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執(zhí)妄30(井巍、生面)
“為什么?”沈巍疑惑的問著。
他不明白,他和井然談戀愛,怎么就和師兄扯上關(guān)系了?
就像弟弟與弟媳之間怎樣,與哥哥有什么關(guān)系?
除了弟媳喜歡上哥哥以外。
可那也是弟弟不爽,關(guān)弟媳什么事呢?
“我就是不喜歡你們靠得那么近,你只能被我抱著?!本簧焓治兆∩蛭〉氖?,硬是要與他十指相扣。
沈巍的手,長得確實好。握在手里,手指瘦長,骨節(jié)分明。手心干燥帶著硬繭,手背嫩滑,白皙的肌膚上青筋微顯。
這是一雙長年打拳,打球,攀巖的手。
只是這雙手上每一顆繭子的形成都與洪翼舟有關(guān),與自己無關(guān)。也與自己記憶中沈巍的那雙手不同。記憶中,巍巍手摸上去是軟的,掌心里的繭早就被生活消磨淡去,不細摸,有時還感覺不到。
他不喜歡這種沒有自己參與的過往,但又慶幸可以重來,這樣自己至少可以多陪巍巍十年。
沈巍能感覺到井然的情緒不是很對頭,自己是只給他抱呀,也沒和別人有過什么摟摟抱抱。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井然剛才說自己和師兄靠得很近,有很近嗎?他細細的思考著,好像自己也就是和師兄一起攀了巖,打了彈弓,沒干什么呀?然然為什么就不高興了?
唯一抱了一下就是在登頂?shù)臅r候了。
可平時他和朋友們一起取得成績時,大家都會彼此擁抱,這不是很正常嗎?
還是因為師兄教他打彈弓?那時兩人就靠得挺近的。他又想到了師兄剛才說:要是再教下去,然然就要殺了他。
那……然然是到底在哪個時候不高興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醋精本精”?還是無等級、無限制流派的?沈巍只覺得頭都大了,這人平時相處時,挺溫柔、體貼、好說話的。怎么這會這么像個女孩子?居然還愛悶頭吃醋?有什么事直說不行么?
看來,這位不是自己的男朋友,應(yīng)該是“女朋友”吧。
他嘆了口氣,誰讓自己是個大猛男呢?得,就把這個醋包男朋友當(dāng)女孩子哄著吧,反正自己本來就是鋼鐵直男,權(quán)當(dāng)是交了個嬌滴滴的女朋友唄,反正井然本來就長得比女孩子都好看。
沈巍抵著背后的巖石,用另一只沒有被井然握住的手環(huán)緊了井然的腰,讓他能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前。
“然然,我十多歲就認(rèn)識洪師兄,他就像我爸的半個兒子,他當(dāng)年還住在我家。我倆平時就跟兄弟一樣,雖然沒有和阿夜那么親近,可還是會常常在一起,所以感情比較好。我不可能不理師兄的,就他和我爸的關(guān)系,再加上我們學(xué)的專業(yè)、生活習(xí)慣、興趣愛好等各個方面,我和他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都會有很多交集。所以你的這個要求我可能沒有辦法做到?!?/span>
他不想騙井然,他真的不可能不理師兄,這事擱哪兒,都說不過去。他試著將自己與師兄的關(guān)系說得清晰點,并把井然抱緊一些,仿佛身體的貼近,也能拉近兩人心的距離。
他想讓井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想讓他安心。
“……你當(dāng)他是兄弟,你怎么知道他當(dāng)不當(dāng)你是兄弟?剛剛還他摟你摟得那么緊。”井然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小嬌娃在向自己的男朋友撒嬌。
其實我就是不喜歡你的身邊有其它的人,特別是比我還親密的人,哪怕對你沒有想法。
但井然從不會直接表達他的占有欲,因為他知道沈巍一向是吃軟不吃硬,對于沈巍,他早已學(xué)會在適當(dāng)?shù)貢r候示之以弱。情愿讓沈巍認(rèn)為自己是在吃醋,也好過讓他認(rèn)清自己強勢的控制欲。反正只要目的達到就行,多年從商,早讓他形成相比結(jié)果而言,手段、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的概念。
說得直白、功利點,其實就是:在合法范圍內(nèi),可以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只是這些,他從沒讓沈巍知道過,只因覺得沒必要讓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污了沈巍純潔的眼。
巍巍只需要在自己為他設(shè)好的安全圈里舒適的活著就好。
果然聽到他的這套說辭,沈巍無奈的輕輕一笑,用臉去蹭了著井然柔軟的發(fā)絲:“整天都在亂想什么呢?師兄他有自己喜歡的人,我也和師兄表明了我倆的關(guān)系。而且剛才也沒摟,他只是在教我打彈弓,幫我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而已。”說著他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將井然緊緊地?fù)г趹牙铮骸澳憧矗疫@才是摟呢。我……我只摟你,好不好?”
運動過后,越發(fā)熾熱的氣息拍打在井然的耳邊,沈巍的柔聲細語,就像緩緩流淌的溪水,將他心里的煩躁帶走了一些,留下一片清涼。
這樣就很好。
可他還是看洪翼舟不順眼,就像他看不慣所有在沈巍身邊與他親近的人一樣。要不趁現(xiàn)在沈巍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再提一下?
他試著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然然?!本坏脑掃€沒有說完,就被沈巍打斷了:“先不說你想的那些完全不會發(fā)生,就算假設(shè)師兄哪一天抽了筋,真喜歡上我,那也要我喜歡他呀!我要是會喜歡他,這么多年下來,我倆早就在一起了。既然我以前沒有和師兄在一起,那么以后自然也不會。他在我心里就是個好哥哥。然然,你擔(dān)心的事不會發(fā)生的?!?/span>
沈巍湊過去,和井然接了一個很安靜的吻。只是輕輕的吻一下,發(fā)出點纏綿的水聲,嘴唇緩緩地蹭著嘴唇,呼吸間都是股濡熱的濕意。
“別難過了,好么?”他認(rèn)真的看著井然的眼睛,低柔的嗓音像最好的安撫劑。
沈巍長了一雙桃花眼,多情而漂亮。眼尾有點兒挑,似乎有一條自帶的眼線,當(dāng)他專注地盯著一個人時,雙眼亮晶晶的,仿佛倒映了整個星辰,差點沒將井然的魂給吸了進去。
“……好,我也不是非要你不見你的師兄,就,說想你們離遠一點,行嗎?”
“好,下回見著師兄,一定不抱,行了嗎?”沈巍繼續(xù)抱著井然,拿出多來哄阿夜的架式來順著井然的背,心中暗想:這人怎么比阿夜還難哄呀?
“還有其它人也是。畢竟你長得這么招人,你的身邊一定會有很多圍著你的人,你離他們都遠一點行嗎?”井然覺得現(xiàn)在也不應(yīng)該逼得太緊,應(yīng)慢慢來。他便也退了一步,但至少得將那些人劃遠一點。
聽聞這話,沈巍的眉頭輕輕一蹙,這個定論太廣了吧?這和剛才與師兄的事情不同,剛才兩人是親密了些,他會注意??涩F(xiàn)在井然說的可是沒有發(fā)生的事,也就是對未來的設(shè)想。換句話說,就是無罪先定論。
雖然說,沈巍知道在這個時候,只是需要說幾句好話,哄一哄,過了這一關(guān)再說,畢竟以后對方不一定還記得這茬子事,說不定就能蒙混過關(guān)。這種事,羅浮生沒少做,他也見多了。
可擱自己身上,沈巍卻做不出來。他是真的不喜歡井然這樣要求他,雖然他能理解,兩人在一起了,總是希望對方是自己的,而且也不難做到??伤€是不喜歡,因為這份要求的背后,對他來說是一份不信任。
不相信他的為人,不相信他會潔身自好,也不相信兩人間的感情。
曾經(jīng)伯牙子期的惺惺相惜,現(xiàn)在卻能聽聞那斷弦之音。
原來終究還是沒有人能明白他。
他這樣的人,自小被說命中克人,見多了笑里藏刀的親戚,他最怕的就是面上感情很好,但其實卻在內(nèi)心對自己提防的人。在這樣環(huán)境長大的他,在“信任”這方面特別敏感,擱別人那只是一句情話,可放他身上,就是真的受不了。
他想要的一直只是一份全身心的信任與尊重。
他曾以為他找到了,沒想到原來卻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
最終,他深嘆了口氣,將井然稍稍推開一些,讓兩人間保持著一臂的距離站好:“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喜歡別人?還是怕別人喜歡我?別人喜不喜歡我,我無法決定。可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在沒遇到你之前,我就是沒有和別人傳出過什么誹聞,我自認(rèn)在這方面處理得還算不錯。那現(xiàn)在有了你,你覺得我反而會隨便見到個人,就搖著尾巴沖過去喜歡他嗎?井然,你到底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看著沈巍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語速略快,音調(diào)提高,井然的心不由一顫。他不明白,自己明明都退了一步了,為什么沈巍還不答應(yīng)?以前的巍巍早就答應(yīng)了。可現(xiàn)在居然將自己推開?還在與他理論?
他恨不得沖得沈巍大喊:這根本就不是不信任的問題,只是自己想把他藏起來,不讓別人覬覦,就像所有的人都會把自己的珍寶放在保險箱里一樣的道理,可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
“都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的眼睛只看著我,你只待在我的身邊!”井然覺得剛才被壓下的火氣,又因沈巍的不順從而被磨得燃了起來。嗓音也在不自覺中提高了一分,帶著點上位者慣有的威壓感,讓原來可以說得軟軟的話語,硬是帶上了兩分火藥味。
“在愛情中,我的眼里確實是只有你??稍谖业氖澜缋锊⒉皇侵挥袗矍?,我還有同學(xué)、有親人,有朋友,有人際社交。
井然,雖然我的朋友不多,可就是因為不多,我反而更珍惜他們。在大多情況下,我不想對他們心存防備,我不愿意隨意用惡意去揣測別人。如果他們或是我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直接指出來,我會改,也會去留意。比如剛才你說我和師兄的問題,又比如當(dāng)我知道浮生的性取向后,我便從不會在他面前換衣服??墒俏遗c我們籃球隊那些隊友們一起時,哪一次打完球大家不是當(dāng)場換衣服的?我不可能用最大的惡意去與別人交往,假定他們都會行非法之事,而避開大家。有些事,不是一句話就能限定一切的?!甭牭骄粡娪驳恼Z氣,沈巍心里的火也起了,他在兩人確認(rèn)關(guān)系后,第一次這么硬的直呼井然全名。
“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陪你去做任何你喜歡的事,我也會賺錢養(yǎng)家,你不需要去理會那些人,也不需要有什么生活壓力,沒必要擔(dān)心那么多有的沒的。我只是希望能時時見到你,一回到家就能聞到飯香,見到你。我也沒要求你做什么,僅僅是希望你與別人保持點距離,能多呆在我身邊,這有什么大不了的?為什么你要和我吵?”井然的頭突突地痛,他不清楚到底是哪錯了,他明明沒有錯,也沒有要求沈巍做出什么犧牲,為什么巍巍說話的語氣就硬了起來?以前,他倆明明就是這樣過了十二年呀?
“所以呢?我只是你養(yǎng)一只的心愛的寵物嗎?只能被關(guān)在家里,不事勞作,沒有社交,乖乖的等你回來?
兩人的相處不是這樣的,井然??赡苣阌X得沒有什么,但我不這樣認(rèn)為。我也承認(rèn)身邊有了你之后,是應(yīng)該與其它有想法的人保持距離。但并不是和所有人!
可能你覺得沒有什么,但你想想,我是不是從沒有干涉過你的人際圈與交往方式?我不干涉,不是因為不愛你,而是因為相信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會有分寸,會有自己的處理方式。至少在我沒有親眼看到你做出什么過份的事之前,我會百分百的相信你,而不是先去假設(shè)你會與別人怎么樣。
而且,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從過去到將來都是??赡芤驗閻郏覀兊能壽E有了交集,但這不代表我們需要完全的重合!至少在目前,我看不到這個需要。我不是藤蔓,我不需要攀附別人來存活,在我心中你也是這樣。你有你的事業(yè),我有我的天地,別對我說什么你會賺錢養(yǎng)家的事,我一樣有的這個能力,我不需要別人來贍養(yǎng),我一樣也可以養(yǎng)你。
我愛你,與你現(xiàn)在或?qū)淼牡匚?、能力無關(guān),與一切外在因素?zé)o關(guān),我的愛沒那廉價。
所以,井然,能不能也請你尊重一下我,尊重一下我的感情,可以嗎?”
沈巍背靠著巖石,之前加快的語速又緩緩地放慢,低低的說完。無力的聲音,仿佛彰顯著他在這段感情中的挫敗。
信任與尊重,一直是他的底線,只是沒想到,同一天,兩條底線都被同一個人挑戰(zhàn)著。
而這個人,還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最珍視的戀人。
他沒來由的只覺得一陣心寒。
他素來不喜歡與人爭辯,連生氣時,語氣都是平緩的。但能聽得出他是真的不開心。之所以和井然說這么多,只是因為他在乎他。
可若三觀達不到一致,這以后的相處,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