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咖啡是隱藏菜單，喝完前不喝水、不吃東西可以免單?！庇嗝狼贈]有回答上條的提問，前傾上身，指了指菜單角落里黑色的小圈。

上條看向仿佛處在禁區(qū)的白色咖啡杯圖案，可能是為了突出內(nèi)部液體黑夜般的漆黑，才特意選的白色容器。隱藏菜單的咖啡連名字都沒有，草草寫了句御坂剛剛說的“喝完前不喝水，不吃東西就免單”。

看上去就是個陷阱。

“現(xiàn)在店里的記錄是連續(xù)喝三杯?！?/p>

上條移開視線，他當然不會受到如此低級的挑唆，創(chuàng)下記錄的人大概率……“是6號嗎？”

御坂慢了半拍才露出驚訝的表情，語氣卻沒什么起伏，“好厲害，你怎么猜到的？”

“1號試過喝她喜歡的咖啡品牌，4號也跟我說過6號的味覺很遲鈍。”因為再也沒能從7號臉上看出神情變化，上條突然有點心虛，不過還是鼓起勇氣把預(yù)估的結(jié)論說了出來。

“那個咖啡超苦的吧？”

“沒錯，而且很辣?！庇嗝鏌o表情地說出恐怖的事實，此時女仆的裝扮令上條不禁聯(lián)想有些漫畫作品里能力超群的女仆殺手和特工。

“那種飲品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喝的吧？為什么要放在這種東西在菜單里。”

“有挑戰(zhàn)精神的顧客也不少，大概?！?/p>

“店里就沒人提反對意見嗎？”上條環(huán)視店內(nèi)，裝潢、擺設(shè)和人員的狀況一眼望去看不出任何異常，理論上來說這種不該誕生的黑暗飲品根本就不可能通過菜單審查。

“據(jù)說喝完那杯咖啡，會露出很有趣的表情。于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通過了?！?/p>

“這家店真的沒問題嗎？”上條有些擔憂3號在這些人當中會不會格格不入。

“比起那個，你還是快點下單吧?！?/p>

上條順著御坂的視線看過去，先前接待上條的店員正好奇地張望他們，大概在猜想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繼續(xù)聊下來也許會讓御坂為難。

“請給我咖啡?！鄙蠗l隨手指了指價格中下的菜單圖案。

“真的不試試隱藏菜單嗎？”御坂不依不撓。

“你是這樣的角色設(shè)定嗎？”上條以為7號的冷漠是滲透到了骨子里，現(xiàn)在看來之前4號說她到處亂跑的行為才是真實的她。

“請稍等?！庇嗦晕澭卸Y，轉(zhuǎn)身離開桌邊。

我果然不夠了解她們，上條暗忖。他忽然想要跟某個人格說說自己的煩惱，聽聽她們的意見，決定如何進行接下來的行動。

上條拿起桌上御坂留下的水杯，一邊觀察御坂，她正和那位之前看著他們的店員說悄悄話。是在聊他們關(guān)系的話題嗎？上條忽然很想一起湊上去聽聽。在別人的眼中，他們的距離是多少。

如果他過去用更加積極的態(tài)度和她們相處，主動去接觸她們，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

上條深吸一口氣，垂眸，抬眼望向窗外。他沒有進行任何想象——對他而言那個選項從未存在?，F(xiàn)在后悔，便是否認他的過去。而他，絕不能失去令他深陷的過去。

所以此刻他無法理解心底漾起的沉重波瀾，那仿佛是一夜之內(nèi)就要摧毀心房，前赴后繼的重擊，究竟來源于何處？

?

——還是說，

他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