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博士在大學(xué)里就遇見繆爾賽思

我想起許多。那些記憶模糊在沉悶的午后,林蔭斑駁的光束之間,我見到如同夢一般的光景。在印象中那便是一切故事的開端,源自于我所邂逅的精靈般的女孩......
我的大學(xué)在哥倫比亞渡過,現(xiàn)在回想起來真是一段無聊且壓抑的時光。在那段時間因為一些感染者事件不斷發(fā)生,校方將大學(xué)內(nèi)部實施封閉式管理。礦石病、感染者、天災(zāi),像是世界的病灶一般緩慢蠶食著其中健康的部分。那時的學(xué)生們過得都很壓抑,即使哥倫比亞國立大學(xué)有著開放自由平等的宗旨,也不得不在局勢的壓力下加強了對出入人員礦石病的檢查。無論學(xué)生還是老師,一旦感染了礦石病就不得不接受隔離監(jiān)管。
雖然說是“隔離”,但是事實上只要是感染了礦石病,無論是學(xué)業(yè)或是工作都無可避免的要停滯,甚至是宣告結(jié)束。
我在大學(xué)里跟隨著我的導(dǎo)師從事源石的研究工作,在感染者危機爆發(fā)后我的導(dǎo)師就被委派接手有關(guān)源石與礦石病研究的課題。由于源石的相關(guān)研究很危險,所以這個課題的報名人數(shù)寥寥無幾。在導(dǎo)師的要求下,校方將生態(tài)院的那邊的人也納入到該課題的研究中來。
但其實我對此并不感興趣,對我來說只要順利畢業(yè),然后找到一個好工作就足以安穩(wěn)過完后半生的日子,就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大的幸運。
我沒有參與今天中午的會議,而是直接溜了出去。天性使然,我不喜歡被拘束。最近一段時期本就壓抑無比,倘若還要把我釘在椅子上,面對著一系列的論文和課題,我是真的會瘋掉。我經(jīng)過大門、實驗室、教學(xué)樓,逃離了黑壓壓的人群。
太陽炙熱,這時正值酷暑,路面被太陽烤的滾燙。我本能的逃避著溫度,但又不想回去面對那些壓抑的氣氛。就這樣腦袋里一團亂麻,不知道頂著太陽走了多久,身后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我感到皮膚有些火辣辣的疼,直覺告訴我這樣下去非得曬傷不可。去咖啡廳吧,心里的聲音喃喃道,點一杯牛奶咖啡放上冰塊和糖......如果可以的話在點上一塊提拉米蘇。這樣想著,腳步卻沒有停。回過神來我才發(fā)覺已經(jīng)偏離道路有一段里程,我平常從沒有走過這條路。
眼前有一片規(guī)模不小的綠植,不知為何,一股好奇心從心底悠然而生。哥倫比亞大學(xué)覆蓋面積很大,有些地方我確實沒有去過,就當(dāng)是為了暫時避暑,我決定就這樣走進這片神秘的林蔭。
與野外形成的天然植被不同,這片密林的植被分布十分有規(guī)律。有些植物上面還有著小小的標(biāo)簽,上面清秀的字跡寫著有關(guān)品種、種植日期、編號等相關(guān)信息。看來這片應(yīng)該是人工林,有人在種植和維護這片地區(qū)。我能聽到附近溪水潺潺的聲音,水流趟過山間途經(jīng)低地,帶來一片又一片生機。附近的植被都被這條溪流所滋養(yǎng),也因此才能孕育出這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觀。和我想的沒錯,這里有一處小瀑布,在其下則是一片池塘。在對岸還能看見幾只羽獸在飲水或是覓食。
“嗷嗚!”
“嗯?!”
“嘿嘿,被嚇到了吧......”
我猛回頭張望,身后的年輕女性則是欣喜的繞到我的面前來,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她個子不高,卻是有些古靈精怪,眼角的淚痣將精致的臉龐襯托的十分可愛。身材很是纖細,穿著寬松的實驗外套頗有幾分“小大人”的感覺。齊腰的黃綠色長發(fā)在清風(fēng)的吹拂下飄揚起舞,鬢角的發(fā)絲修長但沒有遮住兩腮淡淡的紅暈。
“我好像對你沒有印象,應(yīng)該不是生態(tài)院的學(xué)生吧。”她率先發(fā)問。
“我確實不是生態(tài)院的”我回答道:“只是碰巧路過這里而已,這里景色真好?!?/p>
“畢竟是我管理這里的嘛?!闭f完,她搖搖手指。繼續(xù)補充道:“這里有人工林的區(qū)域,不過在走大概兩三公里就臨近野生植被啦,時常啊會有一些危險的野生動物闖進來。所以我現(xiàn)在就帶你出去吧?!?/p>
“等等......”
聽到我的話,年輕女性轉(zhuǎn)過頭來問道;“怎么了?”
“我可以在這里待會嗎?我保證不會損壞這里的植被?!?/p>
“理由是?”
“嗯......調(diào)節(jié)心情,是這樣的,雖然可能有點牽強?!?/p>
她沒有說話,愣了愣。看起來有些為難。不過沒有過多久然后又恢復(fù)開朗的神態(tài),回答了“行吧,我知道了。”
“意外的很好說話呢。”
“畢竟你不是壞人嘛......樹木很信任你,花花草草也是。我聽見它們在跟我說‘這個人沒有惡意’。所以我就相信你啦。”
我有些疑惑,問道:“難道你有能和自然對話的源石技藝嗎?真令人好奇?!?/p>
“不是啦?!彼龘u搖頭,說著:“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你就當(dāng)是普通的和植物聊天吧。”
我聳了聳肩,這片大地稀奇古怪的事有很多,對此也只是見怪不怪了。
“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在此期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畢竟我比較熟悉這一塊嘛。”
話還沒說完,她放低語調(diào)又說道:“要是有人在這里失蹤的話,我說不定就會被當(dāng)成神秘森林的吃人妖怪了?!痹捖?,她沖我擺了個鬼臉。
“哈哈?!?/p>
我突然想起什么,問向她。
“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呢?”
“繆爾賽思,我的名字叫做繆爾賽思。當(dāng)你想要回去的時候,就叫我的名字吧。不必擔(dān)心,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p>
面前的身影化作混雜著泡沫的水流,在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姞栙愃即蟾胖耙彩窍襁@樣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我身后的吧。
......

“繆爾賽思......”
“嗯,叫我有什么事嗎?”
從我們相遇的那天之后一個星期左右,我就被通知和生態(tài)院的繆爾賽思一起合作。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著么巧的事,所以心里大概想著肯定和她脫不了干系。
繆爾賽思眼神打量著我,嘴上依舊沒有停下享用甜點。坐在椅子上的她有些不安分,身子緩緩向我傾斜而來問道:“怎么了,你也想試一試嗎?這家甜點真的超贊的?!?/p>
“我在想我們居然是同一組呢?!?/p>
“是啊,看來挺有緣分?!?/p>
“緣分個頭啊!”我吐槽道:“你一定是變成我的樣子然后到處詢問我的信息了吧。”
“那能怎么辦,那天你又沒有告訴我名字,我只能花點心思了。這不,剛好就有機會,于是我就懇求我的導(dǎo)師點名分組啦?!?/p>
她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將面前的甜品推給我,連語調(diào)都輕柔起來。
“生氣了嗎?我把西米露給你吃,所以不要在糾結(jié)這件事了。”
“倒不是生氣......只是我不想再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然后被詢問失憶癥康復(fù)了沒有?!?/p>
接過西米露,我也沒有客氣,連同著她面前的甜點一并“奪取”過來??粗鄙匣鸬臉幼?,心里才有一點大仇得報的快感。
“說起來,為什么你會選我呢?明明我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天。”
“女孩子的直覺?!笨姞栙愃忌衩刭赓獾恼f道:“我總感覺,我們會相處的很不錯?!?/p>
她笑臉盈盈,似乎心里飽含著期待。我心里正犯嘀咕呢,只見她從包里掏出一個實驗盒,里面是小塊沃土和一株植物的幼苗。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能和植物對話嘛?!?/p>
她將那盒中植物遞到我的面前。
“我現(xiàn)在告訴你訣竅,請你嘗試一下和它溝通吧。這孩子比較開朗,應(yīng)該比較容易成功對話?!?/p>
這“孩子”想必就是面前這植物了,不過和植物“對話”這件事真是難以置信,我完全不知道是否能成功。
“我從來沒有嘗試過,而且我應(yīng)該做不到這種事吧?”
“我相信你可以!”繆爾賽思認真的注視著我,堅定而又飽含信念。
“在我和你相遇的那天,我就感覺到你與別人不同。你散發(fā)的波長與我有些相似,這是迄今為止我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所以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你也可以?!?/p>
她的話語富有感情,繆爾賽思似乎很看重這件事。對她來說似乎分享這種感覺意義非凡。如此一來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便按照她的指示開始嘗試與植物建立聯(lián)系。
但現(xiàn)實似乎并不盡人意,無論我怎樣努力,我還是聽不見植物的“聲音”,也無法和植物進行“對話”
我看向她的臉,繆爾賽思似乎并沒有什么表情上的變化。到底是她沒有情緒波動,還是被她深深掩埋起來了呢。一瞬間,迫切想要了解她的這份心情占據(jù)了我的思緒。
“沒關(guān)系,這種事強求不來的??赡芪矣悬c太著急了?!?/p>
“你很傷心吧?!?/p>
“沒有的事,怎么會呢?!彼龥_我笑了笑,可是我無法相信她。
“可我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明顯很傷心,還有一種深深的孤獨感,讓人感覺很難受?!?/p>
繆爾賽思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突然握著我的手。
“現(xiàn)在呢?”
“額,有點疑惑和......興奮?”
我將突然闖入我心頭的情緒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而她的表情則是由不解轉(zhuǎn)向了驚訝。
“騙人的吧......居然還有這種事。”
繆爾賽思停住了身體的動作開始認真嘗試著什么。
而我的心中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絲線牽連著,開始有模糊不清的想法冒了出來。
“嘗試用話語表達出來吧!”她對我說道。
“嗯......我想......喝......喝果汁?”
“是的,太好了!”
繆爾賽思一個飛撲緊緊的抱住了我。身體的溫度、快速的心跳、肢體間柔軟的觸感和好聞的氣味全都涌入我的腦中。她摟住了我的脖頸,口中不停說著“太好了”。
過了幾秒,她也似乎意識到這樣并不合適,然后松開我回歸到了正常的距離。
“不好意思,有些失態(tài)?!?/p>
“沒事,不過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嗎,我沒有搞明白?!?/p>
“其實你應(yīng)該是沒有辦法和植物對話,但是你可以和我做到相互聯(lián)系相互感應(yīng)?!?/p>
繆爾賽思比劃著手補充道:“我們就好像兩臺設(shè)備,可以相互連接藍牙。傳遞一些簡單的訊息和情緒。而這可能就是我感覺有和你相似波長的原因。這件事本來應(yīng)該只會出現(xiàn)在與我同種血脈親族身上,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可以以一種獨特的方式相互感應(yīng)著。所以從一開始我的方向就錯了,你對我的意義不在于是否能和植物溝通,我們對彼此而言才是最特別的存在?!?/p>
“好難懂,大概意思就是我和你被特殊的“線”相互串連著對吧,這是什么源石技藝嗎?”
繆爾賽思搖搖頭,回答道;“這沒有辦法用簡單的源石技藝來解釋,源石技藝做不到這種事?!?/p>
她開心的望著我,口中喃喃道。
“看吧,我們果然很有緣分?!?/p>
......

繆爾賽思是一位活潑的女性,她開朗友善,有時又有一點孩子氣。因為姣好的容貌和討喜的性格,頗受同學(xué)和導(dǎo)師們的喜愛。在大學(xué)生活里這樣的人總是處在關(guān)注的中心,所以有關(guān)繆爾賽思的一些信息就被同學(xué)之間廣為流傳,比如她最喜歡吃的甜品、最喜歡的花、平常會看一些什么樣的電影、生日和喜歡的顏色等等。她不乏追求的男性,有時在她所住的公寓下會擺放著包裝精美的禮品。每到這時,她就是會讓我去代她處理這些禮物。倘若有名字和地址,就讓我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向?qū)Ψ奖硎靖兄x和抱歉。倘若沒有署名,就讓我自由處置,無論是吃了或丟掉都行。
其中讓我感覺最麻煩的是源石制品,繆爾賽思似乎很反感這類東西。她解釋道,因為她的種族特性使她相較于正常人來說更加脆弱,特別是對于源石的抗性奇低。對于繆爾賽思來說,源石對她無異于毒藥,哪怕沾上一點都會讓她的皮膚感到灼痛無比,而她的族群也大多是因為無法適應(yīng)如今的環(huán)境而愈發(fā)稀少。
“要是不認真對待的話,我很可能死于源石哦。這樣的話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p>
她有點恐嚇意味的開著玩笑,不時瞥兩眼看看我的反應(yīng)。
我對此沒有表態(tài),只是安靜的回答道:“處理完這些,我們就去甜品店吧。”
“好耶!說定了?!?/p>
繆爾賽思像個孩子般滑起了輪滑椅,結(jié)果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失衡摔到了地上。
我和她在一起合作了有一段時間,漸漸的我開始接受與她的日常相處。經(jīng)常會聽她的抱怨,習(xí)慣在路上順手給她買一杯飲品,會和她觀看新出的電影并且一起狠狠的吐槽。
這樣一來而去,輿論漸漸波及到我身邊。我開始從別人口中的不知名路人,轉(zhuǎn)變成繆爾賽思的狂熱粉絲,到最后成了騷擾狂和緋聞男友。
我經(jīng)常向她反映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可繆爾賽思似乎并不上心。有時我在路上遇到了認識的同學(xué),他們會把我拉到一邊問我:“你和生態(tài)院的繆爾賽思是在交往嗎?”
“這是謠言,我和她只是正常的朋友?!?/p>
然后他們會以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我。
有時和繆爾賽思相處久了,會遇到認識她的女同學(xué)。每到這種情況下,繆爾賽思總會在她們的耳朵旁說一些悄悄話,然后她們相視而笑,似乎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抱歉啊,聊的太開心。把你就這樣擱置在了一邊?!?/p>
“沒關(guān)系,朋友見面是應(yīng)該聊一聊。”
“你不想知道我們在聊些什么?”
她似乎想勾起我的好奇心,可我壓根不吃這一套。
“不想知道?!?/p>
“啊,怎么這樣......”
眼看計劃行不通,繆爾賽思有些失望。
......
在我們課題的研究期間,感染者事件逐漸開始升級。有時新聞里會出現(xiàn)一些有關(guān)于感染者破壞商店,攻擊路人的一系列報道。這些消息令人惶恐不安,焦慮的情緒逐漸在校區(qū)蔓延。
我向繆爾賽思提醒道:“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沒關(guān)系的,校方會保護好學(xué)生們的?!?/p>
她還是如此樂觀,可這并不能說服我??姞栙愃家娢乙琅f放不下心,將我的手攤開握住,一個形似她模樣的小人從我的手心中冒出來。
“這是?”
“這是用我的能力創(chuàng)造的人偶,它能夠反映我的狀態(tài)。憑借我們之間的感應(yīng),你對它說的話也能好好的傳達到我這里。”
繆爾賽思拉著我的手,而那小人也像是有意識一樣抱住了我的手指。
“你看,它在撒嬌呢!”
她淡淡的笑著,眉眼里滿是溫柔。

......
6月7日 天氣陰沉,似乎不就就要下雨。
現(xiàn)在是13:23分,差不多該午休了,繆爾賽思沒有回復(fù)我的消息。最近的一次聊天是在昨晚,她說今天有一次重要會議,校領(lǐng)導(dǎo)和哥倫比亞的官員都會出席,她也被選做學(xué)生代表來參加這次活動。
我想她大概是有點忙所以顧不上我,所以我并沒有在意,只是一個人去了她最喜歡的甜品店。我扶著腦袋呆坐著,眼睛里看著窗外。小繆繆人偶坐在桌子上,安靜又乖巧。
外面天空陰沉,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下一場暴雨。
我無心吃甜點,面前的圣代緩緩融化。
17:08分,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做任何事。直到現(xiàn)在她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焦慮。
這次會議不在校內(nèi),是在市政大廳,我覺得我可以主動找她。對,就這樣做。我?guī)纤矚g的甜點和飲品,想要去那里提前等著她,然后在她沒有注意到我的時候去嚇?biāo)惶?/p>
我溜出校門搭乘的士出發(fā),路過街區(qū)和人群。路上車輛比平常要多,人們雜亂無章,時不時還有消防和警察的車輛飛馳而過。直到我只差幾條街就到目的地的時候,大量的車流擁堵住了路口。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下車叫住了一個路人詢問情況。
路人告訴我,市政大廳有感染者投擲了自制的源石爆炸物,現(xiàn)在那里發(fā)生了大火。似乎還有人被困在了建筑物內(nèi)部。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腦袋好像被重物敲打了一般,維持不了基本的思考。我險些沒有站穩(wěn),踉踉蹌蹌的趕往事發(fā)現(xiàn)場。
等我到時,整棟建筑物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就這樣散落在地面上,建筑內(nèi)仍有明火,一道道濃煙從窗口涌出。
現(xiàn)場有警察維持秩序,外圍已經(jīng)圍上了一圈警戒線。我沖上前詢問狀況,警方告訴我仍有人員被困在建筑內(nèi)部沒有搜尋到,并且提醒我不要著急,消防人員已經(jīng)在努力營救了。
我向四周張望,沒有發(fā)現(xiàn)繆爾賽思的蹤影,心里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趁著他們沒有注意,我穿過警戒線跑了進去。外圍的警察和消防員大聲叫喊著,讓我不要進去,里面危險。我沒有在意,依然毅然決然的闖了進去。
“有無關(guān)人員進去事發(fā)地點了!”
警察對著對講機呼喊,而里頭也有聲音在不斷回應(yīng)著。
......
“要是你打算離開了就叫我的名字?!?/p>
我的思緒回到了與繆爾賽思相遇的那天,在茂密的樹林中,我嘗試呼喚著她。
“繆爾賽思,是叫這個名字吧?你還在嗎?”
四周無人應(yīng)答,只有水流的聲音和蟬鳴。明明說好了只要叫她,她就會出現(xiàn)的。我心里想著,看來她也不過是個騙子罷了。
我坐在小溪旁的石塊上,看著瀑布濺起一道道水花,涌動的泡沫在水流中出現(xiàn)而又消失。
......
回到現(xiàn)實,濃煙讓我呼吸有些困難,高溫不停在灼燒的我的皮膚。我嘗試著與她建立聯(lián)系,可無論怎么樣都沒有效果。這時我想起了小繆爾賽思人偶,將它置于手心。在高溫的蒸發(fā)下,人偶已經(jīng)不足之前的一半大,看著它無精打采的樣子我慌了神。無論我怎么樣跟它說話,它都沒有回應(yīng)。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捂住口鼻讓自己不要吸入過多濃煙。小小繆繆此時有了動作,它緊緊的抱住了我的手指。一瞬間,我似乎能感受到了一絲難過和害怕的情緒。順這條無形的絲線,我大致了解了方向。
......
“我來咯?!?/p>
記憶中的繆爾賽思像這樣跟我說道。
“怎么樣,久等了嗎?”
“我以為是叫你的名字,然后你就一下子就能冒出來?!?/p>
我不滿的看著她。
“那種事怎么可能?!笨姞栙愃监溃骸安贿^我能感覺到你的急切哦,那種著急想要見到我的心情?!?/p>
話落,繆爾賽思拉著我的袖口,帶我穿越這片林地。路上她還不忘介紹我所看見的植物,驕傲的回答栽培的歷程和其中所具有的獨特意義。
“你的生活就是栽培植物觀察生態(tài)嗎?”
“這些只是我的愛好啦,對我來說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到能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人,這樣我就可以分享我所看到的世界啦。”
“共同語言嗎?只要找到興趣相似的人不就可以了嗎,這樣一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聊?!?/p>
“沒有那么簡單哦。”繆爾賽思搖搖頭。
“倘若真的有一天,我能遇到這樣的人。我一定會興奮的對他說......”
......
“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推開橫亙在一道門前的書柜,推開那道毫無遮掩的大門。
如此一來,我也終于見到了想見的人。
“你怎么這么笨?!笨姞栙愃紟缀跏菐е耷徽f著話。
我沒有回答,只是努力沖她笑了笑。然后身體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她的懷里。
在我失去意識前,耳旁傳來了許多腳步聲和交談的聲音。
“闖入人員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還有被困人員也都在這里。準(zhǔn)備立刻進行施救?!?/p>
隨后我兩眼一黑,暈倒了過去。
......
等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清晨。
微風(fēng)輕拂窗口,牽動了窗簾飛舞,也帶起了她的發(fā)絲隨風(fēng)擺動。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繆爾賽思如此不修邊幅的樣子。頭發(fā)沒有梳,臉上的妝容花了也沒有補,安靜的像一直小貓一樣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我本來不想打擾她,可是她把我的腿給壓麻了,調(diào)整動作時還是不小心把她給驚醒。
本來以為她會有很多話想跟我說,可是繆爾賽思意外的很安靜,紅潤的眼眶此時又有眼淚打轉(zhuǎn)。然后在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又撲入了我的懷里開始輕聲啜泣,我也只能拍拍她的背,任憑她把委屈一并發(fā)泄出來。
“我很害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我好希望你能過來,但是擔(dān)心讓你陷入危險,又不想讓你過來......”
“所以你沒事吧,沒有受傷?源石粉塵有沒有讓你受到影響?”我詢問道。
繆爾賽思搖搖頭,回答著:“我沒有大礙,和他們一起好好躲了起來。聽說那個炸彈太過于粗制,所以里面的源石沒有被活性化。再加上當(dāng)時還下了雨,火情也很快就得到控制了。”
“那就好......那就好。”
聽到她的話我如釋重負。
由于我只是吸入了太多濃煙,加上有些輕微灼傷。所以在醒過來的當(dāng)天下午我就出了院。
第二天正?;氐綄W(xué)校后,領(lǐng)導(dǎo)將我批評了一通,說我私自出校加上全然不顧自身安危進入事故現(xiàn)場。本來按照校規(guī)是要給予嚴厲處分的,但是由于幫助了消防人員營救了被困群眾,看在最后沒有造成實質(zhì)性影響的情況下,只是進行口頭批評警告和留校半年的觀察。
出了領(lǐng)導(dǎo)辦公室,繆爾賽思在門口似乎等候多時。
她很自然的挽起我的手臂,然后念叨著:“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了,一起去吃飯吧!”
說完便領(lǐng)著我向前走去。
我突然感覺其實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于是提醒她:“上次我請過了,這次該你買單了。”
“我請就我請......”繆爾賽思壞笑著說道:“那時不時這就代表著我想讓你吃什么,你就要吃什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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