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繆(三)
全文請放心食用!注意事項綢繆第一章!
一共十章
3.他教我
? ? ? ?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
我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也揉著頭從地上起來。
我后背被汗水打濕,下意識摸了摸眼角處,還掛著些許淚痕。
夢里母親的話我還記得。
他伸了個懶腰,一臉疲憊的打著哈欠,把東西從地上收拾起來。
我也趕緊從床上起來,幫著他把床整理好,畢竟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等我理好一切,就看見他站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張潔白的帕子直愣出神。
我不明所以。
他一臉糾結(jié),而后盯著自己的手腕處,另一只手不停的在腕上比劃著,像是要割腕自刎。
再然后,他放棄了。垂頭認(rèn)命但又不死心的問道,“這里有番茄醬嗎?”
“番茄醬是什么?”
“唉?!彼钌畹膰@了口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紅墨汁呢?”
我再次搖頭。
他暴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只要能把布染紅的東西都行,有沒有啊,有沒有?”
我雖然不知道他要來做什么,卻想到了一個法子,從梳妝臺取來胭脂盒,遞到他眼前。
“泡水后應(yīng)該可以染。”
他眼前一亮,將胭脂如同沖茶一般后,倒在了帕子上。
那張帕子就像月事帶來了葵水般。
我鄙夷的看著這一切。
變態(tài)。
大功告成后他將帕子塞進(jìn)了被窩里,又把杯子處理干凈,才開門讓丫鬟門進(jìn)來收拾。
梳洗一番后,我和他走在了去前廳的路上,是新人給長輩敬茶。
我終于見到了許老夫人,她也不過三十多歲,看起來一臉溫柔端莊,實在不像強(qiáng)勢的人。
她將我喊到跟前,親昵的拉起我的手,我有些慌亂,求助似的看向底下的他。
他見狀悄悄的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安心。
“秋娘,為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定不會因為婚約的事而怪我?!?/p>
我只管低頭,不多言語。
父親說我性子寡淡,雖眸子遺傳了母親,眼里流轉(zhuǎn)的光芒卻遠(yuǎn)沒有她一般的靈動。
就一點好,和他一樣認(rèn)死理。
許家家主曾救過我父親的命,這份恩情蔣家得還。
倒是原本不動聲色的他,聽到許老夫人這句話后,一臉的不虞,輕輕切了一聲。
“言蘇,要好好待秋娘!”
“我當(dāng)然做得到?!?/p>
她似乎習(xí)以為常了,也不管他語氣中的不耐煩,拉著我繼續(xù)說了好些話,最后忙著打理事務(wù),讓我們先退下,熟悉熟悉地方。
我看著她孤單離去的背影,想起父親說的話,有一絲同情。
“走吧,小丫頭?!彼呱锨皝?,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就像街上賣瓜的貨郎在拍一個西瓜。
我明明已經(jīng)及笄了,他卻還喊我小丫頭。我真的不想理他,可我只能跟著他。
說因為事務(wù)而匆匆離去的許老夫人,此時卻在臥室,手里拿著丫鬟遞上來的圓帕??粗且荒t,一臉欣慰。
“你怎么這么不愛說話?”
他低頭困惑的望著我。
“還是說不想說話?”
“……不知道說什么?!?/p>
他笑了,一臉的寵溺,如冰雪初融般。
“不想說就不想說,不會逼你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街坊傳言說你腦子進(jìn)水了,是真的嗎?”
他燦爛的笑容一下停滯,面色一凝,極為難堪,慌里慌張的甩下一句。
“或許你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
怪我?
他又領(lǐng)我東拐西繞的逛了逛院子,有時候走到什么地方他自己都嚇一跳。
于是,我在他的帶領(lǐng)下華麗麗的迷路了。
“我們在哪?”
我看著眼前陌生的池塘,四周都是林蔭路,只是不知道哪條才是出去的路。
“我也不知道?!?/p>
他在我前面,一攤手,一聳肩,再掛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哦?!?/p>
既然他這樣說,那我也保持安靜,不再過多言語。只是站在他身后,盤算著什么時候能回趟家。
他毫無征兆的對著池塘唱了起來,只是調(diào)子著實奇怪,我從未聽過。
“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他像是捏起嗓子在唱,聲音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
成功的讓我大夏天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抬頭看了看天,也沒有月亮,更不要說月光了。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別唱了,好難聽,耳朵受不了。”
他或許是考慮到了我的感受,聽話的沒有繼續(xù)唱下去。
只是閉上眼,張開雙臂,瀟灑的吟起了詩。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我再次使勁的扯了扯他。
“現(xiàn)在既沒有到傍晚,也沒有到秋天。”
“你這丫頭!”他有點氣急敗壞。
我不躲不避,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他本就沒想怎么樣,于是馬上就慫了,語氣一變,頓時輕柔了起來。
他翹起指尖,虛晃過我的肩膀,“死鬼~還挺可愛~”
我被他翹著蘭花指夸我的樣子給惡心到了。
大家都說他腦子進(jìn)水了,失憶了,可沒有說他變性了啊。
我想叫他名字又覺得不妥,叫夫君又實在是叫不出口。
于是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角,問他,“我應(yīng)該怎么叫你呢?言蘇?夫……”
“也是哈。”他顯然也意識到了,歪過頭,閉上眼,點了點頭,思考狀。
而后眼前一亮,“干脆我叫你小丫頭,你叫我蘇哥怎么樣?”
我一臉嫌棄,“我不喜歡小丫頭這個稱呼,蘇哥又是什么說法?”
“你看看你自己發(fā)育都不完全,不叫小丫頭叫什么?”
他赤裸裸的嘲諷。
我明明在十四歲就來了葵水。
可我不想拿這種事來證明。
我只是氣鼓鼓的盯著他那張笑得猖狂的臉。
可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比寧晉好看的多。
想起寧晉,我心里又一陣難過。
“得得得,你叫我蘇曙好了?!?/p>
“蘇曙?”
“嗯,這可是我的真名,蘇曙?!?/p>
最終還是他帶著我七繞八拐的走了出去。
經(jīng)過幾日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他不是那么的傻。
他會教我折紙飛機(jī),教我什么是自立自強(qiáng),教我打武術(shù)操,教我射飛鏢,教我玩他發(fā)明的五子棋,教我畫構(gòu)造圖,教我一些地方的風(fēng)俗和語言,教我用奇奇怪怪的方式算數(shù),教我唱調(diào)子莫名其妙的歌曲……
他也是個很溫柔的人。
他會在我算對題的時候摸摸我的頭,會每次經(jīng)商回家給我?guī)С悄系墓鸹ǜ?,會在天氣熱的時候主動吩咐丫鬟給我熬酸梅湯,會每天晚上給我講不同的童話故事,會說一些我聞所未聞的傳說,還會說一些我聽不懂的笑話,然后自己在地上滾著笑個不?!?/p>
當(dāng)然他也是個奇怪的人。
他說不清什么是飛機(jī),喜歡走著走著路跳起來拍樹葉,還拿著毛筆在手上轉(zhuǎn)啊轉(zhuǎn),坐的時候翹起椅子搖來搖去,總向我強(qiáng)調(diào)那些光怪陸離的事都是真的……
所以當(dāng)父親問我這些天過的如何時。
我說。
“他待我不錯?!?/p>
父親放下心來了。
他望著院中生長正旺盛的桂花樹,如同湖面上泛起的小小漣漪般,舒緩的笑了起來。
自我寬慰似的說,以后可以好好給母親交代了。
我想起夢中的事,不自覺的垂下眼瞼。
母親從來沒有對他失望過。
前院埋著母親釀的酒,后院埋著寧晉送的物。
全部同我一起沉默著。
我到底還是沒有見到寧晉。
只在上馬車時,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一眼他家深深的灰色墻院。
從前他總在那里等我。
因為性子木訥,做事總是慢半拍,不合群,我總是被排斥的一個
但是,父親從小就告訴我不要和他人計較,要好好反思自己,做到待人寬厚,這才是君子所為。
從六歲到十六歲,我從不還手,總是寧晉護(hù)著我,一次次擋在我前面,不讓任何人欺負(fù)我。
“小丫頭?!?/p>
我聽到許言蘇喚我。
可我坐到他對面,只是避開他探究的眼神,沉默的想著事情。
他支著頭,對我的興致缺缺的樣子感到意外的挑挑眉,“后天就是乞巧節(jié),要不要出去玩?”
“去玩?”
PS:嗨呀,上一章直接正文,忘記把小標(biāo)題帶上了,別介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