裟羅正在天領(lǐng)奉行辦公。

“九條大人，有事通報?！币幻勘哌M(jìn)來拱手說道。

“說。”裟羅的筆沒有停下。

“荒瀧一斗他...”

裟羅停下了筆：“不要讓我重復(fù)這么多次。犯事了就抓進(jìn)來，在牢里鬧事就別管他，大不了用豆子讓他過敏?！?/p>

士兵尷尬地頓了一下，說：“九條大人，這次荒瀧一斗，向?qū)④姶笕税l(fā)起了挑戰(zhàn)...”

吸飽了墨的筆落在紙上，染出一大灘黑色。

萬葉友人的御前決斗，是在雷電將軍的見證下，與九條裟羅進(jìn)行決斗。友人落敗，因此遭到雷電將軍的神罰。

但一斗似乎理解錯了什么。

他所聽到的，是向雷電將軍挑戰(zhàn)，勝者可以提出要求或愿望。

連幕府將領(lǐng)都贏不了，卻直接對雷電將軍發(fā)起挑戰(zhàn)，這于常人而言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但如果發(fā)起挑戰(zhàn)的人是荒瀧一斗，那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這也是為什么，裟羅聽到屬下報告后，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不顧一切地往天守閣沖去。

“嘭！”

天守閣的大門被重重地推開，出現(xiàn)在門外的是氣喘吁吁的九條裟羅。

荒瀧一斗扛著自己的鬼王金碎棒，而雷電將軍正拿著薙刀，從位上緩緩走下。

聽見聲音，兩人都看往門口，發(fā)現(xiàn)了裟羅的到來。

“九條天狗？你來這里干嘛？”

“你瘋了？！”裟羅走上前，抓著一斗的衣領(lǐng)?！澳氵B我都打不過，還想挑戰(zhàn)將軍大人？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一斗拉開裟羅的手：“怕什么？本大爺輸給了你，也不代表一定打不過將軍。鬼族從來不會怕！而且，本大爺是來那個...什么“御前決斗”的，別攔著本大爺！”

“御前決斗？”裟羅聽到這個詞，便又走到雷電將軍面前?！皩④姶笕?，既然赤鬼發(fā)起的是‘御前決斗’，那應(yīng)該由我來與他...”

“不?！睂④娞鹆耸帧?/p>

“他指名要挑戰(zhàn)我。”

御前決斗，是雷電將軍為了讓強者脫穎而出而設(shè)立的規(guī)則。由于敗者將要面臨神罰，少有人敢于發(fā)起挑戰(zhàn)，而應(yīng)戰(zhàn)的九條裟羅也實力超群，至今為止的所有挑戰(zhàn)者都輸給了她。

然而，在雷電將軍最初設(shè)立“御前決斗”時，還有另外一種選擇——直接挑戰(zhàn)雷電將軍。一旦勝利，雷電將軍會實現(xiàn)勝者所提出的任何要求，即使涉及整個稻妻。

所有人都認(rèn)為那是不可能的事。能與九條裟羅平分秋色的人已經(jīng)極其罕見，何況贏過將軍？所以漸漸地，人們一提到“御前決斗”，就默認(rèn)為第一種選擇。

不過，第二條路也并非無人走過。唯一的一次，還是雷電將軍自己發(fā)起的，而且，她還輸了。稻妻眼狩令的解除，就要拜那位勝者所賜。

一邊是莽撞的赤鬼，一邊是無敵的將軍。

裟羅癱坐在地上。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如今決斗已經(jīng)開始，擅自打暈或帶走一斗是違反規(guī)則的，又不可能阻止將軍。

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斗死在眼前嗎？

裟羅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水光。

“這對角...你是鬼族嗎？”雷電將軍看著一斗頭上的一對赤角。

“正是！本大爺就是花見坂荒瀧派的老大，荒瀧一斗！”

“你的神之眼，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回了吧?！?/p>

“神之眼什么的無所謂。本大爺這次來不是為了這個?！币欢窊u搖頭。

“那難道要本將軍和你去街頭相撲嗎？”雷電將軍對著一斗說話，眼睛卻瞥著一旁的裟羅。

赤鬼在公告板上留言挑戰(zhàn)天領(lǐng)奉行將領(lǐng)，整座稻妻城都沸沸揚揚，將軍雖然身處天守閣，卻也有所耳聞。

裟羅察覺到了將軍大人的目光，不由得低下了頭。

讓普通流氓挑釁這種瑣碎小事，傳到了將軍大人的耳朵里。這是天領(lǐng)奉行治安的失職，更是她九條裟羅的失職。

“也不是?！币欢酚謸u搖頭。

雷電將軍問：“那還能為了什么？我聽說過你的事，你并非惡貫滿盈，只是生性頑劣罷了，為何前來尋死？”

“本大爺來找你單挑，就是想讓你答應(yīng)我的要求?！?/p>

“什么要求？”

一斗指著裟羅：“把她放了。”

“放了？”裟羅和雷電將軍都沒有聽懂一斗的意思。

“九條是我的心腹部將，又不是囚犯，何來放與不放一說？”雷電將軍有些好奇。

“什么心腹部將？我呸！你就是圖天狗打架厲害，又會辦事，把她當(dāng)個仆人罷了！”

裟羅聞言，便大聲反駁：“住口！荒瀧一斗，我自愿效忠于將軍大人，愿意為將軍大人的永恒獻(xiàn)出一切。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快滾！”

一斗沒有理會裟羅，依然對著雷電將軍說：“你是神，比我們活得久。你總該知道的吧？山林里的鬼族和天狗，向來都是好斗的種族。一旦相約比試，就絕對不會拒絕。

“可現(xiàn)在呢？這家伙為了給你辦事，當(dāng)你那個什么天領(lǐng)奉行的將領(lǐng)，連本大爺?shù)奶魬?zhàn)都拒絕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天狗了！”

雷電將軍似乎被一斗的聒噪煩擾到了，閉上眼，不悅地說：“剛才你也聽到了，九條說自愿效忠于我，我也的確需要九條幫助我治理稻妻。各取所需，有什么...”

“你放屁！”一斗粗暴地打斷了雷電將軍，連一旁的裟羅都被嚇了一跳。

將軍怒目圓睜，瞳里幾乎迸出雷光。裟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將軍大人就這樣一刀把一斗結(jié)果了。

略帶怒氣的雷電將軍發(fā)現(xiàn)眼前的赤鬼不僅沒有被嚇退，反而更加激昂：“我們荒瀧派，我是老大，他們是小弟，也有上下級。但是，如果遇到困難，就一起面對；遇到好事，就一起分享。不把小弟當(dāng)朋友，不真心對待小弟的老大，絕對不配當(dāng)老大！”

不可一世的雷電將軍，被赤鬼的慷慨言論一時噎住了。

“還有你！九條天狗！”一斗轉(zhuǎn)過身，開始對著裟羅滔滔不絕起來。

“一天到晚喊著什么效忠效忠，永恒永恒。你看看你的將軍大人有沒有用正眼瞧過你！”

“別說了！蠢貨赤...”

“還有你的九條家！你那個家主大人，跟自己兒子出去的時候，別提有多親熱了。對你呢？本大爺在天領(lǐng)奉行的牢里看到過你們好幾次，你對他來說，就是個厲害點的士兵！他從來就沒把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一斗的臉上。

裟羅緊攥著拳，對著一斗大吼：“閉嘴！不管是家主大人還是將軍大人，都輪不到你一個赤鬼指指點點！滾出去！！”

“九條大人，那屬下就先回家了?！?/span>

“嗯，去吧?！?/span>

望著走遠(yuǎn)的士兵，偌大的天領(lǐng)奉行里，只剩下了裟羅一人。

今天是除夜，是全稻妻的人們合家團(tuán)聚的日子。

真好啊，士兵們都難得回家和親人們團(tuán)聚了。裟羅這樣想著。

孝行大人和鐮治今天一起出門，到稻妻城里過節(jié)了。

裟羅沒有問，孝行大人也沒有說，這已是慣例。

九條一家出門慶祝，裟羅留在天領(lǐng)奉行，處理著無關(guān)緊要的文件。

工作完成，裟羅就會到門口，獨自賞月。她不敢到熱鬧的市集去，她生來就不屬于那里。

每當(dāng)心里產(chǎn)生悲傷或憂愁時，裟羅就會到靶場去練箭。用離弦的箭，帶走不應(yīng)該有的情緒，讓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酷，直到手指勒出道道血痕。

裟羅舉起手，還想打時，被雷電將軍阻止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