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

窗戶閃過一道黑影，驚醒了還沒太沉的少女。

她瞟了一眼聲音傳來的窗外，咕嚕一聲從被子里滾了出來摔到了床下，接著用清脆的聲音喊到

“爺爺！爺爺！快起來！”

她推著床上深深睡去的老人，把他從深眠中叫醒。

“怎么了？”

老人睡眼惺忪的，吐詞不清的應(yīng)答到。

“老鼠，好大的老鼠，是看見這么大的老鼠走了過去?！?/p>

小女孩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在老人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前面竭力畫出她剛才看見的東西。

“做噩夢了？”

老人實在是太累了，他實在是找不出那一分力氣讓自己坐起來，只好伸出枯瘦的胳膊，用粗糙的手揉了揉孫女的頭

“睡吧，爺爺在呢，別怕?！?/p>

“唔！爺爺?shù)氖趾貌?，別摸了！”

小女孩嘟起嘴，兩只精致的小手抓著爺爺粗糙的手不滿的抱怨著

“我真的看見了！”

眼瞧著爺爺又要翻身睡去，這個不算高的，矮個子的小女孩抬起頭焦急的喊到。

“嗯，婉兒看見了，爺爺知道了?！?/p>

他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著，看上去實在是要睡了。

那只耷拉在孫女頭上的手掌順勢滑下，他真要睡沉了。

“爺爺！爺爺！快起來！”

她突然抓住爺爺快要縮回床上的手，用著比之前更大的力氣搖了起來。

老人家被鬧騰一兩下，實在是難以入眠，只得睜開了眼。

他朝床邊的孫女望去，可她卻沒把視線望向自己的爺爺。

老人這會也好奇了起來，也就是那么一絲絲的好奇而已，他用一絲氣力扭動著脖子，順著孫女的視線朝窗外望去。

一時間，老人竟然沒注意到孫女的手已經(jīng)沒抓著自己了。

窗外有著皎潔的月光，照在這戶人家的窗子上，一個胖乎乎的影子被映在上面，那一對猩紅的眼睛，看上去就和邊上的皓月一般大。

這竟然是只老鼠！

老人吞了口唾沫，他總算是緩過了神來。

可他身后的孫女，卻是如同人間蒸發(fā)一般，沒有任何痕跡的消失了。

“婉兒？婉兒！”

老人剛喊兩聲，就咳嗽了起來，他的身子骨也實在不算好，這一咳嗽起來像是犯了什么老毛病，水，哐當(dāng)！老人剛想著去喝口水，卻失手打破了床邊桌上的水杯。

老人確實是犯病了，這一晃蕩，身子霎時間失去了力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地上濕漉漉的，老人剛打破的那杯水蔓延在地上，藥，老人念叨起來，顫巍巍的手又摸上桌子，這已經(jīng)是老人的極限了。

他把手耷拉在桌上，痛苦的呼吸著，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在痛苦中等待體力稍微恢復(fù)一些，再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藥。

而那只肥碩的老鼠在窗外看著老人驚慌失措，看著老人發(fā)病摔倒，然后，它就繼續(xù)上路了。

它跑在清寧城那條長長的街道上，順著清寧街一路向前跑著。

除了那女孩兒，除了那個病倒的老頭兒

沒人知道，今夜清寧城，有鼠過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