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
他是在陰溝中碰到他的。
好吧,說好聽點就是用一顆糖拐走了他。
講來也好笑,一個十七八歲的人就這樣落入了明目張膽的圈套。
炸覺得果然是自己這幅好皮囊給了太多可以辯解的理由。
千篇一律的說辭居然也有人信,他不禁好笑。
炸默默掰著手指,一 二 三...
炸炸已經(jīng)拐了六個人啦,加上現(xiàn)在的,唔七個不多不少吧。
“哥哥,你要糖嘛?”他在人滿為患的放學(xué)門口揪著他的衣角。
“嗯?”颯轉(zhuǎn)過頭,被掩蓋的落日余暉重新灑了下來,炸瞇了瞇眼。
“好呀?!彼饬?,接過包著玻璃紙的糖果,嘴角揚起了禮貌的笑,說了聲謝謝。
炸覺得他太好看了,好看的可以和天上的星星一樣。
他好像想不出什么華麗的詞來形容他,只能這樣用他最喜歡的東西來比擬。
“不用謝啊哥哥,小炸還有好多好多糖果吶。”炸壓住心中的愉悅,笑盈盈小幅度搖著手里的糖果罐。
颯看著那些玻璃紙反射出刺眼的光,溫和地笑了笑,臨走前揉了揉素不相識的人,還是說了聲謝謝。
颯著急走,畢竟家里須須還等著呢。
“哥哥,這里這里?!闭ㄕ驹谛iT口的大石頭上,用力揮動右手,胸前的糖果罐和寶貝似的捧著。
颯快步走過去,接過了他的糖,“謝謝?!?/p>
“嘻嘻,哥哥和小炸說什么謝謝?!彼樕鲜且种撇蛔〉男老?,快要到手啦。
是個雨天,炸撐著一把破舊的黑色大雨傘站在雨幕中。
迸濺上來的雨水淋到了罐子,他厭惡地踩了一腳,清澈的水被泥鞋攪和成黑色。
煩死了,怎么會下雨啊。
我的糖果都被淋濕了啊喂。
討厭死了。
他這樣想。
颯走入了一把紅色的大傘,和撐傘的人有說有笑。
炸本想和往常一樣揮動手大聲喊聲“哥哥”
可是他們太過耀眼了些。
他揉揉眼,覺得他們太過刺眼了些。
淚就這樣流下來了,滴到糖果罐上。
“被淋濕的東西炸炸不想要了。”他如是這樣想。
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昨日的大雨找不到一絲痕跡。
他蹲守在門口,少了那罐糖果。
手撐著腦袋,想不通想不通,給你糖果怎么就偏偏不要呢。
颯走出來,來到他身邊,彎下腰面對苦惱的他“今天有沒有糖果吶?”
“沒有唉,炸炸太貪吃全都吃掉啦?!彼谑切姆堑剞q解,扔掉的早就不知進了哪個垃圾桶了。
“這樣啊,那哥哥就先回去啦,小朋友早點回家?!彼嗔巳嗨恼?/p>
炸吐吐舌,古靈精怪地問“哥哥要不要和小炸去一個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糖果?!?/p>
颯停下轉(zhuǎn)身要走的步伐,接過炸遞過來的小手。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手一直沒有放,有意無意地牽制著他,颯想松手,可是他不能。
“到了。”前面領(lǐng)路的人輕悠悠說了一聲。
颯才緩過神,聚焦視線才看清這是一座...
一座什么?他這樣想,和小時候看的童話繪本不同,籠罩在陰暗之處。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進門,每一個角落都有紅色不明液體。
颯數(shù)了數(shù),有六處。
有些還發(fā)著腐爛的惡臭味,反胃。
炸看這颯想干嘔的動作,眼里的光暗了些許,和開玩笑一樣說“哥哥不要擔心,那是小炸不小心把番茄醬滴到地上了?!?/p>
颯沒有說話,他看見地上散落的相片。
有須須。
被畫上一個大大的紅叉叉。
右手邊的角落是新的紅色印記。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噓,又一個故事結(jié)束了。
他用手胡亂抹著地上的血,一遍又一遍地說著
“對不起?!?/p>
那灘血水慢慢暗下了顏色。
他坐在墻角,笑得爛漫,臉上淌下了冰冷的淚,他用手去抹。
不沾塵世的臉鍍上了一層紅,然后再順著不斷地透明液體降臨,新生。
看,不再流動的河水汩汩奔流起來了。
又有一人以死謝罪。
荒繆至極。

瞎寫,勿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