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難逃 (時影篇01) ‖ 羨影 ‖ 強制向
我是時影,九嶷山神官。
我有一個秘密。
我愛上了一個人。
我的命劫之人——魏無羨。
也是我的徒弟——云夢江氏魏嬰,魏無羨。
大司命說,如果我在十八歲之前遇見了那個能讓我一眼動心之人,那我便要親手殺了他。
否則,日后他定將成為親手取我性命之人。
可是,既是一眼動心,那我又如何能下得了手,親手殺了他呢?
我嘴上答應(yīng)得好好的,心里卻是難以認(rèn)同的。
只是,為了不傷及無辜,我還是認(rèn)真地將自己封閉在九嶷山的帝王谷中,妄圖以不見人的封閉措施,來保全各自的性命與安危。
那些困居在九嶷山帝王谷中的日子,我與死人為伴,鳥獸同樂,日子雖無甚波瀾,但也無甚趣味。
我只是日復(fù)一日地數(shù)著時間的流逝,舞著手中的長劍,憑借天地之力,精益心中的道法修為,以期來日,能為天地萬物,黎民百姓,蕓蕓眾生都貢獻(xiàn)出自己的一份心力。
而我初次見到我的命劫之人,便是在這樣一個無風(fēng)也無浪,天氣甚至還沒有昨天晴朗的尋常修煉日子里。
他站在繁星湖畔,低頭正驚喜地?fù)炱鸬厣系袈涞囊粭l粉色長裙。
臉上笑意斐然,眼中似有星河涌動,明亮非凡,白色的云紋袖袍不慎沾了水,帶起許多濕透的花瓣,點綴衣間,又被他歡快地一抬手,單手捻起,仔細(xì)端詳。
細(xì)細(xì)嗅聞,而后脫口稱贊,“好香?。 ?/p>
他將手中的長裙仔細(xì)疊好收進乾坤袋,又撿了許多的各色花瓣,匯集攏在掌心,而后自言自語地說道,“先把這些帶回去,到時候讓墨染研究了,看是給他泡個香湯好,還是給我釀壺美酒好了?!?/p>
他興高采烈地在樹蔭間收集著那些剛剛掉落的美麗花瓣,情不自禁地伸手接過每一片悄然掉落,途經(jīng)他身畔的嬌弱鮮花。
卻不知道,他在我眼中,已儼然美得如同畫中仙子一般,在繁星湖上、在漫天飛舞的花海中、在我面前自由靈動地舒展。
兀自散發(fā)著難以言說的魅力。
干凈、清澈、不染凡塵卻燦爛鮮活的笑臉,不斷感染蠱惑著獨自清修的小神官那顆孤寂淡薄的心。
我在那一瞬間,終是聽到了自己心中花開的聲音。
心動是在所難免的,我對自己如是說。
畢竟,他那么好。
好得超乎了我的所有想象。
在我毫不遮掩地被他發(fā)現(xiàn)后,他會既驚又喜地一躍而至我身前,不懼清冷孤僻地主動靠近我,詢問我的名字,笑著說要和我做朋友。
也會在被我斷然拒絕后,還三不五時地攜酒而來,趁夜偷偷爬上我的屋頂,一面邀我對月飲酒,一面以笛聲與我蕭音相和,伴我長夜不再寂寞。
他還會給我講很多外面的事情,帝王谷外,蓮花塢中,乃至云荒各地的風(fēng)土人情,凡塵俗世間的愛恨情仇……那些我早已在書中知曉的一切,都因為他的另類講述而變得無比生動有趣起來。
等到我滿了十八歲出了帝王谷,接任了九嶷山少司命一職,也是他,第一個在陌生的八部子弟人群中遙遙恭賀我,笑顏璀璨地大聲說一定會不懼艱難險阻拔得頭籌,成為少司命的首徒。
后來,他就真的成為了我的首徒,也是我唯一的弟子。
我不愿他與外人過多來往,北堂墨染、唐三、疾沖……他們看他的眼神讓我覺得不舒服,似乎終有一日,他們會將他從我身邊帶走,這樣的恐懼讓我只能在深夜緊緊握著羨兒的手才能安然入睡。
所幸,羨兒并沒有覺得有何不妥,相反,他也極依賴我,甚至為了陪伴我,主動疏遠(yuǎn)了他們。
白日,清修殿中,我們以師徒相稱,傳道授業(yè)。
晚上,臥榻之上,我們從來共枕而眠,不分彼此。
我曾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不問因果,不問兇吉,快活安穩(wěn)地過完此生,卻沒想到,變故只在一瞬間。
一夕之間,冰族來犯,我登真境失敗,又為了救他,我再次棄了可登真境之機,在蒼梧之淵勉力使出天誅與冰族人一戰(zhàn)。
天誅雖將冰族人擊退,而后我們卻也一同落入了蒼梧之淵中,生死關(guān)頭,是他在水中為我渡氣救了我一命。
那也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心動的厲害。
可是大司命發(fā)現(xiàn)了,他是我的命劫之人。
他要我親手殺了他,否則他就要替我動手。
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趕他下山,并把玉骨送給了他。
我告訴他,那是他的出師之禮。
他信了。
他哭著離開我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背影,竭盡了全力,才沒有再喊一次他的名字。
我不能留下他了。
這次是我親自將他送走了。
我的心很痛。
電閃雷鳴之際,是他突然出現(xiàn),從身后抱住了我。
他說,“師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滿天的風(fēng)雨雷電皆是見證?!?/p>
他說,“你趕不走我的,要走,我們就一起走。”
“我才不會讓師父一個人孤零零的,我說過了,我會一直陪著師父的?!?/p>
可是……
后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