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與守望(一)


下午,我在理綜樓樓下,
聽著樓前空地的流風(fēng)。
夕陽西沉,霞光透射著深藍色的天空,這個景象,好似一條淺紅色的四方絲巾。
大門如同泄洪的大壩閘口,人流從那里噴涌而出。我站在兩扇大門的中線位置,我成了這股人流的分流礁石,他們經(jīng)我分開,離我而合。
我無神地望著,敲打著腳板。
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回頭。
是個女孩兒。
我一臉錯愕,她卻滿臉歡愉。
“你是……我們認(rèn)識嗎?”我問她。
她不說話,同時她在她的書包里翻搗著,眨眼間的功夫,她從那里面掏出了黑色的入耳式耳機,快速插上她手機的耳機口。
她的手機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動,同時她把左邊的耳機線給了我。
我一臉狐疑,遲遲不敢接過去。想到一些影視和小說的情節(jié),怕她在耳機里面裝個微型炸藥,帶上去的那刻瞬間炸掉陪伴我二十年的左耳。
不敢接不敢接。
她不屑且著急地上下?lián)u手臂,“認(rèn)識之前要不要先聽首歌熟絡(luò)一下感情?放心耳機是正常耳機,不是像《恐怖直播》里那個男主播的耳機,安心安心。”
聽她這么說,警惕心松了一下,接過她的耳機,想著她要放什么歌曲。
……咦不對,她剛才的話好像有點問題。好像她知道我顧慮什么。我的表情有這么好猜嗎?嗯……保持警惕吧。如果出現(xiàn)問題撒手不管就是了,肯定跑得比她快。
“你要給我聽什么?”
“先等著,馬上就好?!彼琅f快速地劃動屏幕。
等著吧,反正有機會跑路就是了。
這時候耳機響起音樂來,跳脫靈動的鋼琴音符一個個敲落在我的腦子里。從音樂的表達聽來,鋼琴家的十指劃過浮于琴鍵上的空氣,樂符的表現(xiàn)如同深秋時的夜間晚風(fēng),連綿不斷。
“李斯特的《鐘》嗎?”我一邊肯定一邊遲疑。
“小伙子可以的嘛,看來對于這首很癡迷嘛,看你一臉陶醉的樣子?!彼馕渡铋L地玩味我的表情。
她邁幾步便靠近了我,這幾步她也是活潑的,她變成了得食而悅的小白鼠,她的食指觸著我的臉,微涼的溫度和細(xì)致的觸感直接在我的臉上攤開。
呆住了,呆住了。
我的耳根刷地紅了起來,趕緊離開她的觸碰的食指,她收回去,如同得食而悅的小白鼠,啃食我的表情。
“恰好最近喜歡這首而已!”我急忙辯解。
她卻一臉看穿是非的模樣,“陶醉之人不知其陶醉其中,這便是熱愛的境界啊,挺好,挺好?!彼倌<贅拥馗锌僖鉃⒚搮s扭捏的樣子,有著無法描述的舒適感。
看著她我說不出話,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她“冒犯”我的緣故,也不太想說話。
我們倆就共用這個耳機,把李斯特的《鐘》聽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