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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卡律布迪斯九星，UNSC驅(qū)逐艦?zāi)阌X得幸運嗎？號

? ? ? ?提爾·瓦達米端著等離子步槍，在走廊里急速狂奔?？勺呃壤镞B半個人影都沒有。

? ? ? ?這艘驅(qū)逐艦的船員絕不只有那些阻止登船的炮灰，肯定還有其他人躲在別處。棱角分明、四四方方的飛船內(nèi)，人類的氣味還很濃郁。

? ? ? ?這名向斐力沒有將槍收起。在向斐力文化中，利刃一旦出鞘就一定要飲足鮮血，槍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他一直牢牢地握著槍把。

? ? ? ?提爾經(jīng)過一段艙壁，然后右拐。那種氣味又出現(xiàn)了：刺鼻的人類味道。他們一定是撤到了飛船的核心區(qū)域。

? ? ? ?他的向斐力同胞們已經(jīng)將星系內(nèi)的人類船艦盡數(shù)摧毀，此時此刻，艦隊應(yīng)該正在用他們的能量武器灼燒星球的地表。這是一場對世界的大消毒。這是由星盟領(lǐng)袖，三位至高先知親自下達的毀滅指令。

? ? ? ?但提爾和他親自挑選的隊員們卻在執(zhí)行另一項任務(wù)。

? ? ? ?一隊狂戰(zhàn)士緊跟在他的右手邊，他們的武器對準四面八方，足以應(yīng)對任何方向的突然襲擊。他們細長結(jié)實的頸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犀利的雙眼不放過船上任何一處令人作嘔的角落，尋找著敵人的蹤影。

? ? ? ?“一群懦夫，”喬拉·科納雷噓聲道。喬拉總是這么一腔熱血，時刻準備著投身戰(zhàn)斗，沖鋒陷陣。沒能大戰(zhàn)一場一定讓他非常失望?！八麄兙孤浠亩?，簡直和那些在森林大火中驚慌失措的動物們一模一樣?！?/p>

? ? ? ?提爾想象著星盟戰(zhàn)艦向人類世界傾瀉火雨時的情景，不禁覺得喬拉的比喻恰當至極。“不可掉以輕心，”提爾提醒道?！八麄凅w型雖小，但并非不自量力的莽夫?！?/p>

? ? ? ?人類一定已設(shè)下埋伏，很快就會發(fā)起最后抵抗。他曾從其他登上人類飛船尋找情報的向斐力那兒聽到過一些傳聞，說那些飛船上的人類悍不畏死，會光榮地戰(zhàn)至最后一人。

? ? ? ?提爾希望這次的敵人也能如此。要是他們像害蟲一樣避而不戰(zhàn)……那簡直是對所有行動人員的侮辱。

? ? ? ?根據(jù)過去對人類飛船的拆解調(diào)查，控制中心應(yīng)該位于飛船的前部。對于如此大膽的布局方式，提爾感到由衷的欽佩。

? ? ? ?他們對著艙門扔了一枚粘性手雷，打算直接破門而入。手雷不偏不倚地粘在了門縫處。手雷爆炸，一陣眩目的藍光閃過。“前進?！眴汤暗?。

? ? ? ?另外三名狂戰(zhàn)士——扎爾、薩爾和維爾——跟隨喬拉和提爾跨過被炸開的艙門。扎爾的步伐堅定而謹慎；維爾的臉上掛著厭倦的神情，但雙眼卻在警惕四周，尋找著續(xù)寫戰(zhàn)爭詩歌的素材；薩爾則是和喬拉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大干一場。

? ? ? ?他們是專屬提爾的小隊，曾一起將無數(shù)敵人踐踏腳下。

? ? ? ?喬拉迅速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八麄兙狗艞壛俗约旱闹笓]中心，”他咆哮道。然后他俯下身，對著異星人的電腦一頓搗鼓。電腦的回應(yīng)只有電光與火花：人類在撤離前把這些設(shè)備都毀了?！叭珘牧?！”

? ? ? ?他抽出能量劍，一臉懊惱地將其啟動。兩道噼里啪啦、呈弧形的藍色能量刃從劍柄兩端浮現(xiàn)。喬拉將能量劍對準電腦刺了進去，頓時間火花四濺，金屬熔化從缺口處緩緩滲出。

? ? ? ?墻上的屏幕開始忽明忽暗。

? ? ? ?喬拉用力一劈，干凈利落地將電腦切成了兩半。“人類就算會開星際飛船，也是一群不開化的野蠻人，船長?！彼麑μ釥栒f道，后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宣泄怒火。

? ? ? ?駕駛艙內(nèi)突然響起了刺耳的人類槍響，同時喬拉的盔甲也爆發(fā)閃光?！霸撍?。”這名狂戰(zhàn)士一邊咒罵著，一邊躬身尋找掩護。

? ? ? ?扎爾冷靜地轉(zhuǎn)過身，對著走廊扔了一枚手雷。

? ? ? ?“人類終于出手了?！眴汤骂€大張，咆哮著沖向走廊。

? ? ? ?然而，提爾早在槍響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沖進了走廊。人類一直等到他們都進入房間才發(fā)動攻擊。非常聰明的戰(zhàn)術(shù)。趁著手雷爆炸的硝煙騷亂，提爾高高躍起，能量護盾被人類子彈打得閃閃發(fā)光。當他落回甲板時，他抬手就射殺了他見到的第一名人類。

? ? ? ?第二名人類躲在墻邊，迅速將槍口轉(zhuǎn)了過來。提爾距離對方太近，已經(jīng)來不及瞄準；他直接用等離子步槍的槍托猛擊矮個子異星人的臉龐，將它打得癱軟在地。

? ? ? ?脆弱，實在是太脆弱了。人類那套薄薄的橄欖綠色盔甲根本起不到一丁點保護作用。

? ? ? ?喬拉舉著能量劍從旁邊沖了過去，一劍將第三名人類劈成了兩半，但他自己卻也被人類從近處射中了好幾槍。喬拉趔趄了一下，吃痛般地捂著盔甲。

? ? ? ?提爾生氣地將一枚手雷甩進拐角。雖然喬拉的行為有些莽夫之勇，但他仍是一名驍勇善戰(zhàn)的武士。提爾可不想失去他。提爾等著爆炸的煙霧消散，然后繞過拐角，對著任何還會動的目標傾瀉子彈。

? ? ? ?沒過幾秒，提爾和隊員們的腳下就變成了一片猩紅色的人類血泊。二十名人類慘死在走廊里，他們的軀體或嚴重扭曲，或殘肢斷臂，更有甚者直接被打成了一灘爛泥。

? ? ? ?“這里什么都沒有，”提爾向懲戒雷鳴號報告道?！拔覀兗磳⒒嘏?。”

? ? ? ?真是可惜，提爾想著。人類在他們登船之前就破壞了飛船的電腦系統(tǒng)，此次任務(wù)可謂還未開始就已宣告失敗。

? ? ? ?二十名昂茍伊聚集在偌大的機庫艙內(nèi)。昂茍伊在某些方面與人類相似，同樣的身材矮小，繁殖迅速，且脆弱無力。只不過，昂茍伊每天都要背著三角形的甲烷罐，扁平的臉部還要戴上呼吸面罩。提爾發(fā)現(xiàn)這些小個子在高強度戰(zhàn)斗中毫無用處，但他們的人數(shù)夠多，倒是能做些累活臟活，于是他便讓這些昂茍伊來看守登陸艇。

? ? ? ?昂茍伊族是星盟的一員，因此也要參與進這場對抗異教人類的圣戰(zhàn)。但這并不意味著提爾就一定要把他們納入他的核心隊伍之中。

? ? ? ?當他們跳上像管道一樣細長的登陸艇時，喬拉發(fā)出了一聲呻吟。提爾和其他人都裝作沒有聽見。

? ? ? ?“全部登船?！碧釥枌C庫中的星盟部隊命令道。

? ? ? ?昂茍伊們因為被隨意地使喚來使喚去，身上還要背著沉重的甲烷罐和瘙癢的面罩而發(fā)出怨言，但還是乖乖服從了命令。他們陸續(xù)穿過登陸艇的入口，路過被人類士兵殺死的同伴。

? ? ? ?登陸艇在離開時蹭到了驅(qū)逐艦側(cè)面的缺口，能量護盾發(fā)出一陣閃光。提爾目睹著人類驅(qū)逐艦在視線中漸漸遠去。

? ? ? ?人類船艦遭受炮火攻擊的部位已經(jīng)碳化。大部分損傷位置都集中在船艦引擎的附近。

? ? ? ?“真是奇怪，”喬拉咕噥道。登陸艇內(nèi)的昂茍伊全都站姿筆挺地目視前方，唯恐被船上的五名向斐力挑出毛病，所以船艙里只能偶爾聽到甲烷排放時的嘶嘶聲。

? ? ? ?“怎么了？”提爾問道，此時的驅(qū)逐艦已經(jīng)縮小到眼珠大小。他朝正與通話器低聲交流的薩爾點了點頭。

? ? ? ?“先知們要求我們摧毀人類艦船，焚毀人類世界，絕不允許任何一名異教徒幸存。”喬拉捂著身側(cè)，提爾注意到一絲紫色的鮮血正從他的指間滲出?！澳俏覀?yōu)槭裁催€要跑到他們船里去搜集情報呢？”

? ? ? ?“朝圣之旅至關(guān)重要，喬拉——我等追尋之人切不可搖擺遲疑。身為狂戰(zhàn)士，我們注定要為大業(yè)奉獻一切。這便是我們的使命。我們不該對命令產(chǎn)生質(zhì)疑。”提爾看到人類驅(qū)逐艦突然亮了起來，一道長長的等離子光束徑直將其擊穿。驅(qū)逐艦爆炸了，無數(shù)的大塊殘骸飛向四面八方，船體結(jié)構(gòu)融化并且坍塌。

? ? ? ?“您就不奇怪為什么我們接到的命令會不一樣嗎，船長？”喬拉問道。

? ? ? ?一旁的扎爾抬起了頭?！跋戎獋兿胍s短這場戰(zhàn)爭的周期?？杉浪緜兒孟癫⑽匆庾R到這些害蟲就像雜草一樣分散在宇宙的各個角落，總想讓我們盡快找出人類的源頭?！?/p>

? ? ? ?“你是覺得我們找不出他們的母星？”提爾問道。

? ? ? ?“我們找到的人類世界越來越多，摧毀的也越來越多，”扎爾說道?！罢缥覀冄矍暗倪@個世界。被薩爾折磨過的那個人類管這顆星球叫什么來著？”

? ? ? ?“卡律布迪斯……”提爾說道?！爱愋侨朔Q它為卡律布迪斯?！边@個詞的發(fā)音對他的四瓣下顎來說有些困難。這樣一個弱小的種族根本就不配給世界命名，這是只有當權(quán)者才配擁有的權(quán)力。

? ? ? ?薩爾跑到他們跟前，雙眼因為驚訝而張得老大?！按L！收到來自無限犧牲號的加密信號！”

? ? ? ?提爾和他一起走到通訊壁龕前。全息影像憑空出現(xiàn)，將向斐力狂戰(zhàn)士嚇了一跳。說先知先知到！聯(lián)絡(luò)者竟然是一位祭司。

? ? ? ?影像中是一名神態(tài)疲憊、赭色皮膚的佝僂生物，身體懶洋洋地坐在一臺浮空的反重力座椅內(nèi)，修長的脖頸似乎是不堪巨大金色王冠的重壓，垂得很低?！疤釥枴ね哌_米，”他低聲道。“立即到無限犧牲號上向我報告。我已研究過你們此次對人類飛船的入侵行動。我有新的任務(wù)要交給你?！?/p>

? ? ? ?祭司身體前傾，影像隨即消失。

? ? ? ?提爾轉(zhuǎn)向薩爾?！笆潜瘣硐戎?。他一直在隨艦隊奔波，持續(xù)跟進毀滅人類世界的最新進展。他有新的任務(wù)下達。”

? ? ? ?“是什么？”一想到他們竟能引起一位祭司的關(guān)注，喬拉就倍感受寵若驚。

? ? ? ?“我不知道，但無論任務(wù)是什么，都一定能為我們帶來榮譽?！碧釥栒f道。他看向喬拉沾滿鮮血的手掌。這名狂戰(zhàn)士需要立即接受治療，也許該給他安排一名赫拉格克。這個星盟種族總是癡迷于維修萬物。但就算是讓一名赫拉格克來處理傷口也是對戰(zhàn)士的極大侮辱，其性質(zhì)不比被醫(yī)師在你身上上下其手好到哪里去。提爾嘆了口氣。鮮血是一個人的本質(zhì)，是一個人的高貴體現(xiàn)。流血就意味著失去榮譽，而喬拉剛剛就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丟失了榮譽。現(xiàn)在他將不得不由一名醫(yī)師——一名身份低下、只能靠著切割他人傷口，讓人再次丟失榮譽為生的向斐力武士——來照料他的傷口。這實在是太遺憾了。

? ? ? ?在經(jīng)歷了這次失誤后，喬拉一定會急于尋找機會為自己找回榮譽。

? ? ? ?提爾回頭看向仍在發(fā)光發(fā)熱的人類驅(qū)逐艦殘骸。如果能找到人類的家園，那絕對是一項無上榮譽。

? ? ? ?在那之后，他定會將那些害蟲鏟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