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樹甚至都顧不上回家吃上一口午飯，頂著大太陽穿行在人里的大街小巷，尋找因幡帝的身影。如果說昨天他還對好運與香火錢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存疑，今天他徹底是信服了。他在鈴瑚屋找到了正在躲避毒辣日光的帝。這會兒沒什么生意，于是鈴瑚和帝坐一塊兒閑聊，沒有注意到直樹。奉納箱擺在方桌上。

“我還可以再捐一些香火錢嗎？”直樹問道。

帝本來還有些疑惑是誰這么主動來捐錢，回頭一看是直樹，心下了然。她拍拍奉納箱，里面的銅錢叮咣響，“當(dāng)然，當(dāng)然，多多益善嘛?！?/p>

把身上最后幾枚銅錢都虔誠地投進(jìn)奉納箱，若不是實在沒錢了，直樹情愿再多捐一些。捐得越多，肯定越受保佑。鈴瑚“嗷嗚”一口吃下團(tuán)子，心想又一個老實人被小老帝忽悠了。帝也經(jīng)常在鈴瑚屋和隔壁清蘭屋忽悠人捐香火錢。因為帝很“懂事”地每次都分出一點所得給清蘭鈴瑚，她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其實深究起來帝也不能完全算是騙，畢竟人類只要遇見她，就能分得好運。

“你那么虔誠，神明和巫女都會好好保佑你的?！钡蹖φf謊話搞欺詐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下午的活計也不多，趁老板再次外出，力工們又圍成一圈打牌。

“早上算你手氣好，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贏?！敝熬鸵恢鞭揶碇睒洌瑢掖吾槍λ哪侨?，抓住直樹的手腕強行要他參與賭局。

“你信不信，我的好運還很眷戀我?！敝睒湫Φ煤芎?，在賭局里顯得尤為諷刺。

直樹如他所說的一樣，好運連連，贏了一把又一把，和他一起打牌的人換了好幾茬，除了已經(jīng)輸紅了眼的那人。

“再來，再來！我就不信你這一把還能……”那人還沒說完，就被給直樹引薦工作的人打斷了：“你已經(jīng)把今天的工錢全輸進(jìn)去了，拿什么和小兄弟賭？換人吧?！?/p>

直樹現(xiàn)在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這里多數(shù)力工一天的工錢都得落入他的口袋。

店伙計慢悠悠溜達(dá)過來，扯嗓子喊他們：“我說，老兄們，看看這天色。老板快要回來了?！?/p>

待老板回來結(jié)完工錢，那些參與賭局的力工們心不甘情不愿地將還沒揣熱乎的錢悉數(shù)交給直樹。

“喂，”引薦人提議道，“你今天可是發(fā)了呀，不請大家吃一頓？就去鯢吞亭如何？”

“好，今天我請客?！敝睒浯笫忠粨]慷慨地答應(yīng)了。盡管也有熱血上頭的成分，但更多是出于緩和關(guān)系的考量。若是他們都不愿意和自己打牌，去哪里施展這好運呢？

今夜的鯢吞亭被力工們承包了。完全沒有多余的位置給其他食客。過往的人疑惑地打量這些吵吵嚷嚷，吃著燉菜，喝得面紅耳赤的力工們。直樹滴酒不沾，他提前給其他人結(jié)了賬，打包兩份燉菜匆匆回家。上一次他帶著妻女去鯢吞亭，還是兩年前的事。

引薦人也偷偷跟了上去，在一僻靜處，他攔住了直樹。

“小兄弟，我現(xiàn)在有個比力工更好的活給你介紹?！币]人神秘兮兮地說道，“去賭莊‘工作’?！?/p>

“賭莊？他們要我干什么，做賬嗎？”直樹在心里琢磨，賭莊肯定能給更高的工錢。

“做賬能掙幾個錢，”引薦人搖搖頭，“憑你的運氣，可以給賭莊當(dāng)‘金字招牌’。”

見直樹完全沒理解的樣子，引薦人細(xì)細(xì)解釋道：“賭莊需要一個好運的人坐鎮(zhèn)，吸引更多以為自己也能好運的人來賭錢。你只管贏錢就行了，其他的賭莊都會為你安排好。而且，你不用擔(dān)心有人找你麻煩，莊家會罩著你的?！?/p>

“我能一直在賭莊贏錢？”

“只要你足夠好運的話?！币]人搭著直樹的肩膀，為他描繪美好的錢景，“你不需要在日光下勞作，錢會自己進(jìn)你的口袋。不出幾天，你就能變成人里的首富了?！?/p>

原本只打算在工友間小打小鬧掙外快的直樹心動了。他確信自己能好運下去，只要足夠“錢誠”。引薦人明確地告知直樹，無論輸贏，每局引薦人和莊家都會按比例抽成。

“只是從你的收入里拿出小小的一丁點而已，少到你幾乎察覺不到?！币]人一再強調(diào)抽成的合理性，“畢竟我們也得賺點小錢?！?/p>

與引薦人分別后，直樹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只答應(yīng)引薦人明日去賭莊先看看。路過白天干活的店鋪，老板剛剛呵斥走店伙計，見到直樹便攔下了他。

“請問，有什么吩咐嗎？”直樹老遠(yuǎn)注意到老板發(fā)脾氣了，懷疑是今天的活計出了什么問題，他只能露著憨厚老實的笑對著老板點頭哈腰，期望不被波及到。輾轉(zhuǎn)在這些老板間打工，最好一個也別得罪。

老板上下打量直樹，就像早上掃視每一個力工時一樣，弄得直樹渾身不自在。半晌，老板終于開口了：“我不需要偷奸?；娜耍?，你要不要來店里做伙計？”

“這點貨物能搬上一天，真把我當(dāng)傻子糊弄了。”老板哼了一聲，“沒腦子的人可守不住店鋪。”

在老板看來，直樹不沾酒，為人忠厚老實，知道如何撥弄算盤，是他理想的伙計形象。

“只有你沒偷懶，”老板說，“而且，你還有文化，沒必要和那些家伙混在一塊兒。我看得出來，你不是干粗活的料?！?/p>

直樹回憶自己和其他力工當(dāng)時的區(qū)別。他想起玩第五把時，汗流浹背，額頭和鬢角也直冒汗珠。其他力工的衣服早就干透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被老板誤以為他一直在干活。

自己真的是被幸運眷顧的人！他在心里這么歡呼著，并默默贊頌博麗神社和巫女的功德，感恩因幡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