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蘇橋城的知縣張凱大人最近幾日不怎么好過。這段時間蘇橋城內(nèi)發(fā)生了多起性質(zhì)惡劣的殺人案，而且很有可能是連環(huán)犯案。按理說連環(huán)犯案的兇手無論多么小心謹慎，他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但這一次的案子相當棘手，調(diào)查這么久了還是沒有一點進展，就算是名捕歐陽木參與進去也毫無進展。如果這么多起案件都是一人所為，那這個兇手一定相當恐怖。

? ? 張凱已經(jīng)年近六十了。朝廷法令有明確規(guī)定，縣官盡量要由年富力強的官員擔任，凡六十歲以上者就不能擔任知縣或縣令。張凱知縣在這個位置上也有快十年了。十年時間這些年里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干著。眼看任期即將到頭，蘇橋城又出了這么棘手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能及時解決，恐怕自己的仕途就到此為止了。

? ? “實在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抓個人當替罪羊得了?！?/p>

? ? 這個想法不止一次在張凱的腦中冒出。其實這種做法很常見，也有不少官員在用，但張凱實在不想這么搞，不是因為他有多清廉正義，只是因為他膽小，害怕到時候東窗事發(fā)。其實，在張凱的一生里他有過好幾次可以翻身的機會，但都因為他的膽小而失去。要不然以張凱的年紀怎么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呢？

? ? 張凱知縣借助燭光看著手中的卷宗，只覺得一陣頭疼。燭光之下，身材矮小的他把背挺得筆直，臉上的皺紋如木雕的作品般充滿光澤。他收起卷宗，用枯槁的手輕揉自己的眼睛來緩解疲勞，他決定先靜一靜，但怎么也靜不下來。

? ? 最近這段時間蘇橋城確實不太平。除了這幾起殺人案之外，還有不少打架斗毆、幼童失蹤的案子。搞得張凱有些心力交瘁。

? ? “真是的，怎么都跑到一個節(jié)骨眼上了！”張凱咂了咂嘴，不滿地抱怨著。

? ??

? ? 程洛慎醒來后就一直坐在床上，恍惚間覺得昨晚的事只是一場夢。但在略微清醒之后他的記憶毫不留情告訴他昨晚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 ? “真的要去嗎？”程洛慎輕捶額頭，有些懊惱地自言自語。昨晚自己喝多之后說要帶慕容翎去裁縫店補衣服的事情已經(jīng)完全想起來了，這讓程洛慎很是后悔，昨晚就不該喝酒的，酒就不是一個好東西！

? ? 程洛慎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罷了罷了，早去早收工?！闭f罷他抱著壯士上刑場的心態(tài)起床洗漱更衣。

? ? 簡單吃過早飯之后，程洛慎就動身前往美錦院了。

? ? 程洛慎來到美錦院之后，看著大門不禁陷入沉思。慕容翎說今天會在美錦院等自己，但也沒具體說是在外面還是里面，那自己是否要進去呢？

? ? 正當程洛慎糾結(jié)這個問題時，一個聲音輕輕傳入他的耳中。

? ? “程公子果然是個守約之人?！?/p>

? ? 程洛慎抬眼看去，發(fā)現(xiàn)一襲白衣的慕容翎正站在不遠處，手里還拎著一個小包袱。慕容翎工整的臉龐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非常美麗，臉上的表情也是溫柔隨和。

? ? 看著慕容翎走到自己面前，程洛慎喉頭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說出兩個字：“走吧。”說完他便邁開步子前進。

? ? 慕容翎嘴角微微上揚，跟著程洛慎走了過去。

? ? 來的路上程洛慎就在想去哪家裁縫店，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自己最熟悉的那家。雖然里面的熟人可能會見到自己與慕容翎在一起的模樣，但只要自己拿著衣服進去不就行了嗎？

? ? 就這樣，程洛慎帶著慕容翎一路來到一家裁縫店門口。

? ? 二人在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到了地方之后程洛慎停下腳步，對慕容翎說道：“衣服給我吧，你在這等著就行?！?/p>

? ? 慕容翎明顯地一愣，顯然是沒想到程洛慎會來這一出。在短暫的愣神后，慕容翎還是將包裹遞給了程洛慎。程洛慎接過包裹，直接轉(zhuǎn)身走進了店里。

? ? 程洛慎跟老板寒暄了幾句后說明了來意。老板在看過程洛慎帶來的衣服后表示沒問題，下午就能補好。程洛慎低頭致謝，然后離開了這家店。整個過程就是這么順利，讓程洛慎感覺有那么一絲不真實。他還擔心老板看到他帶來是件女性衣物會問他些什么呢?？磥硎亲约憾鄳]了。

? ? 程洛慎出門后先四處看了看，確定沒熟人后才走向慕容翎。

? ? “好了，老板說沒問題，下午就能弄好?！?/p>

? ? “多謝程公子?！?/p>

? ? 程洛慎揮了揮手，說：“沒事。既然問題解決了，我就先走了。”他現(xiàn)在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 ? “等等，程公子何必這么著急走呢？公子您這么幫妾身，不讓妾身好好感謝您一下，妾身心里會過意不去的?！蹦饺蒴嵴f罷微微一笑。

? ? 一聽到慕容翎說“感謝”，程洛慎臉色立馬一變。這貨怎么沒完沒了的？

? ? 慕容翎看到程洛慎的臉色，立刻明白他誤會了，于是趕緊開口：“程公子放心，妾身只是想請您喝杯茶而已。”

? ? 程洛慎剛想拒絕，但仔細一想，要是這次不答應(yīng)他，說不定這家伙還會一直纏著自己。在短暫的思考后，程洛慎點了點頭，說道：“行吧。去哪里，你帶路吧?！?/p>

? ? 慕容翎笑著點點頭，說：“請公子隨妾身來。”

? ? 二人就這樣又邁開了步子在街上走著。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是程洛慎跟在慕容翎的后面了。一路上程洛慎都在心中默默祈禱，不要遇到自己的熟人。如果不是為了慕容翎以后不再糾纏自己，程洛慎是絕對不會冒這個險的。

? ? 沒多久，程洛慎被慕容翎帶到一間沒有招牌的房舍，聽慕容翎說這是一家茶館。茶館不大，裝修卻不敷衍。粉磚黛瓦，一串串晶瑩的玉珠懸掛在廊亭處，在陽光的映射下，發(fā)出不同的絢爛，仿佛誰的一簾幽夢。

? ? 不知為何，茶館里的顧客只有慕容翎和程洛慎兩人，顯得異常安靜。程洛慎看著茶館，心中不由得贊嘆著這個靜謐的空間。這個奇妙的茶館竟讓倜儻不羈的他都靜下心來。

? ? “公子覺得這里如何？”慕容翎突然問道。

? ? “不錯?！背搪迳鞒两谶@散發(fā)著淡香的屋舍，草草地回應(yīng)慕容翎。

? ? 慕容翎微微一笑，帶著程洛慎落座。馬上就有一位身著青衣的少女走上前來。

? ? “老樣子，這位公子也是?！蹦饺蒴彷p聲對青衣少女說。

? ? 少女點點頭，就這樣退下了。

? ? 看著慕容翎熟練的模樣，程洛慎不禁問道：“你常來？”

? ? 慕容翎點點頭，答道：“經(jīng)常偷跑出來到這里。這夜啼茶館的茶味道很好，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p>

? ? “夜啼茶館啊。我之前倒是沒注意到這小茶館。”

? ? “畢竟這里沒有招牌，沒注意到很正常?！?/p>

? ? “不過還真是冷清啊。這樣子這茶館真能撐下去嗎？”程洛慎不禁說道。

? ? “這就不勞公子費心了。能在蘇橋城開店，誰沒點倚仗？”

? ? 程洛慎聽罷，微微一愣，隨后明白了。這夜啼茶館估計不止是表面那么簡單，或許有其他用處。不過程洛慎不管這些，他今天只是來喝茶的。

? ? 沒過多久，兩杯茶水和一些茶點就被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 ? 看著桌上的茶水，程洛慎打趣道：“你還真會享受呢?！?/p>

? ? 慕容翎微微一笑，答道：“人生苦短，當然要多享受一下，這樣死去才不虧呀。而且這些東西跟城里的擊鐘鼎食之家可差得遠了?！?/p>

? ? 程洛慎不知道怎么接這句話了。慕容翎現(xiàn)在的聲音、身材都是靠藥物維持的，對身體的損害可想而知?，F(xiàn)在還好，沒有表現(xiàn)出來，等到真的發(fā)作了，那就是神仙難救。想著想著，程洛慎不住地打量著慕容翎，最終目光落在他那貧瘠的胸口上。

? ? “莫非公子喜歡大一點的？”慕容翎突然問道。

? ? “??？”程洛慎被問得愣神，下一秒才意識到慕容翎說的是什么，不禁后悔自己亂瞟什么。

? ? “其實也有讓男性胸部變大的藥物，美錦院的男妓也有一些在用。不過妾身不喜歡那樣的胸，看上去很不自然，說不好聽點就是兩團肉瘤，看著就惡心?！蹦饺蒴嵴f著，臉上露出幾分厭惡之色。

? ? “呵。都是大男人，明明可以靠體力活養(yǎng)活自己，非要用這些藥把自己變得不男不女的，最后落下一身病，只為掙那幾個小錢。丟了男人的魄力，簡直傷風敗俗！”程洛慎露出一絲鄙夷之色說道。

? ? 慕容翎臉色微變，開口說道：“公子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有需求才會有市場。只要有利可圖，那些青樓和商人就會想盡辦法滿足客戶的需求。像妾身這樣的人，基本上都是從小就被培養(yǎng)，換句話說我們從一開始就沒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誰不想娶妻生子？誰不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可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了，像我們這種從小就被當成商品培育的人來說，這種觀念已經(jīng)很淡薄了。如今我們想的，就只有多攬幾個客人，多掙一點，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讓如風中殘燭的自己好好走完這轉(zhuǎn)瞬即逝的一生。至于贖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這樣的人培養(yǎng)過程可是很嚴格的，往往一百個人里能弄出兩三個不錯的那些商人就燒高香了。正因如此，我們的身價也是很貴的，基本上被賣到哪里就注定被綁一輩子，直到價值被榨干。之前也說過，我們是從小開始培養(yǎng)的。而我們的來歷，很多都是被家人賣掉、被人販子拐來，或者是被搜集來的孤兒。其實說到底，就是因為某些人的需求，我們多數(shù)才被迫在幼年就與家人分離，變成這副鬼樣子的！如果不是那些家伙，我們……我們說不定……?。〔缓靡馑?，程公子。妾身剛剛失態(tài)了?！?/p>

? ? 有些上頭的慕容翎看到程洛慎那震驚的目光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漸漸失控了，他急忙閉上了嘴。

? ? 現(xiàn)在程洛慎只覺得精神有點恍惚，剛才慕容翎那近乎失控的情緒讓他大受震撼。那一瞬間，程洛慎覺得眼前的慕容翎是那樣的陌生，與平時那個時不時戲弄自己的花魁不同，剛才的慕容翎更像一頭嗜血的野獸。

? ? 程洛慎強作鎮(zhèn)定地深吸一口氣，不敢再去看慕容翎。他端起杯子想喝口茶，卻發(fā)現(xiàn)手剛碰到杯子，里面的茶水就泛起陣陣漣漪，那是因為他手的顫抖。程洛慎經(jīng)過短暫的思索后放棄了喝茶，他可不想到時候端起茶杯時喝一杯撒半杯。

? ? “你還好吧？”慕容翎看著程洛慎，溫柔地問道。

? ? “??？我、我沒事?！背搪迳髭s緊搖搖頭說道。以前他就有點看不清慕容翎，現(xiàn)在更是感覺這家伙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這家伙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呢？

? ? “啪啪！”

? ? 慕容翎拍了拍手，剛才那位青衣少女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跟前。

? ? “結(jié)賬，不用找了?！蹦饺蒴崽统鲥X塞到青衣少女手里，然后站起身對程洛慎恭敬地說，“程公子，妾身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先失陪了。”說罷，直接丟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程洛慎大步走出了茶館。

? ? 程洛慎愣了愣，等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慕容翎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

? ? 唐羅睡眼惺忪地從書桌旁站起，然后用力伸了個懶腰驅(qū)散身上的無力感。唐羅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又在書桌上睡著了，再打開窗看一眼外面，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陽光明媚的大白天了。

? ? “糟了！”唐羅突然反應(yīng)過來，急忙看向書桌上的油燈，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燃盡了。他頓時感覺一陣心疼。這油燈燃了一夜，昨晚自己也不知是何時睡著的，這純純的浪費??！

? ? 唐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凳子也緊跟著發(fā)出“吱呀”的慘叫。唐羅看著自己破舊不堪的書房，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房屋的臉上已經(jīng)刻出了一條條深深的皺紋。雖然這件書房很破舊，但這已經(jīng)是家里最好的一間房了。為了讓自己能夠安心讀書，老母和妻子將這間屋子騰出來給自己做書房，而她們兩人則是住在家里更破舊的房間里。冬天一到，凜冽的寒風吹進來，如冰窖一樣的寒冷。平日里做飯時冒出的黑煙籠罩著天空，讓人感到透不過氣來。

? ? 當初唐羅與妻子李氏結(jié)婚時，岳父看自己是一個窮讀書的于是極力反對二人在一起，但他們還是執(zhí)意結(jié)婚，甚至妻子以死相逼才讓自己父親做出讓步。那時起唐羅就暗下決心，一定要讓妻子過上好日子。可現(xiàn)在看來，當初的決心真像個笑話。幾十年過去了，自己一家還住著這個破房子，一年下來自己的老母和妻子連豬油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

? ? 其實唐羅的岳父是黃雀樓的主廚，按理說多少能支援一下唐羅一家，讓他們不至于這么艱難，但岳父心里還是一直反對二人的婚姻，于是基本上都不會支援他們的生活，頂多逢年過節(jié)時送來一點沒人要的食材，送東西時還擺著一副臭臉。盡管如此，唐羅母女還是要笑臉相迎，不斷對王主廚賠笑致謝。

? ? 原本以為自己會一直窩囊到死的唐羅，前段時間竟中了秀才，這讓他再次對讀書燃起了信心。這時岳父的態(tài)度似乎也有所好轉(zhuǎn)，竟要帶著自己去干活。當時唐羅心里那叫一個美呀?？烧l知道剛?cè)ゾ痛蛩榱艘粋€盤子，被岳父直接罵了出來。原本唐羅還想表現(xiàn)好一點，再趁機跟岳父談一下參加鄉(xiāng)試的盤纏問題，但現(xiàn)在看來怕是不可能了。

? ? “相公，你醒了。辛苦了，飯馬上就好了?！?/p>

? ? 妻子推門進來，看到自己后笑著說道。

? ? 看到妻子已經(jīng)有些花白的頭發(fā)和開始爬上皺紋的臉，唐羅不禁鼻子一酸。曾經(jīng)她的妻子年輕時也是一位充滿青春氣息的美麗少女，現(xiàn)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

? ? “好的，馬上就去?！碧屏_努力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回應(yīng)著。

? ? 妻子走后，唐羅嘆了口氣，然后緩緩起身推門向廚房走去。狹小的廚房邊上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三碗稀飯，里面的米粒只能只能勉強蓋住碗底，米湯更是有些清澈。桌子的中間是一盤菜，或者說是一盤爛菜葉，里面什么菜都有，這是妻子在菜市向好心的商戶討要來的爛菜葉和撿來的人家不要的葉子做成的一盤菜。

? ? 看到這頓飯，唐羅心里不禁一陣刺痛。妻子李氏的父親怎么說也是黃雀樓的主廚，家庭條件絕對是溫飽以上，但自從跟了自己就一直在過這苦日子，自己真是對不起她呀！如果早知是這樣的生活，當初還不如不和妻子結(jié)婚，這樣起碼只有他和老母兩人受苦，不會再讓妻子跟著自己受苦受累。

? ? 看著這頓簡陋的飯菜，唐羅心中酸楚的同時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參加鄉(xiāng)試拼一把。成則海闊天空，敗也不過跟現(xiàn)在一樣！

? ? 他已經(jīng)不再害怕了。

? ? 午飯后，張凱來到書房看著這幾天的案件卷宗，但此刻的他心情有些煩躁，就算是那些卷宗上的工整字跡在他眼中也是分外扎眼，這些卷宗他是越看越看不下去，最后直接把它們?nèi)拥搅艘贿叀?/p>

? ? 張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腿，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看上去正在為什么事情煩惱。

? ? “咚咚咚！”

? ? 一陣敲門聲響起，張凱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對著門口喊道：“進來！”

? ? 張凱話音剛落，書房的門就被家里的仆人推開了。仆人對著張凱恭敬的行禮后說道：“老爺，歐陽捕頭來了?！?/p>

? ? 聽到仆人的稟報，張凱趕緊說道：“快讓他過來?！?/p>

? ? “是，老爺！”

? ? 仆人答應(yīng)一聲退下，沒一會兒就帶著歐陽木來到了張凱的書房。歐陽木來到后對張凱行了一禮就站在那里等候吩咐。

? ? “你先下去吧?！睆垊P揮了揮手，把仆人打發(fā)走了。

? ? 仆人走后，張凱沒有說話，只是在低頭思索著什么。歐陽木也就站在這等著。一時間，書房中安靜的落針可聞。

? ? 許久，張凱緩緩抬頭，看著歐陽木問：“那幾件殺人案怎么樣了？”

? ? “回大人。第一個人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沒有跟什么人結(jié)仇，但大晚上還一個人留在城里很是可疑。第二個人是美錦院的女人，根據(jù)她同行的反映，這個女人曾與一個客戶發(fā)生過爭執(zhí)，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那個客戶了。至于最后的壽老爺，家大業(yè)大，明里暗里樹了不少敵人，希望他死的人不少，這方面調(diào)查起來的話比較麻煩，還沒有什么進展?！?/p>

? ? “說說跟那個窯姐起爭執(zhí)的客戶。”

? ? “是。那個客戶是一個屠戶，在城內(nèi)經(jīng)營著一家肉店，至今未娶。周邊街坊對他的評價還不錯。至于他與那窯姐起爭執(zhí)的原因是因為一次光顧后那窯姐笑他短小無力?！?/p>

? ? “哼，小小屠戶，也敢去美錦院？笑話他怎么了？讓他進去就不錯了！”

? ? “嗯……另外……”

? ? “先等等，這些事等會說?！睆垊P打斷了歐陽木的話，“我根據(jù)小道消息得知，最近這段時間上面那些大人喜愛的玩物七色馬出現(xiàn)了一些假貨，朝廷估計過不久就會讓下面的人在他們管轄的區(qū)域展開調(diào)查。畢竟這七色馬可是連當今圣上都著迷的東西，我們要先行一步開始調(diào)查，就算不查出什么成果，只要有一絲線索也能展現(xiàn)出我們的能力。我可不想在我在職的最后一段時間還出點啥岔子?，F(xiàn)在你全權(quán)負責這個事，殺人案就交給支辰生了?！?/p>

? ? 聽到張凱的話，歐陽木明顯地一愣。啥玩意？老子調(diào)查這么久你一句話就把老子調(diào)走了？還有，什么叫出岔子？蘇橋城死了這么多人，失蹤了這么多人不算岔子嗎？比不上那個叫什么七色馬的玩具？人命沒有玩具重要？

? ? 歐陽木雖然沒有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張凱看到歐陽木的表情，冷哼一聲，說：“你別擺出那副臭臉。我也說了，這七色馬不止是上面的達官貴人喜歡，就連當今圣上都喜愛無比，這件事必須擺在第一位！趕緊給我去！”張凱說罷，沒好氣地揮揮手，就要把歐陽木打發(fā)走。

? ? 看到張凱的態(tài)度，歐陽木也不再猶豫，直接轉(zhuǎn)身就走。只是在轉(zhuǎn)身的瞬間，歐陽木的腦海中不禁冒出那些失蹤者家屬涕淚交零的神情。

? ? “等等！”張凱突然又叫住了歐陽木，“你之前還想說什么呀？”

? ? 歐陽木轉(zhuǎn)過身緩緩開口：“我們調(diào)查壽老爺時發(fā)現(xiàn)他曾買過一個男寵，過了一段時間又把他賣了。賣他男寵的人我們還在調(diào)查，但那個男寵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p>

? ? “就是美錦院的男花魁慕容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