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森林 2 ( 第七章 )
??? 山茶花回到自己的休息間,剛才泡的茶已經(jīng)涼了。
?? ?把茶水一飲而盡,山茶花嘆了一口氣。
? ?「為什么要當巫醫(yī)... ...?」
?? ?不記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山茶花只知道那段記憶還是很清晰。
? ?當時的她臉色異常的蒼白,尾巴也無力地垂下來。搖搖欲墜的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抓緊牽著她的護士的手,來到一所女童病房。
?? ?病房有好幾張白色的只適合給小孩子睡的病床,還有幾只跟山茶花年齡相約不同品種的獸??磥磉@個病也不會傳染,病人可以待在同一個病房把安頓在病床上。
? ?護士給山茶花蓋好被子后,便離開病房了。
?? ?山茶花感到手腳冰冷、全身無力。她覺得很困,卻遲遲睡不著,口腔里還有一股血腥味。處于迷迷糊糊狀態(tài)的她隱約聽到外面兩名護士在談天。
?? ?「這次是誰?」一名護士問道。
?? ?「山茶花。」剛才照料山茶花的護士同情地:「她感染的... ...是那個死亡率很高的疾病。」
? ?山茶花的臉色比剛才還要差:她才八歲,她還想活下去,她很害怕會死。聽到這句話的她心里像是有一大塊石頭堵住般悶悶不樂。
?? ?旁邊一只九歲的小三色貓仿佛知道山茶花的心思,她同樣患了這個可怕的病毒,卻仍然溫暖地微笑著安慰山茶花:「別怕,這個病雖然說是有些死亡的機率,但我們幾個一定可以度過難關的。」
? ? 她回過頭詢問另外幾位小伙伴:「畢竟,我們有這么多伙伴一起互相幫助,對不對?」
?? ?另
? ? 外幾位小獸也點頭。小花貓見大家都支持她,就輕輕地笑了,笑聲像柔和的陽光,讓山茶花覺得暖洋洋的。
?? ?小花貓向山茶花自我介紹:「對了,我叫絨艷,很高興認識你哦?!?/p>
?? ?山茶花微笑,她跟絨艷握手,聲音則仍然氣若游絲:「我叫山茶花?!?/p>
? ?就這樣,山茶花認識了一位像鉆石般閃耀著的朋友。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山茶花和同病房的小伙伴玩得很開心。她發(fā)現(xiàn)了,原來在痛苦的疾病里,也能天天無憂無慮。
?? ?可惜好景不常,山茶花的其中一名好朋友在某天的午夜因為病情惡化開始嚴重吐血,搶救后證實不治。
?? ?面對如此晴天霹靂的信息,山茶花再次感到恐懼:她害怕自己的下場跟她一樣;同時也擔心自己會失去更多朋友。
?? ?山茶花默默來到朋友的墓地前,回憶著她們倆一起玩的點點滴滴,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
? ? 絨艷來到山茶花身邊,她也很難過,但依然竭盡所能開導山茶花:「她患病兩年了,是我們兒童病房里住院時間最長的病人,她也很辛苦。人人都要經(jīng)歷死亡,只是時間不同而已。她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但她和我們建立的友情是永恒的嘛??傆幸惶欤覀兊撵`魂就可以重聚哦?!?/p>
?? ?絨艷突然想起了什么:「吶,給你一個小禮物?!?/p>
? ? 她把一個可愛的花朵頭飾掛在山茶花的耳朵上:「送給你的,希望它能讓你天天快樂!」
?? ?絨艷是一個樂觀善良的陽光女孩,就算是身處哀傷中的山茶花聽了她的話內(nèi)心的傷口也緩解了。
?? ?然而,厄運就是那么的冷酷無情,山茶花在醫(yī)院認識的朋友一個一個地逝去,剩下絨艷和山茶花,山茶花也變得越來越寂寞,只有絨艷時時刻刻陪伴她、開導她。
?? ?某一天清晨,山茶花醒來后發(fā)覺絨艷不在病房,她以為絨艷出去吃早餐了,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其中一名護士還在喃喃自語:「最后搶救還是失敗了嗎... ...」
?? ?山茶花心頭一緊,趕忙開門出去看個究竟。只見幾名護士抬著一塊木板跟她擦肩而過,木板上放著一具女童的尸體,被白布蓋著,右手則在木板邊緣垂著。
?? ?山茶花和絨艷是形影不離的好友,因此她一眼就看得出那是絨艷的右手:只有她的右爪子擁有黑、白、橙三種顏色的毛發(fā)呀。
? ?即使難以面對,但事實擺在眼前:絨艷的確因為病情惡化逝去了。
?? ?「絨艷... ...」山茶花哽咽著,她跑到絨艷的尸體旁,一把將白布揭開,絨艷的嘴角還掛著星星點點血跡,雙眼還睜著,但已經(jīng)失去光彩。
? ?山茶花的眼淚滾滾而下,她牽著絨艷的手,絨艷的四肢從未試過變得這樣冰冷,她生前時是個熱情的女孩,卻仍然躲不過這厄運,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毫無感情?
? ?目送著護士們的離去,山茶花的眼淚也落在地上。
?? ?當晚,是山茶花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作悲痛欲絕。趁天色已晚,她靈巧地避開了巡邏的護士們,跑到了醫(yī)院的天臺。
? ?「多美的星空呀... ...」山茶花抬頭久久地看著夜空,仿佛生怕日后會忘記它。
?? ?低下頭鳥瞰著距離自己十幾層樓的石磚地板,山茶花心里有一陣快意:「絨艷,我來找你了,好嗎?... ...」
?? ?「你在干什么!?」一名護士抓住了準備往前縱身一躍的山茶花。
?? ?自殺失敗,山茶花被護士罵了個狗血淋頭后,一聲不吭地回房間睡覺。
?? ?「好啊,還學人自殺了是吧?!你死了又怎么樣,你死了難道你朋友會復活嗎?你死了只會傷透你家人的心!像你這樣失敗的破孩子,將來肯定不會有什么出息??!」這是護士罵她時雪上加霜的話,像極了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往她本來就傷了的心插上一刀又一刀;如今在她睡覺時,也無情地無限重播著。
?? ?山茶花以為自己內(nèi)心已經(jīng)毫無波瀾:朋友的死比護士的嘲諷傷心多了不是嗎?
? ?然而她猜錯了。山茶花抓緊了被子,怒火中燒。 ? ?為什么... ...為什么這樣的事情偏偏降落在她和絨艷還有那些無辜的孩子身上... ...!為什么死去的不是自己!為什么自己要被迫目睹這么多的生離死別!原本已經(jīng)夠絕望了,為什么護士還要落井下石!還嫌自己被折磨得不夠嗎... ...!
?? ?「我以后要當醫(yī)生... ...我要盡力拯救每一個病人,我要讓他們的身心靈都能受到庇護!」山茶花要緊了牙關,宣下了誓。
?? ?幾星期后,山茶花的病竟然痊愈了。她成為了女童病房里唯一活了下去的病人,連醫(yī)生也感到驚訝??墒沁@次疾病帶給她的痛苦和絕望成為了一道疤痕一直留在她的心里,而她的魔法根源也曾經(jīng)被惡疾感染,只能使用最低級的靈力。
? ?長大后的山茶花,為了給自己和別人爭取活下去的機會、為了世上不會再有人遭遇到同樣的慘劇、為了完滿小時候的心愿,她決定長大后要當一名和藹的醫(yī)生,努力救回每一個命懸一線的病人。
? ? 回到現(xiàn)實,當巫醫(yī)的夢想達成了,但沒有人為她歡呼喝彩。
?? ?「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