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毒蘋果與魔女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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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jīng)有那樣一個夜晚，我覺得自己就是為了這個夜晚而生的。

? ? ? 我曾經(jīng)沉浸于那樣的一個夜晚，也許，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夜晚了，

　

　　對我來說，那就是你陪在我身邊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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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打濕枕頭，無數(shù)次驚厥于夢魘之中，獨自害怕，獨自安心，即將忘記的時候再次重復，終于裹在溫暖的毯子中漸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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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祈求，早上不要到來。

　　我渴望，雨水不會停止。

　　我祈禱，月亮不去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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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就此不再醒來，我會變成白雪公主嗎？

?

　　假如就此不再醒來，王子殿下會溫柔地親吻我嗎？

?

　　還有——

?

?

　　或許那一個夜晚被奪走之時，就會有那么一個黃昏置于眼前。

　　或許有人反復沉迷在那樣的夜晚之時，就有那么一個傍晚會不知所向。

?

?

　　——某人還是某人，就會有一個期望，去喚醒那尚未賦名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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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交出去，不想讓出去，不想委身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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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我還要熱一些的，觸手可及的體溫。

　　宛若少年的毫無防備的睡臉。

　　彼此重疊的呼吸聲。

　　擁抱你的理由。

　　被你擁抱的理由——

?

　　夜晚始終是封閉的。

　　在陽光照耀之下，即便是彼此高雅的對話，即便是對上了春心萌動的眼神，即便是化為一時的戀人親吻了對方的面頰——

　　我也無法理解到你所有的細枝末節(jié)。

　　所以，我希望在只有兩個人的秘密世界中，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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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那強行隱去的泄氣話，

　　將那用理性約束的沖動，

　　將那用美學來扼殺的欲望，

　　將那無法訴與人聽的孤獨，

　　將那面具之下的素顏，

　　將那不加掩飾赤裸的你，

　　將那顆真正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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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剝離、碰撞、摩擦、摸索、交合、傾訴

?

　　我希望可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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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那是多么丑陋，不管它是何等泥濘不堪，我都衷心希望可以接入手中，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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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著入眠之后，仿佛還可以一臉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做這個明亮的世界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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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所以，我想成為你的耽溺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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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 ? 新的一周周一放學之后。

　　我、千歲朔，以及藍隊啦啦隊成員，三年級代表明日姐，一年級帶邊紅葉，在福井縣歷史博物館附近的幾久公園集合。

　　那里有一個非常適合練習的大型草坪廣場，草坪周圍環(huán)繞著一圈細沙田徑跑道。

　　此外還有網(wǎng)球場和門球場，還有為小孩子們提供的游樂設(shè)施，在市內(nèi)公園里算是很大的一個公園了。

　　第二體育館和東公園被其他隊的啦啦隊事先預(yù)定了，所以我們出來的要比以往要稍稍遠一點。

　　終于迎來了學園祭開幕的十月，學生們一下子就熱情高漲起來。

　　學園祭三天中的第一天是在綜合設(shè)施「phoenix-plaza」的大禮堂中，由文化類社團舉辦「校外祭」

　　第二天，是我們啦啦隊和造物登場的「體育祭」。

　　隨后的第三天，是二年級五班表演戲劇的「文化祭」。

　　各種各樣的執(zhí)行委員會和部門、班級都在為正式比賽做著緊張的準備

　　當然，我們的藍色啦啦隊也不能例外。

　　當天的表演時間是七分鐘。

　　每個顏色的啦啦隊身著手工制作的服裝，配合著音樂，在操場上跳著自己原創(chuàng)的舞蹈。

　　我們藍組的主題是「海賊」

　　上個月的合宿中，我們商定了『出航?航海』『遇敵?戰(zhàn)斗』『和解之舞』『宴會』四大部分，其中從出航到和解之舞所需要播放的曲目和舞蹈動作都已經(jīng)商定下來。

　　經(jīng)此一遭，現(xiàn)在不在這里的三年級學生和一年級學生，基本上可以早早地開始全員練習，完成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在此狀況下，今天主要成員聚集在此的原因就是剩下的那一幕『宴會』

　　這一部分的動作需要固定下來。

　　雖說到登臺還有一些時間，但沒有太多閑工夫用來讓我們優(yōu)哉游哉地去慢慢擺動作。

　　索性我們自己先記住，然后去教其他人，這樣效率更高一些。所以從剛才開始，我們就在先行一步，提前做著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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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驚訝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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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人！都這會兒了，你還害羞個毛線??！」

　「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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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葉故意裝作疑惑的模樣，緊隨其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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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希學長也害羞了？」

　「這，怎么可能連我都……」

?

　　七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甜得發(fā)膩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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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歲，好可愛呀」

　「你這傷害點比罵我一頓都高了！住嘴！」

?

　　說了一大堆，現(xiàn)在主要是我、和希、海人男生三人組拜托女生們幫我們檢查一下動作記憶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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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來！轉(zhuǎn)起來！」

?

　　七瀨拍了拍手說道。

　　我們男生三人組難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起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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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比想象得難啊」

　「體力耗盡啊」

　「怎么回事？健太怎么會有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

　　哦，對了解釋一下健太為什么沒有進入練習組——

?

　「啊～不行了，不行了，完全不行了！」

?

　　因為他是構(gòu)思這些動作的人。

?

　「「「可惡……」」」

?

　　見到我們?nèi)齻€人的反應(yīng)，健太嗤笑了一聲，將雙手的手掌伸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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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nèi)齻€真的是運動社團的核心隊員嗎？

　　不管是節(jié)奏感還是動作準確性，很明顯就是中二之心不足??！

　　演出的時候，要是不覺得這個真心很帥的話，根本無法抵達觀眾的內(nèi)心的！」

?

　「「「 ( －”－）ぐぬぬ……」」」

?

　　本想抱怨一句別得意忘形了，可就在不久前，健太動作精準地，如范本一樣地在大家面前完美地展示了一遍，所以連反駁都沒法反駁了。

　　而且，居然覺得他還有點帥，「哦！」地叫著，還發(fā)自內(nèi)心鼓了掌。

　　原本就是我們自己拜托健太編舞的，但實在沒想到在啦啦隊的訓練中居然會落后于健太！

　　明明那家伙一開始顯得那么討厭的，這會兒卻變得興致勃勃起來。

　　可惡，真是不知道該說高興還是該說失算了。

　　健太快速推了推眼鏡框，正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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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修煉怠慢不得！」

?

　「「「Yes, master??！」」」

?

　　我們就像自暴自棄一樣高聲應(yīng)和，七瀨緊跟著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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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陽、紅葉，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就趕緊指出來?！?/p>

?

　「哦！」

　「好的！」

?

　　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

　　今天是陽檢查海人的動作，紅葉檢查和希的，七瀨檢查我的動作。

　　健太對舞蹈動作太熟悉了，很難做出具體的指導。

　　“請看著學！”不是，那家伙根本就不是運動社團的??？！

　　另外就是女生們，在『宴會』這一幕里有其他任務(wù)，沒有必要記住舞步。

　　于是擅長運動的三個人就來幫助我們，優(yōu)空和明日姐兩個人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夕湖則很愉快地哼著這一部分的歌曲。

　「千歲?！?/p>

　　七瀨湊到了我身邊，說道：

　「彼此轉(zhuǎn)動雙臂的那一段——」

　「不好意思，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也許是你太過在意快速轉(zhuǎn)動了，手臂都蜷縮起來了。還有，不只是山崎，這部分是想讓所有人都有那種肆意放縱的感覺吧？你看，就像是夏季學習營里面，你們莫名其妙地就開始倒立比賽那樣，還有，就是前幾天合宿的時候，你們不是打過來打過去的，就像那樣吧？」

　「原來如此。」

　　健太也曾指出過這一點，說我的中二心不足。

　　說成那種一時興起不就好懂多了嘛。

　　我明白了她指出的地方之后，又跳了幾下給她看。

　「就是這種感覺？」

　　七瀨顯得有些難為情，瞇起了眼睛。

　「唔，我稍稍過去一下？」

　　說著，繞到了我的身后。

　　七瀨用右手抓住了我的右手，左手緊緊地貼到了我的腰上。

　　由于反作用力，她的T恤的下擺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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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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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我的測腹。

　　那個滑溜的感覺讓我不禁大吃一驚，但從她手放到腰上的草率模樣來看，應(yīng)該是沒有其他意思。

　　就像我教陽投球的姿勢時一樣，正當我將自己的動搖按在心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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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歲，不要硬。」

?

　　晃悠悠，起來的胸部貼到了我的后背上。

?

　　這——

?

　　隔著彼此薄薄的T恤，可以清楚感覺得到Bra的細小凸凹之處，完全和七瀨要求的想法，我的身體這次可是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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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很近吧?！?/p>

?

　　呼——

　　一口軟軟的氣息讓我的耳朵發(fā)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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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放松?！?/p>

?

　　七瀨放在我腰上的手一下子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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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一定要挺起胸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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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臂被她用力向后一拉，相應(yīng)的，姆Q~，那個柔軟的胸部在我后背的擠壓下改變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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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喂喂喂！」

?

　「接著， 腰也要推出來！」

?

　　無視了我的反應(yīng)，七瀨將自己的小腹抵住了我的臀部之上。

　　咻——，那炙熱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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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

　　我不禁甩開胳膊，拉開了距離。

　　心里涌起一股無法言明的愧疚，急忙偷眼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陽正在熱心的指導海人，夕湖似乎正在看著手機上面歌曲的歌詞。

　　只有紅葉稍稍看了我們一樣，然后臉上露出成熟的微笑，很快，又一臉天真的去找和希聊天去了。

　　為了摸清她的本意，我慢慢地回過頭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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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一定要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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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瀨一臉若無其事地回了我一句「無論怎樣都能接受哦」

　　正常狀況下來考慮，你這是說可以接受剛才的建議吧……

　　難道是我自我意識過度了？不，怎么可能。

　　又不是不久之前的夕湖和陽，七瀨不可能對自己的女人味沒有意識。

　　可是，又遠超了平時鬧著玩的界限。沒有將夸張的挑釁視線和語氣配合到一起，顯得很不自然。

　「真是的，這是說什么呢……」

　　我小聲嘟囔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這么一說，今天的七瀨顯得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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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一決定分成男女一組分頭檢查『宴會』舞蹈的時候——

　　已經(jīng)熟悉全部動作的紅葉率先舉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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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要和前……』

?

　　仿佛要打斷她說話一樣，七瀨插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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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千歲一組?！?/p>

?

　　隨后什么理由都沒有解釋，轉(zhuǎn)頭問后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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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吧？紅葉』

?

　　紅葉愣了一下，接著像是覺得很有趣，輕輕晃了晃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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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麻煩悠月學姐照顧前輩啦，那我就不客氣啦，作為前輩的替補，我就和和希學長搭伴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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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還有我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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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后海人和希兩個人吐槽了一番，也就放著任這事過去了。

　　到這會兒我才想明白，如果是平時的七瀨肯定會退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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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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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要盡量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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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還在白熱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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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宿的時候，與紅葉兩個人練習雙人舞之時的感傷再次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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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來是這樣。我在和一個后輩的女生跳舞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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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追逐著不知是誰的面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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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瀨柔軟的胸部鼓脹感，被按到的時候下腹涌起的熱量，似乎充實具象了那模模糊糊的面孔。我不禁搖了搖頭。

　　不對，不是這樣。我自己吃了一驚，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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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作為千歲朔（英雄），而是作為千歲朔（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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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的心映照在夕陽中的水面上，宛若鏡面般湖面之上，映照出夕陽脈脈。

　　正因為如此，我最近才會心馳搖曳嗎？

　　在和七瀨、明日姐、陽、夕湖，優(yōu)空相遇之前，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迷路、停下腳步，往復折返。

　　作為千歲朔，只要殉道于自己復雜的美學就好。

　　可是，當我想要將那包裹起來的真心話傾吐出來，可以直面某一個人的時候，竟然會感到如此顧慮重重，如此難為情。這讓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我輕輕地將手放到了從那片炙熱冷終于卻下來的左胸上，思緒紛飛。

　　剛才的事情，要是放到之前的我身上，大言不慚地說“這樣我才不會動心”——那顯然在說謊。不過即便是心馳搖曳，我也能在心動之前開個玩笑掩飾過去。

　　“感受到顏值、身體的魅力?！边@句話或許很難堂堂正正地說出來，但是作為喜歡上某人的理由，我沒覺得有什么過于不干不凈的。

　　反倒是說要完全無視這一點，去純粹地發(fā)現(xiàn)內(nèi)心——我倒是覺得這種說法更像是說謊。

　　所以那種情況下，發(fā)生動搖也是自然的事情。明明腦海里可以理解，但不管怎說，歉意和罪惡感都占據(jù)了上風。

　　即便是被人說是無法舍棄自己的美學，即便被人說是依然在意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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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面對停留在心中的人們，我交出的，希望至少是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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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從那個傍晚開始，我一直就在反復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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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作為千歲朔，而是作為一個男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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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以什么作為記號來給這份心情命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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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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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內(nèi)田優(yōu)空走出幾久公園附近的「Courant d'air」超市。

　　朔君他們要練習『宴會』的舞步，于是悠月醬她們幾個幫助他們?nèi)齻€男生。在此期間，正好我可以去賣一些飲料喝輕食回來。

　　本來打算一個人去的，結(jié)果——

　　我偷偷地看了看身邊的那張美麗的面孔。

　　明日風前輩單手拎著塑料袋，腳下迸發(fā)著快樂的腳步聲。

　　我不禁捂住了嘴角，偷偷地笑了起來。

　「優(yōu)空同學？……」

　　發(fā)現(xiàn)了我的偷笑，明日風前輩一臉納罕地偷偷打量著我。

　「抱歉，抱歉。那個……剛才明日風前輩挑粗點心的時候顯得很開心呢?！?/p>

　　聽我這么一說，明日風前輩有些難為情地垂下了目光。

　「我啊，從很久之前就喜歡粗點心?！?/p>

　　聽到這么意外的一句話，我再一次樂不可支地聳動著肩膀。

　「朔君也和你說過相似的話呢。」

　「嗯，朔哥哥也喜歡呢。小時候奶奶偷偷地塞給我了一些零花錢，我們兩個人暑假就跑去買粗點心?！?/p>

　　朔哥哥……我試著在嘴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個不熟悉的聲響組合。

　　合宿的時候我就聽她講過，也知道了這個詞?？墒悄且灰梗杏X就像是從電影上截取下來的一幕一樣，寧靜、浪漫、傷感，稍稍讓人有些感傷，讓人無法感覺到和每一天的日常生活有任何搭界之處。

　　然而像這樣，單手拎著超市的袋子再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我突然有了實感——這個人真的是在總角的年齡里就和朔君相遇了，而且還將朔君當做哥哥來仰慕，很不可思議。

　　稍稍有點覺得可笑，有點難為情，又有點開心，但還是覺得有些難過，于是我像是為了再次確認一樣，開口說道：

　「難道說，從那時候的美味棒就是……」

　「明太魚味，對吧？」

　「果然！」

　「明明平時一直都很溫柔的朔哥哥一到了那種時候，卻變得絕對不會讓步?！?/p>

　「也是猜拳嗎？」

　「三局兩勝！」

　　真是受不了他！我們兩個人嗤嗤地笑著的影子搖曳著。

　　就這樣笑了一會兒之后，明日風前輩突然嘟囔了一句：

　「可最近附近的小型粗點心屋都消失了，好寂寞吶?！?/p>

　　我立刻感到有些猶豫，原本已經(jīng)脫落痂皮的膝蓋又開始隱隱作痛，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可不想再次被腳尖絆倒了，于是靜下心來，開口問道：

　「明日風前輩，您去過阿美橫嗎？」

　「阿美橫？東京嘛？」

　　我微微搖了搖頭，開始給她解釋。

　　那是夏天結(jié)束的時候，邀請朔君第一次約會去的地方。

　　確實是很珍貴的回憶，但是分享給其他人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不是哦，是在Elpa附近，緊挨著中央批發(fā)市場，是一家批發(fā)點心的商場。店面不小，不過倒也稱不上很大，里面擺放著很多令人感懷的粗點心?！?/p>

　「原來還有這樣的地方?。?！」

　「嗯。朔君也玩得十分歡鬧，我覺得明日風前輩一定會喜歡那里的?！?/p>

　　明日風前輩的臉上瞬間神采飛揚七瀨，隨后又低下了頭，扭扭捏捏地交替轉(zhuǎn)動著手指。

　「那個……優(yōu)空同學。有機會的話，下次我們一起……」

　　一反常態(tài)的含糊邀請讓我感到有些心癢，于是柔柔地垂下了眼角。

　「當然可以。機會難得，就在那邊的Fukui Senichiba里面吃午飯吧?！?/p>

　「嗯！」

　　果然——

　　我思忖著。

還是像這樣，才符合我自己的天性。

　　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呼地微笑著，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

　「這么一說，明日風前輩，練習還算順利嗎？」

　　雖然我說得稍微有點含糊，但似乎已經(jīng)說明白了。

　　明日風前輩臉上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非常為難地皺著眉頭。

　「真是夠了，我爸爸似乎很有干勁?！?/p>

　「他一定很開心吧？」

　「這我倒是知道啦，可是他也太興奮了，很丟臉的?！?/p>

　「體育祭當天會來看嗎？」

　「我和他說了“絕對不要”。不過他還是會來吧，不會有錯的。要是走錯一步被他大叫名字我也不會驚訝的。我現(xiàn)在那個爸爸呀！」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些害羞，像是有些無奈，但又稍稍有一點開心。

　　明日風前輩也和她的爸爸關(guān)系很好吶。

　　要是我爸爸嘛，就算來了也會偷偷地不讓我發(fā)現(xiàn)，在一旁悄悄地看我表演。

　　嗯，暑假發(fā)生了那件事情之后。

　　再和朔君意外相遇的話，雙方都會很尷尬吧……

　　想著這些不著調(diào)的事情，明日風前輩繼續(xù)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說著：

　「至少這次我要組織他跑去和朔打招呼?！?/p>

　「誒？……」

　　我不由得驚呼一聲，明日風前輩對我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

　「我爸爸最初可是把他當成眼中釘?shù)?，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又很中意他呢。我說我參加啦啦隊的時候，他就問『千歲君在不在里面呀？』」

　　是嗎？我稍稍有點心神不寧。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也是當然的事情。

　　我隱約也察覺到過，朔君似乎助了苦于進路選擇的明日風前輩一臂之力，在這個過程中和明日風前輩的父親見面也不是很奇怪的吧。

　　聽她的口氣，似乎不止見過一面。

　　我的情況是一種巧合之下促成的見面，說不定明日風前輩也差不多如此，可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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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女孩子介紹一個男孩子給父親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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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不是夢想這種事情只能一生一次，但是作為高中生，也不是那么草率的吧？這一點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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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擅自認為，這是只有我的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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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這樣了??！我難為情地垂下了目光。

　　明明我都體會過很多次了，可就是不思悔改。

　　“果然——”

　　我又開始重新思考

　　就算再怎么符合我的天性，不對，正因為如此。

　　我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吧？

　「優(yōu)空同學……」

　　我聞聲抬起頭來，明日風前輩有些擔心地窺探著我。

　「那個，明日風前輩?！?/p>

　　我緊緊地攥住了塑料袋的帶子，靜靜地開口說道：

　「……回去之前，我想和您聊一會兒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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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明日風前輩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于是我們就在福井歷史博物館和幾久公園之間的長長的愛臺階上并肩坐了下來。

　　草坪那邊傳來大家訓練的聲音。

　　稍稍有點對不起啦。我一邊在心里道歉一邊聽著那邊的聲音。

　「好啦，優(yōu)空同學?！?/p>

　　明日風前輩遞給我冰鎮(zhèn)焙茶拿鐵咖啡。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接了過來。

　　確實，那是打算買給我自己喝才放進去的……

　「咦？我在明日風前輩面前喝過這個嗎？」

　　聽我這么一問，明日風前輩美麗的長發(fā)微微晃動著。

　「說經(jīng)常在我面前聊起大家的事情?！?/p>

　　這樣嗎？僅僅是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里就稍稍變得柔和起來。

　　我還以為，他和明日風前輩在一起的時候，只會聊一些二人世界的二人專屬的話題呢。

　「明日風前輩要什么呢？」

　「嗯～那就給我SAWAYAKA吧，好久沒喝了?！?/p>

　「給您！」我從塑料袋中取出Royal SAWAYAKA遞了過去。

　　明日風前輩接過飲料，咕咚咕咚，像是因為使用過變成圓角香皂一般的白嫩光滑的喉嚨中，發(fā)出了一陣聽起來心情很好的聲響。

　　我也仿效著她，喝了幾口焙茶拿鐵，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中要比想象的干澀很多。

　　明明已經(jīng)是十月了，天還沒亮就已經(jīng)感到很熱的日子還是有很多。

　　可以一個不小心，晚上又會溫度突然下降，變冷下來。所以這是一段很難調(diào)整服裝的時期。

　　我可是相當怕冷的，所以會興沖沖地準備換上大衣和圍巾的日子或許也不遠了吧？

　　我突然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前輩的美麗的側(cè)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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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會怎么樣迎接冬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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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花紛飛的日子里，她似乎還會像往常一樣一身西裝夾克佇立在河邊，我有這樣的感覺。

　　就像是從童話里飛出來的冬之精靈一樣，令人感覺不到溫度，神秘地佇立在那里。

　　然而，穿著鼓鼓囊囊的厚重衣服，戴著蓬松的耳罩，真的又很有明日風前輩的那種感覺。我覺得那樣的前輩會稍稍拉近一點我們之間的距離。

　　正因為如此，我想讓問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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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是怎樣維系戀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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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明日風前輩突然率先開口說道：

　「其實，我也想要和優(yōu)空聊一聊呢?！?/p>

　「和我……？」

　　我不禁歪著頭看向她，明日風前輩瞇起了有些朦朧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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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能訴與你聽的話語，絕對不能傳與你心的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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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何時都是明日風前輩的風格，就像是最后滴下的那一滴調(diào)味品一樣的措辭，在我的舌尖上慢慢滾動，試著品味。

　　許久之后，我突然品出了其中的微妙含義。

　　這么一說，

　　我的身邊有很多可以分享朔君話題的朋友，有夕湖醬、悠月醬、小陽，當然還有水筱君、淺野君、山崎君。

　　可是明日風前輩從去年開始，不，應(yīng)該說是從那個夏天的少女開始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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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就是孤零零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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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經(jīng)，不，或許直到現(xiàn)在吧，我都一直很向往他們這種旁人無法介入的關(guān)系。

　　和朔君聊天的時候，世界仿佛為了兩個人單獨存在著，就連偷窺的時候，他們也像是包裹在一層令人生畏的淺藍色的紗幕之中。

　　原以為明日風前輩就是身處這樣的氛圍中才可以正常的深呼吸呢……

　　果然是正反兩面呢。

　　旁人無法介入，就意味著無法介入旁人之間。

　　之前明日風前輩為了朔君的事情迷茫、苦惱、痛苦，難過的時候，有可以分享相同溫暖的對象嗎？

　　不，面對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我搖了搖頭。

　　那一晚，她就曾吐露過略顯寂寞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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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個河邊并不是我們的棲身之地呢，而我只有在那個河邊才有一塊棲身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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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風前輩一定是獨自一人承擔著那些無處可去的感情、那些無根浮萍的感傷，那些不能訴與你聽的話語。

　　真是一個堅強的人呢。果然我還是很崇拜這種如野貓般的高雅。

　　我也羨慕過前輩所處的位置，可以對著朔君展露天真的笑容，可其實這個人也是在焦急地原地踏步，在那個無法倒流時間的另一側(cè)原地踏步。即便如此，對他來說，她一直只是一盞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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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是遠遠地望著那兩個人孤零零的背影。

　　如果只是片刻，如果只是加入他們成為其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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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看著明日風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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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聽一聽呢?！?/p>

　「嗯。輪流吧?！?/p>

　「我們誰先說？」

　「三局兩勝！來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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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猜拳獲勝的我，開始用小鑷子將從那一天起一直掛在心口的，裝作沒有看見的小刺，緩緩取下，輕聲開口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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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主動邀請紅葉醬來朔君家里的事情。

　　她主動提出替我做飯的事情。

　　我也痛快地答應(yīng)了的事情。

　　朔君幫她挽袖子的事情。

　　紅葉醬也很擅長做飯的事情。

　　那些貼近日常生活的事情，

　　錯誤地認為只是屬于自己的特別的事情。

　　在我忙碌的時候，是她主動提出幫我做飯的事情。

　　朔君也就是隨意的配合她了一下的事情。

　　那個夏天，作為禮物，他送給我椅子的事情。

　　毫不知情的紅葉醬天真地想要坐在那上面的事情。

　　想必，朔君是打算制止她的事情。

　　我不禁叫出聲來的事情。

　　我弄哭了那個女孩子的事情。

　　以及，我在那個夜晚逃了出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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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剛一說完，明日風前輩溫柔地瞇起了雙眼，只是靜靜地對我舉起手掌，說了一句：「touch!」

　　啪地一聲，輕輕一碰。接著，仿佛就像是拾起被扯下揉成一團的日記本的一頁，輕輕地撫平褶皺一般，她開始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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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大家一起度過的啦啦隊合宿的時間，真的就是無可替代的時間。

　　到了第二天，仍然停留在夢的余韻之中尚未醒來。

　　原本以為和你會再次相遇。

　　偶爾還會像兒時一樣對你撒嬌，這讓自己十分開心。

　　朔和紅葉醬在那片河岸上練習雙人舞。

　　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最重要的棲身之地被踐踏了。

　　當做后輩看待的女孩子，看起來像是要將你帶到一個我并不知道的地方。

　　朔望，這個詞眼刺痛了自己的內(nèi)心。

　　他們兩個人告訴自己在等待明日風前輩。

　　紅葉醬還天真地問我，以后還可以來打擾嗎。

　　自己不禁喊了出來。

　　自己讓那個女孩子一臉哀傷。

　　看起來就要哭出來的你。

　　以及，我在那個傍晚逃了出去。

?

?

　　就像是用透明膠帶將日記本重新貼好一般，明日風前輩的講述剛一結(jié)束，我們就神奇地四目相對。

?

　　撲哧——

　　實在沒忍住，兩人都笑出聲來。

?

　　呵呵，呵呵呵?？傋屓擞X得特別可笑。

　　對方貌似也和我一樣，難得地捧著肚子大笑著，

　　明日風前輩抬起頭望著我，說道：

　「果然，我們吶」

　　我拼命忍住笑容，回答她說：

　「可能有什么地方很像吧。」

　　明日風前輩終于稍稍冷靜下來，眼神幽遠地說道：

?

　「好滑稽啊?！?/p>

　「就是呢?！?/p>

　「你覺得是誰的錯？」

　「這個，還有對答案的必要嗎？」

　「互相展示我們的答題紙還是有意義的呢?！?/p>

?

　「那我們一、二之后說吧」

?

　「「一、二」」

?

　「「——是我」」

?

　「嗯」明日風前輩自嘲地垂下了眉角，雙手撐到了身后。

　　就那樣，順勢毫無防備地伸出腳去，望向了天空。

　　我也學著她的動作，天空中的羊群在傍晚的天空中緩緩前行。

　「吶，優(yōu)空同學」

　　明日風前輩用著一種聽起來像是釋然了的語氣說著：

　「聽了我的話之后，能將想法能用語言表達出來嗎？」

　「可是……」

　　我不禁有些猶豫，但她像是看穿了理由一樣，繼續(xù)說道：

　「我只是想從大家之中最溫柔的優(yōu)空同學嘴里聽到呢」

　「之后你會不會報復我呢？」

　「報復？要是可能的話」

　　呼——，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這真的不算是我的性格，但是明日風前輩可能一直想和某人聊這樣的話題吧？

　　假如她選中我了我作為那個人，那我作為新進的朋友，作為一個可以終于可以不用多慮報上自己名字的后輩，覺得自己還有一個想要實現(xiàn)的小小的理由。

　　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下定決心，就當是告誡自己一樣開口說道：

?

　「——明日風前輩，那個河岸并不是某一個人特有的東西?！?/p>

　「哇，突然就戳向痛處了?！?/p>

　「其實有一次，在八月的一個傍晚，我也跟著朔君到過那里?！?/p>

　「是嗎？……這個故事我沒有聽他說過?！?/p>

　「朔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呢」

　「嗯，我知道?！?/p>

　「作為兩個人的秘密，他一定會認真守護的。」

　「呵呵，無敵的話語呢」

　「所以，他也不會向明日風前輩道歉的?！?/p>

　「也沒有那個理由?！?/p>

　「雖然不能斷定紅葉醬的真心，但至少朔君他不會什么都不考慮地就在河邊等著你的?！?/p>

　「你說得可真肯定呢，果然是你?！?/p>

　「一定是紅葉醬的提議，朔君至少也拒絕過一次。應(yīng)該是這樣呢?！?/p>

　「我也這么覺得?！?/p>

　「可是紅葉醬又是一個格外能體貼人的孩子，所以才對她造成了沒必要的傷害?！?/p>

　「被孤立了嗎……」

　「朔君不可能當做沒看到的?！?/p>

　「畢竟他是英雄，朔哥哥嘛」

　「所以，他并不是在那個河岸邊上和紅葉醬一起度過時間，而是在那個河邊等著明日風前輩?！?/p>

　「啊——」

　「就像這樣，我想他是做出了妥協(xié)吧。」

?

　　靜靜地等著我說完之后，哈哈，明日風前輩低聲笑了。

　「等冷靜下來，全部都明白了呢」

　　我也略顯尷尬地垂下了目光，說道：

　「抱歉。其實我這是打算說給自己聽的。有些說重了呢?！?/p>

　　明日風前輩看著我，就像身上的附體邪魔已經(jīng)退去一樣，溫柔地垂下了眼角，說道：

　「沒有啦，是我拜托你的?！?/p>

　　接著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撲哧一笑，歪過頭來看著我說：

　「謝謝你，優(yōu)空同學?！?/p>

　　我用手撐著臺階，向她那邊挪動了幾分，稍稍縮短了一些距離。

　　隨后，輕輕地扯了幾下明日風前輩的西裝襯衫，開口說道：

　「明日風前輩，該換你了呢」

　　似乎是聽懂了我的意思，明日風前輩有些感到好笑般揚起了睫毛。

　「可以嗎？」

　「我只是想從大家之中最中立的明日風前輩嘴里聽到呢」

　「是嗎？」明日風前輩像是理解了一樣，閉上了雙眼。

　　沉思般的空白過后，明日風前輩就像是責備小孩子一樣，調(diào)皮地皺起了眉頭。

?

　「對啊，優(yōu)空同學。你是朔的妻子嘛」

　「喂！明日風前輩！怎么說話呢！」

?

　　聽到一句超乎想象的刺耳話語，我忍不住吐槽道。明日風前輩實在忍不住了，頭發(fā)微微搖曳著。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開個玩笑啦?！?/p>

　　我故意撇起了嘴，說道：

? 「夠了啦，果然就是報復呢?！?/p>

? ? ??真的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呢。

　　明日風前輩咳嗽了幾聲，眼神中透著幾分成熟的說道：

　「那，我就開始認真地回復你啦?！?/p>

　　我點了點頭，隨后就像在暗自背誦一首寂寞的詩歌一樣，她開口說道：

?

　「我知道，是優(yōu)空同學在支撐著一個人生活的朔的日常?！?/p>

　「也不至于那么夸張吧……」

　「然而，那只是彼此相依，并不是彼此交融?！?/p>

　「朔君的日常不是我的日常，您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所以，就算你有可以進入的權(quán)利，卻沒有驅(qū)逐的權(quán)利呢?！?/p>

　「原本我以為自己知道，以前……」

　「我也好，七瀨同學也好，青海同學、柊同學，甚至望同學，要站在朔君家廚房里的話，其實并不需要優(yōu)空同學的許可?！?/p>

　「這個是當然的?！?/p>

　「更何況這次還有一點，邀請望同學的人，欣然答應(yīng)她做飯請求的人不是朔，而是優(yōu)空同學?！?/p>

　「……是?！?/p>

　「而且，就因為和你自己一樣擅長做飯就較真生氣的話，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呃，是，您說得沒錯?！?/p>

　「說起來那邊作為禮物送給你的椅子，朔是為了優(yōu)空同學特意準備的吧？」

　「因為約好了像往常一樣我來做飯，所以最一開始是我坐在那上面?？墒俏覜]想到紅葉醬會做飯，有點超乎想象?！?/p>

　「當然，望同學也不知道這件事吧？」

　「當然的了」

　「也就是說，如果從望同學的角度來看，就是平時很文靜溫柔的前輩突然莫名其妙地訓了自己一頓，是這樣的吧？」

　「真是無言以對?！?/p>

　「那——」明日風前輩拖了一拍，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說道：

?

　「那朔不去追我們的理由，你明白了嗎？」

?

　　對于這個問題，我沒有一絲遲疑，立即回答道：

?

　「因為那樣一來的話，沒有任何過錯的紅葉醬就變成了壞人?！?/p>

?

　　明日風前輩平靜地點了點頭。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像現(xiàn)在這樣對答案，因為錯的就是我們。

　　如果在那種情況下，朔君去追我，去追明日風前輩的話，那被留下來的紅葉醬或許會暗自自責。

　　如果站在事實的角度的話，我們都是自作主張受到了上海，但至少朔君在那個時候瞬間就做出了判斷——

?

　　他回到了受傷在哭泣的人的那一邊。

?

　　其一，是為了不將責任推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后輩女孩子。

?

　　再有一個，這么一來，他就為我們留下了一條退路，好讓我們認為錯的不是我們，而是他自己。一定是這樣的吧？

?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朔君總有這樣的地方。

　　就連我們的軟弱，他都在不知不覺中選擇攬到自己身上。

　「這么一想的話——」明日風前輩有些自嘲地發(fā)起了牢騷：

?

　「對那時的我們來說，也只有這么做或許才能算是一點小小的拯救吧？」

?

　「什么意思？……」

?

　　聽到我的疑問，明日風前輩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

　「——因為朔哥哥這人，總是將其他人的事情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之前呢?！?/p>

?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憧憬英雄的少女一樣。

　「其他人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事情……」

　　我低聲復誦著，明日風前輩急忙補充道：

　「其他人的事情，這個僅僅是措辭哦。我并沒有說望同學是其他人，我提前講明白哦?！?/p>

　「嗯，這點我明白。」

　　明日風前輩想說的是——

　　對于現(xiàn)在的朔君，和我們之間的分歧這一點是算在了自己的事情范疇之內(nèi)的。

　　所以選擇了以后再說，首先要照顧紅葉醬的立場和心情。

　　我們給朔君添了麻煩，還傷害了后輩女孩子，雖然不能傻乎乎地開心不已，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確實也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拯救了呢。

　「是啊」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感到一陣放松。

　　感覺這顆從那天開始一直都郁結(jié)的心，終于整理好了呢。

　　我看了一下身邊，明日風前輩的側(cè)臉也散發(fā)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果然還是聊一下比較好呢！想到這里我和她搭話道：

　「真的十分感謝，明日風前輩。」

　「彼此彼此吧？對吧？」

　「嗯！」

　「好的！」說著，明日風前輩站了起來。

　「不早啦！差不多該回去了呢！」

　　我也仿效著她站了起來，應(yīng)允道：

　「是呢」

　　兩個人各提著一個塑料袋，走下了臺階。就在這時，明日風前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不過稍稍有點不好意思，我可以問一下嗎？」

　　我輕笑一聲回答道：

　「都狠狠地說了那么多不成體統(tǒng)的話了，已經(jīng)都這樣了呀！」

　「對哦」明日風前輩撓了撓臉頰，隨后開口說道：

?

　「吶，優(yōu)空同學」

?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成熟，又有點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女高中生。

?

　「望同學，喜歡嗎？」

?

　　并沒有問出來是誰喜歡。

　　因為無需特意確認，已經(jīng)無可救藥地傳達清楚了。

?

　「怎么說呢？我不知道吧?！?/p>

?

　「是嗎？抱歉。」

?

　　只有一點……

　　我望著開始向前走去的明日風前輩窈窕的背影，暗自思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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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風前輩一定是獨自一人承擔著那些無處可去的感情、那些無根浮萍的感傷，那些不能訴與你聽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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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她也是如此的話——

?

　　想必，她的心中一定隱藏著一顆強大而高尚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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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吐槽：

"...But love is blind and lovers cannot see

The pretty follies that themselves commit;..."

戀愛是盲目的，戀人們瞧不見他們自己所干的傻事。 —— 莎士比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