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豬恐難“起飛”
編輯 | 于斌
出品 | 潮起網「于見專欄」
疫情的反復,讓原本看到復蘇跡象的旅游行業(yè),又陷入了迷茫。而以攜程、去哪兒、飛豬為代表的在線旅游平臺,也成為了后疫情時代,發(fā)展中最充滿不確定的企業(yè)。
剛剛過去的3月底,飛豬又一次迎來戰(zhàn)略型的組織改革。飛豬總裁莊卓然(阿里花名:南天)發(fā)布內部信,坦言旅游業(yè)的市場和需求完全不同于電商,飛豬要尊重市場,“為未來獨立面對市場做好充分準備”。
南天也直言不諱地表示,飛豬將要“勒緊褲腰帶”,使福利機制適應行業(yè)和創(chuàng)業(yè)的階段需要。因此,飛豬的這次組織變革,或許是為了應對疫情給行業(yè)帶來的影響,也釋放出了幾個強烈信號。
其一是在組織層面,飛豬需要打造一個重服務、重履約的組織;其二,飛豬還將以工作小組的形式,逐步完成管理制度改革和崗位重組,搭建員工持股計劃;其三,在擴大技術與地面作業(yè)團隊方面,飛豬也將進行資源傾斜。這也意味著,阿里集團將為飛豬注入更多資金和戰(zhàn)略資源。
不過,總體來看,飛豬的這次變革,或將其業(yè)務模式變重。因此,這樣的改革可謂動作很大,甚至前所未有。由此可見,這或將是飛豬的一次空前大考。
模式之爭:飛豬難以復制阿里電商邏輯
同樣是布局在線旅游,飛豬與攜程、去哪兒、美團等有所不同。飛豬為淘系與支付寶背景,更多的是電商基因,因此其模式也是類似電商平臺模式,以航空公司、酒店、第三方商家入駐平臺開店經營為主,也被稱為OTP模式(Online Travel Platform,在線旅游平臺)。
而其它在線旅游玩家,都幾乎不約而同采用了酒店服務采銷+運營的模式,從酒店與航空公司那里獲取傭金,也就是通常所說的OTA模式(Online Travel Agent)。
飛豬的平臺模式,顯然也有其天然優(yōu)勢。那就是可以依托淘寶、支付寶為其提供海量的C端用戶流量,比如在手淘首頁,飛豬旅行就享有用戶入口,因此對于缺少足夠客源的酒店、航司,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與此同時,借助飛豬的酒店、機票業(yè)務,也能反哺其原本的淘寶天貓電商平臺,帶來很多的活躍買家。而且,因為出境游、機票業(yè)務的存在,飛豬還曾經承載著阿里旅行布局全球的戰(zhàn)略使命。
實際上,飛豬是阿里旅行于2016年升級后的品牌。早年,以機票切入,布局全球,是阿里旅行業(yè)務定下的戰(zhàn)略基調。而彼時,飛豬對外宣傳的口徑是主攻年輕人的境外自由行。
不過,飛豬看似宏偉的理想,卻沒有那么容易落地。一方面,在線旅游行業(yè)由來已久,攜程系已經占據了市場的領先地位,飛豬想要占領市場,無異于虎口奪食。另一方面,阿里巴巴的電商基因,并不能給邏輯不完全相同的在線旅游服務加分。
本次組織變革也透露出,飛豬似乎也意識到了,完全通過互聯(lián)網輕資產的模式,很難玩轉在線旅游服務。因為在線旅游服務的交付,不能完全等同于電商模式。前者是用戶付款完成,服務才剛剛開始。而后者則是付款完成,用戶收貨之后即已基本結束。
不過,這樣的變化,也將讓飛豬的模式變得更重,而飛豬要打造一個重服務、重履約組織的真正涵義,便是如此。只不過,其是否能為飛豬的業(yè)務發(fā)展加分,還是會背上更重的包袱,還是一個未知數。
強敵環(huán)伺,飛豬已經錯過太多
實際上,在線旅游市場的發(fā)展由來已久,也日漸走向成熟。OTP模式也并非飛豬的專利。據了解,由投資人沈南鵬“一手帶大”的攜程,擅長資本運作,因此在規(guī)模擴大上可謂所向披靡,先后收購了去哪兒、藝龍。而且,其內部也逐步在向OTP平臺轉型,更在規(guī)模上對飛豬形成碾壓之勢。
據智研咨詢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在線旅游市場競爭激烈,其中攜程旅行市場份額36.3%,穩(wěn)居榜首;美團旅行市場份額20.6%,位列第二;同程旅行市場份額14.8%,位列第三;去哪兒旅行、飛豬旅行市場份額分別是13.9%、7.3%,位列第四、第五。
通過數據對比不難看出,在線旅游頭部陣營,只有攜程、美團、去哪兒。飛豬只能算第二梯隊。市場份額難敵其它實力強勁的對手,個中原因也十分明顯。
首先,其全球化策略固然十分美好,無奈因為疫情影響,導致其全球化擴張受阻,因此也沒有在早年定位的年輕人境外自由行市場,打開局面。
其次,在國內一二線市場,早已是攜程、去哪兒的天下,而美團因為本地生活服務等早已深入人心,也并未給飛豬留下太大的市場空間。因此后來者飛豬,也難以實現(xiàn)規(guī)模上的反超。
再次,在尚有市場空間的三四線城市、鄉(xiāng)鎮(zhèn)等下沉市場,也因為飛豬早年瞄準了全球化,而顧此失彼,完美的錯失了機遇,從而讓美團攻占了山頭,搶占了先機。
彼時,美團酒旅撕開了一道口子,而國內三四線城市相對低端的酒店,被迅速滲透。此后,美團更是自2016年開始,發(fā)力高星酒店業(yè)務,繼續(xù)蠶食一二線城市的市場份額。
正如2018年11月,美團王興在烏鎮(zhèn)互聯(lián)網大會上講出的那句話:美團已成為全國酒店預訂最大平臺。而這一切,來得悄無聲息。而彼時開始,飛豬錯過的那些機遇,就再也難以回來了。
組織動蕩,模式存疑
早年阿里推出旅行業(yè)務時,李少華是阿里旅行業(yè)務的首任負責人,因其曾任支付寶航旅事業(yè)部總經理,有航空行業(yè)背景,而被委以重任。不過,或許是因為飛豬的發(fā)展不及預期,阿里旅行業(yè)務也頻繁換帥。
2018年3月,在李少華跟進集團全球化目標5年有余后,飛豬傳來了管理層變更的消息。李少華調離飛豬,由阿里全球化領導小組組長趙穎暫時接管。這也被視為飛豬彼時的發(fā)展,未及集團預期目標的信號。
不過,趙穎接管飛豬后,其戰(zhàn)略方向依然沒有太大改變。據趙穎多次公開表示,飛豬瞄準的是全球游市場,目標是匯聚全球品牌,并讓全球品牌得到阿里生態(tài)體系的資源支持。然而,瞄準全球游的飛豬,卻在這個戰(zhàn)略上吃盡了“苦頭”。
在終端市場并未撐起飛豬的規(guī)模之時,其更多的精力卻花在了如何吸引商戶入駐平臺,獲得阿里生態(tài)、技術、平臺資源加持方面。
因此,在行業(yè)缺少競爭優(yōu)勢,多個戰(zhàn)略要地失守的飛豬,行業(yè)地位略顯尷尬。甚至有業(yè)內人士稱,如果飛豬延續(xù)這樣的市場表現(xiàn),或將成為阿里巴巴的“棄子”。
拋開行業(yè)的激烈競爭,飛豬的模式也頻繁遭質疑。2019年11月,便是其模式面臨考驗的開始。當年雙十一,飛豬平臺商戶遠達國際航服宣稱低價促銷,但因故無法出票,又因為用戶未達到飛豬規(guī)定的賠償要求,而陷入被大量用戶投訴的信任危機。彼時,網友對于飛豬虛假宣傳的投訴消息滿天飛。飛豬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公關危機。
無獨有偶,當月,知名廉航公司亞洲航空表示,將全面停止和飛豬的業(yè)務關系。也讓飛豬作為平臺方,尷尬而被動的地位暴露無遺。
與此同時,這兩次事件的集中爆發(fā),也說明更有價格優(yōu)勢的飛豬,模式存在弊病。一方面,飛豬對航司服務并不可控。另一方面,同時服務消費者和航司的飛豬,也很容易陷入兩頭被動的局面。
而隨著飛豬全球化的戰(zhàn)略成為空中樓閣,其高層也再度出現(xiàn)動蕩。2020年6月,疫情期間,莊卓然接棒飛豬,接任飛豬總裁。飛豬總裁,阿里副總裁、曾任阿里文娛CTO兼優(yōu)酷COO的莊卓然接棒;同時,負責飛豬酒旅及國內生態(tài)業(yè)務的范馳,也不再負責飛豬相關業(yè)務。
這也意味著,飛豬的未來發(fā)展波瀾再起,在模式頻遭質疑之時,其未來的命運也撲朔迷離。為此,當其釋放出脫離阿里巴巴集團、準確獨立發(fā)展的信號時,外界更是質疑聲一片。
借助阿里巴巴的各種平臺資源,飛豬的發(fā)展尚且一波三折。獨立發(fā)展能否讓這頭飛豬起飛,也便成了難解之謎。要知道,飛豬折騰至今已經9年有余,而阿里巴巴集團旗下鮮有業(yè)務,能有如此強的韌勁。因此,不免令人擔憂,阿里巴巴有多少耐心,等待這顆希望之樹開花結果。
結語
飛豬背負了阿里巴巴集團的宏偉使命,卻壯志難籌。莊卓然的一封全員信,雖然看似是全軍動員,實則像是背水一戰(zhàn)的生死狀。而飛豬的命運,或許也在此一舉。
可以預見,飛豬倘若改革成功,則可能為阿里巴巴的生態(tài)補位并加分。而一旦失敗,則又將是阿里巴巴繼布局來往敗北后的一大憾事。只是,或許飛豬不會就此認命,阿里巴巴也不會就此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