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之夜第15章4：入夜，曾放棄了夢想的青子為什么到了2015年仍然無法放棄草十郎？
夜晚降臨，禮拜堂里只剩下了草十郎。
他一個人坐在長椅的一端，像懺悔者一樣不止如何處理無影無形的無力感。
耐寒的常春藤沿墻攀爬。毫無暖意的禮拜堂里突出的呼吸如同鬼魂一樣慘敗。冷氣無情地不斷掠奪著身體的熱度，草十郎覺得禮拜堂高高的天窗只能為寬敞的講堂更增添一層寒意。
“…………”無法應(yīng)對無處發(fā)泄的感情，他有氣無力地盯著天花板。他無法思考，更不知道心中的那種騷動是什么。他只是在毫無頭緒地度過時光。
他的樣子就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睡覺。要是放著不管，他或許會就那樣成為了石頭。他看上去意志極其消沉。但問題是，他本人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哎呀，晚上還有禮拜者，真是令人感動?！?/p>
“……”突然的聲音讓草十郎抬起了頭，不知何時在祭壇前出現(xiàn)了昨晚見過的那個穿著神父服裝的男人。
他枯干的聲音在禮拜堂里回響。現(xiàn)在就算想離開，草十郎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于是他只能看著神父慢慢靠近。
“這個教會本來就沒有圣靈的。我坐這里可以嗎？”神父指著草十郎坐的長椅問。他不等草十郎回答就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
“重新自我介紹。我是文柄詠梨。是這個教會的……該說是什么呢，算是法理上的所有者吧。請叫我詠梨神父。你是靜希草十郎吧。的確，難怪唯架看不見你。”神父的話語沉穩(wěn)，但很明顯，他的聲音中不含任何感情。
這是徹底的利己主義。草十郎了解帶有這種聲音的人。他從山上下來時，曾經(jīng)照顧他的恩人就是這樣的語調(diào)。
“……”草十郎漠不關(guān)心地坐著憋了一眼神父。神父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
“我想和你談?wù)劊梢詥?？”草十郎以點頭作為回答。神父對此報以微笑。
“看來你很擔心青子?！?/p>
“沒什么。律架姐也這么問過。不過我不擔心蒼崎。”
草十郎并不看神父，他依然看著前方回答道，聲音充滿迷茫，語氣也很弱勢，完全不像平時的他。
“但是，現(xiàn)在卻還一直想著她的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剛才就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很簡單唷，你只不過是在嫉妒青子而已”
剛才還那么沒精神的少年，被這么一句話一下就點醒了。
草士郎像是重回水中的魚一樣，啪的拍了一下手，看向了對面的神父。
“對啊，我不過是在羨慕蒼崎?！?/p>
―――啊，但是，這樣也讓人頭疼呢。明明自己心里有這樣的感想，自己卻還沒有察覺到。
草士郎像這樣嘀咕著，神父則保持著沉默。
那么，是要聊些什么呢？
“不，與其說我們是談話，不如說是提問。我聽說你之前一直住在山里。所以我有個非常在意的問題?！?/p>
“非常在意的、問題？”
“是的。恐怕目前為止沒人問過你這個吧。那是因為你不會讓他人感覺到你在這方面的不安。其實我也是這樣的。所以，這也算是緣分吧。而且我又是神父。既然有迷途的羔羊，那么如果我不盡力幫助的話，豈不是要心中有愧?！彪S后，神父以沉穩(wěn)的目光看向草十郎。
他的目光會讓黑暗與罪惡暴露無遺。
“你感到有件事情很奇怪是吧，那個，你要問什么？”
“沒什么。是個非常自然的問題。你為什么要下山呢？要是在山里呆著你會很幸福的吧。”雖然這并不是罪狀，但這的確是一種告發(fā)。
這是一個姍姍來遲但又理所當然的問題。
“…………”草十郎沒有回答。
“山里的生活有多嚴峻我還是知道的。我小的時候差點就在山里遇了難。沒有比山里的生活再簡單不過的了。因為你會為了生活而用光所有的時間。你不是為了愉快而生活，而是為了活著而生活。生活總是被限制在最小的必須范圍內(nèi)。”神父無視變成了啞巴的少年繼續(xù)道，“與山里的生活相比。都市就是一座樂園。但是樂園的定義卻是因人而異的?！?/strong>
草十郎什么都不回答。
他甚至面無表情地一言不發(fā)。
只有神父的聲音在禮拜堂中回響。
“你是會為一粒種子誕生都感到喜悅而生活的人。不論電會帶來怎樣的溫暖，你應(yīng)該還是會尊重自然的嚴寒的。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下山呢？要是在山里生活，你會感到更幸福吧。”神父再次重復了他的問題。
草十郎閉口不語。
他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唯一確定的就是，現(xiàn)在就算他想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真難辦。要是不把這個弄清楚，你就永遠不會得到救贖。你連自己舍棄故鄉(xiāng)的理由都不知道，卻能去愛著新到達的這片土地，這種事正常人是無法做到的哦。
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對于一切都無條件地接受未必就會幸福——如果不能放開你的心的話。”
草十郎完全沒有理解神父的話。但卻對他說的最后那句話印象深刻。
原諒自己的心——雖說如此，可他卻連自己的心理都不清楚。
“啊——、說起來……”
蒼崎橙子也曾說過同樣的話。
即便不需要交談，橙子和這個神父也能看透人啊——草十郎有些佩服地想。
“……你好厲害。神父都是這個樣子嗎？”草十郎開口問道。
他剛剛的晦暗心情早已不見蹤影。不把內(nèi)心的傷痕表露在外——某種意義上說，擁有鐵打的心臟就是這個少年的特點。
“是的。神父的工作就是揭示煩惱。不過，我基本上只能揭示，要想掩埋它們就做不來了?！?/p>
“……。揭示煩惱——是指談話嗎？”
“有時會那樣。不過我能解決的煩惱是有限的?！鄙窀笭钏茷殡y地聳聳肩道。一旦草十郎開始信任他人。那么他就會感覺任何人都是那么偉大。
“那個……？那你能說一個你知道的我的煩惱嗎？”
“那就說……你為什么會羨慕青子吧?！鄙窀赶袷菚x心術(shù)一般。他目光沉穩(wěn)地讀出了草十郎的心思。
“那個……啊，是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想。但是你應(yīng)該會知道吧?！?/p>
“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不負責任地發(fā)表一下意見嗎。我想那是因為你無所憑依的關(guān)系。或許應(yīng)該比喻說是因為你沒有屬于自己的顏色的關(guān)系。”草十郎疑惑地瞇起眼看著快言快語的詠梨神父。
“沒有顏色？那是什么意思。”草十郎問。
“你看。就是這個，要說你的優(yōu)點的話，那就是適應(yīng)性強了。因此你下山后能在相對山上是異界的城市一個人生活。也因此。在你終于適應(yīng)了這邊的嘗試后，又能和青子等非常識的人生活在一起，盡管其中也有你的努力成果，但你的適應(yīng)性還是顯而易見的。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你從最初開始就沒有表現(xiàn)出自我?！?/strong>
“雖然你能應(yīng)對任何發(fā)生的事情，但是你卻不能應(yīng)對得更加靈活一些。說白了你就像是沒有涂上顏色的一塊白紙。雖然你有自然而良好的人格，但是如果你沒有自我，那么也就沒有心靈上的住所。這并不全是好事。不過既然唯架——連無形的精靈都能捕捉到的她都看不見你，那么可見你的自我薄弱到何種程度。”不知道為什么而高興的神父微笑著對草十郎說。
草十郎完全不懂他說說的話以及他的笑容的含義。
“據(jù)我推測，青子看見你會感到反感。完全沒有自我的你讓徹底貫徹自我的她很難接受。而與此同時。你嫉妒青子有你無法獲得的東西。”
“這些用語言說出來會覺得很乏味，但是事實如此。剛才我用了嫉妒——現(xiàn)在更正一下，你因為青子——感到自卑?！鄙窀笢厝岬匦χf。
這笑容與詠梨真實的年齡相比要年輕得多。
看來這個人一旦和青子的事情相關(guān)，他原本的神父尊榮就會蕩然無存了。
“那個，神父。那么我到底是憧憬青子的什么地方啊？”對詠梨的話不得要領(lǐng)的草十郎直接發(fā)問道。
詠梨本想按順序為進行解說，但是那似乎對草十郎來說有這些太過冗長了。
“……你還不明白啊。我服了你了。這種事情用嘴說是沒有實感的……算了，我好歹也是神父。我就換個方式給你說明吧。你知道青子的過去嗎？”
“不知道詳細的內(nèi)容。只聽她說過什么半路出家之類的怪話。”
“那你就是全都不知道吧。好吧，草十郎，我打個不好的比喻。如果我突然讓你自殺的話，你會聽我的話嗎？”
“自殺……？”
“沒錯，自殺。雖然身為神父的我這么說不太好，不過我也不過是個形式上的神父而已，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青子就曾經(jīng)被提出過類似的要求。在她十五歲的時候，有人讓她舍棄至今為止不斷的努力與希望，還有過去、未來以及所有的一切。對她說‘今天起你要作為不同的生物而活’。怎么樣？這和抹殺自己、行將就木差不多吧？”
“……”神父的話確實和青子曾經(jīng)說過的一致。
蒼崎青子直到中學為止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然而有一天，她突然取代姐姐成為了家族繼承人。要成為魔法使就意味著要舍棄至今為止的生活。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魔術(shù)師的觀念作為常識，放棄至今為止的一切努力、愿望，成為不同的生物。
而這種方式從青子的常識看來就是一條只有痛苦的道路。
青子的祖父并沒有強迫她。
“你姐姐不行，下一個就是你了”——他只對青子說了這樣一句話。
青子應(yīng)該會抗拒吧……？
草十郎對此不得而知。
但她一定不是滿心歡喜地選擇了那條道路的。即便魔法使的生活再有魅力，要讓那個少女完全拋棄至今為止的生活方式也是不可能的。因為，蒼崎青子無論何時都是在認真地奔走。而她在那十五年間自然也是如此認真努力的生活著。她一定擁有很多努力的成果、對未來的期望和讓人羨慕的光輝。這些怎么能夠完全歸零、從頭開始呢？——要何況那并不是單純的重新開始。它所描繪的未來中有體無完膚，甚至還會有殺戮。
“青子怎么辦呢？”
“啊，她是也頑固分子。就連當時在場的我都沒想到她會爽快地點頭。她緊握著自己顫抖的手指說‘我試試看’。這不是為了回應(yīng)她祖父的期待或是蒼崎家的責任感，而是因為她討厭逃避才選擇了魔術(shù)師之路。青子是不想回避苦難，避難就是對自己至今為止的人生的否定。她選擇了把至今為止的自己變成謊言——與至今為止的生活告別。雖然有些極端，但她是為了能夠大步向前而拋棄所有的人。”詠梨神父感懷地笑著說。
與其說他與青子有著親近感，倒不如說他以青子的保護者自居。
“……不過我也誤解過她。最終青子就被教育成了現(xiàn)在這樣，她的祖父是在猜測到橙子會離家出走、青子會繼承家業(yè)后才以那樣的方式去培育她們的。雖然只是形式上的，但我好歹也是神父，于是我去勸說青子，對她說不能按照你祖父想的去做，不行的話就和我一起逃到墨西哥吧。——但是，我卻毫不猶豫地被拒絕了。那時候的她給我的回答，我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因為不管我怎么哭喊也改變不了現(xiàn)狀不是嗎？如果只能我來做的話，那么我就要直面以對。即便那不是我的本意，即便我會以身試驗，我也會去做我能該做的。逃跑是下下之選。直到必須選擇逃跑為止，我都會華麗地起舞?！?/strong>
——仿佛懷念過去一般的神父背誦著少女的對白。
……那的確像是青子會說的話。
草十郎在病房里與青子最后所說的話大概也是這個意思。既然有觀眾，那么就要求得掌聲。但是，首先送上這掌聲的一定要是自己，而非他人。在得到周圍人們的認可前，少女自己首先要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只要美麗地、對得起那些自己已失去的那些東西，即便世上只剩下自己，那也要堅挺地繼續(xù)走下去。
草十郎之所以會羨慕她的原因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她的存在方式讓他覺得耀眼。
有人接受了一切，但其實卻什么都沒有得到。而她雖然失去了一切，但其實卻什么都沒有失去。
……在那個他還沒有遇見任何人的雨天的辦公室。
他看到了自己的丑陋和與之相對的崇高?；叵肫饋恚悄菚r候他才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刺。
“好了。你已經(jīng)不僅只看到了青子的外表，也領(lǐng)略了她的生活方式。啊，青子可是名副其實的美人啊?！辈菔牲c點頭。
他想起了初次與少女相會的那一天，她那堅定的目光，那強調(diào)自我存在意志。都讓少年深深的為之著迷。，那讓他如此著迷。
“……她還真是能忍啊。”
“的確。明明是個小姑娘，但是頑固等級足以創(chuàng)下世界紀錄?！鄙窀敢采钣型?。
草十郎像是在嘲笑這幾個小時中的自己一樣，他咧著嘴他起了頭。雖然他還是無法應(yīng)對那種不可名狀的心情，但似乎現(xiàn)在即便不用管它也沒關(guān)系了。就讓它順其自然吧。蒼崎家的事也好。魔術(shù)同仁之間的爭斗也好，視死如歸的青子也好，也切都無所謂了。
現(xiàn)在，草十郎只想看看她的臉。
“請等一下。病房禁止入內(nèi)?！倍Y拜堂的深處，一個冰冷的聲音射向了正要去病房的草十郎。
像是等在祭壇旁一樣的盲眼修女好似要約束草十郎一樣地移動到了門前。
“唯架姐，現(xiàn)在不能進病房嗎？”
“是的。久遠寺小姐吩咐說想清靜一會兒?！?/p>
“有珠……？”怎么會想清靜一會兒呢。
如果是以養(yǎng)傷、身體不適等理由而謝絕會面還可以理解，但是從修女的話語中似乎感覺不到這樣的狀況。
‘你可真是好人啊，唯架修女。你不用給她們提供這種方便的。直接說明就好了。就說現(xiàn)在去了病房也是白去，青子已經(jīng)出發(fā)了。“
“詠梨神父！”神父坐在長椅上笑嘻嘻地說明著。想想剛才與他的一番對話，還有他為什么主動要來解決他人的煩惱……其中真意已經(jīng)不言而喻。
“你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吧?！鄙窀负敛华q豫地接下了草十郎帶著怒氣的話語。
“非常抱歉。因為青子要我保護你的安全。雖然是為了給她拖延準備時間，但我的確是有話想和你說?！闭埬悴灰`會哦——神父毫無誠意地辯解著。
草十郎激動地咬緊了牙關(guān)，為什么你們不去阻止青子和有珠的自殺行為呢。
神父與修女和魔術(shù)師是同類。在他們看來，青子的選擇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神父原本就很了解青子。即便他有能力阻止青子，他也一定會爽快地為她送行的。因為像這樣悶在教會里的可不是他所認識的蒼崎青子。
“有珠呢？”
“和青子一起去了。她們已經(jīng)走了三十分鐘了。”神父詳細得連時間都說了出來。
三十分鐘——正好是神父出現(xiàn)的時間。從這個教會到學校用不上二十分鐘。如果再從那里去到舊校舍的話，用不上十分鐘就能跑到——
“……！”草十郎準備向禮拜堂的玄關(guān)而去。
“請等等！你要去哪兒？”盲眼的修女出聲阻止了草十郎。
——看不見的重壓之感讓草十郎停下了腳步。
修女的聲音束縛著草十郎，他勸告者眼前看不見的少年：“你不了解魔術(shù)師之間的戰(zhàn)爭。你不僅不能幫上她們，甚至還會成為她們的累贅。她們付出的代價是她們的業(yè)所造成的。就讓她們盡情地互相傷害好了。像你這樣毫無罪過的年輕人就不要參與兇惡的爭斗了。”
修女的聲音中帶著平靜的憤怒。
那不是對青子等人的嫌惡，而是對在知曉一切的基礎(chǔ)上還輕視生命的草十郎的告誡。
“只要有一線希望，那么我也不會阻止你。但是這件事另當別論。即便你去了，你也幫不上她們?！钡拇_，就算草十郎追了上去，一切也不會有什么變化。就像在游樂園中那樣，到最后他也沒有任何用處。如果現(xiàn)在的對手比那晚的怪物還要更甚的話，那么草十郎都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
“事先聲明，蒼崎青子有祖父傳授的護身術(shù)傍身。除了魔術(shù)之外她也比你厲害得多。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是那個使魔的對手?！?strong>看來草十郎唯一可以稱得上強項的腕力也沒什么用處了。
如果就這么去的話，可以想見草十郎只會礙手礙腳。
修女的話是正確的。但是——
“但是，我必須去，我一定要向青子報恩?！辈菔蓢烂C而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
修女皺皺眉頭，不覺又加緊了束縛。雖然這不是她的本意，但這卻是為了少年著想。既然他不聽良言相勸。那就只得強迫他入眠了——
“這么說你是要報恩了，是吧草十郎。還有，唯架修女，請不要在教會內(nèi)使用魔術(shù)。你可以使用的只有圣跡，否則會影響到我的評級，真是、你比看起來不成熟的律架還要急性子啊?！?/p>
“詠梨神父，但是……”
“讓他去吧。還是你真的希望青子下臺？”
“……這和他去送死是兩回事。改變主意吧，靜希君。就算你去了也是于事無補啊?！?/p>
“——”這是草十郎心中最為清楚的事實。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經(jīng)做出了決斷。
從開始起就是這樣。如果自己怎么都無法確定一件事，那至少要義無反顧地去嘗試。很久以前起，他就是會把自己的真心貫徹到底的人。
“我知道?！牵冶仨毴?。如果我呆在這里，就真的是什么也做不了了。”草十郎的心中涌起一種陌生的沖動。
當聽了神父的話后，他只是很想見見青子。那并不是出于對她的擔心或救助，他只是單純地想見她。所以——其他的事情要在那之后才能考慮。
“你瞧。你說的送死什么的本身就有問題。就算他是去拖后腿也好，反正青子她們怎么也贏不了吧？那樣的話，就算他去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既然是破產(chǎn)，那就來個徹徹底底的好了。”
“神父?！?/p>
“草十郎你去吧。你剛才的回答已經(jīng)讓修女讓步了。看看你的腳能動了吧？”草十郎在神父的指點下活動了下身體。壓在他身上的負重減輕了，就連他自身所抱有的恐懼——他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讓青子更加危險的想法也被一掃而光了。
“我走了。有緣再見?！?/p>
“好。愿你度過不會后悔的一天?！鄙窀笣M意地目送著跑遠的草十郎。
盲眼的修女無奈地聽著莽撞少年轉(zhuǎn)身離去的聲音。
她無法說服青子，也沒能說服草十郎。她與神父和草十郎不同。在她身上看不到善惡與慈悲，她有的只是純粹的中庸下產(chǎn)生的慈愛。她希望那平凡的少年盡享陽壽，不希望他輕易地墜入異端分子的地獄受苦。
“……你真是太差勁了，詠梨神父。我認為引導沒有是非能力的孩子才是負責的大人?！毙夼瘫〉乜棺h道。
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擔心著少年的安危。察覺到修女這種心情的神父無奈地聳了聳肩。
“所以我說你弄錯了呢，唯架修女。負責的大人這個說法本身就很奇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承擔責任的才是真正的大人。”
即便有人死去也無所謂——神父帶著溫柔的笑訂正了修女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