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我們未曾相識（完結(jié)）
誰給你定下了無妄之罪？
親愛的。
你的清白人盡可知。
更何況——
誰有那個資格給你定罪？
這個世界沒這個分量。
也不過你驚鴻一瞥。
……
……
“哈哈——
“老爺子，這算什么請求？
“許大年紀(jì)了，還在乎起這種事了。
“上次那只魔神作祟你都沒出手，這次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吧？”
“如今的我，又能在乎些什么呢。
“那個少年，我看不透他，也不想去看透。
“這個世界需要一份純真，而我身邊，也需要?！?/p>
“……你想讓他當(dāng)巖神？”
“或許?！?/p>
“嘿，真是奇了?！?/p>
比任何女性都要秀美的面龐愈發(fā)靠近鐘離。
“我還以為，這種隨隨便便的事情只有我會做呢。
“他有何等魅力？連你也迷倒了？”
“不論這些，請問我這個老年人的請求，風(fēng)神大人同意么？”
“老爺子這是什么話。
“不過是托起一陣風(fēng)，把他帶走而已，有什么難的？
“我不明白的是……
“你想護(hù)短，方法那么多，為什么偏偏要找我？”
“……護(hù)短么。
“我于世間，所能顧及考慮的短處，無非就是璃月。
“而璃月之內(nèi)，又何來長短。
“堂主是個隨性的女孩，那天權(quán)看似把握一切，對感情也沒個仔細(xì)。
“玉衡便不說了，看似不在乎，昨晚她拜了一晚上巖神像。”
“不過給她們一個空間罷了，慢慢沉淀罷了?！?/p>
“哈，好說好說，我應(yīng)下便是。
“不過……
“既主動把人送進(jìn)我手里，放不放，可就是我說了算哦？”
鐘離剛想端起的茶盞又放下。
眼皮微低，看了看面前年輕又不年輕的少年。
“何出此言？”
“你想讓他給你當(dāng)工，我便不想么？
“他所擁有的本源，比你，比我，還要高級。
“對吧？”
“……聰明?！?/p>
“我就知道。”
溫迪捧著腦袋，一股子癱下身子，躺在藤椅上。
“風(fēng)啊，巖啊……
“無非就是元素罷了。
“就算是我們，也只能運(yùn)用，不能擁有。
“除非……
“上天降下了法則。
“和以前的以前一樣。
“打開壁壘，剝開天空。
“把一切都顯現(xiàn)。
“看來，這個男孩，就是答案了?！?/p>
風(fēng)之主看向天空。
看向遠(yuǎn)而遠(yuǎn)之的方向。
滿臉淡然。
“他，會保護(hù)好蒙德，保護(hù)好璃月，保護(hù)好提瓦特嗎？
“你憑什么篤定他是個好人，而非下一個天理？
“就因?yàn)樗诤湍愕淖用裾剳賽郏俊?/p>
“是的?！?/p>
“……哈哈哈哈哈哈——
“好。
“那，就這樣定了。
“到時候我會來接他的。
“當(dāng)然，也不會把他扣在蒙德。
“我會帶他去旅行。
“以見證所有的方式。
“讓他自己做決定吧。
“這個世界啊……
“值不值得他去愛呢?！?/p>
沒人操控風(fēng)，沒人操控土。
只有自然的聲響。
鐘離看著空空如也的藤椅。
不禁有些愣神。
或許是自己草率了？
但自己這雙眼睛，是不會認(rèn)錯的。
他絕非界內(nèi)之人。
他絕不屬于，這個世界。
要過海燈節(jié)了。
又一個年。
……
……
無關(guān)那些宏大的東西。
我們是人，我們所關(guān)心的唯有自己罷了。
也只該是自己。
就像你所熱愛的吃食，你所傾心的愛人。
和你自己的小小世界。
“我要……
“這個?！?/p>
“好嘞！請稍等?！?/p>
萬名堂卯師傅的女兒熱情好客，做工勤快，大家是都知道的。
空呆呆地看向那掛在柜臺前的菜單。
葷素辣度都被一一表明。
哪怕是他這個笨男孩都看得明白。
史萊姆照例躲在他的圍巾了。
想著那扎著丸子頭的女孩，還是有些心驚。
“空啊，凝光大人呢？”
“她去負(fù)責(zé)海燈節(jié)的各項(xiàng)事宜了。”
“哦～
“那刻晴大人？”
“臨近佳節(jié)，港口有很多外來船支，她去負(fù)責(zé)登記確實(shí)。”
“嗯～
“那胡桃小姐？”
“她給自己放了個假，去野外抓史萊姆去了?！?/p>
說是要給自己的恩人配個伴。
是她的性格。
“你都了解啦？看來你成長了很多嘛，不像第一次看你那么楞楞的?！?/p>
“嗯……大概吧?！?/p>
自己成長了嗎？不知不覺間？
或許……
“話說，你到底和她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呀，她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和你特別親密。
“我也不敢瞎說，但我看她們都很喜歡你的樣子。
“你有選擇了嗎？”
“選擇……？什么選擇？”
“選和誰共度余生呀？
“你怎么老是這么笨笨的，她們都對你有意思，你就該做個選擇嘛?！?/p>
香菱笑盈盈的。
對這個半熟客也是有了印象。
凝光，刻晴，胡桃，都帶他來過這里。
或牽著手，或挽著臂。
八卦是每個女人的天性。
除了做飯，聽街坊鄰居嘴中的恩愛情仇也是香菱喜歡的事情。
所以她拋出了一個問題。
一個本該留給今晚鞭炮煙花下的問題。
一個不該被提出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p>
“嗯，我知道，她們都很優(yōu)秀。
“但你可以考慮一下自己呀？你覺得和誰待在一起最舒服，和誰在一起最開心。
“我可沒挑撥?。∥抑皇窍肼犅犇阍趺催x?！?/p>
“舒服……開心……
“我分辨不出。
“如果我選擇了其中一個，另外兩個會怎么樣？”
“額……”
香菱眨巴眨巴。
不知如何作答。
凝光大人向來從容。
刻晴大人不茍言笑。
胡桃總是大大咧咧。
她們……
“我想，她們應(yīng)該會難過吧？”
“啊……
“我不選了，我不選了。
“我不想她們難過……”
如果選擇了一個，另外兩個就要痛苦的話……
那自己不就是做了壞事么。
自己很笨，做不成什么好事，但絕對不能做壞事。
她們都告訴過自己。
“可是你不選擇，她們都會不開心的……”
“誒——？
“為，為什么……”
“因?yàn)樗齻兌枷霌碛心阊健?/p>
“和你擁抱，和你同居，和你有每個人都暢想過的美好未來。
“只要是女孩子，都會有這種想法吧。
“這種戀人之間的幸福，只能屬于兩個人哦？”
“啊……
“那，那我不要了，這樣就多一份幸福給她們，她們勻一勻吧……”
“噗——你在說什么呀?！?/p>
香菱瞇起眼。
“怎么，你還不想戀愛結(jié)婚嗎？這么抗拒。
“其實(shí)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就算你選了誰，我想，剩下的兩位大概也不會太怎么樣吧。畢竟她們都是很優(yōu)秀的人。”
“可是……我……
“我不想任何人難過。
“我不想因?yàn)槲遥姓l會傷心……
“因?yàn)槲?，不值得……?/p>
“她們愛你，你當(dāng)然就值得啦。
“要是她們不愛你，她們當(dāng)然就不會難過了?！?/p>
“不愛我……
“我不知道她們愛不愛我……她們，只說過喜歡……
“只要她們不愛我就好了？不愛我，她們就不會難過了嗎？”
“應(yīng)，應(yīng)該，是的？
“喂，你去哪呀？”
“我去確認(rèn)一下，然后我回來問你問題哦……
“幫我照顧一下史萊姆！”
“確認(rèn)，確認(rèn)什么？
“空？”
香菱抬起手。
看著少年奔跑的方向。
歪歪頭，不知所以。
又只能低顱。
看看大快朵頤的史萊姆。
“你還想吃什么嗎？我去給你做。”
“咕?！?/p>
“哎呀，你別怕嘛，不會把你做成菜的。
“至少現(xiàn)在不會?！?/p>
“咕嚕！”
“開個玩笑啦?！?/p>
……
……
當(dāng)高掛的太陽終是開始松懈。
開始緩緩移動。
來到一天最焦灼的時光。
好在佳節(jié)時分，連溫度都宜人。
凝光批奏著承上的各項(xiàng)指標(biāo)，眉頭微縮。
海燈節(jié)的大大小小工作總是格外多。
想撈一筆的，想偷奸?；摹?/p>
還有心懷鬼胎之人。
更不用提可能的威脅和襲擊。
在所有璃月人都可以放下心思享受時，她不可以。
每年都一樣。
但今年似乎會有所不同。
因?yàn)椤?/p>
她的心不會再被這種東西塞滿了。
眉頭松開，勾起嘴角。
想起他了而已。
“姐姐！”
哦？
想著，念著。
到了。
“怎么了，親愛的?！?/p>
他看起來很焦急。
額頭泌出了汗。
胸口一起一伏。
惹人憐愛的白嫩臉蛋看起來很認(rèn)真。
眼神里凝著份渴求。
“姐姐——
“你愛我么？”
“嗯？
“你說什么？”
“你愛我么？”
他繞過桌子，凝光順手將他摟過。
坐在大腿上。
四目對視。
“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我當(dāng)然愛你?！?/p>
“真的？”
嗯……？
他何時會惴惴不安了？
嘶……真是……
讓自己心動啊。
他在擔(dān)心自己愛不愛他？
愛？何時學(xué)來的？刻晴教他的？
無論如何，他可憐巴巴地詢問，是沒有任何給予否定回答的理由的。
更何況事實(shí)本就如此。
“我愛你，世間能怎么描繪愛，我就會怎么愛你。”
“我知道啦。”
“去哪？”
“去找刻晴小姐！”
“……去吧?！?/p>
他走得匆忙。
甚至來不及撒上個嬌。
這算什么。
屬于他自己的排除法？
凝光癡癡地看向被關(guān)緊的門。
心緒有些紊亂。
愛么……
愛啊。
怎么會不愛呢。
這是我給你的答案。
但……
你想要的，是這個嗎？
……
……
“笨死了！都不知道躲一下，我又不會跑。
“我在工作呢，待會會找你的。
“乖?！?/p>
刻晴心疼地為金發(fā)的少年擦拭著面龐。
剛剛一汪長浪跨過港口，打濕了空的身子。
因?yàn)樗瓦@么跌跌撞撞地奔向她。
沒有停留，也沒有畏懼。
在那么多人面前。
“刻晴小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少年沒有在意劉海上淌下的水珠。
用同樣清澈的眸子看著刻晴。
刻晴抿了抿唇。
洽談工作的對象還在身旁，吃吃地笑著。
似乎隱隱說著小男朋友什么的詞匯。
有夠讓人羞澀的。
“好，問吧?！?/p>
“刻晴小姐，你愛我嗎？”
似乎連海面也靜止了。
刻晴怔住。
呆立在原地。
“你說……什么？”
“你愛我嗎，刻晴小姐？”
他貼了貼少女的耳朵，一字一頓。
極度渴望著答案。
“你，你在說什么呀。
“那么多人呢……
“你，你要證明什么嗎？現(xiàn)在……？”
少女的耳垂如暖爐。
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應(yīng)著。
“刻晴小姐，我想知道。
“很想很想！”
他什么都不顧，仿佛這極度關(guān)切著什么。
近乎懇求。
刻晴悄悄瞥向左右。
都是一副吃驚又期待的模樣。
心中一陣悸動。
這算怎么……
變相地表白？
為什么要自己說出口……
太害羞了……
但……
但既然是答案，是事實(shí)。
又有什么好隱瞞的呢。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捧起少年的臉。
同樣一字一頓。
“我愛你，空。
“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愛你?！?/p>
“唔……我知道啦。
“謝謝你，刻晴小姐?！?/p>
“誒，去哪呀？”
“去找胡桃！”
“胡，胡桃？
“去吧，去吧……當(dāng)心點(diǎn)，別摔了?！?/p>
刻晴有些心疑。
他怎么了？
怎么會問這種問題？
凝光出手了？
那自己是不是該……
“刻晴大人，剛才那位是……”
“怎么，看不出來么？非要本小姐什么時候把結(jié)婚證拿出來？”
“這個……”
“還有，誰在軍里傳我是受虐狂的？”
“屬下不知！”
……
……
當(dāng)太陽下山。
當(dāng)一切都快要寂靜。
活在漸變層的色彩據(jù)漫天空。
橘紅的霞光展延。
繪盡一切懶散。
“空？你來得正好。
“看，這只和咱們的寶寶配不配？”
胡桃滿臉的塵土，喜氣洋洋地舉起一只火史萊姆。
正垂著淚，不斷升起點(diǎn)點(diǎn)蒸汽。
“看起來，還不錯……但它似乎不是很高興……
“等等，我不是來問這個的！”
“誒？那你是來問什么的？”
胡桃歪歪腦袋。
把史萊姆往身后一扔。
“胡桃，你愛我嗎？”
在夕陽下。
又一次夕陽。
他的求知欲比過了這份醉醺。
他如此渴望答案。
“誒？
“說什么呢，我當(dāng)然愛你了。
“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呀！
“比任——何人，都愛你！”
少女撲上他的身子，興奮地轉(zhuǎn)起圈圈。
肆無忌憚地傾瀉著愛意。
“最愛你啦?！?/p>
“嗯，我知道了?！?/p>
“空，我們回去過節(jié)吧？”
“好，但我得先去找一下香菱，我有問題要問她?！?/p>
“好，別忘了我們約好的晚宴哦！行秋到時候也會來?！?/p>
“我一直記得。”
“嗯吶。
“對了，空?！?/p>
“怎么了？”
“今晚，放輕松。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切，都隨著你來。
“有什么事情，交給我就好。
“好嗎？”
“好?！?/p>
“那這只史萊姆……”
“放它走吧。
“它說不定，也要和親人過節(jié)呢?！?/p>
“哈——
“聽你的。”
……
……
“什么？
“讓她們都討厭你？
“為什么？”
“你不是說……只要她們都不愛我，她們就不會難過了……”
“不能這么算呀……哎呀……”
香菱自持隨心所欲，想說什么就說。
這是她第一次為自己的所言而感到后悔。
少年低下眼角，可憐巴巴地祈求自己為他出謀劃策，讓他能被三個人一起討厭。
嗯……
會被殺掉的吧！
一定會的吧！
“這個嘛……你別這么看我呀……
“我也不確定啦，但是……你今晚是不是要和她們一起吃飯？”
“是的！”
“我，我有個辦法，可能有用吧……”
“請一定要告訴我！”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
這件事，鋪開了，就太簡單了。
少年做些什么，讓她們不難過。
就這樣而已。
史萊姆在洗手臺咬開閥忸，清洗著自己的嘴巴。
看著少年頻頻點(diǎn)頭，生怕忘記的樣子。
心中默默思慮著。
以后自己要跟誰了？
要是那個火元素的少女家里，那便樣衰了……
怕是哪天要被毒死……
但不管怎么樣。
自己總得跟著這個金色頭發(fā)的少年。
和太陽一樣。
溫暖又耀眼。
誰都不舍得離開他。
誰都舍不得。
……
……
張燈結(jié)彩啊。
恢弘盛大啊。
光幕啊，色彩啊。
世界上每一份值得被守護(hù)的美好啊。
都在這個夜晚綻放。
欣喜，欣喜。
歷盡一切，吃遍苦頭。
被苦難毆打一天又一天。
又是一個年。
又是一個年啊。
“甘雨？怎么就你一個？每次辛焱的演唱會都要整出什么蛾子，你一個人怕是壓不住吧……”
“我也不想……但凝光和刻晴突然都說有事，把一切都交給我了……我待會還要去云先生的戲臺那邊呢……”
“奇了怪了，她們?nèi)四?？大過年的還能去哪啊？老公孩子熱炕頭？”
“不知道……”
把視野放遠(yuǎn)。
抬高，再抬高。
到閣樓上。
到?jīng)]人輕易發(fā)覺的地方。
到被節(jié)日快意擁簇的地方。
“不是，怎么把你放進(jìn)廚房的？”
“什么意思啊，刻晴小姐，我還不能搭把手了？”
“說好了，讓他選，不準(zhǔn)把我們毒暈了然后逼他說！”
“想得真多——別緊張，刻晴小姐，理論上說，就是石頭剪刀布嘛，都是三分之一?！?/p>
“誰緊張了！”
“是么？雖然刻晴小姐的手翠若碧玉，也不至于真的連著蘿卜一起切片吧？”
“誒——嘁。”
廚房外面。
是被承包的大大客廳。
被凝光特別邀請的飛云商會如臨大敵，立馬極富擔(dān)當(dāng)?shù)陌鸭抑卸油瞥鰜?，任憑天權(quán)星處置。
行秋哆哆嗦嗦地給凝光敬酒。
唾沫不止。
“放寬心——待會還得質(zhì)問我，打打擂臺，可別怯場了?！?/p>
“凝光大人，我不敢……”
“放心，放心，你是他理論上第一個朋友，不是么？
“哦～是第二個。
“不過，能偷看他洗澡，也算得上是親密，對吧？”
“凝光大人——我我我我……”
“他可念叨你了?！?/p>
“是么……我也，很想空……”
“誒，你真想??？”
“不敢，不敢！”
“呵……開個玩笑，別在意。”
冷汗直流對上笑意淺淺。
行秋感覺有點(diǎn)六神無主。
她們都有自己的廝守和堅(jiān)持。
唯獨(dú)自己，似乎就是一根弦上的箭……
怎么就自己啊……不防備一下武力爭斗嗎？
還是說她們?nèi)齻€已經(jīng)說好要無規(guī)則搏斗了？
可別帶上自己啊……
“你作為外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覺得，空會選誰，空該選誰？”
“……”
這是自己能回答的問題嗎？
感覺張張嘴魂就要往外飄的程度啊！
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
卻是舌頭打轉(zhuǎn)。
“沒事的，隨心所欲。
“在他來之前，無論怎么樣，都值得一思。
“說吧?！?/p>
“……凝光大人，我只有一句話。
“我支持空，無論他的選擇是否荒謬，無論他傾心于誰，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緣的路人，我都支持他。
“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他。
“為了他能是他！”
“啊……
“真?zhèn)b客也，仗義。
“放心，我沒你們想的那么無度。
“好好吃頓飯吧。”
凝光走遠(yuǎn)。
去掛起福貼了。
行秋癱軟在沙發(fā)上。
舉著茶杯，卻只是舉著。
天吶……
真是，有夠刺激的。
不過……
也好爽啊。
小說中主角的搭檔為了主角的自我，奮不顧身對上最大的邪惡？
人生莫過于此！
當(dāng)然，前提是。
主角已定。
……
……
“主座？”
“留著，給他。”
“這間房我要了?！?/p>
“怎么，想當(dāng)女主人，太幼稚了一點(diǎn)吧刻晴小姐？”
“你管我！”
圓桌，五方座。
主座對門，空落落。
三座對主座，互相挨得近。
行秋獨(dú)自攬了個座，在主座旁邊。
舉箸若定。
“放松點(diǎn)，畢竟這樣的氣氛，也就這么一會了。
“吃起來吧，他不會在意，而且，待會會有人咽著淚，吃不下飯的。
“包括，可能的我?！?/p>
“吃吧?！?/p>
毫無規(guī)矩，人未齊，主座還沒落，就開始吃了？
等等，若是家規(guī)呢？
也是，也是。
這佳節(jié)啊……
可沒人動筷。
三人齊齊望向行秋，示意他隨意。
自己卻沒有動作。
和他一起吃飯這件事，是深入骨髓的。
行秋無奈。
舀了碗湯，小口小口地抿著。
“額……這湯……是誰煲的……好有特色……”
“是我哦！我加的料！跟著菜譜放的，應(yīng)該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p>
行秋按下扭曲的嘴角。
看著喜滋滋的胡桃。
牙關(guān)捫緊。
繼續(xù)抿。
“話說……要不要遮掩一下？要是他看見類似刻晴小姐和刻晴小姐什么的忍不住掉眼淚，估計(jì)就不忍心了吧？”
“胡桃，你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哭，他自己選就是了。”
“好好好——不哭。
“不信你忍得住?！?/p>
“憑什么——”
“因?yàn)槲乙踩滩蛔?。?/p>
紫發(fā)少女止住話頭。
看向往生堂堂主。
“一想到他可能不選我，我就……忍不太住。
“怎么會就這么一笑了之呢，我那么喜歡他……
“我想，我大概忍不住眼淚吧。
“真是的。
“我，舍不得他，離開我……”
“……”
最年輕的女孩抱起腿。
在每天每日都胡胡咧咧的她，在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卻是有些低沉。
或許是因?yàn)椤?/p>
她真正害怕的東西就在附近吧。
“切，又不是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事情。
“說得好像我舍得一樣……
“不過啊……我也攔不住，他去追尋他喜歡的，不是么？
“今天他來問我，我愛不愛他。
“我回答了他肯定的答案。
“就，夠了吧。
“剩下的……交給巖神吧。
“或是說，交給他?！?/p>
“哦？他也問你了，刻晴？”
“不是你指使的？”
“我還沒那么無趣，況且，對我也沒什么好處，不是么？
“那就，挺值得深思了……”
凝光看著主座一直閑置著的碗筷。
眼中透過一絲迷茫。
她的迷茫。
這個掌握了璃月所有秘密的人的迷茫。
遇見他后，滿心美好，滿眼茫然。
人生不再擁有軌道。
誰，誰，誰？
他會選誰？
這頓飯吃完，就會由行秋發(fā)問，讓他做選擇。
選誰陪他度過余生，誰做他唯一的愛人。
這是個不好下定論的難題，也是個他難以接受的抉擇。
誰能確信未被選擇者會真正放下，誰又能確信他不會崩潰。
他不過是個孩子。
孩子。
這個世界的孩子。
最純潔無暇的孩子。
用人創(chuàng)造的規(guī)矩，來束縛這個世界的產(chǎn)物？
未免有些……
荒唐。
但那顆蓬勃跳動的心吶……
等候著答案。
無關(guān)未來，無關(guān)對錯。
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他的答案。
空吶……
像天空一樣純凈……
灌輸給他這個社會淺薄的道理后……
他會做出什么選擇呢。
他會用什么來評定呢？
他又知道，該如何去處理么？
呵……
難道，自己就知道了？
這個難題，拋給在座的翹楚，誰輕易解答呢？
卻是扔給初入世事，什么都不懂的他了。
哈……
愛的指針。
最后會指向哪個時辰呢。
“那個！”
一聲巨響。
打破了無聲的寂靜。
行秋放下了抿了許久時候還沒喝完的湯。
看向來人氣喘吁吁。
“香菱……？你怎么會……”
“凝光大人，刻晴大人，胡桃！
“雖然說很抱歉，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們……
“空已經(jīng)離開了。
“他，他被一個人，帶走了……到天上去了！
“他托我給你們帶句話……”
香菱慎慎地對上四雙眼。
“他說，對不起……
“然后，請討厭他，然后不要難過……
“永遠(yuǎn)，別難過……”
“……”
默然。
默然。
皆為默然。
皆是默然！
沒人質(zhì)疑，沒人詢問。
只有默然。
隨后……
隨后？
隨后就是笑聲。
胡桃握著筷子，嬌軀發(fā)顫，笑個不停。
“空，空跑了……空跑了！他不做選擇！他誰都不選！
“哈哈哈哈哈——我的，男朋友，太聰明了，太聰明了！
“他離開了——離開啦！
“他是我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少年啊——
“我愛死他了?！?/p>
她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
伏在桌上。
刻晴挑了挑眉。
“說清楚些?！?/p>
“刻晴大人，抱歉……我和空說，如果他選擇了，其他人一定會很難過，除非其他人不愛他……于是他就選了個法子，讓你們不愛他……
“比如，爽約……”
“……嘖，真是的。
“顯得我的教導(dǎo)，很失敗啊。
“做事還是這么笨，什么都看不透。
“……不愧是他啊。
“愛是什么，完全搞不清……
“我怎么可能不愛他。”
凝光最是淡然。
理了理衣裳，站起身。
“誰帶他走了？”
“是，是鐘離先生的朋友……說要帶空去四處旅行……”
“……能保證安全嗎？”
“我不知道，但他說……
“被無形之墻隔離的飛鳥，想要長出翅膀，就應(yīng)該四歷而游……”
“……我知道了。
“胡桃，托鐘離先生轉(zhuǎn)告一聲空。
“累了，就回家。
“璃月是家?！?/p>
“放心啦，不用你提醒。
“那，我先離開了。
“大家節(jié)日快樂哦！”
胡桃擺擺手，一蹦一跳。
歡欣雀躍。
刻晴也輕輕道一聲海燈節(jié)快樂。
沒閉上門。
香菱還有些悵然。
本來都打算下個跪，順便勸個架什么的。
可似乎一切都那么平靜。
凝光走過她的身側(cè)。
“留下來，吃頓飯吧。
“和行秋一起。
“想叫上誰，都行。
“我先走了?！?/p>
“凝光大人……”
凝光關(guān)上了門。
香菱撓了撓頭，鍋巴也不知所措。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卻滿是涼意的飯菜。
拖來一個小板凳坐著。
和對面的行秋對視。
“額……”
“嗯……”
“海燈節(jié)快樂？”
“海燈節(jié)快樂?！?/p>
“吃點(diǎn)？”
“吃點(diǎn)。
“對了，別喝湯。
“齁咸?！?/p>
……
……
“好，好高……
“可以，慢一點(diǎn)嗎……”
“要習(xí)慣哦，天空才是最廣闊的地方。”
“嗯，嗯……”
月光很溫柔。
誰想要，它都應(yīng)答。
少年被抱在懷里。
癡癡地往下看。
一切都在變小
那么那么小。
那些他關(guān)注過的東西，山，河，花，草。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渺小。
“你說的，是真的么？”
“當(dāng)然是真的，等你和我游遍這個世界，你就能做出讓她們都高興的選擇。
“你看我那么純良，會騙你么？”
“唔，好……”
少年還是分辨不清善惡。
但幸好，他遇到的人都懷揣善良與愛。
他感受著風(fēng)向。
有些睜不開眼。
“我……感覺有些，難過，又有些激動……”
“情感的交雜是你成長的證明。
“很多時候，人并不單一。
“溫柔者有冷酷的時候，善良者也不得不提起武器。
“這都很正常。
“這世上只有一種東西是一定的?！?/p>
“什么東西？”
“你自己。
“你即是你，被世界歡迎的你，被那么多人愛著的你。
“你所能決定的你。”
“……我想做個溫柔的人，我不想，看見他們——任何人，難過，悲傷，痛苦……”
“真是偉大啊，少年。
“我不想打擊你，但有時候，決絕也是必須的嘛。
“不過不管怎么樣，你靈魂里的善良總會是不變的，我感受得到。
“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啊。
“走吧，和我旅行去吧。
“等到哪一天，帶著知曉的一切回來。
“放心，誰都堅(jiān)信，你會善良，你會如一。
“哪怕……
“我們未曾相識?！?/p>
“……好。”
“咕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