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青春(李光毅譯)朗費羅
那美麗的古城常教我懷想,
它就坐落在大海邊上;
多少次,我恍惚神游于故鄉(xiāng),
在那些可愛的街道上來往,
儼然又回到了年少的時光。
一首拉普蘭民歌里的詩句,
一直在我記憶里回蕩: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
我望見蔥蘢的樹木成行,
從忽隱忽現(xiàn)的閃閃波光,
瞥見了遠(yuǎn)處環(huán)抱的海洋;
那些島,就像是極西仙境,
小時候惹動我多少夢想!
那首古老民歌的迭句,
依舊在耳邊喃喃低唱: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
我記得烏黑的碼頭和船臺,
海上恣意奔騰的潮汐;
滿嘴胡須的西班牙水手,
一艘艘船舶的壯麗神奇,
茫茫大海誘人的魔力。
那縈回小去的執(zhí)拗歌聲,
仍然在那里又唱又講: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
我記得岸上的防御工事,
記得山頭聳立的碉樓;
日出時,大炮隆隆怒吼,
鼙鼓一陣陣?yán)醉懖恍荩?/p>
號角激昂銳利的吹奏。
那首民歌的悠揚曲調(diào)
依然波動往我的心頭: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
我記得那次遠(yuǎn)處的海戰(zhàn),
炮聲在滾滾浪潮上震蕩;
兩位船長,在墓中安躺,
俯臨著寂廖寧靜的海灣--。
那就是他們戰(zhàn)死的沙場。
那哀怨的歌聲往復(fù)回翔,
顫栗的音波流過我心房: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
我看見微風(fēng)里林木亭亭,
荻嶺森林灑布著陰影;
舊日的友誼,早年的戀情,
以安舒的音調(diào)回到我心里,
宛如幽靜鄰里的鴿鳴。
那古老民歌的甜美詩句,
依稀在低語,在顫動不停: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
我記得縷縷的亮光和暗影,
翩翩掠過我童稚的心靈;
心底蘊藏的歌聲和靜默,
有幾分是預(yù)言,還有幾分
是狂熱而又虛幻的憧憬。
聽啊,那起伏不定的歌聲,
還在唱著,總也不平靜: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
有一些夢境永不會泯滅;
有一些情景我不能傾訴;
有一些愁思,使心靈瘦弱,
使臉色蒼白--像白蠟新涂,
使眼睛濕潤--像蒙上潮霧。
那句不詳?shù)母柙~
好像一個寒顫落到我身上: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
當(dāng)我重臨這親愛的古城,
眼中的景象已這般陌生;
但故鄉(xiāng)的空氣甘美而純凈,
熟識的街衢灑滿了樹影,
樹枝上下擺動個不停,
都在唱著那動人的歌聲,
在低聲嘆息,存曼聲吟詠: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
懷著近似痛苦的歡欣,
我的心魂向故國飛奔;
荻嶺森林秀麗而鮮潤;
從一一重溫的繽紛舊夢里,
我又覓回了逝去的青春。
樹叢還在反復(fù)的吟唱,
那奇異而又美妙的詩行:
“孩子的愿望是風(fēng)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長的遐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