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羅斯村莊和波蘭首都的無情鎮(zhèn)壓者是否應(yīng)該得到嚴厲對待？與其他許多德國戰(zhàn)犯一樣，迪爾旺加在戰(zhàn)爭的最后幾周里試圖混入難民的群體里逃避戰(zhàn)爭罪，看來他的目的地是瑞士。解開迪爾旺加生命中的最后歲月的謎因是一項困難的挑戰(zhàn)，因為他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

受傷后的迪爾旺加在離開醫(yī)院的那一刻起，其最終命運便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一份文件提到了迪爾旺加在1945年3月15日至20日拜訪了戈特洛布.貝格爾（Gottlob Berger）在柏林的房子，隨后回到了他父母在內(nèi)卡河畔埃斯林根的家。其他文件則指出迪爾旺加出院后迅速向西南方向逃去，最終到達了符騰堡州的阿爾茨豪森鎮(zhèn)。無論如何，在最后大量“失敗主義者”被追捕和絞死的日子里，迪爾旺加毫無困難地在德國各地旅游。關(guān)于迪爾旺加死因的報告，同樣具有不確定性，而且相互矛盾。有人懷疑迪爾旺加成功逃到了埃及，在那里和奧托.斯科爾茲內(nèi)一起訓練埃及的警察部隊。1960年，所有的疑問最終被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蓋棺定論：奧斯卡.迪爾旺加早在阿爾茨豪森鎮(zhèn)便已死亡。死亡地點是在阿爾茨豪森鎮(zhèn)監(jiān)獄。這座監(jiān)獄從前是酒廠，后來成為馬廄。監(jiān)獄與當?shù)厥姓d毗鄰。當時的監(jiān)獄主任是阿爾茨豪森駐軍司令霍夫曼少尉。6月4日-5日晚，迪爾旺加被帶去審訊了三次，期間他在走廊上被毆打。

?

法國占領(lǐng)區(qū)當局的總部設(shè)立在市政廳，是當年符騰堡公爵阿爾布雷希特.菲利普（Philipp Albrecht）的居住地。1934年，由于拒絕在自己位于斯圖加特的王儲宮（Kronprinzenpalais）上懸掛萬字旗，菲利普公爵和他的家人被以反對政權(quán)為由趕到這里。

?

在和貝格爾進行最后一次談話后，迪爾旺加便啟程回家。二者之間的談話內(nèi)容至今不為人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內(nèi)容包含了在即將到來的戰(zhàn)敗結(jié)局時必須盡可能掩蓋自己的犯罪痕跡?；氐郊液?，整個4月上旬，迪爾旺加一直在致力于從他父母的房屋內(nèi)掩藏那些贓物。此后不久，4月22日，迪爾旺加搬到了巴伐利亞州西南部的阿爾高-伊門施塔特（Allg?u-Imenstadt）附近的狩獵場。狩獵場的主人是符騰堡州著名工業(yè)家羅伯特.博施（Robert

Bosch），他是貝格爾的好友之一。在那里，迪爾旺加脫下了他的黨衛(wèi)軍制服，換上了便裝，然后消失了幾個星期。很顯然，他去了阿爾茨豪森，那里的康斯坦茨(Constance)湖——也就是博登湖，距離最近的瑞士邊境只有40km。迪爾旺加去那里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當?shù)赜形唤锌死锼沟侔?海貝爾（Christian H?berl）的人，據(jù)說，他曾被送到迪爾旺加旅進行廚師改造，因為他曾謀殺了一位非洲人（法國殖民地部隊）。海貝爾可以在當?shù)貫榈蠣柾犹峁┍幼o。

?

需要指出的是，在德國投降后僅三天，法國人就開始對法國區(qū)的倉庫和設(shè)施出入口進行路檢。占領(lǐng)的第四周，法國人已經(jīng)開始封鎖奧地利與瑞士之間的邊境。封鎖措施主要發(fā)生在符騰堡州小城的兩條道路：

1.?????? Messkirch-PfullendorfOstrach-Altshausen-Weingarten-Ravensburg-Wangen in Allg?u-Imenstadt

2.?????? Sigmaringen-Herbertingen-Bad Saulgau-Althausen

?

同樣，即使是所有人都要接受戰(zhàn)敗的悲慘結(jié)局，但如果被認出是黨衛(wèi)軍軍官，命運將注定一半。迪爾旺加在他的日記中是這樣回憶的：“我們整理了一些平民的衣服，然后將我們的制服扔進了一個坑里......我們在夜晚出行，就像許多士兵那樣，從這個村子到那個村子，從森林再到田野。期間我們不斷遇到一些個人或是小組，他們也在離開。我們的交流不是很多，只是試圖在夜晚走更多的路。很幸運，美國人沒有抓到我們，我們也無法得知在外面什么地方會有崗哨。很幸運，我們就這樣走到了曼斯菲爾德（Mansfeld）附近的一座小鎮(zhèn)?！?/p>

?

在阿爾茨豪森，奧斯卡.迪爾旺加淪為了法國或法國殖民地人，或是波蘭警衛(wèi)占據(jù)的監(jiān)獄的受害者，在迪爾旺加到來前，他們很有可能就已經(jīng)殺害了其他囚犯，而波蘭人可能知道了是誰被關(guān)押在那，并決定為此采取報復(fù)措施。

?

唯一的問題是，在法共的波共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迪爾旺加的信息？值得研究的問題是，在1944-45年期間，在西方戰(zhàn)線的波蘭人對奧斯卡.迪爾旺加和他那臭名昭著的軍團了解多少？第一點需要知道的是，當時在法國的波蘭人，對他們此時的祖國了解知之甚少，更不必說華沙起義。即使是對起義軍新聞的調(diào)查報告顯示，迪爾旺季加并沒有被重點報告；《信息簡報》（Information Bulletin）的消息顯示，也沒有被重點報道，甚至還與其他單位相混；那么法國的《人文報》（l’Humanité）呢？甚至沒有任何關(guān)于他的消息。也許可以用這樣的解釋來說明：迪爾旺加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于一個周邊有大量被驅(qū)除波蘭猶太人或波蘭人的城鎮(zhèn)，他們當中可能有誰認識他，并恰巧的在擔任警衛(wèi)這一職務(wù)，又恰好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阿爾茨豪森市政廳。第二個解釋版本是，有一位集中營的幸存者——很可能是在斯塔里-季科夫的德國勞改營。在符騰堡州指認了黨衛(wèi)軍的人。揚.格哈德（Jan Gerhard）的證詞提供了第三種思路：偶爾，在德國的波蘭人也會與來自法國的波蘭人進行聯(lián)系，在德波蘭人希望如果在法國的波蘭人成立一支部隊后就加入后者。但無論是我還是杰勒（化名“N”）少校，都無權(quán)招募這些人，因為他們的名單已經(jīng)不予批準并且關(guān)閉。法國人可以讓我們集中起來，去對付那些讓他們焦頭爛額的游擊隊?！?/p>

?

在描述奧斯卡.迪爾旺加最后的日子前，需要說明背景。首先可以確定集中營的囚犯是如何來到安靜祥和的阿爾茨豪森的。黨衛(wèi)隊從納茨韋勒-斯特魯特霍夫（Natzweiler-Struthof）集中營的外區(qū)——（比辛根（Bisingen）營地里拉來了200名囚犯進行超過100km的“死亡行軍”。他們從比辛根出發(fā)，最終要抵達埃希施泰根/埃本維勒。路線：Bisingen-Sch?mberg-Deilingen-B?renthal–Beuron/Fridingen–Messkirch–Wald–Aach-Linz–Ostrach–Ho?kirch–Eichstegen /Ebenweiler

?

1945年4月22日，這200名囚犯到達阿爾茨豪森，黨衛(wèi)隊的人在那里把他們關(guān)進谷倉后，就逃離了現(xiàn)場。發(fā)生小范圍的戰(zhàn)斗后，這座城鎮(zhèn)也在同一天被占領(lǐng)。由于需要繼續(xù)向西南方向推進，法國第1集團軍只留下了一點人作為駐軍（遺憾的是尚不清楚當時指揮官是否是霍夫曼少尉）。法國人任命了約翰.弗里德里希.羅爾（Johann Friedrich Rohrer）為新鎮(zhèn)長，他在法國占領(lǐng)的頭幾周里縱容專橫和野蠻行徑。

?

除了法國人的報復(fù)行為以外，集中營囚犯也對德國人采取了復(fù)仇。他們發(fā)泄了多年來在黨衛(wèi)隊看守那增長的怒火，并得到了法國人的認可：

?

“最后，法國軍隊來了，他們?nèi)藬?shù)很少。他們把我們叫到一起，說：你們現(xiàn)在是自由身了，被解放了，你們不用再害怕了。你們可以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去吧，如果有發(fā)現(xiàn)那些納粹黨黨員，把他們帶到這里。他們給了我們彈藥，槍支，甚至還有摩托車和吉普。此外還建立起了總部。有個囚犯——他在被俘前是波蘭陸軍中尉——成為了我們的頭頭，因為他知道辦事該怎么辦。我們出去了，開始逮捕那些所謂的“黨內(nèi)精英”，然后把他們帶到總部，我們利用他們做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span>

?

由于這些波蘭警衛(wèi)在1945年6月4日至5日夜間進行的“調(diào)查”，迪爾旺加被毆打致死。

?

迪爾旺加的獄友，德國空軍中尉安東.弗辛格（Anton Füssinger）在拉文斯堡（Ravensburg）警察署和紹爾高（Saulgau）法院的證詞中提到：

?

“1945年6月1日至6月5日，我在阿爾茨豪森當?shù)氐谋O(jiān)獄里，與另外兩名囚犯在同一個牢房里。我們用自己的姓氏做了自我介紹。其中一個是來自內(nèi)卡河畔奧伯恩多夫（Oberndorf）的古斯特.明奇（Gustl Minch）。另一個人自稱是迪爾旺加，我并沒有去了解更多關(guān)于他的更多信息。然而，在第二天，擔任看守的波蘭囚犯稱他為“上?！?。我問他這是什么意思，他告訴我說，這意味著他是一名上校。之后，他回答了我進一步的問題。再后來，我們一起多呆了一會兒，他承認了自己曾在黨衛(wèi)軍中服役。他被逮捕是因為這些波蘭囚犯聲稱他是季科夫勞改營的負責人，因為他的名字被列在了集中營入口處的板子上。他當著我們的面解釋說，他不是集中營的指揮官，只是暫時在他的營里擔任警衛(wèi) [......]在牢房門前有個法國士兵，一個戴著紅kepi帽的法國警衛(wèi)。但當我被逮捕時，我就再也沒看到他了，取而代之的是這群波蘭人。第二天來了[......]一個16歲的猶太人[......]，他來自紹爾高的埃貝斯巴赫（Ebersbach）。波蘭人逼迫他打我們的臉，他就在他們的監(jiān)督下不停地打我們的臉，直到累了為止。我們回到牢房以后，整張臉可以說是不成人樣。同一天我也挨了波蘭人的打，因為我拒絕喊三聲“我是一只德國豬”。迪爾旺加和明奇每天晚上都會被從牢房拉到走廊上挨一頓毒打，擊打聲伴隨著可怕的尖叫聲。白天，我看到蒙奇和迪爾旺加臉上的傷口在流血，他們?nèi)矶际莻邸?/span>

?

證詞的最后揭示了這兩個人的最終結(jié)局，和法國人戰(zhàn)后最初幾周在德國本土的行徑：

?

“明奇和迪爾旺加在6月4日至5日晚分別被三次被從牢房中拖走，然后在走廊里被毆打。第三次回來后，兩個人無法說話，也沒法站立。過了一會，警衛(wèi)進來，命令兩個人站起來跟他們出去。明奇和迪爾旺加都沒能站起來。然后警衛(wèi)們開始用槍托砸他們的腦袋，他們的頭逐漸變成一坨難以辨認的血漿。之后警衛(wèi)離開，兩個人，或者說尸體躺在牢房里。我驚訝的是，根據(jù)法國人的死亡登記，迪爾旺加在6月7日死亡，而明奇則是6月8日，登記報告上二者都是自然死亡。我隨時都可以在法庭上作證，明奇和迪爾旺加是在被關(guān)押期間被波蘭警衛(wèi)毆打致死。”

?

貝蒂.安吉勒（Betty Angele）的證詞證實了這一點，他是德國紅十字會的一名女護士。安吉勒告訴拉文斯堡警察署的人，稱迪爾旺加被逮捕的原因是缺乏必要的文件。她的證詞與弗辛格的幾乎一致：

?

“6月的頭幾天，我給弗辛格送去了晚飯，我們是在埃貝斯巴赫認識的?，F(xiàn)在，我已經(jīng)忘記我是否和他談及過他被捕的原因了。牢房里還有兩個人，當時我尚不清楚他們的名字。當他們死后，我才得知，明奇是當?shù)厣w世太保負責人，以及黨衛(wèi)軍軍官迪爾旺加?？吹蠣柾拥臉幼?，你可能會認為他已經(jīng)60多歲了，我并不認為這樣一個老人會是一個士兵。我相信他是被法國人逮捕的，因為他身上沒有證件。迪爾旺加詢問我是否知道他會來阿爾茨豪森呢，我不知道。然后我問他來自哪里，他說他曾經(jīng)住過醫(yī)院。我沒記錯的話，他當時說他來自蒙根（Mengen，阿爾茨豪森西北23km處）

?

波蘭警衛(wèi)的發(fā)泄行為致使了奧斯卡.迪爾旺加的死亡。鑒于資料的稀少，我們也對當時阿爾茨豪森駐軍司令知之甚少。前文提到的約翰.羅爾（1945.4-1945.6.7），以及后來的雨果.里格爾（Hugo Riegel，1945.6.7-1948.12.31）對波蘭警衛(wèi)的野蠻行徑采取了視而不見的態(tài)度，他們中之一在迪爾旺加和明奇的死亡登記表上寫下了“自然死亡”的字樣。值得注意的是，在阿爾茨豪森監(jiān)獄沒有人試圖阻止迪爾旺加和明奇遭受酷刑。

?

顯然，波蘭警衛(wèi)可以在司法方面進行完全自由的發(fā)揮，甚至沒有審判環(huán)節(jié)。需要指出的是，市政廳的人一定知道隔壁的監(jiān)獄里對囚犯實施酷刑的事。法國人在6月8日訂購了一口棺材，并確保沒有人能在11：00前打開棺材蓋。法國人向神父約瑟夫.羅默（Josef Romer）解釋，他將主持黨衛(wèi)隊區(qū)隊長迪爾旺加的葬禮。死亡登記冊上是這樣記錄的：Gestorben an den Mi?handlungen der Wache——遭獄警虐待致死。迪爾旺加的死亡證明直到1945年6月19日才補發(fā)。

?

關(guān)于這段經(jīng)歷，唯一的資料是兩位證人的證詞，強調(diào)了“波蘭警衛(wèi)”或者是“警衛(wèi)”的參與，兩個說法基本相符，這給了我們對于迪爾旺加戰(zhàn)后神秘命運的一定了解。兩份證詞都提到了迪爾旺加和明奇每次被帶出牢房又回來后，身體狀況都會受到嚴重損傷。兩人都在接連經(jīng)受幾天的“審訊”后死亡。

?

遺憾的是，無法將德國人的證詞語波蘭和法國人方面進行比較，更不用說波蘭人和他們的法國上司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了。

?

在引用證詞時，應(yīng)當注意的是：證詞的真實性和客觀性。但鑒于弗辛格和安吉勒證詞的一致性，以及資料的稀少，很難去質(zhì)疑或者否定證詞是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