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前序
“愿為逆流,藏身于洪荒之下,心有所向,踽踽而行,自不甘逐流?!?/p>
子識撓頭抓耳百般思慮,終于打下這行字。之后,他推開鍵盤,攤軟在椅子上,揮揮手伸了個懶腰,長呼了口氣,“終于寫完了?!?/p>
抬頭望向窗外,一輪圓月已晃至中天,深夜萬籟俱寂,腹中傳來胃兄咕嚕嚕的抗議聲。他起身拉住窗簾,隔斷了外界的燈紅酒綠。背倚著墻,忽然,他放肆大笑起來,神經(jīng)質(zhì)似的笑聲在空蕩的房間內(nèi)十分突兀。
這時,胃老兄又發(fā)出了一聲的抗議,他笑夠了,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頭發(fā),手拍著肚子,“老兄,不要心急嘛,這不就要喂你了。”
“唔,小冰箱,我記得還有個早餐奶來著?!弊匝宰哉Z地拉開冰箱門,里邊空空如也。
“哦~,瞧我這腦袋,忘記早餐奶一周前就喝完了。”子識在抽屜里找到了所剩不多的速食面,“那就是你了?!?/p>
開火、放水、煮面一氣呵成,子識滿意地看著自己鍋里的大作,一拍腦袋,“差點忘了,今天可是我曠世之作的完稿日,”又使勁嗅了嗅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味,“多么值得紀念啊,”于是麻溜地把最后的兩片菜葉子放到鍋里,“我得獎勵一下自己,唔,再煎個雞蛋好了?!?/p>
十分鐘過后,子識正式坐在書桌以及餐桌前,一件一件擺好餐具,接著一番狼吞虎咽,不消半分鐘就解決完畢溫飽問題。草草地收拾了過后,子識蹲在椅子上,開始思考人生。發(fā)呆了半晌,他終于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明天,必須要出門一趟了。

為了維持生活所需,子識不得不出去采購必備的食物,這將是一次危險的旅程。購買行為,意味著需要大腦超高速的運算,子識必須在琳瑯滿目的世界中快速捕捉到自己的獵物,同時,小心翼翼避開所有可能對錢包造成致命傷害的商品,此外,還要竭盡所能地躲避一種極其可怕的錢包殺手——推銷員。以及,如何快速捕獲獵物,來盡可能地留存足以回家的體力,這也是子識的一大計算難題。每一次出門都是身與心的煎熬,因此,子識盡量避免出門這種活動。但是,為了生存,明天,無論如何,都必須出去一趟了。

“啪——”,一個小人氣沖沖地關(guān)閉了腦內(nèi)電視,沖著子識吼道,“這么晚了,還不快睡,磨蹭什么。”
子識瞬間清醒,晃了晃腦袋,打斷自導(dǎo)自演的“電視節(jié)目”,然后慢吞吞地拖著拖鞋,挪到床邊平躺蓋被子,閉眼,準備睡覺了。
昏黃的室內(nèi)只亮著一盞很小的地燈,在靜夜里長明。時光好像就這樣靜止了,世界如此平靜。
“不對,還有什么事沒有做才對。是什么呢?”突然,子識睜開眼睛,想到了,直直地起身開電腦,在剛剛完成的文字下面又加了一句,“夜很深了,是睡眠的時候了?!比缓蟊憬K于再次鉆到被子里,聆聽著夜的呼吸,不多時便陷入了夢鄉(xiāng)。
窗外是臨江的大壩,潔白的月光灑在河堤上,黑乎乎的江面像一只深邃的眼睛,波光里倒映著高樓大廈里的徹夜不息的燈光,廣場的大銀幕上跳動著都市麗人的倩影,紅綠燈一如既往的盡職盡責,它的工作從來都是有意義的——即使在深夜里,行人依舊川流不息。夜行者就在這燈火通明下繼續(xù)勤勞著,彼此都是各自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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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初升的陽光照在這面朝東開的小窗上,透過窗簾,把室內(nèi)都映得亮堂堂。子識被這樣如母親般溫暖的陽光喚醒,這種感覺一度讓他產(chǎn)生回到童年的甜蜜幻覺,舒適到不愿意離開被窩的懷抱。“今天要出門?!边@個念頭一閃而過,撕破了所有幻想,睡意全無。
想起來了,昨天的日子已經(jīng)完結(jié)了,從今天開始,又是新的時期了。
想到這里,子識快速起床、疊被、吃早餐、整理書桌、洗衣、打掃房間、收拾裝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兩個小時后,子識望著鏡子里面人模人樣的自己,給出了一個自認為十分中肯的評價,“不錯,可以出門?!庇谑?,背好大包,拿好鑰匙,出發(fā)。
“欸,等等,帽子忘記了,再戴個口罩?!彪m只是早上八點鐘,六月的太陽就已十分明艷,子識這樣全副武裝打扮的倒也不奇怪?!熬瓦@樣,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