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意識很微弱
窗外馬路邊的槐樹開花了,幾天前我突然看到葉子中露出白色,然后是大把的時間把它遺忘,有時候我看它,它只是一棵叫槐樹的存在。早晨涼涼的,風吹著它的葉子在輕輕擺動,我想起,小學的時候,“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那時候,我每次讀著讀著,腦子里是柳樹長長的枝條,和春天漸漸溫熱的氣息,生活是那么美好。
弟弟快要從學校回來了,你說,我把弟弟忘了的時候,他還存不存在。我把我忘了的時候,世界還存不存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我小憩了也許幾十分鐘也許十幾分鐘。夢里,我在一個老舊的小區(qū)里,不知道是因為樓把光線擋住了還是什么,我感到夢里是暗暗的。然而,夢里的樓,我從沒見過,但在夢里的我就住在那里。一樓的墻上是各種的電線和電表,突然它冒起火花,好多人目睹,大家都很慌亂。火越來越多,有些人準備拿水去潑,現(xiàn)實中我有常識所以夢里的我當然知道不應該用水去滅火。我急切地想阻止,可我喊的時機,已經(jīng)錯過,有人拿水潑到跳動的火花。由于我的科學知識和常識都很少,所以我在夢里的一切,不能完全用理性解釋,我也搞不清楚我怎么一步步得出的判斷。夢里的我看到,水潑上去后火越來越大,大家想去挽救這樣的局面,但火勢越來越大,后來,大家都散開瘋跑。但似乎我們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跑不出去,然后,我感覺很害怕和絕望和遺憾,明明可以避免的錯誤,但我們都沒有反悔的機會了。。。。。?;艁y的場面,恐懼的神情,就是我在夢里最后的印象,然后,我驚醒,還好,是夢。我感覺特別害怕,醒來一時間分不清是幻覺,因為我還是很害怕和心慌,夢里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和強烈。
我想起去年,我同樣做了一個噩夢。太陽越來越大,越來越熱,它把所有的一切吞噬了。我來不及和認識的人說句再見,彼此就被太陽燒毀。死亡是如此快,也沒有時間感到身體的痛苦,甚至沒時間為離別而傷感,沒時間為地球的滅亡而嘆息,沒時間為所有存在過的一切感到荒誕可悲,就消失了。好久之后,我在一片巨石中復活,我在石頭上到處走,我轉(zhuǎn)過彎,還是石頭堆成的世界,沒有一個人。沒有聲音,就像太陽吞噬之前的瞬間,大家是如此寂靜。我哭了出來,我感到如此的孤獨,而且,我覺得我可能找不到和我一樣復活的人了。那個夢醒后沒幾天,我們家的樓道里,電路發(fā)生了著火,我家是在門市上面住,有個小門,在一樓的樓道?;鸸馔高^我家的門,還有不小的爆炸聲一聲聲傳來,當然,我們知道,我們不會有危險。可還是很可怕,我和弟弟,我們在一起,媽媽爸爸在樓下店里。我感覺,我倆和父母,也許此生總要離別,這樣的時刻是那么清晰地提醒著我們。第二天,樓道仿佛下了雪一樣落了白白的一層,電表也變新了,燒黑的墻壁還有幾處沒被噴到的地方,樓道里貼著幾張海報。提醒大家,樓道著火,不要盲目外逃,應該封堵門縫,等待救援。
只是,我不知道,我夢到太陽燒毀人類,和幾天后樓道著火有沒有聯(lián)系。我更害怕的是,我昨天夢到電路著火,會不會預示著將發(fā)生什么事。但我知道,最糟糕也不過如太陽毀滅一切,只不過,我害怕的是一個人醒來,面對著無邊的寂靜和孤獨。
時常感覺意識很微弱,像永遠處在夢境,這讓我總想哭。想把夢打碎,想痛哭一回,想真真實實,想回到過去,想去感覺。想讓自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