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太長，只能分開發(fā)

清代四庫全書繪制的武經(jīng)總要與明代大不相同，雖然刻畫更加精細，但有些圖則是亂改，但其中紙甲倒是更符合明代綿紙甲的特征：

明清布面甲是棉甲的謠言來自國外，穿在盔甲外面的既有起識別、遮擋、保溫作用的薄罩衣，也有加強防御的厚罩甲，老外那邊也有對應的英文稱呼，在文藝復興時期歐洲出現(xiàn)了一種軟甲夾克，用30層亞麻制作，并且有的在內(nèi)部附加甲片，故而有些人YY中國也是如此。

棉甲的形制也就清代記載詳細一些，記載沒明代文人那么省字。

綿甲這種明軍的常備盔甲在乾隆時期反倒是稀罕貨了，金川戰(zhàn)爭綠營鐵甲擋不住鳥槍，需要急造棉甲蓋在鐵甲上加強防御力：

○護川陜總督傅爾丹奏。臣前在北路軍營。見滿兵俱用絲棉長甲。抵御槍子。頗覺有益。又解送到營之糌粑拉鳥槍。食藥三錢。鉛子五錢。質輕形短。既能致遠。又于山林密箐、背負為便。請敕令制造備用。下軍機大臣等議行。　　

○軍機大臣等議覆。前因鐵甲不能適用。酌議各省駐防。及綠營兵丁。一體改造棉甲。交各織造。分年制辦。查棉甲一項。惟京城滿洲兵丁。及各省駐防多兵處所。間有調(diào)遣出征之事。給用原屬得濟。若駐防兵少地方。向為調(diào)撥所不及。即可無須棉甲。至綠營兵丁。本未諳用棉甲。即制給亦屬虛置。臣等酌議。駐防內(nèi)如荊州。青州。廣州。涼莊。西安。寧夏。察哈爾。俱系兵多地方。應各制給棉甲三分之一。共六千四百八十五副。其余均無庸添造。從之　　

由于棉甲蓋在重鎧是又重又熱，清軍承平日久后，綿甲既然在某些兵力較少的綠營中消失了，后來爆發(fā)戰(zhàn)爭前線只穿鐵甲的綠營被鳥槍打慘才想起綿甲，但臨急制作分發(fā)只能給前鋒精兵裝備，普通士兵是沒得穿的。

○又諭曰。軍機大臣議覆內(nèi)大臣班第、請給綠旗兵丁棉甲一事。議稱、是否有用、請交與經(jīng)略大學士傅恒定議。朕思棉甲、于臨陣之時。甚為有用。今廣儲司貯有二千四百余副?，F(xiàn)在起程各兵。每起各給與五百副。帶至軍營。經(jīng)略大學士傅恒、可酌量分給綠旗兵丁之驍勇者。于征戰(zhàn)甚屬有益。將此傳諭大學士知之。

這里的棉甲明確說要另外加一層鐵甲才能防鳥銃。
　　甲午
　　命頒賜綿甲于從征將士時浙江等五省制造綿甲
　　陸續(xù)解至京師
　　上命頒給從征將士復傳
　　諭曰此甲朕曾親試，進退周旋毫無阻礙，甚覺輕便。此外更加以一層鐡葉，一切鳥鎗無有貫入之理。此甲表里皆系單層絲綿尚易透出，或緞或布內(nèi)外，再加襯貼則益覺堅好矣。甲背上亦照鐡甲式各書旗分佐領姓名綴之，此皆動用正項錢糧特為制造，不可棄擲，所給之人記名存案。

與上面資料是同件事，但省略了鐵葉一層的記載，這是綿甲為何說不清的原因了，記載的人太省字了。

　　命制綿甲
　　上諭兵部曰近將內(nèi)造綿甲試以鳥鎗不能貫入，是此甲大有造于軍士也。應令浙江省制造五千，江南省制造三千，福建省制造二千，山東江西省各制造一千。倘乏絲綿處即以防疋代之，不必俟齊，隨得隨解?？深C內(nèi)造綿甲五領，差筆帖式分送五省，以為式樣。

清軍分布面鐵甲，明甲、棉甲這三種，其中棉甲可疊在布面甲、明甲上，棉甲與重鎧分體能方便盔甲保養(yǎng)維修，但若做成一體也不是沒可能，但這樣會對日后盔甲的維護造成一些麻煩。

其表，官用錦縀，兵用布，甲衣用鐡葉一百三十六，每葉長二寸五分廣二寸，甲裳用鐡葉一百十六，防肩、甲袖、防腋、遮襠、左襠均用小鐡葉，長一寸六分，廣一寸四分?！練i兵甲身長二尺，甲裳長二尺六寸，間有無裳者，余制并同】其敷棉者曰棉甲，施鐡葉于外者曰明甲，其采飾制各有差。

至于棉甲是不是只有棉花，我們可以從造甲進行推測：

一八旗鎧仗順治初年定八旗甲兵需用盔甲由兵部移咨，每副折給銀四両八錢八分三厘，令其自行辦造

○康熙十八年題準防軍盔甲每副折給銀四兩八錢八分三厘，驍騎歩軍盔甲折給銀四兩一分五厘

○二十二年題準兵丁盔甲每副折給銀三兩七錢并給鳥槍一桿

○四十五年題準防軍盔甲每副折給銀四兩五錢，驍騎歩軍盔甲每副折給銀三兩七錢，鳥槍兵丁盔甲每副折給銀三兩五錢

○五十三年題準鳥槍兵丁盔甲每副仍照原價折給銀三兩七錢（這是棉甲，后面會提及）

○雍正元年議準防軍盔甲每副鐵葉銀四兩五錢，合工料銀共十有二兩，定為十有一兩。其防軍?？足y十有五兩六錢有奇，定為十有五兩。（十一二兩的軍官鐵甲，后面也會提及）

網(wǎng)上謠傳的七斤所謂棉甲其實只是內(nèi)襯，怎可能用三兩做一件棉內(nèi)襯？當時士兵工資也就一兩左右，無皮甲的棉甲連一兩都不用，才六錢，明人的所謂皮甲也是三兩，但這皮甲價格過貴了，顯然包含其他材料。采用棉紙皮的三兩價格棉甲能重達十五斤，皮甲占2兩，重量也是大頭，據(jù)說能堅如鐵，是對鳥銃是有一定防御力，戚繼光也說能抵御銃箭，而且清人也有類似的棉甲防彈記載，但單靠棉甲的防御距離估計有些遠，故而明清的精銳標兵需要鐵甲與棉甲結合加強防御力。明末的復合甲技術突飛猛進，讓步兵能夠穿上輕便的全身甲，相對歷朝歷代的步兵鐵短甲是裝備升級而不是網(wǎng)絡謠傳的倒退，康熙與雍正、乾隆這三代也基本是步兵棉甲，騎兵鐵甲的配置。

棉甲對鳥銃的防御效果其實非常不錯，重鎧的鐵片像三明治那樣被防磨厚襯與棉甲夾在中間，防震傷效果也會明顯變好一些。

從山巔見之，于初六日黎明時厄魯特近千人將馬羣堵截，驅逐馬羣，中防軍及跟隨人役將厄魯特人射殺，仍驅馬羣回營。我兵整齊排列放鎗殺厄魯特數(shù)人，我兵雖有數(shù)人為厄魯特鳥鎗所中，因綿甲皆未透，惟一人微有傷痕。時喀瓦爾達令我兵且勿與戰(zhàn)，勅諭事大務期必達為善。

《圣祖仁皇帝親征平定朔漠方略》又聞此番出征厄魯特，兵丁甲胄既不相稱又不堅固，今?令好為配合整頓堅固，有欲制防心綿甲者，隨便制造。出征大小官員將所有丁壯抽取防身，致戰(zhàn)陣之上反無丁壯，大小官員親隨甲士各有家人，以后軍中抽取應令停止，亦令兵部議奏。此番兵丁原令帶兩月米，聞僅帶有二十日，亦令嚴飭以后照數(shù)攜帶。

雖擊穿棉甲，但并無大礙，還能翻山越嶺殺敵：
在案千總李茂升一騎當先 ，胸中賊銃，綿甲透孔可驗，馬帶銃傷倒斃，步戰(zhàn)殺賊逾山越嶺，兵氣倍奮活擒賊首何士榮。

棉甲與鐵甲在軍備記載是分開的，但很多時候那些精銳死兵與大將的綿甲都是蓋重鎧的棉甲，但記載都是忽略重鎧強調(diào)綿甲。后金就喜歡賞賜精致棉甲給有功之人，那些人自然不會窮到只穿一件綿衣去打仗。

重鎧蓋厚綿的超重裝綿甲軍持（可能在表面蓋綿）挨牌，立于云梯盾車之后，防御力已經(jīng)不是長管火門槍所能對付，鳥嘴銃都不行，嚕密銃才剛好夠用，不過明軍由于京師改革失敗，裝備甚少。

我攻城軍士、云梯、挨牌、綿甲已到，即行攻取之。乘我來攻之前，縋城來降之保其身命，與爾父母妻子完聚，豈不美哉。

丙寅正月，大兵數(shù)萬渡河。其最勁無敵者，人被鐵鎧二重，號鐵頭子。三坌至寧遠四百余里，列城六七，士馬盡斂入寧遠。二十三日，大兵列營城下，次日攻東門，推堅車薄城。

編五牛錄為一隊，行則一路， 止則一處，依次而下，戰(zhàn)則攻一處。披長厚甲者，執(zhí)長矛及長柄大刀戰(zhàn)於前，披輕網(wǎng)甲者持弓箭從后射之。

軍士禁喧嘩,行伍禁紛,當兵刃相接之際,披重鎧執(zhí)利刃者,令為前鋒.披短甲即兩截甲也善射者,自后沖擊.精兵立于別地觀望,勿令下馬,勢有不及處,即接應之。

明軍對后金重甲的記載：

二十九日，藩督師先行。阿格商果直追而來。見我?guī)熝鹱?，放心追趕。迨至護國嶺險要處，中提督即令左先鋒伏左邊，援剿后伏右邊，中提督自引迎敵。阿格商促兵逐戰(zhàn)，矢如雨下，我兵并力死戰(zhàn)，殺傷相當。繼而左右伏兵齊出，虜遂少卻。我兵奮進，阿格商等各下馬打死仗。中提督與周全斌計曰：『虜倚馬為長技，今下馬是來送死。但聞格商名將，每以打死仗得勝。本藩前程去遠，虜眾我寡，又俱真滿披掛，未可輕視。須令將領各糾精神，死中求生，以計取之。彼下馬逼我，我照操法三退誘之，彼披掛必倦，然后我兵齊進，以一當百，可取勝也』。格商果三追，我即三退，彼力倦，我兵齊力追殺。陳魁執(zhí)牌直取格商，把作一堆，身中二矢一刀，幸陳蟒繼至，將格商殺死，救回陳魁。虜見格商被殺，即少退，我兵乘勝趕殺。一時把不上馬者盡被殺死，積尸遍野，拾獲弓箭、馬匹不計。時虜以格商已死，又不見章京巴都、柯如良等數(shù)將，即合兵又來決戰(zhàn)奪尸。時右提督趕至，合力奮殺，虜死者又不計，生擒數(shù)十名。格商身尸，莫可尋回。虜敗回，只存疲馬數(shù)百。我兵收回時，藩尤（猶）未知戰(zhàn)勝。迨陳魁被傷，同中提督等至，藩始嘉慰親勞之。令陳魁在船調(diào)養(yǎng)，先送藥資三百兩。合師攻圍寧德縣，虜不敢出戰(zhàn)。令各官兵散處取糧，各積足三個月，遂回札三都，照大敵陞賞。但未知虜失何頭目，令人至省采探。稱格商、巴都、柯如良等員皆清朝勳故，自入京來，無戰(zhàn)不勝，故特遣隨世子入閩作先鋒，至是死焉。

二月，藩駕駐思明州。吊（調(diào)）各提督統(tǒng)領班回思明，選練征剿。迨至，集諸將議曰：『先年護國嶺殺敗阿格商所拾衣甲，全身披掛是鐵；所以敢下馬打死仗者，恃有此耳。其如我兵精勇何？今我亦用此披掛，剿殺丑虜，諸將以為何如』？戎政王秀奇進曰：『披掛全身穿帶，不下三十筋，虜有馬駝，載穿帶尤易，若至下馬打死仗，戰(zhàn)勝不能追趕，戰(zhàn)敗則難收退。今我兵欲以一人穿帶三十斤步行，雄壯者步伐不難，痿小者未見其便』。藩曰：『須揀選雄壯強健者當之』。甘輝進曰：『岳家軍多自負帶，我朝戚南塘令兵卒兩腳股負沙操練，豈畏重耶？要在揀練得法耳』。時適左戎旗管理大候缺將王大雄，將披掛付其穿帶。雄手執(zhí)戰(zhàn)椇，步伐整齊，如赴敵狀，動履如飛。藩喜曰：『似此可縱橫天下矣』！遂行馮工官傳督造陳啟等日夜制造披掛鐵面，專意為之。諸將亦以為可。大雄，長樂縣人，腰大數(shù)圍，力舉千斤，有武藝。后因拔為左虎衛(wèi)正領兵中軍官。行各提督、統(tǒng)鎮(zhèn)挑選勇壯者吊（調(diào)）入親軍。

根據(jù)上圖繪制的復原圖：

滿清發(fā)兵往取葉赫，棉甲與重甲是分開描述的，其中盾就是盾車，滿清將盾車改為盾了，擔心有人學它。由于是重鎧疊加綿甲，綿甲軍負擔的重量其實是更重，不會更輕，故而后金是面對火器臨陣才取穿綿甲，以此減輕沒必要的負擔。

綽和諾，亦隸鑲紅旗。其初歸太祖，別率所部百人偕，太祖賚予甚厚。從太祖征伐，臨陣衷綿甲，奮起直前，所向披靡。

時福晉見錦泰希貝勒不下，遂攜稚子急趨而下。其后，錦泰希親執(zhí)弓矢，同諸僚友復擐盔甲以待。汗之軍士，亦重披綿甲，手持斧斤，砍毀其臺。

沒盾車無棉甲只會被明軍火器吊打，后來后金定下死命令，無盾車就不戰(zhàn)（綿甲應該也包括）：初一日，汗遣人赍書往諭駐守蓋州之總兵官楊古利曰：“令復州人將復州之盾車運至漢人所駐之蓋州。用之伴隨爾等同行，即宿夜亦當置于身邊。遇敵若無“盾車”，切勿出戰(zhàn)。博爾晉侍衛(wèi)曾因未攜“盾車”，分戰(zhàn)于兩地而獲罪矣！”

棉甲的功用不止是防火器，由于其對冷兵器也有減緩作用，故而這種疊加棉甲的重鎧更是刀槍不入。滿清的鐵甲疊棉甲防御力已經(jīng)很驚人了，只是頭部的防護沒有西方板甲好。

滿清的綿甲王爺獨打江陰守軍

二都督恃勇，衣三層甲，腰懸兩刀，肩插兩刃，手執(zhí)只刀，獨登云梯，毀雉堞，跨上城垛，執(zhí)刀亂砍。城上以棺木支御，槍刺其身不能入?；蛟唬褐褂忻婵纱潭?。遂群刺其面。旁堞垛一湯姓童子，持鉤鐮槍，用刀鉤斷其喉管；竹匠姚邇，割其頭，身墮城下，外兵齊來搶尸。城上梆鼓齊鳴，磚石、小箭如雨點下，傷千余人。

綿甲是真能擋鳥槍，但要疊加在重鎧上才有效果，缺點是會讓士兵更熱、負擔更重。它是明軍與倭寇對抗的產(chǎn)物，也是板甲之外的最佳選擇，成功解決了明軍擋倭銃的燃眉之急。

這套多層甲的行頭絕不算輕便，很多人嘲笑的歐洲鐵罐頭摔倒起不來也是這類復合甲的弊病。《平播日錄》載，播將楊珠成功襲擊桑木關時，“預置陣關下，待我兵。我兵分趨東西兩山，用連枝火弩射之。賊前列皆馬兵，衣綿甲，蒙氈衫?；鸺吧?，不傷。賊揚揚曰：‘試再發(fā)幾筒’！有火藥把總武定邦者謂射手曰：‘益少下射’？于是火箭皆中馬，馬驚群跳，馬上賊多滾落。又為甲毛氈束，遂不能動。我?guī)煶酥?，賊奔。楊寅秋也記載楊應龍之馬兵有綿甲護體，他說：“狡酋之長技毒弩難當，騎兵沖突難御，即騎自頭至尾皆披厚綿四?！?/p>

可見，播州土司軍隊在馬上沖鋒者多披戴頭盔或綿甲或氈衫或銅甲等，并用偃月刀、“槊”之類的長武器。其復合甲防御力非常強悍，連火箭都能擋，但也非常重。而重甲臨陣加上復合甲長時間作戰(zhàn)還是沒問題的，不像板甲那樣容易導致胸肩過于勞累致病。后來明軍鳥銃加大藥量破甲，搞個只能蹲著叉架射擊的鳥槍，這說明這種搭配防御力提升明顯。這是最基本推理邏輯，清人為了對付明軍盔甲，甚至將弓箭六十步射程縮短為二三十步，這像某些八旗子弟YY明軍盔甲爛的體現(xiàn)？

滿清的鑲藍旗王爺禮儀具裝盔甲，看上去似乎還釘有鐵葉，其明甲護腿被洋人裝在手臂上：

清軍穿戴鐵甲+厚棉+盾車的記載：

滿清發(fā)兵往取葉赫
英明汗之軍士，先以重甲外披綿甲，盔外戴大厚棉帽者，在前執(zhí)盾（車）而進，立於山城之下。繼之以所選擐輕短甲善射之軍上，隨往放箭。其立城站板露身射擊者，皆從城站板下，避於城垛口。我軍執(zhí)盾登山，城內(nèi)軍士等放箭、擲巨石、滾粗木及向盾投火以戰(zhàn)。我軍并未因此而止，仍執(zhí)盾前進，置盾於城下，用斧掘其以明國之磚石所筑之城垣。

從上文可見滿文老檔的清軍綿甲只是上文綿甲+鐵甲的簡稱，并非只有綿甲。

《嘯亭雜錄》：王師征滇，貝子彰泰自貴州進兵滇池，將軍賴塔自廣西進兵黃草壩，滿、漢兵十萬余，圍城九月未下。米斗四金，月需米六萬石。公至軍，即向貝子陳三策：其一稱我兵匝圍太遠，自歸化寺至碧雞山東西七十余里，呼調(diào)不靈，宜掘里壕相攻逼。其一稱欲取內(nèi)城，先破外護，使賊匹馬不可出，方可招降。其一降者宜分別收養(yǎng)，不宜盡發(fā)滿洲為奴。貝子不悅，以滿洲語相駁詰，而公又不解，瞠目牾。幸公已奏聞，詔下悉如公策，貝子不得已與兵二千攻得勝橋。公望見橋頭炮臺甚密，白晝攻，所傷必多，乃伏馬兵于南壩兩岸，分步兵為三隊，營壕墻，墻上多架交槍、子母炮，身披厚綿，持大刀督陣。夜二鼓攻橋，賊盡出死戰(zhàn)，其帥郭壯圖親搏戰(zhàn)。三進壕墻，而伏兵三起應之，列炬如星，槍炮雨下，賊敗走。公奪橋，追至三市街再敗之，天猶未明也。平旦入東南二門，郭壯圖自焚，三桂孫世自殺，余賊盡降，南平。

清《?蕩寇志》：車的周圍俱用生牛皮，蘑菇大釘釘牢，里面墊著人發(fā)，頭發(fā)里層又鋪綿紙，所以槍箭銃炮萬不能傷。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旨》【臣】前奏三十兩之處似無庸再給，又部文內(nèi)開兵丁所用綿甲，令各該督撫修理齊全交與該兵帶來等語?！境肌坎槟媳眱涉?zhèn)俱系綿甲，經(jīng)【臣】飭令修整現(xiàn)皆齊全足用。惟【臣】督標俱系鐵甲竝無綿甲，【臣】當照督標派撥兵數(shù)動用公項銀兩星速制偹，務令堅致如式給發(fā)，起程以上二項皆遵照部文，現(xiàn)在敬謹料理。

黑龍江將軍那蘇圖等奏請飭做棉甲配給調(diào)遣索倫折
雍正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奴才那蘇圖等謹奏：為奏聞事。
竊奴才前奏請派人采買布特哈素倫達翰爾之甲胄兵器一折內(nèi)奉朱批：據(jù)聞索倫人不愿攜甲而行，看來反成包袱，遠行蒙古地方，確似不妥。此事爾到后與塔爾岱磋商，或就棉甲等事問伊等，以便合意辦理。欽此欽遵。奴才到任后，經(jīng)與塔爾岱詳細詢問布特哈經(jīng)歷之人，俱言帶棉甲好，各方面皆有益無害。故順其所愿，擬給布特哈一千兵丁制作棉甲發(fā)之。唯奴才我處既無絲棉且無會做之人。是以奴才祈請皇上施恩，傷下造辦處賞造棉甲千套，由造辦處將所需銀兩數(shù)目移咨我處，據(jù)此自賞給布特哈人整治兵器之一年錢糧內(nèi)照數(shù)扣解，伊等之腰刀箭等器械待去時，將留下兵丁之器械撥給之，其缺亦自錢糧內(nèi)扣銀買補。再我三城所遣一千索倫達斡爾兵丁甲胄雖全，但攜帶笨重，故去時亦僅帶甲身前往，為此謹奏，請旨，
奴才那蘇圖、奴才塔爾岱。
朱批：若做棉甲，即與兵丁不同，故亦做甲身送去。（亦就是鐵甲與棉甲都是短甲身）

清軍雖然沒有具體提及棉甲的構造，但我們還是可以從名字得知棉甲有護心鏡、鐵胸、鐵梁：

? ? ? ?安布胸牌錠防心鏡鐵梁棉甲
　　錠擺錫鐵釘錫泡勇字棉甲
　　錠勇字絮紙布甲
　　前胸安鐵葉絮紙布甲
　　錠胸釘布軟甲
　　鑲邊錠鐵防心鏡鐵釘棉甲褂
　　錠擺錫鐵釘鐵梁棉甲褂

徐光啟認為要打敗滿清綿甲+鐵甲的前層死兵，必用如式大鳥銃配合長苗刀、四十斤復合精甲、力舉五百斤強兵，總之一個鳥銃長刀重甲精兵就花了二十兩：

?虜之畏我者二：丙寅以后始畏大銃，丙寅以前獨畏鳥銃。所獨畏于二物者，謂其及遠命中故也……今大銃守城，既非行營所宜，則戰(zhàn)陣所急，無如鳥銃矣……虜多明光重鎧，而鳥銃之短小者未能洞貫，故今之練習，宜畫敵為的，專擊其手與目。又宜糾工急造大號鳥銃，至少亦須千門，可以洞透鐵甲……城上守望之軍，舊用快槍、夾靶，亦令改習鳥銃。

平三藩的清軍自我吹牛：“卑職又聞七月十一日賊眾大敗，張國柱一營死傷殆盡，國柱陷在泥坑中幾乎被我兵殺了，長沙、湘潭一帶百姓的婦女盡行逃避入山去了。賊兵有至湘潭者云，滿洲的兵馬箭是最利害的，且云拾的滿甲一副，抖出鉛子升許，此等好甲鳥槍亦不能透，此時人人膽寒，因哭告其鄉(xiāng)親云，我等指日都是死于溝壑中的了?！保ㄊ妨嫌涊d鳥槍殺傷滿兵甚多）

從前屢敗、皆敵能制我、我無以制敵故也、欲我制敵先議器械。欲敵不能制我。先議盔甲。奴賊盔甲面具。極是精堅。所用長鎗飛鎗透甲箭。極是鋒利。今欲制其利兵。必用通身純鐵精甲。甲之鐵精則自輕矣又須輕便。欲制其堅甲。必用如式鳥銃。更加奇巧。此二物每人一具。斷不可少。其甲衣甲裳頭盔面具護項護肩掩心臂手鞓帶等。皆須熟建鐵□斤折一。并毛氈布襯煤炭工食。欲求精好。所費不□。酌量中等費用。每副非十二兩不可。烏銃欲求精□。所費亦多。酌量中價非四兩不可。此外每人用鎗叉等長短兵器一具。腰刀一手。及捱牌奇器等。其材料工食。酌量中價。非每人三兩不可。巳上諸項。皆須給銀付餉司兼管。臣等監(jiān)督將士。自行制造方得對身對手且身命所系。惟恐不精。必無濫惡。

廣東募送能造西洋大小神銃巧匠盔甲巧匠各十數(shù)名。買解西洋大小諸色銃炮各十數(shù)具。鐵盔甲十數(shù)副。湖廣募送土司刀牌藥弩教師永保鉤鎗教師苗刀鐵匠各數(shù)名。買解弩藥數(shù)十斤。苗刀百口。云南募送土司皮甲匠十數(shù)名。買送皮盔甲十數(shù)副。沅江麗江及土舍蔣郎藥弩各數(shù)十張。藥數(shù)十礶。貴州買解銅仁土苗木鎗桿數(shù)百根。苗刀數(shù)十口。河南買解嵩縣長鎗木桿二千根。山西買解五臺檀桿五千根。山東募送鎗镋鉤鐮竿子等教師各十數(shù)名。買解木鎗焊二千根。宣府大同寧夏甘肅各募送善造盔甲火器鐵匠善制生熟皮匠各數(shù)名。其它名師名工名器。容臣等再行體訪。或行文本處或差官召募置買。若地方官能一一訪求。量行募送買解。具見體國忠誠。合行紀錄。

選用之初須年二十以上四十以下。力舉五百斤以上穿戴盔甲四十斤以上又須精悍趫捷。游手市棍必不可任有根著。有保任。不合格者不取也。合格者謂之隊兵隊兵之中。能習演一藝以上精熟可用者即為鋒兵。鋒兵每月給餉二兩一錢安家衣鞋銀二十兩。其能舉六百斤以上者每加百斤。每日加銀一分。隊兵未習藝者先給月餉一兩五錢待藝成照例加給。其鋒兵再令教習有各藝皆精超出儕類者以漸加增。至每日一錢而止謂之壯士。壯士之中。又拔其尤。射近不射速此戰(zhàn)陣而非操演也如弓矢于三十步外。三寸之的。百發(fā)百中者鳥銃于六十步外。三寸之的。百發(fā)百中。又一銃連發(fā)九凡。略與射矢同疾者。大炮能于三五百步外。立的命中。又裝打迅疾。連中數(shù)次者。放鎗刺劍。俱能于方寸之的。百發(fā)百中者。其余各技。悉立一比較之法。而百試不失者。謂之上士。其餉亦以漸增。加至每日二錢而止。其日食二錢者仍歲給安家銀十兩。若選募之日。就可充壯士上士者即與應得餉給如此精卒總合四等。得二三萬人。配以車騎。齊以法制。束以部伍。嚴以賞罰。用之戰(zhàn)可以勝。用之守可以固此臣之所謂兵也。其造甲。須通身全具。以能御鳥銃為度。刀劍之屬。以廷截數(shù)釘為度。槍之屬以戮鐵不損為度大小銃炮以倍藥倍凡數(shù)發(fā)不損為度。此臣之所謂器也總之則所謂器械之費一當十。糧餉之費一當三。

?據(jù)“學姐的Praetorianprefect”網(wǎng)友估算，這是鍛合甲，以人工8分，材料2分計，折90KG的熟建鐵，正常的鍛打十折五，折45KG的熟建鐵，然后就是這45KG的熟建鐵，折出造24KG鍛合甲所需要的鐵和鋼了。

徐光啟的盔甲價格與《武備要略》全鐵甲一樣，也不知是不是網(wǎng)絡流傳的貪污，棉紙皮復合甲應該也是請軍的三兩六七錢，是三金粵皮甲+六七錢粵西綿紙甲的價格。《工部廠庫須知》提及精甲9.3兩，加上復合甲等面具小配件也就十二兩左右了，也就是精銳士兵戰(zhàn)時三四個月工資，就能搞到最好的中國全裝盔甲，湊齊一套鳥槍重甲裝備相當于平時士兵一年的工資。

等級分明的八旗盔甲造價，一等直官員盔甲能達到二十八兩，防軍校盔甲則是與徐光啟差不多，才十兩，四兩其實是常見的騎兵甲價格，步兵棉甲是三兩，也是能抵御鳥銃的精良復合甲，因為輕且防御力不錯又便宜，后來普通瘦弱步兵大多都用棉甲，健壯的精銳標兵會鐵棉甲都一起用。

○又奏準撥給崇文門官房一所設立軍需?，遴委賢能司官監(jiān)造八旗官兵軍器，所需工料均分等按旗覈定價。直官員盔甲一等每副銀二十八兩八錢五分五厘，二等每副銀二十兩八錢五分五厘，三等每副銀十有七兩六錢八厘八毫八絲。防軍?？?，鑲黃正白二旗每副銀十兩八錢八分二厘八毫二絲八忽，正黃鑲白鑲紅三旗每副銀十兩七錢六分二厘八毫二絲八忽，正紅旗每副銀十有一兩二錢六分二厘八毫二絲八忽，正藍旗每副銀十兩一錢二分八厘八毫二絲八忽，鑲藍旗每副銀十兩四錢三分二厘八毫二絲八忽。前鋒盔甲，鑲黃正白二旗每副銀七兩九錢一厘三毫六絲三忽五微，正黃鑲白鑲紅三旗每副銀七兩七錢七分二厘七毫四絲三忽五微，正紅旗每副銀八兩三錢七分二厘七毫三絲七忽五微，正藍旗每副銀六兩七錢六分六厘五毫三絲六忽五微，鑲藍旗每副銀七兩四錢一分一厘八毫三絲六忽五微。防軍盔甲，鑲黃正白二旗每副銀七兩三錢八分五厘九毫七絲五忽五微，正黃鑲白鑲紅三旗每副銀七兩二錢五分七厘三毫五絲五忽五微，正紅旗每副銀七兩八錢五分七厘三毫四絲九忽五微，正藍旗每副銀六兩二錢八分八厘六毫一絲六忽五微，鑲藍旗每副銀六兩九錢一分一絲六忽五微。驍騎盔甲，正黃旗每副銀四兩六錢二分八厘六毫二絲四忽四微，鑲黃旗每副銀四兩六錢五分六厘三毫六絲六忽四微，正白旗每副銀四兩六錢四分一厘六絲七忽九微，鑲白旗每副銀四兩六錢六分八厘八毫一絲五忽四微，正紅旗每副銀四兩一錢六分九厘二毫三絲七微，鑲紅旗每副銀四兩七錢二分六厘六忽九微，正藍旗每副銀四兩六錢四分一厘七絲二忽九微，鑲藍旗每副銀四兩六錢六分八厘八毫一絲五忽四微。歩軍棉甲兵盔甲，正黃旗每副銀三兩六錢四分二厘九絲二忽，鑲黃旗每副銀三兩六錢六分四厘五毫五絲二忽，正白旗每副銀三兩六錢四分五毫五絲二忽，鑲白旗與鑲黃旗同正紅旗每副銀三兩三錢一分四厘八毫五絲六忽，鑲紅旗每副銀三兩七錢一分九絲二忽，正藍旗每副銀三兩六錢五分四毫二絲二忽，鑲藍旗每副銀三兩六錢七分二厘八毫八絲二忽。。。

如果說徐光啟的精鍛鐵甲二十四斤，加上十六斤復合甲也就是其所說的“四十斤精甲”，徐光啟也招了很多皮甲匠，具體沒提及那些工匠具體做了啥甲，估計就是做復合甲的。如果加上鎖子甲，就達到宋人六十斤的重量了。明代《武編前集·卷六》中寫道：“各邊軍士役戰(zhàn)，身荷鎖甲、戰(zhàn)裙、遮臂等具,?共重四十五斤”?！端疂G傳》中寫道：“那兀顏統(tǒng)軍披著三重鎧甲，貼里一層連環(huán)銅鐵鎧，中間一重海獸皮甲，外面方是鎖子黃金甲，關勝那一刀砍過，只透的兩層”。（上文提及這種搭配）《皇明經(jīng)世文編·卷一百九十八》收錄的嘉靖時期的奏折中寫道：“查得南京兵仗局、歷年收貯直檐等盔三萬九千九百三十三頂…鎖子甲二百六十七領、銅甲一百二十二領…銅鐵葉鎖子等甲五萬三百七十領”。

四十斤綿鐵復合甲在六十步之外應該能擋住鳥嘴銃，徐光啟都要求精確射擊后金盔甲的手與眼等防御死角，防御距離應該很近。如果手里還拿棉紙盾牌，前面再配一架輕便的獨輪軟牌車，三十斤大鳥銃才能射殺。

由于后金不是蒙古人的小打小鬧，而是以三或十倍兵力優(yōu)勢以堂堂大勢壓過來，其盔甲基本遠距離免疫火門槍的射擊，《武備要略》的鳥銃都卷到要二十步才射擊了。明人參考遼東塘報所寫的時事小說《遼海丹忠錄》記載滿桂就是在這距離齊發(fā)鳥銃與噴筒，給后金騎兵巨大殺傷，然后精銳豬突猛進，后金一時間潰不成軍。其所用三眼銃反倒是用作常規(guī)的火力，是一個擺明我火力很弱雞的陷阱。后金還以為對面又是三眼銃雜牌軍，直接沖過去近距離被鳥銃打個透心涼。那距離啥甲也不好使，頂級板甲也一樣頂不住：““韃奴怕的是火器，料我孤軍，火器不多，必待火器將完沖來。我如今分做三隊，我領中隊，先將三眼槍點放誘他，放完他來時，你兩隊噴筒（兵書是二三十步射程）鳥嘴齊放，可以大捷?！被I畫定了，只見韃子已離不上百步，陳守備就點放三眼槍。一陣煙過，韃兵趕來，正待對面，一聲響處，左右兩隊噴筒鳥嘴齊發(fā)，打得奴兵樹葉似亂落，陳守備等喊殺上前亂砍。那些韃兵見中傷的多，南兵又勇，忙把這些死傷的撓鉤搭了飛走。官兵不舍，奮力追殺?！?/p>

歷史上有歐佬板甲沒擊穿，但人仿佛被震重傷的情況，明人的所謂棉甲者，其實不過是襯甲，防止鐵片直接沖擊身體的，故而書中說棉甲能讓鳥銃不能大傷，前提是鐵片夠大又能擋，形變不嚴重，否則一個凸形鐵片就夠穿戴者痛半天。明人逼得搞超硬鐵片，還用頂級復合甲削弱子彈動能，這就是為了不讓鐵葉變形。?

1643年明人臨摹的《行軍圖》，具體背景資料不詳：

網(wǎng)友繪制的復原圖，腿裙顏色改為與身甲一致，明人一般喜歡上中下不同顏色的撞色穿配：

很多人認為鐵葉甲無法抵御倭銃，即使擋住也會震死，其實不然，距離夠遠，射入甲葉角度不夠正，沒有傷及要害，盔甲精良還是能活命的：

清軍內(nèi)襯吸水不利步戰(zhàn)，很顯然所謂棉甲沾水的記載只是文人不知其故的亂說，棉被可以浸濕，但人體卻不行，會變得很重而且容易著涼生病，也會讓里面的綿紙人發(fā)腐爛，生寄生蟲：

滿清軍隊問各位鍵盤俠覺得防彈綿甲很輕嗎？我怎么覺得負擔比以前更重了，不但重鎧披綿甲，還要手持綿紙竹牌，這還不夠，還要前置重達五六十斤的兩輪重型擋牌：

○又諭曰、兆惠奏稱、攻取賊城。攩牌甚為有益。從前伊在四川試看。鳥槍不能穿透。約重五六十斤。一人可以手舉。如用車輪推送。足以擁蔽云梯等語。原任副將胡大勇。曾于金川用兵時、監(jiān)造攩牌。可傳諭黃廷桂、詢問胡大勇。令監(jiān)造一百面。由驛站送往軍營?；蚝笥峦?。尚有熟諳攩牌工料者。亦不妨就便詢問。令其監(jiān)造。　　

○諭軍機大臣等、據(jù)張允隨奏稱、制造攩牌。不惟需費浩繁。而且難于定限。甚至物料無處購覓。萬難照式制造等語。攩牌一事。前因傅爾丹等、據(jù)副將胡大勇、稱云南有攩炮棉牌。可備兵丁沖敵之用。是以議令豫備。今既難于制造。著即停止。至竹簾棉牌、及棉甲二項。長途運送。亦覺艱難。其已經(jīng)完工者?？纱媪粼撌”緺I。不必運往川省。其未完工者。亦著停止制造。現(xiàn)在云貴赴川之兵。已經(jīng)降旨。若于二月初十日以前、可出桃關者。始令前赴軍營。其在初十以后抵川者。即行遣回。著傳諭張允隨知之。至副將胡大勇令張允隨送部帶領引見?！　?br>
○再近因辦理四庫全書，所閱永樂大典見其中有宋“陳規(guī)”《守城録》一書，備載守御機宜，所言御捍礟石之法甚詳。雖攻守不同而御捍則一，但彼施之于城上故可用大木，我兵歩行捍敝自以輕便為宜。從前該省原有攩牌一項，或制造未能得法。今此書所載以麻防橫編如京竹笆相似，頗得以柔御剛之法，或可酌仿為之。著將書載各條抄寄各路將軍等閱看，將來攻至噶拉依及勒烏圍兩處，尢為賊巢要隘，其守拒必更加嚴，或可需用之處，不妨存此法以便緩急。

○嗣封川主統(tǒng)領眾目?？咕芄俦?。經(jīng)伊里布等揀調(diào)兵弁。親往督剿。該逆等仍敢恃險負嵎。突出迎敵。并于地道中暗放槍炮傷我兵丁。余步云及藩司慶祿等、籌添鐵裹攩牌、及土囊柴草一切火攻器具。統(tǒng)率兵弁。四面協(xié)攻竭一晝夜之力。殺斃賊匪二百余人。并焚毀賊巢。燒斃壓斃之賊。不計其數(shù)。

○乙巳。諭內(nèi)閣本日盧坤等由五百里馳奏、攻剿逆猺大獲勝仗一摺。覽奏欣慰。逆猺趙金隴等、逼聚羊泉地方。經(jīng)我兵四面圍攻。各逆謀欲突圍竄往廣東。我兵加意嚴防。該逆等于墻上四面穵孔。施放槍炮。多被中傷。我兵用攩牌前進。內(nèi)有鎮(zhèn)筸營兵丁田景仁等、鳳凰廳練勇韓永奇等四十余人。從平地縱跳上房。前敵受傷墜地。后勁仍復登墻。拋擲火彈。擊斃逆匪約千余人。

很多人就只知道吹棉甲，卻忽略了中國常用護具盾牌，棉紙材料由于需要空間緩沖，故而需要一定厚度，然而盔甲又不能太厚，這就限制了復合甲的防御力，只能玩極致精工來彌補這個厚度缺陷，而盾牌與牌車則是能做得夠厚，尤其是后金都能擋佛郎機等小炮了。

中國盔甲如果有復合甲數(shù)據(jù)測試的話，能擋七錢鳥銃就比板甲強，不過我覺得能擋四錢嚕密就很不錯了。如果算上盾牌的話，中國軍隊的防御力其實比只用鐵的歐佬盔甲要強一些，西班牙劍盾兵防御力能五丈擋七錢鳥銃？?

網(wǎng)絡上往往將兩層棉布的布面鐵葉重鎧當做輕便的棉甲，這非常違背常識，但很少有人發(fā)現(xiàn)這問題。專家胡扯的淘汰鐵甲是研究不深的結論，但由于占有權威地位，故而影響非常深遠，小白很難辨別其對錯。不過棉甲確實占了盔甲半壁江山，清軍的標營即使全都有鐵甲也要另外制備綿甲，但鐵甲依然是身強體壯的精銳所用的第一選擇。而布面鐵甲+復合甲明清軍隊一般也不喜歡這搭配，太重太熱，大多只用鐵甲或綿甲。

不用盔甲說到底是沒余錢搞性價比不高的事，就像現(xiàn)在窮人買手機喜歡買個乞丐版，歐洲普通士兵的命向來都是不咋值錢，很多人忽略歐洲的經(jīng)濟因素意淫這是所謂的先進表現(xiàn)。無甲面對有甲的敵人，哪怕是肉搏就很要命，比如瑞典國王讓無甲騎兵死磕神羅披甲騎兵，卻被如切黃油般吊打，自己也掛了；法國騎兵在埃及發(fā)現(xiàn)自己去對面的鎖子甲騎兵肉搏是單方面挨砍，若不是自身有火器與步兵火力支持，那將是單方面的屠殺。這就是歐洲板甲騎兵得以繼續(xù)存在的原因。而清軍何德何能，能面對連續(xù)三代的準噶爾戰(zhàn)爭既然淘汰鐵甲？《乾隆大閱圖》披甲兵不知為何老被人忽視，或者說YY這些精銳只有棉甲？《駐粵八旗志》的鐵甲記載非常重要。

流行不用甲的謠言也與古代畫家不無關系，往往不喜歡畫盔甲，甚至將布面甲簡畫成一件衣服

郎世寧《畫瑪常斫陣圖》畫出雙方披掛鎖子甲，但其絕大部分的平定準噶爾戰(zhàn)功圖都是忽略盔甲，貪圖方便全都畫成衣服，這是畫家常見的偷懶弊病，個人畫像才認真的繪制其盔甲細節(jié)：

蕃甲行

弘歷〔清代〕

權輿甲胄作軒轅，銅頭鐵額人驚看。函人慎術精五屬，合甲壽至三百年。

然惟犀兕察革空，視里視朕要取堅。后世乃有鎖子甲，鐵環(huán)金練蛇鱗翻。

我聞其名未睹物，偃武日久工失傳。底定伊犁盡肉袒，臺吉宰桑來后先。

取其重器藏武庫，鐵章蕃甲驛致駢。當時噶爾丹策凌，恃遠抗大數(shù)擾邊。

其人狡譎習攻戰(zhàn)，頗能憐下人稱賢。備器致用懾鄰服，哈薩克無能為患。

以武得之守詎可，逆天內(nèi)潰宗弗延。廿一昂吉皆入化，四圖什墨為我臣。

組鎧虎皮包弗用，或異得四白鹿旋。

西藏鎖子甲軍隊，可以想象當年準噶爾的鎖子甲軍隊，郎世寧畫卷的無甲軍隊可能嚴重失實：

前面說板甲與復合甲防御力有限，那么清軍吹的刀槍銃炮不入是咋回事呢？破棉甲神話必須提及努爾哈赤時期的防炮四輪盾車：

借鑒明軍塘報的《遼海丹忠錄》：到了二月十一，只見奴酋帶領各王子、佟養(yǎng)性、李永芳，人馬約有五六萬，帶有云梯鉤竿，十一日夜半渡了渾河，十二日直抵沈陽。各墩臺都放號炮、舉煙，經(jīng)略知得，一面吩咐奉集將士固守本堡，一面督陳策、童仲揆二將前往救應。此時沈陽是熊經(jīng)略先時料理，周圍有兩重城壕，引著水圍繞，壕內(nèi)密擺炮車，賀總兵與尤總兵聽得賊至，把兵沿壕擺列，吩咐賊到百步方放火炮，城上也發(fā)銃炮。奴酋兵馬早已備御，都把五六寸厚的大板做捱牌似攔抵在前邊，擋著銃炮，后邊一層排著弓箭手，后邊把車子載著泥土，要填溝塹，車后是鐵騎，正如宋時金兵用的鐵浮圖，人馬都掛鐵甲，只剩兩眼，槍箭急切不能透入，只待木板當過了火炮，乘我兵裝放火藥，他就發(fā)箭亂射我兵馬，使不得拒他，這番就把泥填壕，一填就縱鐵騎過來沖殺，隨帶云梯鉤竿攻城。喜是兩個總兵督率兵士，城上城下，火炮分番打放，奴兵不得近城，彼此都傷了些人。

正在提備，韃兵已于二十三日到了，連營百里，聲勢極盛。到二十四日早，將城圍住，先攻打西門。西門是滿總兵把守，滿總兵吩咐眾人道：“守與戰(zhàn)不同，戰(zhàn)時防韃馬來得快，我兵火器放不及，所以要預先望塵點放。如今守，我據(jù)著高城，只合以靜待動，直待他臨城才放。卻又不得亂發(fā)，分為幾番，第一番，見賊到放了火器；第二番，方樓上弓箭，以便火器上藥；第三番是炮石，以便弓弩彀矢；直待危急，矢石交下?！惫恍煨煜嗬^，先是一陣火器，把韃子紛紛打落馬，后隊來搶救時，弓弩又發(fā)，火炮隨到。兩個時辰，韃賊死傷了許多，他見西門防守嚴整，一齊轉攻南門。南門是袁巡道與趙率教守，袁道戎裝執(zhí)刀，往來督促，見韃兵薄城，叫發(fā)火器，一陣打得韃賊倒退四五十步，卻遙見韃兵中推出一陣車子來，直奔城下。這車甚是古怪，上面平鋪著五七寸厚大板，車下卻是人推著輪行走，城上放下鉛子矢石，不得透下，都溜了去，不能損傷。這干韃奴卻安心駕著車，在傍城把鍬鍤斧鑿控城，遠遠是騎兵韃賊，只待城崩接應。此時袁道站在城上，見矢石無功，正在思量，卻得經(jīng)歷金啟過來道：“稟老爺，這須用火攻?！痹傈c頭道：“正合吾意?！奔次虺侵腥「刹窨莶?，并人家蘆簾葦席一般引火之物，捆做大捆，澆了油，都從城頭上撇向車上，然后火箭齊發(fā)，燒得烈焰連天，火勢昌熾，韃賊不敢來救，車下人也存立不得，一哄走了，走不去的，都燒死城下，袁道又差死士孫紹祖等五十名，各帶棉花火藥，將遺下攻城戰(zhàn)車，焚燒一空。韃賊只得暫退，在龍宮寺一帶，結營五百余座，以圖再舉。袁道督率將士，晝夜防守，一面飛報入京。

《無夢園初集》紀奴情

收宗族親戚之女十三歲以上者，養(yǎng)之于內(nèi)以待有功而后聘之名為阿府，譯言駙馬也。嫁送家資即予數(shù)千金勿靳矣，如有靳折一王子即拔此陣之有大功者，無論尊卑即以其王子之名號并所遺鞍馬服飾妻妾金帛俱盡畀之，尊寵無二也。其有受令攻城不克，與摧堅而不陷者，領兵之頭目輕則戮及本酋，重則合家軿斬十人，臨陣則以二人堅之持萬字鋼斧于其后，稍有退怯回顧者，即以斧擊之，回軍而驗有斧痕者，死無贖此。其法合之嚴，無徇無縱。而又挑精銳者萬人名“伯言兒”，即華人之所謂親丁死士戰(zhàn)酣而后用之，其各夷之弓箭、鎗刀、盔甲俱不計工本，必極其精铦而后已。其箭鏃俱長三寸許，鋒利不可當，有如菠菜葉者，有如劍形者。其攻城之具則用槐榆木，厚八寸余、高八尺，如轎形，下有四小輪以人御之，“其板俱用活銷，每遇鉛鐵彈擊乏，似板而實活，以致鉛彈遇之車往后番去，鉛彈子折而過，車隨復起，不能傷人馬，無所中。”用之攻城推至城下，即以鋪地，以弓矢仰射而以堅鐵沖挖城，長五六尺余，柄以粗木為之，每去一磚則以沖入五六人共坐其柄而撼，則城不能支矣。奴所畏者遠之則紅夷炮，近之則萬人敵也。近月東奴亦用火器，插酋亦有鳥鎗手四五千，則皆我內(nèi)地之奸人有以誨之。

嘉靖《武編》記載類似的主體采用鐵木復合材料與架皮牌+尖頭滑彈設計的防銃炮戰(zhàn)車：

輪向前,二輪在后,易于轉動。此可當挨牌,乃車之最輕捷者。此名笒字車。用厚板作胎,鐵裹尖頭。上架皮牌或皮傘,可避鳥嘴銃并佛郎機。輕便可使，功勝木城。每輛約價三四兩。可以遮護十馀人。今日南北皆可用。

滿清吹的弓馬騎射在明軍的車營面前討不到便宜，棉甲雖然能擋鳥銃但不能擋佛郎機，故而需要火炮火箭、火器盾車做掩護：

“二十四日，明馬、步兵四萬余（實際只有一萬七），由錦州城出。二十五日，渡小凌河，即行掘壕，列車盾槍炮，整列甚嚴。汗分軍為二，視率其半前往，布列車盾，擬攻兩日。汗見明兵壁壘森嚴，此軍來必與我戰(zhàn)，何必攻其堅，致傷我軍，欲俟被起行前來，攻其不備。遂引軍還。二十七日，而明兵四更未起行，趨大凌河，距城十五里，消卒見之來報。汗及大貝勒、莽古爾泰貝勒、德格類臺吉、阿濟格臺吉、額爾克楚虎爾、碩托阿哥，率諸申、蒙古兵，及西烏里額駙兵，共不及二萬人，往視之，見明馬、步兵合營，四面布列大小槍炮，以備接戰(zhàn)。汗慮若候戰(zhàn)車兵至，勢必遲誤。於是，率兩翼騎兵列陣，吶喊沖擊。明兵竟巋然不動，從容應戰(zhàn)，齊發(fā)槍炮，擊震天地。鉛子如電，矢如雨霰。左翼兵因辟敵炮矢，未從汛地迎敵沖入，亦沖右翼兵而進。故敵營有兵抵抗。遂破敵營，追殺其大半。其余少半之敵，復聚列陣。時我軍追擊敵潰軍未還，汗命西鳥里額駙旗，屯於明兵營東，乃發(fā)大炮火箭。時有黑云起，且風向我軍，明兵趁風縱火，火燃甚識，將逼我陣。天忽雨，反風向西，火滅，明軍反被火燎。於是，我追敵之軍還將至，天晴。汗觀戰(zhàn)情，不可收兵，遂親臨陣，發(fā)矢斬殺。剛收兵，即命列行營兵車于前，護軍、蒙古兵及廝卒列於后。於是，營兵推戰(zhàn)車近敵，縱馬兵發(fā)矢沖擊，明兵仍不動。槍炮力戰(zhàn)，我軍又以矢攻之（下面資料記載為“發(fā)炮”），矢下如雨霰，明兵不能擋，遂潰走。我軍斬敵步兵，如捻死聚擠之蟲，無一人得脫。敵馬兵四處逃竄時，汗預知其出走之走，遂遣精兵，盡截殺之。斬罷收兵。生擒明統(tǒng)兵主將監(jiān)軍太仆寺卿張春和左翼副將都督張洪謨，副將三員、參將四員及游擊九員、都司二員、備御七員、千總六員，共計三十三員。大獲其馬、駝、騾、牛、驢及甲胄、軍械，收之不盡。時被擒諸官見汗，均跪拜，獨監(jiān)軍道不跪。汗怒，援弓箭欲射之，大貝勒諫曰：“我等先前陣獲三之，均予收養(yǎng)，即使仇人亦養(yǎng)之。此漢人既以死為榮，奈何殺之以遂其志乎？”遂以大捷，豎纛鳴螺，汗率諸貝勒及領兵大臣拜天，行三跪九叩頭禮。時涼風后起，大雨滂沱。酉時始雨，戌時方晴。是役也，確切言之，明兵四萬，諸申兵一萬五千，概此言無大出入。自征明以來，較之以前，此次殺敵明兵甚多?！?/p>

滿清的史書不但給明軍兵力乘以2，還給自己兵力乘以?，人數(shù)完全看心情，土匪修的史：

以下是崇禎三年大凌河之戰(zhàn)始末的明方資料，有趣的是明人又記漏了對面有火器的重要細節(jié)，后金盾車推進發(fā)炮的戰(zhàn)法也沒咋記載：

廿一日

閱兩帥營，宋偉請前，而吳襄謂遼將無一人肯進。

廿二日

攜撫道及巡關御史檄鎮(zhèn)協(xié)將領于演武場，嚴為飭厲，以宋偉兩步營居前之左右，吳襄兩營居后之左右，以步夷弓矢三千有奇，分撥四營，以佐火炮，而以六千有奇之騎，分配四步營，而伏其中，不以騎環(huán)步，卻以步安騎，抬營而前，以永平道太仆寺少卿張春為兩帥四營之中權，督之營，乃撫鎮(zhèn)先定偉之馬千余，襄之馬五千，然偉之步炮柵練于襄，而盡偉所自練，襄所將盡烏合也。襄附禾嘉，而偉不附，春不合禾嘉，而遂亦不合襄。公再拜，盡力解之，仍嚴飭道廳，急為補所不備之糧料锨镢，蓋禾嘉輩雖日為疾呼進兵，而實至不進，故一無所備，且以糧料不備及山溝之險為辭。公語禾嘉曰：「糗糒我當為備，而山川道路，是在主兵者，豈有山無虜乃過、途無溝乃行，以虜清道乎？雖上云勿緩勿急，而中樞只令邊人擔當，至主上責緩，而中樞敢任勿急乎？」

公乃登城視禾嘉所設備，為之驚心破膽，蓋西洋等炮盡移之營，而環(huán)四城止九十二炮，且兵不足守，其城守王家棟，撫夷猾棍也，非守之人，大兵前而虜來乘虛，將內(nèi)顧為虞，乃移松山及援兵之炮可百五十，而益兵二千，以副將鄭一麟、鐘宇分四城為二以守。于是城守可堅，而人心少固。

廿四日

公入松山為調(diào)度，是日，大兵抵松山。

廿五日

大兵進至十八里過小凌河，虜以馬步環(huán)攻，我以矢炮擊，虜敗遯。

廿六日

早，虜復環(huán)攻，我兵以矢炮擊之，炮所及輒紛紛倒，稍前輒及于炮，四五合，虜益急，則掩身河岸，置炮岸頭亂發(fā)，不能及，即及多不中。我兵乃跳身柵外，視力所及，視虜所聚，發(fā)輒中。凡執(zhí)大旗者數(shù)處，炮及無不應手倒，有登廢臺而望者二，張春以其兵發(fā)一炮而落，一軍歡呼如雷。虜乃踆踆退，報來，日過午矣，計虜退探明即可拔營而前，禾嘉欲促之，公念旋報而行，防及夜逼虜，但飭來日探明早發(fā)，務先虜動而定營。春等稟報有快意，公仍飭誡之，然兩日將心士氣俱覺暇整。

廿七日

移營進抵長山，襄欲近水，偉欲遠草叢，方擬議間，虜輒來沖。偉營有柵有拒馬一排，豎即營，虜連攻不能入，而虜之前鋒死者無算。虜南望襄營紛紛，遂移闖廣武、車中二營，二營兵精而營未定，中有黔兵四百，裹紅布，為苗卒之鋭，總督特遣，而禾嘉鄉(xiāng)兵也，以置襄營。然目未見虜，及虜來沖輒退，廣、中二營亦開而退，騎兵方以一人聯(lián)五騎為守，而四人掛弓刀挑壕，步營退而眾亂，騎兵與將搶馬隨吳襄南奔，所部蕭偉、湯廷耀、吳漢臣、汪子凈死。虜全力攻偉營，偉仍以兵拾襄營器甲火炮于營，炮出如雨，所擊殺無算，然死一層復一層上，自巳至申，炮不絕聲。春大呼督厲眾殊死戰(zhàn)，不移一步，及炮熱不能藥，而李光孝以炮自焚死，張繼紱一角先潰而死，滿庫坐罵虜而死。公方在松山東收潰將，見營火起，而炮絕，蓋大炮手恐以藥遺虜也，而焚之。是時，偉營騎將靳國臣尚堪迎敵，而合營止千余騎，余盡在襄營，多騎先奔而少，遂不堪戰(zhàn)，假得從公合襄之步如偉，虜何能沖偉之騎如襄，尚堪一戰(zhàn)，無奈禾嘉憎偉而不知所以愛襄，既以下營不堪致虜，仍以馬步不合致潰，則軍中不容二令也。兵既潰，張春傷而臥，謂金國禎曰：「報閣部，此予死所也。」無何，為虜虜，罵虜求死，虜故不予死。張弘謨等同為虜，獨靳國臣以二十騎闖凌河，不得入。

滿文老檔坑特多，沒明史對比壓根不能看，大凌河后金先擊潰的其實是沒有安營的吳襄部隊，因為他與宋偉車營部隊不合，故而沒有合營，更因爭執(zhí)安營地點也沒布陣應對后金騎兵的突然沖擊，似乎也沒裝備拒馬，“步炮柵”都被宋偉車營所?。?！宋偉車營的火器則將后金騎兵打得死一層復一層，最后激戰(zhàn)到火器全體過熱才潰敗，因為前裝武器是不能過多發(fā)射的，頂多十次就得降溫，明初的辦法是每兵多備幾門火銃，導致歸途不少士兵將備用火銃丟了減輕負擔。而明末的火器又長又重，自然不能像永樂那樣備多幾門，戚繼光鳥銃部隊也就多備一桿鳥銃，大多軍隊也沒那個財力。佛朗機雖然有幾門子銃，但母銃使用時間過長也需要澆水降溫。

大凌河之戰(zhàn)，明軍不但軍中不合，也自持兵精器銳而輕敵冒進，當時海外依然有兩支“孔有德”“張燾”西洋火器精銳在海路途中，應該等待數(shù)日聚集優(yōu)勢兵力再與后金大決戰(zhàn)。

清軍在遼陽、沈陽用騎兵沖擊并沒有占到啥便宜，在遼陽城外四川步兵吊打，也被沈陽城下的車營吊打，后來都是靠火炮取勝，這些都是古文所記載。很多人壓根不能理解，盾車+騎兵+炮兵的后金軍隊對只有步兵車營+少量騎兵的明軍有多大優(yōu)勢。而后金騎兵優(yōu)勢雖大，但他也是要依賴于盾車與火炮，早在萬歷年間“趙士禎”就向皇帝告狀努爾哈赤買火藥造火器，準備了二十年，怎可能只有騎兵？

《神器譜》：臣自東援之后,因聞建虜奴爾哈赤于萬歷九年,窮三站搶去茶客龔五，憑以制造火器，以貂皮、人參易我硝黃、犁鐵套。虜用年前寧夏叛卒并沙湃,搶去川兵創(chuàng)造火器。臣六年之內(nèi),三請儲蓄神器輕車，蓋知有今日之事,但不敢明言, 恐露機開[關]。

早在努爾哈赤時期，后金勢力就注意收集各類的火器，比如“十三日，牛莊之人繳來甲二百副，弓二百張、箭及藥箭一千枝，大炮彈三千發(fā)、小炮彈五斗，鋼鐵五十斤。”炮彈有3000發(fā)，說明在攻克一系列的明朝城鎮(zhèn)之后，后金的火器部隊已經(jīng)有相當?shù)囊?guī)模，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努爾哈赤在造反之前是明朝軍隊的一部分，不可能認識不到火器的威力。

《滿文老檔》留下來的一系列記載，可以讓我們窺見早期后金的火器裝備水平“初六日，汗諭曰：“著漢官管四千人者，以二百人充兵，其一百兵，配以大炮十門，長銃有八十只，另一百兵，聽爾調(diào)遣?！?/strong>100兵配大炮十門，長銃有80只，這種所謂的長銃很明顯是一種單兵火器，可能是一種火門槍。

“管三千人者，以一百五十人充兵，配以大炮八門，長銃有五十四只，另七十五人，聽爾調(diào)遣。管二千人者，以一百人充兵，配以大炮五門，長銃四十只，另五十人，聽爾調(diào)遣。諸申官管二千七百人者，以一百三十五人充兵，其六十七人，配以大炮六門，長銃四十五只，另六十七人，聽爾調(diào)遣。管一千七百人者，以八十五人充兵之，其四十四人，配以大炮四門，長銃三十六只而另四十一人，聽爾調(diào)遣。管一千人者，以五十人充兵，其二十五人，配以大炮二門，長銃二十只，另二十五人，聽爾調(diào)遣，管五百人者，則以二十五人充兵，其十人，配以大炮一門，長銃八只，另十五人，聽爾調(diào)遣。”不難看出，后金的火器裝備率還是相當可以的，要知道此時還是努爾哈赤時期。

“?四月初一日，汗降書諭曰：“著每牛錄遣甲兵百人，以十人為白巴牙喇，攜炮二門，槍三枝；再將九十甲兵分之，其四十甲兵為紅巴牙喇、攜炮十門、槍二十枝，又十人，攜盾車二輛、水壺二個。黑營（漢人部隊）五十人，攜炮十門、槍二十枝，又二十人攜盾車二輛、梯一架、鑿子二把、錛子二把、釣鉤二個、鐮刀二把、斧二把、席四領、叉二把、連夾棍一根、水壺二個及一月用之木炭、綿甲十五副。每一甲喇攜大炮二門?！?/strong>一個牛錄300到400人，出100人，但這100個人里面選十個白巴牙喇，帶兩門炮，三支火槍，剩下90個人，其中有40個人為紅巴牙喇，有炮十門，火槍20支，外加兩門盾車。也就是說，一個牛錄擁有12門火炮，20余只火槍，輕火器的裝備率連10%都做不到，當然，這畢竟是后金早期。

早期后金軍裝備的火器，除了各式火炮以及“長銃”之外，還有三眼火銃“初四日，汗降書曰：“著各旗之三游擊，由一游擊在旗備辦大炮。一炮配馬二匹，委人管理。其馀人中，選可佩弓之壯者，令其佩弓。其不能佩弓之人，悉令執(zhí)三孔炮及銃槍。”所謂的三孔炮，就是三眼火銃。

到了皇太極時期，隨著越來越多的火器落入后金軍之手，以及大量的明朝軍人被迫或者自愿投奔到后金一方，后金軍已經(jīng)可以用重型火器來摧毀明朝的防御工事，比如大凌河戰(zhàn)役期間“我漢軍炮攻城東面之臺、臺俱毀，臺上六人中炮死，其馀明兵遂棄臺夜遁。我兵追及盡殲之，生擒一人。”當然，明朝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攻該臺時，朱參將中炮死。”

戰(zhàn)陣的秘訣在于先吃掉對方的騎兵，逼對面擺方陣，然后用十成兵力擺橫隊，前層用遠程兵種在盾掩護下發(fā)揚與集中火力猛攻敵人步兵方陣一面，這樣就有以四打一的效果，騎兵的優(yōu)勢在于逼對面結方陣導致只有四分之一的兵力能發(fā)揮正面作用，這是中外的戰(zhàn)爭獲勝最常用的方法。車營并不怕騎兵，后金需用盾車防御車營火器并用火器擊破其車才能攻破它。

著名的沈陽、遼陽之戰(zhàn)，后金野戰(zhàn)屢屢受挫，奴兵炮車的加入轟擊明軍復合重甲精銳方陣才逆轉了戰(zhàn)局，本來沈陽四川步營堅韌，渾河浙兵車營猛烈，后金光靠騎兵是打不贏明軍的，遼陽靈活出擊守城的野戰(zhàn)車營甚至還有城上火器掩護，即使有盾車也難攻破上下夾擊的火力網(wǎng)：

　 沈陽陷沒，軍民逃散。報至，周游擊大怒道：“我等不能殺賊，救全沈陽，朝廷何用養(yǎng)我們，我們?nèi)暝诖俗鍪裁?！”眾將俱各憤怒，石土官秦邦屏道：“賊兵前次攻陷開、鐵，都沉醉而去。今得沈陽，畢竟也如此。我們何不殺擊他惰歸！”便率本部渡渾河前行，周游擊也揮兵并進，只?？偙萁?、張名世兩個，屯營河南做后援。眾兵才渡得河，不期奴酋這番竟與前不同，只留老弱守著沈陽，其余精兵，都帶了沈陽搶獲火器，向遼陽殺至，兩邊迎著。秦土司、周游擊兩個，奮勇砍殺，無不一當百，首先殺死了他三千多人，奴兵退而復進者三次。怎奈奴酋兵多，分番來殺，南兵大戰(zhàn)竟日，不免饑疲，被他驅率鐵騎蹂躪。秦土司、周游擊雖又拼死砍殺他數(shù)多，終久寡不敵眾。還有一個張神武，他勢已敗，不肯退步，與周游擊道：“莫負熊經(jīng)略識拔我你的心！”率麾下八千人死戰(zhàn)（實為240余人），與吳文杰四個都遭殺害，死在沙場。

　　各將部下，張神武兵士八千余，愿與張神武同死，不肯渡河。其余殘兵，潰圍逃入浙江營。張總兵便侍提兵在渾河口擊他半渡，那奴兵已風雨似渡河來了。戚總兵在寨，吩咐莫亂動，將火器打去。寨我地寬，打去時，奴兵卻走散了，他駕著沈陽炮車來打時，寨中反不能避。彼此交打了幾陣，南兵火器又盡，寨已打壞，戚總兵道：“廝殺罷！”張總兵便督了眾軍，舞動團牌長槍狼筅，一齊狠殺，也殺夠四個時辰，擋不得他的火器，全營覆沒。

? ? ? ?經(jīng)略得知，忙傳令箭，撤奉集兵，分屯城下，以防攻遼陽城。果然奴酋領了兵馬，漫山塞野而來，到了四里鋪。袁經(jīng)略忙督侯、李、梁、姜、朱五個總兵，分頭迎敵，自己就宿在城外營中，留張御史督兵守城。十九、二十，兩邊大殺，互有勝負。（《滿文老檔》記載當時與明軍車營交鋒的黃旗騎兵被打得直接潰逃，甚至直接跑回老家去了，可惜被之后的后金火器部隊擋住明軍的追擊）不料二十一日，奴兵竟自駕著炮車，在東山安下營寨，經(jīng)略就列陣在東城外，點放火器打他，打死的卻又是奴酋驅來各村堡百姓，雖費了許多火器，疲了許多精力。不曾傷著奴兵一些。他又分兵一支，直攻小西門，經(jīng)略怕城中有失救應，忙退入城，五個總兵反隔在城外，不能助守。經(jīng)略只得著各監(jiān)軍出城，催這幾個將官分一半攻打虜營，使他內(nèi)顧，不得全力攻城，一半向城下拒他攻城兵馬。先是監(jiān)軍牛副使殺出，到得小南門，奴兵隔河放箭，中了一箭，跌落水中，從兵扶得上馬走出，竟催不來兵。東西二門已是擺滿韃子，云梯已傍了城下，將火器打時，火藥已漸不夠用。經(jīng)略看了，對張御史道：“應泰不才，叨為經(jīng)略，不能為國恢復寸土，反失國家兩鎮(zhèn)，何面目見圣上！惟有與城相存亡而已。獨按臣無閫外之責，尚可收拾余燼，退守河西，泰死且不朽！”張御史道：“亡則俱亡，豈有獨存之理！且自固守，以待外援?！比耘c守道何廷魁、監(jiān)軍崔儒秀分城拒守。到得酉時，小西門忽然火起，奴酋蜂擁上城，城里邊奸細與一干怕死的，又開門迎降，袁經(jīng)略便奔上東樓，拔刀自刎。”（載自《遼海丹忠錄》，反炮是個高技術活，拿破侖時代也是這樣，有用少量火炮轟對方火炮讓對方火炮還擊浪費彈藥的操作，更經(jīng)濟做法是用步兵大規(guī)模打曲射）

這小說參考以下史料：巳時賊過代子河，經(jīng)略袁應泰即督催總兵侯世祿、李秉誠、梁仲善、姜弼、朱萬良、參將周世祿等在教場札營與奴對敵，彼時賊排七隊，先出黃旗來迎，相殺二陣賊大敗而走，官軍追趕，賊內(nèi)出白旗、紅旗、青旗各一路火器齊發(fā)，擁眾衝殺，官兵稍敗。是日巳攻小西門未破，天晚在教場并城東西北面下四大營，二十日眾拉砲車過河在東山札一大營，東西相對，彼此火砲攻打，官兵迯散。賊因乗勝攻打東門，又以步兵于小西門從關口進攻，官兵用火箭燒退。至申時小西門火藥火起，燃及城上各軍窩舖，城內(nèi)草場俱。。。

毛文龍于崇禎二年(1629年)被薊遼督師袁崇煥誅殺。后金軍于同年十月取道大安口等處進入關內(nèi)逼近京師，明廷統(tǒng)治岌岌可危。1630年袁崇煥以"與后金軍議和、擅殺大將"等罪名被誅于北京，《遼海丹忠錄》正是基于以上的歷史事件進行撰寫的。 陸人龍創(chuàng)作此書時看過"自萬歷十八年至崇禎元年，不下丈許"的邸報，還看了數(shù)十種朝野史籍。 該書序署"崇禎之重午翠娛閣主人題"。崇禎三年(1630)為庚午，故可定該書寫成于崇禎三年(1630)五月之前。 此小說參考史料非常豐富，故而提及很多史書沒顧及的細節(jié)描寫。

天啟元年三月，按照援遼參將王興業(yè)、遼東巡撫薛國用塘報。當月十九日努爾哈赤率八旗分左右兩翼進攻遼陽城，袁應泰留張銓守城，他自己親率候世祿、李秉誠、梁仲善、朱萬良、姜弼、周世祿等各部出城列陣。努爾哈赤先派兩黃旗沖擊，袁應泰亦率明軍迎戰(zhàn)，雙方大戰(zhàn)二次，兩黃旗被擊敗潰逃，明軍則狂奔追殺。之后白旗、紅旗、藍旗各有一部出來列隊用火器齊射將明軍攻勢遏止，隨后整軍沖鋒將明軍逼回城下。?

以上是明方記載，其實已經(jīng)很給八旗面子了，要是按照后金自報的話，這場打得挺丟人的。而遼陽之戰(zhàn)的明軍城上城下火力交叉掩護，野戰(zhàn)精銳車營奮勇直前，后金二旗紛紛狼狽敗退，最后努爾哈赤靠用沈陽得來的火炮轟擊車營才取得勝利。

將這小說當史料看也不只我一人，學者甚至覺得它可以與史料互補，江蘇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副研究員歐陽健評價道:小說在結尾部分，寫因毛文龍之被殺，使敵無后顧之慮，即分三路入圍遵化，危及京師，"海上之血未干，奴酋之兵已到，已是關寧之備是假，東江牽制是真。"袁崇煥終因失機壞事，革職拿禁。其時唯東江之師堪用，孫承宗行文副總兵陳繼盛相繼進兵，毛部各將莫不欣然，愿完毛帥不了之心，完毛帥未定之局，這就從正反兩個方面，對這一歷史公案作出了公正的結論。

《清史稿》記載沈陽、遼陽戰(zhàn)役故意省去了火炮轟擊的細節(jié)，并且將明軍數(shù)千人夸大為數(shù)萬：

?“十三日卯時，綿甲兵攜盾車，往攻城東。令攻城諸臣，率綿甲軍，攜云梯盾牌跟役、駝只後行。於是，右翼四旗之前鋒綿甲兵，攜盾車往攻明出城之兵。忽又來報：“河以南遼東方向見有兵?！焙雇^之，見渾河以北一里外，有步兵二萬，分立二營，乃命右翼四旗兵取綿甲、攜盾車，徐進攻其二營兵。右翼四旗捕撈抵彼，不待綿甲，紅巴牙喇兵至來即進擊。明之步兵，皆系精銳兵，驍勇善戰(zhàn)，戰(zhàn)之不退，我參將一人，游擊二人被擒。此后，擊敗其兵，自陸路追殺至河中，盡全殲之。（四川純步兵都要靠攻城器械打敗，可見所謂騎射無敵的水分多大）”

“明步兵三萬扎營布陣，列槍炮三層。我兵吶喊進擊，后立之明騎兵，率先潰逃，其步兵仍不退。於是，隨諸貝勒之精兵（盾車+棉甲軍），從容列陣，吶喊奮射而進。明步兵退，望城而奔。明人馬落入城東門外壕水中，死者堆積。時左翼四旗莽古爾泰貝勒、阿敏貝勒、達爾漢侍衛(wèi)率兵奪西門橋而入，復分兵兩翼，追擊城外壕內(nèi)之兵。明軍蔽於暗處，接連發(fā)炮拒戰(zhàn)。城上明兵亦發(fā)炮，射藥箭，擲火藥。攻戰(zhàn)不得，乃堅梯登城，奪城西面，驅斬其兵，據(jù)城兩隅。右翼四旗兵因騎戰(zhàn)不便，皆下馬步行，穿行於兩壕之間，以薪柴填內(nèi)壕而戰(zhàn)。”

同一件事的細節(jié)：

“帝曰：“橋可奪，試奪之，若得之，急來告我，吾當進攻此門?！奔戳顏砣巳ビ櫋Ｋ谯杖串?，遂令綿甲軍排車，進戰(zhàn)東門敵兵，其營中連放槍炮，我兵遂出戰(zhàn)車外，渡壕水，吶喊而進，兩軍酣戰(zhàn)不退，有紅號擺押拉二百殺入，又二白旗兵一千亦殺入，大明騎兵遂走。各王部下白號擺押拉俱殺入，夾攻之，其步兵亦敗，投城而走。我兵乘勢驅殺，溺水而死者滿積，壕水盡赤。”

《滿文老檔》則有這么一段，揭露了后金盾車兵頂不住明軍車營打擊丟車潰退的事情：

據(jù)言，攻打遼東城壕時，（大清實錄：右四旗前隊綿甲軍、遂布列楯車、進擊東門外兵、明兵連發(fā)鎗礮、我軍遂出楯車之外、渡壕）精古勒達、隋占及滿都賴、胡希里、胡希塔等五人，惟滿都賴一人渡壕，馀皆遁逃等語。眾執(zhí)法者鞫之，知滿都賴亦敗逃。乃責之曰：爾實系敗逃，為何捏造？故亦擬滿都賴以敗逃罪。此五人皆論死乃報於汗。汗宥其死，盡沒其賞物，革五牛錄額真之職。

汗曰：“我勢強之地，能管束者多，我危難之地，能管束者少矣，汗取遼東城時所舉之眾臣，知我兵退，無人出而管束，皆逃避於家中。唯布三獨出管束，更番遣兵。於我危難之地，布三能獨身承當管理，故記大功，賜布三一等總兵官之職，授為旗主，子孫世世獲死罪者，免予抵命，獲貪贓罪者，不奪其財，免其二千四百一十兩之罪。凡如布三能於我危難之地承當管理者，我與諸貝勒將予以信賴之。若蒙汗與諸貝勒之信賴，亦如布三記大功，死罪不殺，貪贓罪免罰?！睂⒋酥I書於八貝勒以下，至游擊以上之掛文，懸掛之。又繕寫黃敕書，蓋印賜與布三。（明軍車營已經(jīng)將黃旗盾車部隊打破膽了，既然逃回家中茍著）

兵至遼東之日，率先進擊敵馬兵；攻遼東城時，兩黃旗諸臣見我軍退，無一人督軍進戰(zhàn)，皆靜立屋陰處，時布山孑身督軍迂回擊敵，以解伊孫之危。遂賞一牛錄諸申、黑貂皮端罩、裘、帽等物。凡人在我方強大處眼前管束者多，在我方艱難處背后管束者少。凡我方艱難之際，布山挺身而出，奮力督戰(zhàn)，處處立大功，故授一等總兵官職，為固山額真，免死罪十次，免罰銀二千三百六十兩。凡人咸如布山在我艱難時挺身而出，奮力督戰(zhàn)，則汗與貝勒將信之，亦如布山克奏膚功，獲死罪則不殺，受罰則免。將此言繕寫頸文，頒給八貝勒以下備御以上各員掛之。

這么看來遼陽明軍的呂宋千斤大炮顯然發(fā)揮了作用，可惜數(shù)量少，以致使用過度導致炸膛。后來的寧遠城有多達十幾門西洋炮，可以四邊各分三四門輪流射擊，垛口與炮術也得到改進，反炮能力大大加強，皇太極一時間既然不敢與之硬抗，因為數(shù)量與質量都有大的提升。而遼陽一面也就那一兩門重炮，每次兩顆彈丸打半天都蒙不到遠方的炮兵，這是遼陽失陷的主要原因之一，后金若不能解決守城車營，就無法直接進攻城池。?

方陣面對有火器或弓弩的步騎協(xié)同敵人是非常不利的，明初也是不喜歡結方陣，朱棣曾嘲笑過南軍結方陣背城而戰(zhàn)的行為。在拿破侖遠征埃及前，方陣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歐洲軍隊是俄羅斯和奧地利軍隊，其原因顯然在于他們需要和速度飛快的土耳其騎兵交手。俄國軍事理論家哈托夫在《戰(zhàn)術通論》里如此論述：

方陣在對付這些（東方）民族時總能派上用場，這是因為他們?nèi)狈τ心芰Φ能姽?，也沒有優(yōu)秀的炮兵，而且他們并不了解如何機動。但在與歐洲正規(guī)軍交戰(zhàn)時，方陣就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隊形，因為除了四角防御薄弱這一事實外，方陣還會給敵方炮兵提供諸多目標，炮兵可以突然對方陣前后兩面或側翼同時開火。

甚至有些經(jīng)驗豐富的法軍將領也對方陣并不感冒，比如說圣西爾元帥在回顧1813年戰(zhàn)局時就講過：

總的來說，他[拿破侖]非常贊成方陣，而且方陣在法國軍隊中已經(jīng)成為日常使用[的隊形]。就我而言，方陣一直是荒謬的；在我參戰(zhàn)的二十多年里，我從未遇到過任何一種在我看來有必要采用這種隊形的情況。那些使用方陣的人告訴我，它的目的是使步兵有力量對付騎兵，并增加其信心；我卻一直認為，它其實產(chǎn)生了相反的效果，因為它使步兵失去了火力，而步兵的力量來自火力，同時，方陣也導致步兵失去了機動力，這是一個嚴重的缺陷，對于必須非?；钴S的法國步兵而言尤其如此。最后在我看來，這種戰(zhàn)法一定會削弱執(zhí)行它的士兵士氣，并對他們的敵人產(chǎn)生相反的效果；它似乎是在對一些人[列成方陣的士兵]說："你們要這樣定住不動，因為你們將會被刺殺"，而對另一些人[敵人]說："看看他們有多么害怕你們，看看這怯懦的面孔，沖啊！"。

明朝滅亡后，滿洲八旗在吳三桂等前明降將的接應下入關南下，最終定鼎中原，建立了清王朝。建立清朝后，滿洲統(tǒng)治者為了能讓“江山永固”，出于保密的原因，在史籍中盡可能地抹去了曾在明清戰(zhàn)爭中留下濃墨重彩痕跡的楯車。比如在修纂《明史》時，滿洲統(tǒng)治者因為對明朝使用戰(zhàn)車的歷史難以徹底抹去，便極力貶損戰(zhàn)車的作用，并對明朝的戰(zhàn)車提出了“未嘗一當敵”、“亦未嘗以戰(zhàn)”的評價。滿洲統(tǒng)治者對曾經(jīng)記載有使用戰(zhàn)車記錄的《滿洲實錄》等書籍，也幾經(jīng)刪改，讓讀者難以發(fā)現(xiàn)滿洲軍隊使用楯車的記錄，以防人們發(fā)現(xiàn)其中的奧秘。

滿清史料往往將明軍兵力夸大三倍甚至十倍，反過來將自己兵力說少三倍以表示我軍多勇武。實際上明軍因騎兵少兵力往往處于劣勢，幾千人打后金幾萬人是常態(tài)，故而后世小白無視兵力差距誤以為明軍肉搏不行。我們要明白滿清是遼東土匪發(fā)家的，修史的自然不會有多高素質：

即使有綿甲重鎧，面對火力猛烈的車營，征戰(zhàn)過多的老兵也是難逃一死：

游擊綽霍諾，攻戰(zhàn)張道臺兵陣亡。升為一等參將，以其兄翁額兄襲職。擢升緣由：昔日歸降汗時，他人哭泣而來。惟綽霍諾身小志大，故此欣然來歸。汗嘉之，錄為大功，命主管人
參事。自來授為牛錄額真。歷二十四年，并無獲罪。往征扎庫塔時，肩中一傷，腿中一傷，賞一人。諸大臣以其善戰(zhàn)，奏聞於汗。於尚間崖之役，足中一傷，瓦爾喀什之役，頸中一傷。念其上述兩地負傷，賜馬一匹。於瀋陽、遼東、沙嶺、義州四城之役，均披綿甲攻戰(zhàn)。於遼東之役，手被傷一處，賞一牛。於沙嶺城，率五牛錄進戰(zhàn)，毀城而克之。報於諸貝勒，諸貝勒嘉之。曾率戍守兵駐扎闊木索。達音珠牛錄下駐臺諸申，殺男丁三人，攜首級以去。綽霍諾追之，渡海島六里馀，盡斬其逃人，得獲逃人攜去之首級，以奏聞於汗。汗嘉之；以所俘獲盡與之矣。於大凌河之役，奪炮一次，與眾人攻戰(zhàn)一次。該兩次均率牛錄戰(zhàn)之。及戰(zhàn)張道臺兵，陣亡。昔因有功擢為游擊。今以其兄襲一等參將職。

沒盾車掩護就會大量被明軍火炮殺傷，對壘之時，將三眼銃佛郎機一切小炮沿陣圍列，隨沖隨放，旋放旋裝，必使虜不能犯。仍將大式火器，先藏營壁之中。虜若勢眾壅至，即將大炮一時齊舉。庶彼勢弗克敵，而我軍可以收捷效矣：

（崇禎十六年十月初八九）本日未分，奴賊馬步六萬有余，擁載大炮排山倒海而來，勢甚狠惡。（吳三桂在寧遠城）本鎮(zhèn)嚴陣以待，仍密調(diào)大炮列之陣內(nèi)，賊不知我陣內(nèi)有炮，蜂擁直前，伺其漸近，本鎮(zhèn)連發(fā)數(shù)炮直透中堅，奴賊紛紛落馬不可數(shù)計，賊亦發(fā)炮對打，我炮連發(fā)不斷，“貴院道”在城上亦連發(fā)大炮，並透虜堅，賊始驚魂拉尸，踉蹌望老營奔回，嚎哭一夜，至次日卯時分盡開營向東北遁去。訖除相機追擊，仍前奮勇防守，並詳細情形、有功員役、傷亡士馬另行開報。

《明季南略》：戰(zhàn)良久，鄭陣中一將舉白旗一揮，兵即兩開，如退避狀；有走不及者，即伏于地。大兵望見，謂其將遁，可以乘勢沖擊，遂馳馬突前；不虞鄭陣中忽發(fā)一大砲，擊死千余，余軍驚潰。鄭兵馳上，截前五隊騎兵圍之，大殺；羅部下白先鋒、郎部下王先鋒歿于陣。管效忠多備戰(zhàn)馬，刀斫至，急避之。馬頭落，效忠躍上他馬；須臾，馬頭三落，效忠三躍以避。鄭將見其勇健絕倫，欲生擒之，故免。

鄭成功的鎮(zhèn)江之戰(zhàn)，清軍由于不耐熱故而沒有披棉紙甲，露出里面白如雪的光明鎧，卻被鄭軍火器充分殺傷，大敗而歸：

《明季南略》：鎮(zhèn)江告急于南京。南京發(fā)洪承疇麾下羅將軍鐵騎千人赴援；其兵鐵甲如雪，大言曰：『這些海賊，不彀吾殺』！欲入江剿絕。時蘇、常四郡兵方畏敵如虎，見京軍欲居前隊，甚喜。常州王總鎮(zhèn)、無錫守備張科、江陰守備施某、羅將軍、管提督等兵共九隊，凡萬五千人，而馬居半。羅兵第一隊，管第二隊；蘇、常四府拈鬮，常州士兵第八隊，無錫、江陰兩營從之。京軍憍躁，急欲與戰(zhàn)。而海舟忽上、忽下，大兵駐南則泊于北、駐北則泊于南，佯為畏避以誘之。大兵隨走三日夜不息，露立江邊甚疲。時既酷暑，又連日多雨；雨后蒸熱，甲內(nèi)尤不可忍。且大暑聚立如林，不敢出聲，馬亦張口喘息。城中百姓送飯江邊，兵謝曰：『吾輩不下咽矣』！繼送炒米，亦不能食。兵曰：『吾為兵已久，昔日曾作流賊，凡臨陣時必先吃牛粉；蓋用小牛炙干研末，佩于身間，臨陣吃少許即不餓。今為將者不知此；且雨熱勞餓，不食已兩日矣』！

《從征實錄》：時余四路虜見沖我中軍營不動，勝敗未分，只以一路千余騎牽制我提督統(tǒng)領之兵，其三路再來沖我中軍營。本藩親督左武衛(wèi)五軍馬步官兵堵御虜騎，銃炮矢石，不啻如雨。虜見右武衛(wèi)已□退其二疊，又畏我火炮、弓矢、火箭甚多，隊伍不動，以待沖突，遂爾站住不敢沖，盡行下馬死戰(zhàn)。我?guī)煀^勇直沖其陣，斬殺不計其數(shù)，隨皆瓦解。虜騎過溝者死于溝，過河者死于河，自相蹂踏，人馬異處。強者相爭搶大路而走，弱者被擁墜馬，填滿溝壑，遍野橫尸。我?guī)煶藙僦弊肥嗬?。其一路牽制我提督統(tǒng)領之漢馬兵，早見四路砍殺無遺，即驚惶四散鼠竄而逃矣。大發(fā)伙兵搜山，殺其馬步，亦不知其數(shù)。生捉馬匹、駱駝并盔甲、弓箭、鳥銃、行營炮等器械，亦不計其數(shù)。自辰鏖戰(zhàn)，至未時收軍，查點我?guī)?，只是被箭重傷、被炮打死?shù)名而已。是亦一大勝也。

清軍后面減少鐵甲的裝備，是軍隊腐化與省錢，1792年不再更新

今閱兵部所定則例內(nèi)。即如鐵盔鐵甲兩項。今定為六十年一制。三址年一修。殊不知鐵盔鐵甲。系堅實經(jīng)久之物。亦不過于督、撫、提、鎮(zhèn)、查閱營伍時。偶一穿帶。并不常用。即調(diào)派出兵。若穿帶鐵盔鐵甲打仗。必致難于轉動。此歷來出兵之人所深知。何必予以修造年限致啟各營伍開銷浮冒之漸。其虎衣虎帽等項。尤為虛設無用。又何必定限修整。以此類推。其中似此者。諒亦不少。況各省修造軍機銀兩。亦應酌定數(shù)目。豈可聽其行意開銷。今部例內(nèi)總未載明。所謂定限者、定何限。應用者、用何項。甚屬疏漏不成書。尚欲頒行各省。何所適從。著軍機大臣、會同該部、另行詳加酌核。悉心妥議具奏。尋議奏、遵旨會議。請將則例內(nèi)所開定限修制各項。除實系操演守御必需之物。當修制者。準其仍立年限修制。報部核銷外。其余軍裝器械。并非常用。制造后可以經(jīng)久不壞。如鐵盔鐵甲虎衣虎帽等類。概行刪除。毋庸定立年限修制。至實在應修器具。所需工料等項。核銷銀兩。向例歸工部辦理。但各省物料。價值貴賤不等。應令各該省督撫、及將軍提鎮(zhèn)等。將各項器具長寬尺寸。并所需工料。逐一開明造報工部。詳晰核定。再行載入則例。務使帑項不致虛糜。從之。

《駐粵八旗志》提及滿漢八旗水師旗營為一千零四十八名，威接選鋒隊為一千五百名，兩者盔甲都不到五百副，鐵甲占三分之二，重甲蓋厚棉的復合甲既然消失了，乾隆五十七年奉文停修

《清實錄乾隆朝實錄》又奏稱。蒙古地方用兵。棉甲最為有益。本處惟自熱河撥來兵一千名。攜有棉甲。懇再賞給棉甲三千副。令綏遠右衛(wèi)兵丁備貯。查現(xiàn)在軍營收存?zhèn)溆密娖鲀?nèi)。有棉甲二千副。補熙既稱棉甲有益。兵行時請免其攜帶鐵甲。即將備用棉甲一千副。令其攜往。抵軍營后。無甲兵丁。行令額駙策凌查明。于此項棉甲內(nèi)。撥給充用。從之。　　

○管理旗務王大臣等奏、八旗應點軍器兵。共六萬一千有奇。大閱時。祇應挑派兵一萬八千八十三名。所需綿甲。酌造三分之一。計二萬副已足敷用。請分交三處織造。于三年內(nèi)陸續(xù)制成。解交內(nèi)務府、工部、各貯一萬副。至舊例兵丁之甲。俱用鐵葉、布面、繡花。應改為面。加釘制造。鐵葉、繡花、概行裁去。（棉甲的外觀與布面甲一樣，就是沒鐵片、繡花）

清代小說的作者很顯然不認識鐵甲了：至于盔甲器械，如今純用步卒，不用鐵盔鐵甲。那又重又夯，不過好看壯膽而已。流賊全仗弓矢，那盔甲連箭也抵擋不住，用之何益？古人曾說，他甲在身，我甲在心。如今只制黃布綿甲，能身盡畫虎紋，又輕又穩(wěn)。御敵時用水濕了，箭既不能透入，穿著又伶便，又可用力。頭上俱做黃布虎頭包腦，厚厚大大的。不但護住了頭項，且使那賊的馬不但不敢咬嚙人。他見這些虎頭繞躍，人身上盡是虎紋，自然心驚。馬一驚跳起來，馭之不暇，何能更使兵器？

這導致步兵變得很脆，《太平天國：通天血路》：清軍與天地會作戰(zhàn)，一直倚仗火器遠放，不與其近戰(zhàn)。楊秀清、韋昌輝早琢磨透了清軍這個弱點，設計出相應的戰(zhàn)術訓練太平軍。太平軍先以火罐投入清軍陣營，擾亂清軍的隊伍，使其不能從容列陣放槍；然后用木石搭架，支上藤制盾牌，宛如坦克一般，抵擋清軍的炮火槍彈，掩護士兵沖進清軍隊列近戰(zhàn)。在近戰(zhàn)中，太平軍放棄傳統(tǒng)近戰(zhàn)武器大刀、短矛，改用羅大綱、洪大全等天地會舊部設計的“竹針”。竹針長丈余，頭部綁上尺許長的鐵尖，由兩個人前后交持，躲在藤牌后面專刺敵人胸部，清軍身無防具，被打得落荒而逃。

至于所謂淘汰論，也是笑話，因為即使是鴉片戰(zhàn)爭期間的英國燧發(fā)槍，從數(shù)據(jù)看威力是與明代鳥嘴銃是差不多的，經(jīng)過清軍的測試，發(fā)現(xiàn)它的有效射程也是與明軍鳥嘴銃的百步一樣，《演炮圖說輯要》：“（英國）夷人自來火鳥鎗，重約七斤，長二尺七寸，口徑三分七厘。用極圓鉛彈，徑三分六厘，重七錢二分，用火藥二錢四分。用夷鎗藥彈試靶八十弓（與步單位一樣），用內(nèi)地營鎗藥彈照配試靶六十弓（明末三眼銃是五十弓有效射程），均各正中，不及二十弓。又用象限儀較之，高各一度半，夷鎗遠一百弓，營鎗遠七十五弓，不及二十五弓。以子母炮比較，則比夷鎗加遠十丈。（數(shù)十斤的子母炮這么拉胯，清軍做了啥？）”?

全員披甲的綠營八卦陣，淘汰論有一個很明顯的邏輯錯誤，就是滿清敵人依然多用弓箭：

中央科教節(jié)目曾播放：中國某科學家發(fā)明了輕便的軟質防彈衣，經(jīng)試驗，能在10米擋住手槍的子彈，但面對步槍的高速彈頭就不行了，最后不得不加上堅固但沉重的瓷板才能但住步槍的子彈。他還發(fā)明了輕如衣服的軟制防刺衣，就是用某布料浸泡某種遇撞擊就會變得很堅固的膠體，這樣幾層布料就能防菜刀等小型冷兵器的劈刺。試驗中防刺衣雖然沒被較重的菜刀砍穿，但穿衣者在防刺衣下墊木板還是被菜刀的重量震了一條淺淺的紅痕，可見這種防刺衣若是碰到柴刀這種分量夠重的冷兵器就不能很好的保護穿衣者！

?復合甲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記載都是缺斤少兩，不能死讀書。而《神器譜》卻是少有詳細介紹武器材料與制作細節(jié)的書籍，作者趙士禎統(tǒng)合這些材料制作出便宜的軟牌+紙甲抵御倭銃，而各種兵書的盔甲也給我們一些啟示，它羅列出來是有它的用意，各種復合甲的材料是能疊加在一起，這是兵書作者給讀者的啞迷，只有懂的人才知道里面的門道，我認為理想的復合甲：
? ? 長胖襖+牛皮甲+鵝毛+紙綿+赤藤甲
? ? ? 至于我總結的復合甲為何疊那么厚，也是因為《神器譜》以及后世的清朝鳥槍管長力大，火藥燃燒也更加疾速，即使是戚繼光的剛柔牌也要效果減半，故而清軍推崇“內(nèi)襯+重鎧+綿紙皮”的所謂綿甲，無鐵復合甲單靠兵書所說的一兩種材料是不能有效抵御鳥銃沖擊。而管才三尺的倭銃能八十步擊穿兩層厚綿被，因此趙士禎設計的防御方法是“軟牌蓋木牌戰(zhàn)車+紙甲”，在我看來，明代復合甲能八十步外保士兵一命就已經(jīng)算是成功了。若想在更近距離防護自身，則需添加棉紙竹牌，若想萬無一失，就要像清軍那樣玩六十斤材料復雜又昂貴的擋牌盾車了。

????雖然疊了數(shù)種材料，價格更貴，重量也提升，但依然不會超過鐵甲，它能長期在潮濕、水中環(huán)境使用，利于步兵長時間行軍、爬山涉水，這就是復合甲的優(yōu)勢。而明軍復合甲通過各種測試，統(tǒng)合了所有技術，讓其復合甲比前宋更強得多，縱觀后世滿清的軍事歷史，復合甲毫無疑問是大有可為的，它也許不像網(wǎng)絡小白所YY那樣能很好抵御鳥銃，但對付冷兵器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

最后發(fā)現(xiàn)越寫越亂，但復合甲是個很復雜的東西，需要繞個好幾圈，我已經(jīng)盡力說得易懂一些，看不看得懂就看讀者有沒這方面的天賦。而我疊的復合甲是有些厚了，也可以根據(jù)需求情況酌量減去沒必要的材料，就是不知穿上去實物效果如何，中國現(xiàn)在無人能制此甲。

總之，剛柔結合才能很好的防御鉛彈，光靠軟綿綿的、緩沖能力不是很好的棉甲是不行的。

最后，用這大佬的圖來結束這26000字的資料集合貼，中國板條甲相對精良板甲是差一些，實際上中國面對火器敵人的發(fā)展時間還是太短，故而弱一些很正常。有些人就是過于愛國，這樣往往自尋煩惱。不過有些別有用心之人以此攻擊中國，這對學術研究的討論環(huán)境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我時常因此躺槍。對此類垃圾行為我也無它法，唯有科普大眾。我建議那些過度愛國者多看看“鬼谷說”的古生物視頻，這樣我們才知道自己其實還是屬于生物的范疇，武備也是進化的一種過程，理解代入其中用更宏觀的視角對待，也許你對中國的缺陷就不會那么糾結在意。

一名全甲格斗大佬就是這么評價各種鎧甲的。

板甲（特指全身板甲）：對各種攻擊甚至包括鈍器都有著很好的防護效果，靈活性適中，結構靈活性好。

但是這東西貴，這不僅僅是置辦一套全身板甲貴，而且使用也貴。由于板甲幾乎完全的為使用者吸收傷害，因此直接帶來的表現(xiàn)就是耐久度差，而且修理起來非常麻煩。

板甲衣、布面甲：這是全甲格斗中最常用的甲，原理都差不多，都是用織物包裹甲片并以鉚釘固定，而后者在明清時期被我國大量使用。其之所以是最常用的全甲格斗鎧甲，主要是價格便宜，防御不如板甲但是夠用，而且非常皮實耐用，完全可以用便宜耐操來形容。

扎甲、鱗甲：這東西對連接方式和材料要求很高，如果甲繩夠好，使用大甲片可以獲得較好的防御力（接近板甲衣、布面甲），使用小甲片則能獲得更好的結構靈活性，但會導致抗沖擊能力降低。

由此可見，就性能來說，板甲確實無可挑剔，但是這東西貴，而且容易壞，壞了難修。

相對來說，布面甲性能差一些，但是性價比高，適合大量裝備。

這里up結合自身所學以及長期網(wǎng)友討論的觀點下一個暴論：以步兵而言之，中國復合甲是占優(yōu)勢的，讓步兵負擔輕也能一百步之外擋流彈，還能玩到鴉片戰(zhàn)爭時期不過時，而板甲則會導致步兵患胸肩疾病，移動遲緩，最終淘汰，但騎兵用板甲則相對有些優(yōu)勢，不過由于中國不會單獨定制板甲，會讓騎兵胸肩也會有一定健康隱患，這點在拿破侖時期也是被士兵、軍官屢次吐槽。感興趣的可以看【罪與一切】翻譯的板甲16世紀末舒適性與質量暴跌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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