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Меморандум?Китая】

契丹的乃門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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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成為維克托的朋友，必然要全方位地照顧他，但他的成長經(jīng)歷令他不懂足夠地回饋別人的付出和愛，你付出九分，可能他的表達只能回饋一分?！?契丹的蘇姐分享她的觀察結(jié)果。

即便已經(jīng)在健身房互相打鬧許久，計上未成行的邀約也算是共赴過兩場私宴，但蘇姐此前并沒有把維克托視作真正的朋友。于她而言，這個魁梧的俄羅斯男人是不錯的觀察樣本，是教授技能的嚴(yán)厲教官，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善良好人，僅此而已?！坝?xùn)練完離開了就離開了，最多很久之后回來一趟，給大家?guī)б粋€教官后續(xù)發(fā)展的消息?！碧K姐半開玩笑地說道。

然而，人心是不會在日久天長的相處中仍能保持不變的。乃門備忘錄（該直播總結(jié)的名字）收聽了蘇姐妹的直播，她們決定講述改變心意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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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之心】

再高的學(xué)歷也換不來識人知物的本領(lǐng)，唯有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才能看人通透。蘇姐坦言教官是她目前見過的唯一一個真的可以說是赤子之心的人，她猜測，教官父母在世的時候肯定曾給過他很多的愛，因此即便他們早早就離開了小維克托，那份愛意也保護住了這個男人本心的善良與柔軟。

不過，這句話引起了備忘錄的注意。

考慮到教官的一部分靈魂仍停留在七八歲的時候，或許正是因為父母給他的愛飽滿充盈卻戛然而止，他才也把年幼的自己留在了父母最愛他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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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破冰】

第一次的偶然聚餐是還算順利的開端（詳見之前的總結(jié)），蘇妹最先認為教官已經(jīng)把蘇姐視作朋友，但蘇姐謹慎持保留意見，“他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钡诙蔚南嗉s吃飯有曲折坎坷的過程（詳見之前動態(tài)評論區(qū)），教官錯誤的時間安排與對人群的恐懼令這次邀約流產(chǎn)，狀況之意外甚至一度令蘇姐妹對今日共進晚餐一事不抱任何期望。萬幸，出于某種責(zé)任感，蘇姐在教官起先從餐廳推門而出時追上他進行了一番安撫的對話，并在各自回家后依然發(fā)了一條“你今天冷靜下來很耐心地用翻譯器和我說話，你很棒”的夸贊信息，這場不歡而散才得以僅是這段友誼中的一節(jié)插曲，而非結(jié)局。

今天訓(xùn)練的時候，教官詢問蘇姐妹昨晚分別后有沒有去吃飯。

敏銳的契丹人捕捉到了其中的信號，“那我們就算吃了，也要跟他說沒吃??！”事后蘇妹向我們大聲說道。蘇姐則留意到，訓(xùn)練結(jié)束后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拖堂，“這之后他肯定沒什么事，時間安排沒問題了?！?/span>

所以她們沒有催促，靜靜等著教官制作完教學(xué)用的地雷。

有時耐心并沒有回報。

上車之后，比起一腳油門直奔目的地，教官在駕駛座上先看起了今天拍的視頻，嘿嘿地樂。

“看啥啊看啥??！幾點了啊大哥！”蘇姐拼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越晚去越人少是吧，但今晚要去的是酒吧，越晚人越多啊！”

有時耐心也能有所回報。

聽到蘇妹笑后的教官werwerwer完，終于想起該和那天一樣，開車載著蘇姐妹前往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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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冷靜下來很耐心地用翻譯器和我說話，你很棒。”】

終結(jié)者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指揮官就是這樣的，下達指令的同一秒最要得到結(jié)果。

“Я?в?таком?наряде.?Бар?меня?не?впустит.”

“Я?в?таком?наряде.?Бар?меня?не?впустит.”

“Я?в?таком?наряде.?Бар?меня?не?впустит.”

“Я?в?таком?наряде.?Бар?меня?не?впустит.”

“Я?в?таком?наряде.?Бар?меня?не?впустит.”

維克托的這句話說了五六次，直到蘇妹反應(yīng)過來遞近翻譯器，“我穿了這樣的衣服（迷彩服），那家酒吧可能不會讓我進去?！?/span>

他平靜而耐心地說著，沒有生氣與厭煩。

“那你覺得去哪家合適，我們就過去。”

于是他們?nèi)チ肆硪患铱Х葟d。

——雖然同樣是中途更換目的地，但與第一次不同，教官的小破車沒有真的改變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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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Да”】

成年人的交往是什么樣的？

是吃著并不算合契丹人口味的食物時依然挑起的大拇指，笑看對面的俄羅斯人露出驕傲的表情重復(fù)一遍代表“美味”的單詞；

是看到對面的俄羅斯人分享喜歡的李小龍電影時露出的友善表情，扭頭再毫無波瀾地用中文小聲和妹妹吐槽這是“小男孩觀影邀請”。

與你一起出去吃飯的人未必真心視你為朋友，朝向你的那張笑臉上笑意很可能不及眼底，同你的輕松聊天中亦會摻雜巧妙掩飾的禮貌敷衍，成年人的交往中，充滿了虛浮的應(yīng)酬與客套的戲言。

從契丹遠道而來的蘇姐妹是成年人。

坐在對面的俄羅斯人，接近兩米的身高，魁梧健碩的身軀，已有歲月痕跡的雙眼，也是個成年人。

這本該又只是一場成年人的交往。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閑聊之中，教官似乎問出了之前一直想問的問題。

“我想認識你，跟你訓(xùn)練?！碧K姐如實回答。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從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上知道你的。”

“你（在中國互聯(lián)網(wǎng)上）做了什么？”

“我沒做什么，我的社交媒體從來沒有發(fā)你的視頻和照片?！?/span>

或許是因為很少遇到有人不從自己這里索取什么，教官戒心一向很重，一問一答間盡管氣氛融洽，卻仍不免有些試探與盤問的意味。好在對面的契丹人問心無愧，也早早就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值得信任。

動物只有在確認四周安全的情況下才會進食。

教官埋頭繼續(xù)干飯。

但話題并沒有結(jié)束，提出問題的人換成了蘇姐：

“你愿意給我機會嗎？”

“什么機會？”

“成為你朋友的機會?！?/span>

——這在成年人的交往中是個有些奇怪的問題，恰如蘇妹頗為疑惑卻深有觸動的那句發(fā)問，“為什么三十多歲的人還用這種方式交朋友？”

成熟的成年人估計會為如此正式的詢問發(fā)笑，再戲謔地回一句行怎么不行。

不過對面的俄羅斯人“堅韌如鐵”，大概會說捏捏捏不行。

畢竟，【我不相信任何人?！?/span>

教官依然埋頭咀嚼著食物。

而且，【我沒有朋友。】

“Да.”

沒有拒絕，沒有逃避，維克托小聲卻清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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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噠！”】

走出餐廳的時候，蘇姐妹可以很明顯地看出教官非常開心。

“為什么三十多歲的人還用這種方式交朋友？”

是啊，為什么在去停車場開車的這一小段路上，三十多歲的俄羅斯男人會和三十多歲的契丹女人像李小龍一樣搏斗？

“我當(dāng)時撐得都要吐了！還得和他打！”

蘇姐挨了好幾下，教官的友誼和他的拳頭一樣深重。

不過契丹女人從不服輸，也給俄羅斯男人來了一腿。

鬧完之后，蘇姐妹坐在后座，心想這可真是第一次被教官開車送回家。

……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他們總算開到了地方。

蘇姐妹往窗外一看，黑夜中的訓(xùn)練場，親切而眼熟。

“巴士力巴士力（快快快）！”教官開心地催促她們下車。

到了訓(xùn)練場他就是指揮官，指揮官的話就是命令，優(yōu)秀學(xué)員和斟茶兵火速下車，小跑追上大步流星的教官。

但教官卻打了個戰(zhàn)術(shù)手勢，示意她們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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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訓(xùn)練，是玩耍。

這不是指揮官帶著學(xué)員在他一手創(chuàng)建的餐飲部訓(xùn)練。

這是維克托邀請她們來到自己安放心靈的小小世界。

【我和其他的孩子們一起玩所謂的“戰(zhàn)爭游戲”，在木筏上漂流，在一起建造堡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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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次日直播講述）：

經(jīng)過昨天晚上，我預(yù)感這是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大爺了。以后不論有沒有乃門群眾，既然我已經(jīng)認了這個朋友，就一定不會讓強子哥晚年孤苦無依。

我跟他說了我還會再來俄羅斯的，“他時刻準(zhǔn)備著被拋棄被傷害，會抱著最壞的打算，不敢奢望”，但我知道他會記得，他會等著看我再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