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藥推銷員(第78記)
剛好容下兩人的平階上,我和王總一同看向走過的一層層石梯。
似乎就在一瞬間,繚繞的霧氣散去,來時經(jīng)過的一切變得清清楚楚、真切入目。
于我而言,這像極了曾經(jīng)突然出現(xiàn)的清醒之感,如同一直努力掙扎的動物終于脫蛻了緊緊束縛的外殼,柔軟的新軀一點(diǎn)點(diǎn)舒展,完全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無拘無束。
我的頭頂不禁一陣酥麻,涼涼的,仿佛盡透出郁藏已久的寒氣。
“我讀出了你的心,這么說,算不算失禮?”(王總看向我)
“不,不算?!保ㄎ椅⑽⒁恍Γ?/p>
“我有個請求?!?/p>
“什么請求?”(我問到)
“從今天起,我直接喊你的名字——思歧,好不好?”
“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不知道?!保ㄎ覔u搖頭)
“我名字的是王史鐘,歷史的史,鐘愛的鐘。”

沿著石階繼續(xù)往上走,好一陣,我和王總誰都沒有再開口。
我們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我想偷偷地看他一眼,又怕被他發(fā)現(xiàn)。
那種感覺,難以用言語形容。
我們的腳步并不快,但很快,最高處的神殿到了。
跨進(jìn)殿門,仰望殿內(nèi)供奉的高大神像,我忽然感覺自己是被眷顧的,而這種眷顧來自一種冥冥之中強(qiáng)烈而溫柔的力量。
王總對我說:好好想一想,真誠地許個愿吧。
我回答他:神佛一定知道我應(yīng)該求得什么,我有預(yù)感,如愿以償?shù)囊惶炀涂斓搅耍?/p>
我們沒有選擇殿后的小道,而是原路返回。
往下走,我覺得自己整個人更加輕快,像是卸下了無形的、承受已久的沉重。
“思歧,你平時愛做夢嗎?”(一邊走著,王總問到)
“我經(jīng)常做夢,以前大多是噩夢,現(xiàn)在好一些了?!?/p>
“近來,幾乎每天夜里,我都會做夢?!?/p>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我跟著說到)
“日思有變,所夢卻一直不變?!?/p>
“您的意思是……幾天來,所做的夢都是相同的?”
“一連幾夜,我夢到的都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穩(wěn)穩(wěn)的,一步步朝我走過來?!?/p>
“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我一驚)
“那身裙子純白如雪,微微飄動著?!?/p>
“她長什么樣子,夢里看得清嗎?”
“不是很清楚。”(王總答到)
“那她……說什么沒有?”
“她說,她是悄悄來的,別人不知道?!?/span>
“她為什么要悄悄地來?”(我再一問)
“我不知道,但她告訴我,她很不安心,一定要來,她還說,她有一個沒能完成的愿望,那種感覺很難受,所以,她一定會幫我,成全我心愿得償。”

比起難得的心意相通,所夢相連更加的不可思議。
但就是這樣的不可能,真實(shí)發(fā)生在了我和王總身上。
我們夢見同樣的人,聽到相同的話。
不同的是,王總沒能看清她的面容,而我早已在施新制藥的打卡機(jī)里看到那張臉,直直地望著我,嘴角微揚(yáng)。
我必須把這張臉畫出來,正如胡醫(yī)生說的,別管是人是鬼,只要我能清晰描述,他一定可以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