整座市鎮(zhèn)靜謐安詳,夕陽被遮擋,但天邊泛起濃烈的紅光。 空中沒有云朵,一塊巨大淡藍絲帛裹在市鎮(zhèn)上方一般搭配著漸變橙紅的霞。 罷了,走吧。 或許并無危機…… 川吾子向前一邁,突覺腳下觸感不對,下意識地收回。 晚了。 川吾子正回想剛才前步好像踩在空心上,前方立刻落下一塊,頓時機關(guān)四起,面前緩緩抬起一個一丈高的黑色門框,更前方的院墻口從墻里長出門來,緊緊閉合時還噴出一股霧氣。 “不請自來者請暫待檢查,危險物品不可帶入素機。” 聲音平平淡淡,門框發(fā)著白光。 草稿七 “能再講一遍嗎?” “危險物品不能帶入,你不請自來,需經(jīng)檢查。這里叫作素機?!?又是平平淡淡的語氣,聲源似是在面前的門框,又像是從前方的地板發(fā)出的。 改了措辭,是同行? 訪客川的腰包里道具不多,真要說個危險物品,自己攥著根鐵棒。 “我這有根棍子,其它的都平平無奇?!?“前面院子里的?” “對?!?“帶著進來吧,不過檢的會暫存起來,等你出了素機來關(guān)口取?!?“怎么查?” “從門里過來就行?!?川吾子跨過門框,走到封閉的大門前拍了兩下,厚重的金烏鋼不像內(nèi)藏機關(guān)的樣子,但剛才確有霧氣飄出來。 “用材不錯,檢查完了嗎?你在門后?” “好了。在,我在素機?!?大門下方噴出水霧,前路寬平,通向遠處的高建筑群,兩側(cè)是衣坊湯館餐鋪等類,有立牌上寫著【且購新衣】,招牌上畫著一人,左手拿著矩尺,右手持衣,衣體像河流般橫飄至左側(cè);一塊碑上刻有【包香久客】,圓匾上的是一雙手快要把包子成形。放眼望去皆是一二層樓高的建筑配著圖騰款的匾額與豎寫標名,店之間與屋頂脊處鋪著一邊邊的青草,這里像是白色餐盤上的飯團被鋪了一把綠菜。 “只有綠色是不是太單調(diào)了?” “不是啊,這不是還有黑白灰三色么?” 又是平平淡淡丶不緊不慢的聲音。 這次的聲源是川吾子旁邊的碑塊。 “人在哪里?藏藏匿匿的?!?“是要見面嗎?我過來要費些時間。” “不急,我等?!?“向前直走至第一岔口,左轉(zhuǎn)后直行,我會在一字內(nèi)與你會合?!?川吾子后踢一腳,瓷感的地面滑翔起來極為流暢:“你這術(shù)法弄得不錯啊,一點兒道澤的外露都沒,距離也夠遠。怎么稱呼?” “不是術(shù)法。”又是一側(cè)標名上傳來聲音。 “嗯?不是術(shù)法?” “不耗道澤的,我叫梭代靈?!?“什么說帶聆?”川吾子左轉(zhuǎn)入一處巷道,看到遠前一個個頭很大的環(huán)狀物在緩慢移動,卻徘徊在前后六七尺,來回挪動著好像被拴住了。 走近一看,一臺豎放的巨型膠帶般的機器正用懸浮的機械手拉扯其身后的導(dǎo)線。 “等下,這線很牢。” 八邊形的屏幕臉顯示著波動形的口型。 草稿八 “一只……金怪?” “不是金怪,我是模擬已知高程度智慧生靈質(zhì)內(nèi)的術(shù)法線路羅,以素機內(nèi)部部分機巧為自由載體及聯(lián)訊工具,暫定名為梭代靈。梭是織梭的梭,代是初代的代,靈是生靈的靈。你看我臉上的字,從上至下從右往左?!?“呼——,”訪客川只覺得額頭發(fā)緊,“明白了明白了,我想想怎么形容……你是一只……一臺……一只能自由移軀的假金怪?” “那可不。” “匠家的?” “不是,濁風本地的?!?“唔……。” 機械手取下導(dǎo)線,掛在梭代靈后方的倉庫墻上,庫里三側(cè)是另外幾臺環(huán)狀大膠帶一樣的儀器,川吾子猜想這些應(yīng)該是其他軀體,或者俊代靈正休眠的同類。 小燭臺一樣的機械手回歸梭代靈的身側(cè),像一盞燈籠一樣在環(huán)頂搖搖晃晃。 濁風城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川吾子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怎么稱呼?” “川吾。” “你是在濁風迷路了,還是專程來素機?” “都不是……我是來找人的?!?“活生生的人?”梭代靈身后的倉庫緩緩關(guān)門,“我只知道一個?!?“嗯?!” “我只見過一個人,不確定是不是你要找的?!?“在哪里?活人就行!” 亂流區(qū)的風猛得打臉。 土地被濁風城恢復(fù)得結(jié)結(jié)實實,城門外,一個半鋼制的大帳篷搭在凍土地上。 有人穿著氅衣,袍袖上紋繡著星辰曲線的連象,背部上有鼎形的圖騰,正在來回踱步。 名叫子或。 有人坐于爐前,向左側(cè)視一眼,透過玻璃窗看了看濁風城門,轉(zhuǎn)而拿起勺子攪了攪爐鍋里的米湯,并撒了把糯米。 名叫白然諾。 “就拿這個招待客人?!”穿氅衣的不樂意了。 “我吃的不都是你送的么……”,白然諾慢悠悠地給須子打了個結(jié),又把眉毛掛在耳后。 “我上次送的那幾箱芋頭呢?” “太香了,早吃沒了,”爐鍋內(nèi)的香氣越發(fā)濃郁,白然諾一勺入碗遞了過去,“瓜果還有很多,我去拿?” “不了,飯后說。”子或撕開一袋凍食,“我?guī)У母≡佣际呛谥ヂ轲W的。” “那就好,不能再送五仁的了。我記得湯團現(xiàn)在叫湯圓了,別急著下鍋,先煮一個嘗嘗,你別買成油滾了,那玩意炸著好吃。” “糯米留一點我晚上要弄糍粑,”亂流區(qū)的風擊打著帳篷,像亂鼓雷隆,子或半碗米湯下肚,覺得兩耳發(fā)熱氣血暢快。 果然是資源緊缺的亂流地帶,這米湯香是真香,淡是真淡。 “你那個鐵饃饃……就放遠處晾著?” “只能晾著啊,用金烏鋼做的,貴得不能再貴,萬一發(fā)生驚變,毀了就沒第二份了?!?“放心吧,有咱倆兜底呢,”子或起身掛上氅衣,“咱倆就能壓得住,怎會搭上一套堡壘。” “你估計他多久能出來?” “應(yīng)該……不超過一周。” “一周?我相信他能出來,是因為你還有點良心,”白然諾舀起最后一塊湯圓放進鍋,忽然從懷里掏出一顆大芋頭認認真真地削了起來。 “誒這不就是芋——?” “閱歷太少。我與他交手,一套冰支武學(xué)勉強能防身,前提還得是在濁風城內(nèi)。眼下世況,這樣的戰(zhàn)力、這樣的年紀能經(jīng)歷過多少風云?那些東西朽化心智、廢敗意氣,他再聰慧,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出不來的,出來了也是身心俱疲,甚至是頹喪消沉找墻撞死?!?“閱歷才智不把控見解深淺,一如資歷不過是閱歷的托襯。再者,他是引子。引子,不必太強?!?“要引什么?” “引亂。引出能動亂之人,引能亂者想動亂。等一下,芋頭別削,切塊!” 草稿九 梭代靈的環(huán)狀身軀向內(nèi)長出椅板,托著川吾子向遠方前行。 星辰群在夜空彌漫,讓人沉靜,讓人舒心,如今的年月,又讓人珍惜,更何況在一些城池,可稱稀奇。 “一定要慢慢走嗎,梭在紡織機上不是很快嘛……” “素機內(nèi)提倡慢行。夜里了,他可能睡了,已經(jīng)給他發(fā)了消息?!彼蟠`熟知線路,附近的路燈陸續(xù)為其照明,“這附近有個宿館兒。今晚先住一下,飲食館兒里自帶一點,不過都是些耐久速食,邦硬?!?“到了叫我,我估計會慢慢睡過去?!?“人到了新地方不是容易失眠么?素機內(nèi)還好,濁風城別的地方可并不安全。” “是啊……”川吾子眼光迷離,“你說的創(chuàng)造者,名字風格都符合我要找的人,是他了,到了他的地盤,我可以放心休息了……” “你挺喜歡星空嘛,資料上說,月亮出來了,只有殘星逗留,群星的光芒近皆被覆,殘星與月為守為鄰?!?“……也談不上喜歡,懷念吧?!?“月亮……看起來怎么樣?” “一個灰蒙蒙丶發(fā)亮的大圓盤子?!?“和資料上的一樣?!?“濁風……沒月亮嗎” “沒見過,可能全城都沒有吧……到了?!?川吾子踏上地面,晃動著身板發(fā)出關(guān)節(jié)咯動的聲音。 “你晚上怎么辦?回倉庫?” “我不需要睡覺啊?!?“唔……也是?!?“那根門口旁的導(dǎo)線,幫我拽一下。” “有點落灰啊……怎么這么多灰?我先敲敲抖抖……懂了,素機平日里真沒什么人,那他還造這么多建筑,一眼望去簡直趕上一座大城了。” “一處門店就是一個構(gòu)想的落實。先生想得越多,做得越多,素機越發(fā)開拓。不過沒怎么用過,頂多是有些在剛建時被先生親自試過一次。” “收藏建筑,還不斷創(chuàng)造,”川吾子將導(dǎo)線遞給機械手,“這倒是沒聽人說過,但這素色簡約老款造型,每家門店都無一例外。素機的整體樣貌一定很壯觀。話說,你今晚就一直這么充著?” “不,我一會兒搬你房間外的屏幕上去,你有事叫我就行?!?“你給他當總管有多久了?” “具體時間不能說,從我……剛出現(xiàn)時的當天。” “你剛出現(xiàn)時,有這家館子么?” “沒有,這家是很久以后才出現(xiàn)的?!?“那你至今半年了,”川吾子把一袋塊狀物倒入托盤,點了點儀器,熱水器還是未達溫,“或者,半歲。既然城里就你們倆,那平日沒什么游戲?他造房子,你巡邏?” “我有一個龐大的信息庫,先生常常向里填充、修改、整理信息。我用三天的時間可以設(shè)計出一款品級一般的虛擬探險類游戲。” “我是說……你不試試模仿人玩些游戲嗎?或者是找些有趣的事物,找有趣好像有些說不通,”熱水終于有了,浸泡之下,似乎是盤豆腐,“或者……學(xué)習?不是那種知識的吞吐和行動的設(shè)計,怎么說呢……模擬思考,這世上道那么多,你如此靈敏,也許真能推演出一兩門學(xué)、二三條術(shù)?!?“沒試過,平日對知識的使用主要是協(xié)助先生整理積累和比對資料中各地對諸多事物的記載異同?!?“霸仁王俠四道,信息積累繁雜凌亂,更不要說各家著作,僅是對外公布的文籍便辰布沙彌,各篇價值大小不一,可分個輕重緩急。另外新創(chuàng)品的價值如果比某些舊物的高,值得優(yōu)先,而且很多新創(chuàng)本身就是對舊物的推陳出新。” “專精而趨盛,散雜則將朽。合聯(lián)可相益,纏噬于困終?!?“嗯……,”川吾舒然,“是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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