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萬不要這樣做
半晌,水軍道:“什么玩意兒?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蛋殼那個故事好聽?!?/p>
我不理他,心想:“如果……”
窗外的晚霞正熾熱的燃燒著,象是油畫家剛涂抹完的,嬌艷欲滴。我合上筆記本。道:“‘如果’這種東西,其實一開始就不存在吧!”
“一開始就不存在。哈哈,你說得很對,人生既然是這個樣子,那么已經不存在重新來過的可能,戴爾卡耐基在《人性的弱點》里說過:‘昨天屬于死神,明天屬于上帝,只有現在才是屬于你自己的。磨過的咖啡豆就不要再磨……人的視線很長,是的,但是人的手臂太短了,總有夠不著的東西?!?/p>
“?”
“我還沒被高中開除時,也是愛好搞搞文字的,shit,搞這行的總沒前途——一個文學社社長,校報主編,也是因為亂說話才成為這個樣子。就這個角度來說,我們真是同病相憐呢!但是,我感激他們,要不是他們,現在我馬上就要在高考的考場上走獨木橋了。我要出書,賺錢,賺錢,比他們還要成功,要他們生不如死?。?!”
我大驚:“你怎么能這樣啊?丁水軍,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寫小說是為了錢?”
“當然,至于熱愛文學這種話,那只是不諳世事的小朋友才會說的話吧!”
我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不諳世事的小朋友,索性不做反駁。那些偏激的思想很多就是這樣傳起來的,我當時應該奮起反抗、反駁??墒俏覜]有,我沒有。然而,我發(fā)現,這是對的。錢這種東西真是太寶貴了,因為它能買來很多東西,最重要的是能換來生命、愛情和自由。對于某些自我存在感和自信心虛弱的人,錢這種東西,就是一種最好的安定劑,學名叫做安全感。
因為秋不在了,所以我們還是沒法子打麻將。
一天早上我起來刷牙時忽然想通了我對老丁道,他XX的,我明白那所謂不認識的哥們是什么人了!XX的是我老婆的老公!“說完感覺語法好像不對勁。
染正處在崩潰的邊緣,一聽”老婆“就回屋發(fā)呆了。
老丁口中冒白饃螃蟹似的道:”老婆?你哪有老婆?你老婆還沒生出來呢沒準!”
老丁又對我說如果被開除的是那哥們,出書的就不是你了。
我漱了口水說:“那你不高興了?沒人和你競爭了!”
老丁說了一個狼和羊的故事,我沒聽清楚,大致意思就是如果沒有競爭世界早就毀滅了。
我說:“我覺的是競爭毀滅了世界。世界早已被毀滅了,只是你沒看出來而已?!?/strong>
只聽“吧唧”一聲奇怪的悶響。我和老丁互相檢查身體,確認沒有骨折等一遍后一愣,之后不約而同的朝陽臺跑去。發(fā)現染的尸體后老丁下意識的想去做人工呼吸,發(fā)現腦袋成了肉醬。
我拿出剛買的I Phone開始撥打120。
老丁說:“人都死了,還播什么120!”
我說這里荒郊野外的不打120我們會是第一嫌疑人,一般是不經審訊直接送交法律程序判處“立即執(zhí)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老丁四下打量道:“這里的服務,120來至少20分鐘,就算他現在活著來了也死了。到時候坑你錢?!?/p>
我說:“我用心理暗示法試試——苦命的孩兒啊!你可不能這么死??!你看你還一事無成??!……你還有秋……”
當我正說“秋”這個單詞時,染停止了抽搐,他去另一個世界了。
老丁說,看,你把他超度了。
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目睹一個人在我面前死亡的過程。似乎很不美好。我目睹過秋冬的狂風,清晨的太陽,山中的霧靄,目睹過一只蒼蠅被拍死,一條蛇被剝皮,一只老鼠被藥死。這些都送給我大得多的震撼。相反,雖然這種事沒有給我最大的震撼,但誰又知道,若干年后的我對此念念不忘呢?
?
自派出所做完筆錄后,我們便被放了出來,因為老丁怕麻煩給了警警和察察們50000塊慰問金。“能用錢買到的最寶貴的東西無非是生命和自由了?!贝迳洗簶溥@么說。
之后我們還在醫(yī)院里見到了染的尸體,染的父母馬上要來了,為了方便,再向其致敬后,我們打算離開。這次事變的另一結局是未收到了一張奇怪的收費單,其中包含著X光、WT、-各種各樣的血檢尿檢此外包含一頓飯費和急診手術費。
一想到飯費,我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這樣一幅可怖的景象,一個無頭人,在吃一個頭。
院長認出戴著口罩的丁水軍,我大驚他是不是有特異功能,他說不要錢了,要一張簽名就行了,丁水軍不知道名聲在外想都沒想就給簽了一個,再之后,圍了一圈人,于是我們便往外跑,后面一群人在追。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和病人的家屬們以為戴口罩和墨鏡的丁水軍是賊,開始群起而攻之,醫(yī)院門口沒有那么大的吞吐量,我自己一個人進出綽綽有余,人一多就不行了。我一出門就聽見背后慘叫聲,腦子一片慘白。只見亂軍中殺出一員大將——毫無疑問,那是傳說中的丁水軍。
那晚上我老做噩夢,夢見染沒有頭,在吃一個頭。我立刻被嚇醒,打電話給老丁并拼命回憶這個夢防止被忘掉。老丁道我們對那小子也算仁至義盡了,又說明天我還要做節(jié)目晚安。我越想越覺得好笑——沒有頭還怎么吃。我正回想怎么吃時,發(fā)現頭腦庫里已經一片慘白。
老丁要參加一個簽售會,我對此嗤之以鼻,又出鬧沒有像新華書店那樣的大企業(yè)找我簽售。我在季度中人情老丁原來是深沉假,虛榮真。于是我給主編打了個電話,牛哄哄的推掉了約稿。大不了給點違約金。主編苦口刀心的對我道你以為你是誰我們出版社有不少你一個是你獲了諾貝爾獎還是怎么找不就是你的書賣得多點嘛當初我槍斃了你的話,就你現在也能在這個位置上……
我道:“去死吧!”
然后我給了違約金,同那家Press不再有瓜葛。這件事啟發(fā)了我,我兩個月來終于有了一個目標,拿諾貝爾獎。我打電話給老丁,老丁正忙著應付節(jié)目,沒功夫應付我,直截了當的對我說:“你連個矛盾將都拿不下來你還諾貝爾獎你矛盾不矛盾啊我很忙希望你好自為之。”我正欲說:“不矛盾。”卻發(fā)現老丁直截了當的連個逗號都沒我留。
只有嘟嘟聲。
我直接把I Phone扔到馬路中央。滿腦子都是“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好自為之”……一個路人過來問:“這是你的吧!”我面無表情,他把手機往我手里一塞,就回去了。我把I Phone往褲子上一擦,給爸媽打電話,卻發(fā)現來本來有很多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娘哭著罵我,爹一個勁抽煙(這是想象出來的)。我呢?把情況大體說了一遍,就不說話了??墒菦]有。情況相反了。
還有那個隔壁班我不認識的女孩也打電話給我,讓我給錢。我給她2538元說那這些錢去豆腐撞死吧! 又給校長打了個電話,校長承認開除我是個失誤,我說你就是個失誤,罵完很爽,爽完空虛。很快也有書店找我簽售,我覺得這些書店要么太大簽完手脖子要斷掉,要么太小,要么給錢太少。又有人找我拍節(jié)目,因為從沒上過電視,我想知道上電視是個什么感覺(三、雖然后期我知道商店是沒什么感覺)。
半夜我打出租車風塵仆仆的趕往市電視臺,被攔下?!?哪里來的要飯的,快快滾!”我報出名字,一位富有喜劇色彩的警衛(wèi)說,就你?我還GiGI呢!我只是低調而已!”我掏出邀請書。警衛(wèi)哈哈大笑:“我就喜歡開玩笑了!我就是GiGI!說完他把帽子一摘,墨鏡一扔——確實是GiGi!
這個世界啊太魔幻現實主義了?。?/p>
“ 聽說秋小姐和你曾是同學?”
“是啊是啊,但我現在……在搞一個社會調查研究,所以請了假。你比玩過頭了,起碼是公眾人物。在這里表演戲劇課沒有燈光師和演出費?!北婚_除這件事,那是不能見光的。
“在這里是沒有酬勞,但是也沒有NG。好了,我還要繼續(xù)嚇唬人呢。哎,一連串緋聞搞得我頭都大了?!庇谑腔脢y,回到崗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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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問我:“請問你為什么要休學寫作?是為了表明自己對應試教育的厭惡還是噱頭?”
我道:“我是被開除的。還有,以后你再問這么刻薄惡毒的問題的時候不要加‘請’,屬于占了便宜還賣乖?!蔽腋械揭魂噽盒?,明天網上肯定有文章了。標題大概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可悲還是可嘆!叛逆被開少年寫出長篇小說》。
主人公面露慍意,:“請問你為什么要寫這小說?”
“因為沒錢?!?/p>
主持人淫笑著說:“那么你是為了錢而寫作的了?”
“差不多吧!”我不明白好好的一句話怎么到了主持人的嘴里這么難聽,少頃,我明白了,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主持人又問:“聽說你不參加簽售,為什么?!?/p>
我說我覺得這些書店給錢給得太少。
主持人又問:“你認為現在我國文壇上又沒有沒有真正的大師???”
“沒有,一個比一個寫得差。”我照實里說。
主持人抓到了把柄:“這么說你是說你的文筆很好嘍?”
我說我認為還湊合。
主持人說:“那我們邀請專家進行點評。”
專家A站起來,劈頭蓋臉開始說:
“現在所謂‘少年作家越來越多,幾乎有泛濫成災的趨勢,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事。這不代表中國的讀書人多了,只能說明大眾的文化品位下降了……我表示非常痛心。還有,我研究過你的《豐腴米》,我認為你寫得太偏激了……”“是《風雨門》!”“專家”很不高興,更加變本加厲的說:“還有你休學寫作的事,——你現在才14歲,,還屬于初三到高一的疇,現在是知識經濟社會,實質是人才經濟社會……你作為一個作者,應起著正確的輿論導向作用……你應該多些一些光明的東西,應該有發(fā)現美的眼睛,總而言之,你離一個真正的文學大師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p>
我正納悶一個連書名都沒看全的貨色怎么會編撰出如此文縐縐的長篇大論還理直氣壯地講的頭頭是道。厚黑之神??!你難道轉世了?還是春哥的力量?
此時此刻,專家B 又起來,語言措辭比上一位有過之而無不及,上來就指桑罵槐道:“現在有一幫人啊,!運氣好出了本書,就像那老母雞下了個蛋似的’咯咯‘炫耀個不停,總以為誰也趕不上自己,天下我最大!居然忘起本來了!目無大師,藐視名著。我說那些人呀!就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有本事你去獲個諾貝爾獎,沒獲得也就罷了!還總以為自己舉世無雙、曠世奇才!我認為,那種人中國不需要。就算他有才能,首先他心態(tài)就不對呀。”
之后專家W、D又起來講了一通,我目瞪口呆。還好最后的專家性子很直,直接去掉那些繁詞綴句,一句話概括了事。
“真不是個東西?!?/p>
打道回府的路上,我決定步行回家,清醒腦子。期間我看見一個人被車撞了應該是死了,腦袋壓扁了,那車呼嘯著頂著一具沒頭尸體不見了。我想起了染,又是一陣戰(zhàn)栗里。
夜已經深了,“在這個城市的夜已經深了”。紅綠燈都熄了,只剩下黃燈一閃一閃的亮。鋼鐵森林掩著被風微微拂動的人工非鋼鐵森林,有點霧,也有點風。似乎還有二胡聲,在拉《賽馬》或《二泉映月》,可惜如今二泉全干了,映不了月了。我對音樂一竅不通,但還是走過去。我便走邊思索,什么人這么晚還制造噪音。然后我看見一個瞎了眼沒了腿的老頭。我扔下200元錢,等待她磕頭,他半響沒反應。我便走邊懷疑這廝是不是同貝多芬有淵源耳朵也廢了,正走著越走感覺越不妥,急忙折回去,對老頭說你拉得很好我是你的觀眾,這200元錢是你的演奏費,我們都是藝術家。
瞎子哈哈大笑,正在我懷疑他被這巨款嚇到了,他終于開了口,開門見山的說“有緣人,你一定被什么東西所困擾吧!既然我們有緣,這錢我不能要。”
“有緣?”
“年輕人,你是被名所困吧!”
“老師,你怎麼?”
“年輕人,不要叫我老師,我沒那需要。還有,用你就行了,省得我自責用年齡欺負你?!?/p>
“那我該如何稱呼呀?”
“叫我瞎子就行了,我習慣。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肯聽我拉完一曲,更沒有一個人肯聽我一席話。你既然與我有緣,那我就告訴你,人總是在追尋與自己沒好處的東西,比如”名“,比如“錢”,比如“幸?!薄閷で筮@些無用的東西,枉費了心機,違背了自己也傷了他人。年輕人,你說,“名”什麼用,它該你帶來了什麼?”
“我認為名可以帶來快樂?!?/p>
“哦——那麼老夫要問一個問題。”
“什麼?”
“你現在快樂嗎?”
“這——”
“那么我呢?” ?
“......”
“這就對了,快樂是一種心態(tài)。我也曾紅極一時,很累?,F在,我眼也瞎了,腿也斷了。但我的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明亮,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快樂。我沒有錢,但我是富翁;我很不幸,但我很快樂?!?/p>
“那你的眼睛........”
“那是一段不堪的往事了,我自以為一直喜歡的女孩,我去追求。但是一個富家子弟把他包養(yǎng)了,我傻到認為她不是自愿去得,便去救她,便被那少爺弄成摸樣,我永遠忘不了她那一席話,文人有什么了不起,自恃清高的家伙,你要有少爺一成的錢,一成的勢,我也跟了你......。后來我想通了,我根本不是喜歡她,只是想占有他罷了?!?/p>
“等你過了知天命之年,也許不用那麼久——你也許會明白什麼“名”啊“利”,只是過眼云煙??湛盏墓葱亩方呛牧诵牧Σ徽f,沒賺的一份好處。那些勞什子之不過白白困擾了傻瓜?,F在的人們呀,被那些東西迷了眼,看不到那些能觸動心靈的東西了。甚至還不如我這瞎子看得清了。既然為名所困,那拋掉好了;為利所愁,散盡好了?!?/p>
我呆了。
“很難?!蔽艺f,人們通常不愿白白拋棄他們的東西,哪怕是毒藥、是炸彈。
“只能說你還沒有悟到那份上。迷亂的城市,膨脹的物欲……道德卻沒跟上去。城市讓生活更美好嗎?我沒發(fā)現,這不是因為我瞎了的緣故。有人說出版業(yè)繁榮是文藝復興的標志。我說,那只是代表黑暗時代降臨了而已。中國很久沒有大文人了,很久沒有過《紅樓夢》這樣的東西了?,F在已經沒有幾個讀書人了,只有看熱鬧的人,而看熱鬧的人,又多是無所事事的流民和富家少爺,我們現在所謂的作家,都是仰仗他們的茍活,看起來混的過去,又有錢,又無聊。其實早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讀者樂于看熱鬧,那文人們也樂于寫熱鬧總少不權證利斗金銀財寶云雨之事……偶爾讀了本好書,感動一下,感動完了又說這些書的故作深沉故作脫俗——那就是中國的可憐的生存在夾縫中的群體——文人的悲哀。”
之后瞎子又彈起了二胡,我回去的時候仿佛聽到了瞎子的依稀曲聲。
后來我恍然想起來,那是《雁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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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什么為了什么
這天凌晨,我接到久違的老丁的電話。老丁一上來近乎哭著的聲音對我說他要死了。我以為他得了絕癥,遂安慰他好好治病多活兩天,正準備掛了繼續(xù)睡覺時,老丁說禍水要告他。我問,霍水是誰?性別?之物?籍貫?前科?老李說,不是,是秋說我的小說是她寫的!告我剽竊!你有手稿吧!我說,本來就是大家一起寫的。老丁說:“幫我作證明,救人一命勝造什么什么屠夫!”我糾正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事我?guī)筒涣嗣?,我?guī)湍銊駝癜?!”丁水軍冷冷道:“這樣的話,咱們哥們情分也就這么盡了,好自為之!”電話終于掛了,我繼續(xù)睡覺。
第二天(其實是同一天)我念念不忘勸秋,于是打電話,前兩遍沒人接,到了第三遍,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出現,我大驚。女人說他是秘書,有什么事和她說就行了。我想一想,說:“小秋子敢這么對老子,活膩歪了吧?!崩咸篷R上找來了秋。我們談判。我花錢,秋表示不著老丁麻煩。我又和她說了染的事,他冷笑道“這窩囊死了才好呢!”我頭皮發(fā)麻,潛意識的掛了電話。
匯完了錢,我把剩下的錢看了看23683咬咬牙匯了2萬給紅十字會和希望什么什么計劃。之后我打算以新筆名寫了一小說。寫小說要買電腦,于是我去買電腦,買電腦時,我問售貨員電腦不錯,可惜裝了MS-OS售貨員說你傻呀!不認識達WIN7!我想起來我使用過的高級電腦是WINXP,才發(fā)現已經半年沒上網了。之后我見還有零錢便去書店買書,翻了一本作者赫然是我署名,我不認識的書一翻嚇我一跳,主人公從第一章泡妞到最后一張還不重樣。有抬頭一看一本裝幀精良的書印著《把兒子培養(yǎng)成作家》一看作者,老爸老媽。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一看封面“熱銷一千萬冊”,決心一輩子不回故鄉(xiāng)不管他戶口在哪,親朋在哪。書店老板過來踢了我一腳“小屁孩光看不買吃屎??!”我說:“那你別請我簽名。”他一看,嚇了一跳。我遂踢了他一腳:“臭書蟲賣我盜版找死?。 彼鞖鉀_沖回去了。
之后我泡了一杯兩塊錢一大袋樹葉是的鐵觀音,聽一首大概是貝多芬或達芬奇的交響曲,開始機械的寫:(見天陰可人)寫著寫著感覺也落了俗套,而最大的問題我還沒構思情節(jié)。我腦袋里浮現出很多畫面。
我自言自語道:“女主人公死在男主人公的懷里,也算有了一個夠俗的結局?!?/p>
萬事開頭難,我努力回憶我寫第一本書的情景。又想四大名著不都挺俗的嗎?便放下心開始寫。我又想到俗有三種;第一種大雅芳俗,例如紅樓夢前80回;一種大俗若俗,例如現在一度流行的網絡文學;一種是大俗若雅,例如紅樓夢后四十回。我想繼續(xù)就這《違心主義》的結尾——其實根本沒結尾——寫下去,但又怕落個狗尾續(xù)貂之名,又想《違心主義》根本算不上貂,那只能是狗尾巴又續(xù)上一條尾巴。
我剛登上QQ,突然發(fā)現出現了一大串來歷不明的好友邀請。我還以為是我的粉絲團,加了以后發(fā)現是狗仔團。只好一個一個的拖入黑名單。并邊拖邊問候騰訊為什么不弄個群刪群殺的功能。正當我忙著刪時,見有人呼我,我一看連忙記下來等會兒一塊刪,記著記著感覺似曾相識,再一看一定相識。此人是我們初中時本年級一“級花”(即年級里最丑的一只恐龍),但不知半年過去還是不是“級花”。我跟她談了一會,很是投機,又激動又遺憾。激動的是半年過去她還記得我的名字,遺憾的是半年過去我已把她的名字忘了,但當面問一個熟人的名字是不禮貌的,所以我用另一個號點開一個窗口。那廝說她呀級花立鹽,我明白她叫李研或黎艷。我想了想,確定應該認識并且是級花后非常興奮,把半年來一些事告訴她,他聽的像聽戲。
我問她她在哪?我找她。她說在家。我問她你也被開除了?她說你以為都像你一樣!現在幾日你看,我一臉茫然,自來到這座城市以后我的時間觀念一片混亂。我四處找日歷,見沒有,便拿了錢準備去買,才想起電腦有這個功能。我屬于騎驢找驢。一看,才明白當黨生日要放假的。再后來我們發(fā)生了一些故事。再后來她跟一個男的跑了。那個男的他爸是搞房地產的。原因是我在被她拉去一家不知叫“杰克遜咖啡屋”還是“杰克兒子咖啡馬”時說:“這地方咱們去不得,太貴?!焙髞砦也琶靼?,這地方但我去不得,單她也去不得,只有雙劍合璧才能去得。我第一次明白愛情是為了有錢,我以前我一直認為有錢是為了愛情。
(五)把世界整理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我很快地醒了,我定了定神,發(fā)現意識的大部還淪陷在那個夢里。之后我回憶這個夢的細節(jié),卻只想起要醒來的時候的最后的一小節(jié),還有幾處片段。一處是我回到了初中時代,W說:“沒關系,我已經原諒你了?!敝笪铱匆奧和幾個同學在老家的村莊旁的松林旁賽跑;我看見博士(還是童年的樣子)對我說:“來吧,和我們并肩戰(zhàn)斗吧!”,我看見大片大片燃燒的天空,我看見我在潮濕的森林里迷了路……報紙上開始報導我是同性戀或我自殺了或我殺人了,我算了一下除了恐怖襲擊之外幾乎無惡不作,我索性做到底,于是我到日本旅游,去靖國神社搞恐怖襲擊,之后一片混亂,鬼子踩鬼子的踩死了不少鬼子,我還砸了神牌,小時候我很崇拜日本,原因是我肯的日本的動漫很多,而且我覺得這群邊夷小島上的矮土著能和占據半個大陸的美利堅打個你死我活——是你活我死很不容易,之后我成了民族英雄……我打電話給老丁,他沒接。于是我申了個博客,寫了篇文章懷念我的夢。我希望看到有人留言,因為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存在,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做這些為了為什么,而現在我明白了,文學等種種藝術形式只是人類確認自己的存在和通往更高境界的方式,對我而言,就是確認自己的世界,把自己的過去加工成最有利于自己的形態(tài)和顏色,從而更好的了解自己。換言之,寫作只是我整理自我的方式,我希望通過這個達到更高的存在,就象是古代渴望通過煉丹而得道成仙的道士,我渴望那樣,雖然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但只要嘗試,只要確認自己已經發(fā)揮出了全部的智慧和力量,就能有收獲,就能有提升,我堅信這一點,始終堅信著。
于是我花了一天時間將過去自己寫的小說徹底的、站在客觀的、公正的立場上仔細的審閱一遍,總感卻處處不達心意,我仔仔細細的改,卻發(fā)現該得越多,發(fā)現的不足也越多,可改的地方也越多,這是我無所適從。但是,我堅信,只要改得越多,離那種境界就越近,就像網絡上庸俗的小說模式中主人公在將一件無聊的事情不停地做呀做到一定的量時,突然會獲得新的技能。
第二天,我滿懷希望的刷新了網頁(選項卡一直開著),發(fā)現的只有排山倒海一望無際的“頂沙發(fā)”“頂沙發(fā)!”……我翻了十幾頁,徹底絕望了。在萬家燈火的夜晚,我在租來的公寓里,拿出村上春樹的《1Q84》,繼續(xù)沉浸在作者為讀者編織的夢里。
讀著讀著睡著了,興許是剛才把夢做絕了,我沒做夢。有時我會醒來,喝杯茶吃完泡面,有時我看久保帶人的《死神》,算是回憶童年,從我3 年級時開始,一直到現在,主人公一直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頑強的活著,我一直納悶主人公為什么老是不死,后來我徹悟了,主人公打死了,久保帶人也就窮死了。有時我信筆狂書——相對于電腦錄入,我更喜歡用鋼筆和A4 紙,電腦輸入的確要快很多,而且更加方便,可是總覺得不像用筆寫出來那么穩(wěn)重令人踏實,我覺得這才是我想要的作品,直抒心意的作品。我覺得好的作品并不是是歌功頌德說盛書華的,那不是文學,那叫馬屁。是不是下筆太狠了?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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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W,想起了染,想起了朋友們,想起了飲湖邊上亭的詩意,想起了那些看得見聽得到但是夠不著的美好風景。但是她們已經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們就像歐幾里得經典平面里的兩條直線,一旦分開就永不相見,一開始我們還能說說話,唏噓唏噓,隨著距離對方越來越遠,我們只能互相望望,再之后呢?我只好在稿紙上剪出他們的影子,回想那些泛黃的往事。但無奈歲月蹉跎,曾經最真切的笑嫣也終于變得朦朧、泛黃。只有這是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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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湖邊亭觀冰
那天考完了期末試,我們去探老師,我?guī)Я艘幌淠毯鸵话賶K錢,女生們帶了更多,但小氣得很,只給剛康復的老師買了一包二十的旺旺小禮包。本來我是要買大禮包的,但是打電話聽說她們買了,我們就買了一盒89的蜂蜜。后來女生要去看電影,但是我們沒有錢了。W說:“為什么非要扯上男生??!”便去看《讓子彈飛》去了。我說:“哇我倒是有錢,我們不能一塊去嗎?”
“你應該和男生在一起。”黛詩說。
“對呀,我們還想好好玩一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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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純凈的所在
我們核對了一下,還有49塊,剛夠吃飯。阮萬水道:“你們別怪我,我一開始只是以為去看完老師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不知道你們還要玩?!?/p>
“好不容易聚一聚,還不如玩玩?!表n翔道。
“那就去是政府那邊走一走,就當鍛煉身體了?!比钊f水道。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錢可是寸步難行啊?!蔽艺f。
阮萬水說:“那就玩些免費的?!?/p>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阮萬水說:“我們去湖邊看看。賞賞景。”
我道:“這些都是些人工景物,怎么會有什么趣味呢?”
阮萬水笑道:“人工景物確是要差許多。但是景致這東西,使依照觀賞人的心情來衡量的?!?/p>
“就像拿純凈和不純凈的東西來說吧,純凈的東西你總會發(fā)現有些瑕疵,但是像非常不純凈的東西,你是看不出有什么純凈的東西在里面的。”
“就像黎菡(級花,還是霸王花呢,巨丑而聞名)?!奔佐~插嘴道。
班長沒理他,道:“就像純白的東西,你仔細看的話,總會發(fā)現有一些污點;而黑色的東西看久了?!?/p>
“錯,此時你決不會失去看到光明的能力,而是對光明更加敏感?!蔽曳瘩g道,“生活在黑暗中久的人,更能體味到什么是光明?!?/p>
“也是?!比钊f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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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偏右心情
“若說心情的話,我們現在被女生甩了,應該不會好受吧。”我猜道。
“她們本來就沒讓我們和他們一起吃飯嘛!” 阮萬水道。
朋友G道:“你們在說些什么?”
阮萬水笑道:“我和鄭孤山在談哲學呢!”
“我說怎么聽不懂?!?/p>
“保持好的心情幺,應該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吧!”我道。的確,好心情能讓世界變的看似更加美好。
“這么著吧,我來打個比方。心情這種東西,就像一個數軸,保持好的心情的確……很難,但是,只要保持在原點就行了,就能夠隨時隨地的快樂起來?!比钊f水道
我道:“這樣的話,那么負面情緒也不是很容易泛濫幺?保持在原點的話,大多數人都能做到,但是這樣的話,情緒就太不穩(wěn)定了。”
阮萬水略一思索,道:“也對。那么就把心情保持在偏右一點吧。但不能太過。太過的話……”
“這種情況并不少見,心里很快樂但是表面上卻不表現出來,或者是表面上很快樂,心中卻相反。這樣就不會因為太過而生悲了吧!”
“比如心?表面上很快樂但實際卻……”
我想起了心,總是喜氣洋洋的,說:“我最漂亮了!”“我最可愛了!”但是呢?背地里卻常常流淚。只不過因為那些感情的困擾和渴望得到真心的朋友的無奈。我搖搖頭:“這種人,太累了??梢哉f他們帶給了世界歡樂,卻把冬天留給了自己忍受?!?/p>
“對??!”
“鄭孤山,你不會要想不開吧!”朋友G說。我連忙離欄桿遠了一些,道:“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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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蔚天
“天氣不錯,就是天不是很藍,我記得剛和W調開那天,我去操場跑,天就特別藍,讓人回憶起童年的澄澈的藍??諝庖脖容^清新,也許都是因為塵埃較少的緣故?!?/p>
“對我來說,天每天都是一樣的。如果是紅色就更妙了?!?/p>
我們再走了幾十米,就遇見了人工湖。湖面上一層花白的冰。
阮萬水笑道:“虛像。”又道:“我想起了張岱,你看這湖上,不是‘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可惜沒有‘與余舟一芥’。”
“西湖幺,終年不凍,不像我們雪國。”我道。
“是啊,這么說來,我們和西湖的差距就是西湖不結冰。張岱永遠也不能觀賞到我們的景致?!?/p>
“結冰的確不錯,但是這影子不如不結冰時清晰。”阮萬水道。
我默笑阮萬水少常識。指著我們置身的木棧道的下面,果然有棧道清晰的影子,就像玻璃一樣。阮萬水道“哦。的確像鏡子一樣?!辈A线€有一道一道的裂紋,就像玻璃碎了一樣。而湖面上的花白的顏色又像毛玻璃的效果。
甲魚說:“有尼斯湖水怪,要呼吸,就撞撞撞,撞裂紋了還沒撞開,憋死了?!?/p>
“那是什么?那些白白的東西。”朋友G問。
“是氣泡?!蔽艺f。
“照這么說的話,還真是越看越像氣泡?!?/p>
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那條棧道瞢然從從天橋上延伸下去,一直伸到那視線的盡頭。在峭壁上蜿蜒而下,而頭頂便是青色的巨樹。光與影就這樣被奇特的割裂,顯得那么夢幻。
我們沿著蜿蜒盤旋的棧道走下山谷,一個軍大衣的老頭拿著網子說:“別下水?。 奔佐~說:“難不成這網子是用來撈人的?”正好又遇上一個洞,正好一個人大小。甲魚又說:“真杯具?!?/p>
我們在那個地方沉默一會,算是為杯具者默哀。之后繼續(xù)走了幾步,我們便又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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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林泉
“我覺得我們比那些女生有意義多了,我們這是精神食糧,精神食糧比物質食糧更崇高?!蔽业??!爸徊贿^是自我安慰罷了。用一個詞語來說吧,那就是‘高……高……’哈,忘詞了?!?/p>
“所以剛才語文老師才說中國的語文水平日漸……”朋友G說。
“哦,是高雅?!比钊f水說,“對啊,像張岱、陶淵明、陶弘景那些林泉名士一樣,這么說的話,還真有‘獨往湖心亭看雪’的味道。”
“遺世獨立,超凡脫俗……”我笑道。
“這種事不能和女生說啊!就像蘇軾的……哦,那個‘安……’……”
“安能為俗士道哉?!?/p>
我嘆道:“的確很美,但是如果是秋天,漫步在灑滿落葉的柏油路旁,天空如此的藍,世界也如此明亮,那就更妙不可言了?!?/p>
“對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天如果是紅的就好了。”阮萬水道。
我在心中反駁:“蔚藍的顏色豈不是更接近于夢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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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冰上傳奇
走到一個四面松林的漢白玉臺子上,阮萬水道:“這應該是插國旗的地方吧!”
我們背對松林,面對湖面??梢钥吹胶哪沁呥€有一處湖,上面還有一個亭子。我說:“看,是湖心亭!”
“湖心亭真的存在?。 ?/p>
湖面被三兩株無葉的白樺遮住了。更顯得詩情畫意。阮萬水說:“這樣看來比近看更有趣味??!”
我說:“有鳥兒的話,就更令人自失了?!?/p>
這時,三兩只麻雀飛落三兩株樹上鳥巢里,一只喜鵲在地上超低空飛行著。
甲魚說:“我們有鳥蛋吃了。”
阮萬水道:“可惜沒有??!”
我指給阮萬水,阮萬水說:“哦,麻雀。真是說曹操曹操到?!?/p>
我們又順著山間小青石板路,穿過鳥聲啁晭的竹林,來到了那處有湖心亭的湖面,亦是冰封,亭影了了。似乎,這里的冰面要薄很多。
又有一個洞,甲魚說:“這個還沒凍上,是剛掉下去的?!?/p>
我說:“那人肯定還在里面掙扎呢!快找軍大衣啊,撈!”
我走了幾步只聽嘩啦一聲水花,驚道:“出來了!”原來是朋友G扔了一塊石頭,嚇死了。
“你看那是什么?”宋瑄道。
“好像是猴?!?/p>
“侯哥也來了?侯凡~ 侯凡!~”
“那邊呢!”
“是鴨子?!?/p>
“應該是死的吧!”
“Maybe?!?/p>
我默吟道:
“望盡湖面冰,蒼涼竹影中。
好景隨處改,唏噓和風聲?!?/p>
阮拔出一根小樹枝,就往嘴邊送,我大驚這廝是表演行為藝術還是餓得要吃樹皮了?只聽木棍傳來了《雁南飛》或者《白樺林》的悠揚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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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 黑凝
“你知道是什么顏色最令人寧靜幺?有兩種。一種是黑。你看看我身上穿的黑色衣服,不覺得寧靜嗎?”阮萬水道
“黑色帶給人們的應該只有隱藏的欲望和恐懼的疲倦罷了?!?/p>
“另一種是朦朧的顏色……”
“比如說霧?”
“霧?大概也是其中的一種吧!”
“我們應該吃飯了,雖說我們飽食了精神的食糧,但沒有精神食糧人是活的下去的,但沒有物質食糧人就活不下去了?!?/p>
“好,我們一人買一個甲魚那樣的餅子,再去找一些試嘗飲料的地方喝點東西?!?/p>
“真是猥瑣,令人想起了周云蓬的歌《失業(yè)者》中的‘我們活在商店的櫥窗里’”
我和道:“因為我們看到了藍天,我們就成了無助的失業(yè)者?!?/p>
“因為我們看到了光明,我們就成了陌生的局外人?!?/p>
“你看那是什么?”
“湖里有魚!”班長道?!拔覀冎杂X得懸崖上的花朵美麗,那是因為我們會在懸崖停下腳步,而不是像那些毫不畏懼的花朵般,能向天空踏”
我一看,冰面上一片陽光的顏色,上面的確有一些清晰的黑影,但若說是魚,不妨大了些。在我仔細揣摩時,班長悟出了:“是我們的影子?!蔽乙粍樱怯白痈鴦?,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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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看到光明
是啊,我們看到了光明!我們看到了藍天!所以我們成了局外人。我說:“你發(fā)現高雅的人的共性了沒有?”
“什么?”
“都沒錢?!?/p>
“是?。 ?/p>
“班長,你發(fā)現了沒有,在經歷過一番風風雨雨夢夢幻幻后,就象是聽過了很多歌后,覺得再也沒有歌曲能和自己產生共鳴了。比如,我一開始聽許嵩周杰倫的歌,就覺得很好聽;后來我聽莫扎特的曲子,覺得周杰倫譚杰希的歌就差遠了;后來我聽巴赫,便覺得莫扎特沒意思……”我道。
“也許吧!巴赫的曲子很有意境,可以聽聽。”
“啦啦啦,我是黑崎一禾!”宋瑄唱道。
“我一直不明白,巖一禾怎么起這個名???”甲魚疑問。
“每個人的名字都是有意義的。巖石里的一株禾苗,是怎樣的呢?”
走了一會兒后,我們已經深深地相信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林泉的人。但是不久我們就被震撼了——一條公共座椅上赫然寫著“捐眼角膜13*********-”(用白粉筆寫的)。太惡搞了,我們打算把阮萬水的號寫上——阮氏開鎖,越南風格。
甲魚道:“還有更高雅的人??!”
宋瑄問:“班長你是不是以后要當警察啊!”
“不是?!?/p>
“那是什么?”我問。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是實業(yè)?!?/p>
“剝削者?!?/p>
甲魚突然發(fā)現了一棟原始人住宅的東西,半問:“這個廁所真有特色??!”
阮萬水說:“那應該是拍電影的?!?/p>
“她們看電影,我們看拍電影,還是我們有情調。”
“我們班的女生太沒情調了。”
我們決定花掉僅有的46塊錢覓食,因為人沒有精神食糧還可以茍延殘喘的活著,而如果人沒有物質食糧的話是活不下去的,這是真理。
“阮萬水,奏曲者需要的不僅僅是喜歡自己所奏的曲子,更應該了解這首歌創(chuàng)作的背景,是在失戀是創(chuàng)作的、還是在吃飽了心情很好時創(chuàng)作的,或是在無言的夜色里創(chuàng)作的……是吧?!?/p>
“曲子的感情,要自己靠演奏去體會?!?/p>
“不僅僅是這樣,還要懂得把這種感情完全的傳遞給聽眾,是他們也陶醉在音樂的意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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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所以覺得懸崖上的花朵美麗,那是因為我們會在懸崖停下腳步,而不是像那些毫不畏懼的花朵般,能向天空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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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B章 上面時興素質教育了
(七)是什么在迎接我
我在博客上說:“我要去朝鮮?!?/p>
因為有一位北大的教授在著名雜志上寫了一篇夸我(實際上沒提到我的名字,是在夸《風雨門》)的緣故,《風雨門》繼續(xù)熱賣。我又接到一個節(jié)目,我決定去。主持人這次一直畢恭畢敬的問我一些問題,我機械的談笑著,隱隱覺得還不如上次。專家又起來對我一陣亂夸,我認出了一個專家A,感覺非常尷尬,又想他也許比我更尷尬,于是更尷尬了。下了節(jié)目,我回家打開電視看我自己,發(fā)現被刪的片甲不留,只留下一丁點專家夸我那段,并且我發(fā)現我錄的真傻,于是我發(fā)誓我以后不再接手此類節(jié)目。
我決定回去,先回去,在曲線救國,找機會去朝鮮支援當地人民?;疖囌竞图邢啾?,除了更臟,只多了一個鋼筋鐵骨的大棚子。一個女生似的哭呀哭,我問她怎么了,她說借我84塊錢,我的火車票和錢包被人扒了。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一定還你。我思量道:女大學生幺,沒有社會經驗也是可以理解的。我見她拿了錢,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哭,嘆了一口氣,突然,一陣不祥的預感襲來,我的錢包和手機全丟了,一身上下只剩下了53塊零錢和一張向東的火車票,恨不得向那個女生學習,可眼看火車就要開了。我連張銀行卡都不剩下,連證明自己身份的身份證都沒了。不過沒關系,我還是上了火車。
火車已經開動了。我開始順著幾個月前我所遠去的路線,逆著我劃過的空氣前往我該在的地方。這般車發(fā)車已經很晚了,加上又是一輛很老的翻新過的綠皮火車,這應該是一次十足的漫長旅途。
我開始把注意力投向窗外。夜已經很深了,車明顯已經駛過了城市,因為盈盈開始閃爍起幽微的光,純潔的銀河在城市里難得的深藍色天幕上傾灑下來,令人十分感動。
火車已經遠離了那座剛森鐵林,沿線飛逝過的白羊、水杉和松樹以及一些說不上名字的異域植物在夜幕的籠罩下仿佛剪影一般。或美麗、或奇妙、或神秘、或恐怖都飛快的在視線盡頭模糊起來,縮小成一個地平線上的平淡無奇的點。既留不住,也挽不回。還有那未來的神秘都緩慢的來了,飛快地去了。
我突然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這是不是就是人生?因為同樣的,我不清楚在終點迎接我的是什么。
我坐在飛馳的列車上想自己是三個人來的,如今孑然一身的去。一個死了,一個不知死活、一個生不如死。但染的尸體著實把我刺激了,有的事情當時并不令人害怕,但是事情過去一段時間后才會無所意義的產生不可名狀的后怕起來。每當我路過高樓或在高樓上眺望時,都會不寒而栗的香氣血肉模糊的染。
空氣中的水汽凝結在火車車廂的玻璃上,形成了白色的霧一樣的幕,外面的景物轉瞬間就模糊了,像是歐洲優(yōu)化中少婦身著的白紗巾,曼妙的酮體在紗巾的遮掩下隱約可見。我無所事事的盯著窗子,一會兒紗巾就變成了一層珠簾——一層細細密密的小水珠凝結在玻璃上,凸透鏡似的折射出萬花筒般的詭異倒象——因為火車很快,所以一般人很難注意到這些水珠。窗外的景物都是向車子駛離的方向飛快的退去的,唯有小水珠上的景物是以相反的方向前進。凝視著這些章魚一樣詭異的光斑,我忽而惡心反胃起來——似乎是聯想到密密麻麻的眼睛,或者是有密密麻麻眼睛的生物?還好筆記本的模擬電信號在順著黑色的光滑冰涼的信號線有條不紊的經耳機轉換成令人平靜的音樂——應該是Prelude XII In F Minor的撥弦古鋼琴的琴聲。
車子開了很久了,因為我手中的《1984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已經翻到了二百頁,在鐵路上看公路小說,應該也是一件趣事。天還是黑漆漆的,毫無太陽升起的征兆。我開始懷疑我、時鐘、火車亦或世界之間的某一者出現了問題,或者都出現了問題。這時只聽旁邊鋪上一個人說:“哎,看來我們已經駛入了暗區(qū)了。”
“都是因為全球氣候變化的緣故,怎么平流層的空氣流動還能停止??!人類真是自作孽喲!”
我想:“黑區(qū)?平流層的環(huán)流停止?我怎么沒聽說過?”
“則不見天日的鬼天氣要持續(xù)一個周呢!”
“真不方便啊!”
?只見路上一片警笛聲,夾雜著女孩的尖叫聲,店鋪的起火聲,好像還有打架聲。我想,沒太陽的日子真可怕。我一抬頭,我希望看到月亮星星之類的東西。天空一片血紅,不時劈里啪啦著閃電。其實月亮有和沒有沒有多大實際用途,只不過有了光,就有了希望。 我們的突然出現令這座比大城市的公共廁所稍微大一點的學校掀起了不亞于9.11對美國的轟動。原因是在這31天里校方為好不容易才有的反面教材——也就是我傾全校之力不遺余力的展開炮轟及批斗,弄得全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到處都在瘋傳某個班某某某把某某某肚子搞大之后跑了,還拐走一個蠻漂亮的小妞,好像都被人販子賣到西藏去挖金了,那個女的也被賣到卅城去了什么的。比電腦病毒傳播更快的是流言,很快我就成了整個小鎮(zhèn)的風云人物,也就是被抄起來了,我紅了。被炒起來的表現就是你在早餐攤吃油條時會聽見見旁邊有人邊吃臭豆腐邊高盛談論你的名字并憑空再上他那貧瘠想象力所能聯想到的任何臆想。
但他不認識你。
在我摸到離校門口還有十米地方時,最壯烈的事情發(fā)生了。我暴露了。眼尖的人立刻認出了經過喬裝打扮外加男扮女裝的我,并經過了大腦中負責捏造的區(qū)域——也是中國人最發(fā)達的區(qū)域之一,中國人雖然想象力匱乏,但不代表其捏造能力匱乏,這從各種各樣五花八門層出不窮的“段子”中可以發(fā)現——聯想后,大聲喊道:
“是那個鄭山姑!”
一時間那個人的頭頂又出現一層腦袋,之后腦袋上又浮現一層腦袋,那個人被死死地壓在兩層腦袋下永世不得翻身,痛苦地恨不得從三樓上玩?zhèn)€自由落體表演下前空翻270度轉體兩周半后拍死在地上,可惜沒有裁判打分,也沒有現場直播,即使有尖叫和歡呼助陣,也顯得冷清。那人終究沒有拍死在地上,否則他的名氣將很快會在短時間內超過我,但很快又會被后起之秀取代消失在骨灰盒中。
那個人就是老李。
當我趁亂以及天空的灰暗在這個月黑風高的白天成功溜出時局勢已經混亂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當我爬上樓俯瞰校園時發(fā)現人群已經默契的拍成一個正圓形,還嘰嘰喳喳的罵來罵去,沒有問是誰在焦點,沒有人關心為什么要擠在一團,也沒有人想要問前面的人——本能驅使他們擠在一起。我無語了。之后很快校方找到了我,和我協商了一些問題。最終方案是動用學校強大的宣傳機器是不明真相的學生永遠不明真相,我的歷史將被抹殺,并被替換。歷史在這里被1984式的進行了抹殺和修改。我將永遠披著馬甲過烏龜似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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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學校用的是怎樣強大的宣傳機器我一直沒搞明白,只記得以后我成了學校的先進典型。因為那時正好上面時興素質教育,教育部門的領導們不停地出國考察除了帶來旅游紀念品外居然也對外國的制度也起了興趣,索性一起拿來,套在應試教育的外面,包裝成所謂的素質教育。
我正迎合了學校的口味,少年寫作天才,也夠氣派。更絕妙的是我是主修理全科生。于是我被平反,成為正面典型。但令校方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此后我威名不再,到了一個月后我的名字再也不能喚起大家的任何回憶。我只紅了一個月就過氣了。而另一個向我學習寫了一部青春勵志小說——當然是勵志嫁給富二代的小說的女生迅速的取代了我的地位,因為自從我成為正面典型后我的書也解禁,尷尬的是解禁后學校里再也不流行手抄傳閱我的書了,主要原因是我的書較長,20萬字抄完常常抄到手抽筋(當然,不可能抄完)。而解禁后就意味著手抄團們的努力成果付諸東流,復印的手抄本再也無人問津。于是那些人化對時間精力以及手部健康的惋惜為對我的憤怒,索性改行做那女生的生意。女生在我們這個人口密度天下無雙的完全中學里名聲大噪,我只好名聲在外。正合我國男主外、女主內的封建思想余孽。也正合吾意,我不想在學校里都要戴口罩出門,像勤工儉學當清潔工似的。
此外學習壓力的恐怖使同學們要有一個寄托,出走時的我就是這個寄托,他們在我身上意淫出“單槍走天涯,十步殺一人”的大佬風范,在我身上意淫出纏綿悱惻的花月情種,在我身上意淫出他們想要的一切,如今我回來了,只是一個少年作家茫茫軍團里一個三流小兵。這令他們失望。
我認為造成該女生出名的一大原因是其書被禁,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還有就是促使了盜版業(yè)的壯大。這表現在這些學校渣滓由手抄升級到打印又進化為激光掃描,從公元前一舉跨越式發(fā)展到了二十一世紀。盜版總是無孔不入的。連學校都占領了。
該女生后來成為一個專門寫青春疼痛小說的呻吟家,把無病呻吟修煉的爐火純青,賺得無數女生拍死在地,賺的自己盆缽滿盈。我的出版人總是央求我朝她學習宣傳伎倆,爭取做到殺人于無形的境界。我則想起了染的慘狀。
對,染應該就是被這幫人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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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到來令教室里圍了一些人,
“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浪跡天涯嗎?”一個長得不錯的女生說。
“別說得那么浪漫。我只是累了,出去走走。喂,你叫什么名字?”
“冷云冷”
“我不要筆名,不要別名。我只要身份證上的字。我討厭代號?!?/p>
“凌冷。我怎么感覺你出了一趟門怪怪的?!?/p>
“你叫凌冷啊!我想想,我好像認識你?!?/p>
“我是班長歪!”
“什么歪呀正的?,F在世道很亂?!?/p>
“這么著吧,現在老師不在,你把你在外面的事告訴我們這群籠中鳥,也好解個悶?!绷枥湔f。
“也好?!?/p>
于是我簡明扼要的說我所經歷的事,以及我所做的夢,寫的書,又拿出一本書給大家傳著看。凌冷說“你再外面過的導師很逍遙自在,我們悶在學校里除了學習還是學習?!蔽艺f:“在外也不是很好。人總是希望呆在不一樣的環(huán)境里。”凌說“可惜那兩部IPHONE,你真是see the money like water?!蔽艺f世上根本沒有視金如土,只有揮金如土,又補充說:“視金如土的人,無非是兩種人,一種是錢多如糞土,錢一輩子花不完,只有當糞土存著發(fā)酸;另一種窮的如糞土,只好當自己為糞土。”凌說:“想不到你走了一遭又有了哲學思想了?!蔽艺f:“出去走了一遭,見了許多人,見了許多事。你們老是讀書讀到孤陋寡聞。以為世界美好,人間和諧。我們在人間天堂,自然不會有哲學。”我想起了瞎子。下了車站后我看見一個老頭很像瞎子,很快我又自我否認這一念頭。縱使有緣,兩地分居這緣亦盡了。況且這人只是腿不好,眼光卻很敏銳,專挑穿著氣派的人叫大爺。琴彈得更爛。
老張說:“今天真怪,興許是世界末日。你正好這時來了,沒準你是上帝派來的使者?!?/p>
凌說:“不對,世界末日要有流星。”
我說,我最討厭浪漫。
老師進來,說:“因為現在外面情況復雜的很,在剛才班主任會上,我們校長進行了重要講話,本周正常上課……經過教育部門批準,為了交通安全,大家可以在學校里住校?!?/p>
然后四周報一陣“切”聲。“洗澡怎么辦?”“.我還要上網!”“……”老師一一回答了這樣的問題,表示政府會關懷我們的,領導會關懷我們之類的話。宿舍夠用的,大家放心啊。
然后一個人說:“下雪了?!?/p>
其他人又爆出一陣“哦”聲,之后愣在哪里。一個人命過來,沖過去看。其他人見狀也擠過去,頓時窗臺前成為地球上人口密度最高的一平米。我似乎有聽到斷胳膊斷腿的聲音。老師說:“都回去!都回去!”大多數人沒聽,只有幾個跑得慢沒搶上看的班干部拼命擠出來,然后老師便擠進去看。
我冷冷笑著想起《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里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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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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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教室只有兩個人還保持著人類的站立姿勢。一個是我,一個是凌冷。我們兩個反應慢的人。
凌冷說:“這些人可真無聊,不就是一種自然現象嗎?”
我說:“對啊?!?/p>
“可是現在這里處于不自然的狀態(tài)。”老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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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踩著我前進
我說“既然現在領導封了學校,我們回不去,不如四處轉轉。”
凌冷說:“走吧?!?/p>
天還是一片血紅,但雪一直在下,一直到了小腿,我覺得很冷。
“真美?。 绷枥湔f。
“真冷啊!這得零下15度。你帶衣服沒?”
“你一說好像有點冷?!绷枥湔f。
“你應該比我更冷才對。因為你叫凌冷幺?!?/p>
“一點也不好笑。”
這時,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從黑漆漆的(雖然亮著燈)的建筑物上跳下來或掉下來。凌冷嚇了一跳,似乎要歪倒在我的懷里,于是我向右一步,凌冷便徑直跌倒在雪里。我想,這個班長也太落落大方了,落落大方過分了也就是風騷了吧!便拉她起來,去看掉下去的那位傷勢如何。
那廝頭朝下倒插在雪中,我把他拉出來,他說:“真冷啊!”
我問他:“你有溫度計沒有?”
凌冷問他:“曦,你沒摔著吧!”我說:“摔是摔不著,就是怕凍著吧!這地方現在交通已經癱瘓了,又缺醫(yī)少藥,感個冒都能把人感死?!?/p>
曦冷冷道:“你肯定巴不得我凍死。這樣你們不就可以‘二人世界’了幺!”我跟著笑道:“這樣說來我確實巴這你凍死?!?/p>
凌冷被這凍出來的幽默逗得呵呵直笑,道:“你瞎說什么?今天還沒過完,你就說這話,真是……”
我說:“這么大的雪,農民的莊稼可遭殃了啊?!?
凌冷道:“不是今冬麥蓋三層被幺?所以說沒關系的?!?/p>
曦道:“中國那么多農民,凍死幾萬又有什么關系?”
我已攥緊了拳頭,我就是農民的兒子,看著牛羊和麥田長大。
我道:“你給我重復一遍?!?/p>
曦滿不在乎的重復了一遍,一時間血液用上了我的頭腦,一種復雜而簡單的感情油然而生,我多么想沖上去把他揍倒??!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你不行,你已經錯了一次了,用過了一條命,你沒有機會再錯了。一開始就惹禍,我才剛剛有了這上學的機會,我不能再失去它了。
我忍住怒火,說:“再見了,富家大少爺,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我突然發(fā)現學校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一如學校外的生活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凌冷和曦愣在那里,一會兒,曦明白過來,破口罵道:“XX的,臭文人有什么好,又沒錢又沒勢!不就是出了幾本草紙幺!XXX給老子擦屁股都嫌黑!”之后冒出一泡英語。凌冷說:“假清高,不理他!”
我往樓上走,自言自語道:“好啊,我假清高,假清高嘍!”
我找了一個閑適的地方憑窗而立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人群終于慢慢散去了,流下一滴零食和幾個被踩的動彈不得的人,那是最先去看熱鬧的先驅者??磥碛袝r反應快不一定是好事,探路的人常常第一個掉進陷阱。他們就是剛才處于圈子中心的人。他們犧牲了。但是他們換得的是時代的進步。他們永遠跑在時代前邊,用身體填平了時代前行路上的所有的坑,踩過了前進方向上的每一顆地雷。之后用最后的力氣對時代說:“這條路沒錯,踩著我前進吧!”他們才是引領時代的人,而我只不過是喊了個口號,給他們指了一下路,但意想不到的是時代忘記了他們,記住了我。
天更黑了,雪小了些,但有了霧。我從未發(fā)現我們的校園這么美過,可能原因是在之前我一直由衷的痛恨著她。我覺得美景比美人好。美景永遠不會傷害你,美景比較大,美景不嘮叨也不會讓你給她買各種各樣名牌化妝品,,而且理論上說美景能存在更長的時間。幽暗的樓道內,偶爾我碰上幾個女生在談論勞斯萊斯幻影凱迪拉克轎車法拉利跑車林肯加長版;偶爾我碰上幾個以前在文學社里的朋友,他們會驚奇地說:“山姑,你小子不是被開除了嘛?”這個時候我發(fā)現我的同齡同學們還都處在比較幼稚的階段,除了會柏拉圖式的寫又臭又長的情書外就是傻逼呵呵得去一個傻逼呵呵的地方約會。
而老李是眾多幼稚者中的異類,給人一種鶴立雞群或雞立鶴群的耳目一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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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過的情書成千上萬,集結起來,模式是一樣的。
格式:
“你喜歡我嗎?A.是 B.不是
反正我喜歡你?!?/p>
所以老李一直單身。
老李是學校里隨處可見的一抓一大把的所謂校園詩人。他會說:“詩人的時代已經過去 ?,我的時代還未到來?!蔽艺f你的詩很好嘛!他說:“嫖的”我問:“怎么嫖的?他一會兒說莎士比亞一會兒說海子,他說:“肯定不是白居易的”真正是老李出名的是一天一個所謂校花問他愛情是什么,老李說:“是一種以性交為目的友情。”此后老李一夜成名。當時我們的女生還停留在讀瓊瑤饒雪浪漫言情的時代。老李自此四面樹敵四面楚歌。
其實老李說得對。老李也在舉報書上簽了字,不知是字太潦草還是學習好,老李卻成了漏網之魚。
我吧我經歷的事做過得夢和一些有過的想法告訴了老李。老李說:“這是命?!?/p>
我最討厭兩種東西‘浪漫和迷信。因為他們太不切實際。
老李回答我的問題:“在人間這時必然,是命運。象牙塔造就不了作家,直打造寫手。之友經歷了人間,才會成為大師。巴爾扎克回答了一個老太如何讓自己兒子成為作家。巴爾扎克說:”給他一萬法郎讓他瞎混去吧!”我問“法國不是用歐元嗎?還有這句話我認為是雨果寫的。”老李說:“對,反正不是杜甫”老李這種詩人最可憐,文學社里寫小說看不起寫散文的,寫散文的看不起寫論文的,寫論文的看不起寫散文詩的,寫詩的誰也看不起,因為誰也看不起寫詩的。而且寫詩一派還有內斗——些古文詩的看不起寫現代詩的,寫現代詩的看不起寫新詩的,寫新詩破口大罵那些看不起的人沒有眼光。
?
我問老李,瞎子說。人只要有了名氣就變壞,為什麼你有了名氣卻沒有變壞?
老李說:“你不是也一樣?我特別欣賞韓寒的一句話:”名氣如后腦勺上的頭發(fā),本人是看不見的,別人去看的一清二楚?!泵麣舛嗔瞬慌拢灰饋砘蚣羧ゾ托辛?。千萬不要留劉海,眼睛被名氣遮住了的話,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眼睛被名氣遮住了的話,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我喃喃?!?/p>
老李望著天空說:“你現在多少錢?’
我故意少說十萬,因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會打電話給我通知我你的書加印,但是因為沒經驗,版稅只有百分之五,所以加印我也賺不到太多的錢,這意味著我需要繼續(xù)活在租來的房子里,“八萬。怎么了,即使是老李也對錢感興趣?”
老李說:“你早晚會載在錢里”
我說:“你別說得那么絕?!?/p>
老李說:“這是命?!?/p>
我說:“這是命?!?/p>
我笑道:“你可以去街上擺個攤算命了?!?/p>
老李說:“名師一眼看不出來的,一眼看出命的都是騙子?!?/p>
我問道:“你說瞎子是騙子?”
老李道:“很有可能?!?/p>
這是天突然一片同名,我道:“天亮了?!?/p>
老李說:“不會,是打雷?!?/p>
我道:“打雷沒那么亮?!?/p>
老李說:“那就是原子彈了。”
我說:“快趴下?!?/p>
老李說:“爬不下了?!?/p>
我問:“為什么?”
老李道:“因為我們已經死了?!?/p>
我道我們剛才死了,怎么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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