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yuǎn)亭的一幕】


【先代巫女，完全復(fù)活！】

文文新聞的頭條用加粗大字如此寫道。
距離先代巫女的手術(shù)成功，只過去了短短的三天。
雖然新聞里并沒有提到具體的樣子或是治療的過程，并依舊包含了一些臆測，不過一張先代在永遠(yuǎn)亭的某房間里正常站立的照片卻被登載在了報紙上。
這次就足以讓這條新聞?chuàng)碛芯薮蟮墓帕σ约罢鸷沉α恕?br/>
“我說，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照的照片?。俊?br/>
讀著新聞的永琳不由得喃喃自語道。
從攝影角度上來看，這是顯而易見的盜攝。
這種行為的犯罪性姑且不提，能到達(dá)坐落于迷途竹林的永遠(yuǎn)亭，并在鈴仙她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潛入之后完成任務(wù)的手段，讓她不得不感嘆不已。
去人間之里公干的帝之所以會特地將這份報紙買回來的理由，永琳終于理解了。

“還真是不能小看呢，幻想鄉(xiāng)這個地方”

在經(jīng)歷了異變之后，以治療先代巫女為契機，永遠(yuǎn)亭決定用醫(yī)療的一面對外展開交流。
而在那之前，這個竹林的深處簡直就像是處于停滯的時間之中一般。
本來對于蓬萊人來說，只要能夠安穩(wěn)地過下去的話，地點什么的其實并不重要——。

“說不定會很有趣呢”
“怎么了？”
“噢，沒什么”

看來夾雜著微笑的永琳的自語，被耳聰目明的先代聽到了。
就像是為了不讓她發(fā)現(xiàn)一樣，永琳把報紙放在了拉門的背后。
然后她看向了站在中庭的先代。
手術(shù)才過了三天，好好恢復(fù)的她已經(jīng)能夠再次站在那里了。
完全沒有術(shù)后恢復(fù)時期的必要。
先代的腿被完全治好，連一絲手術(shù)的痕跡都沒有。

“腿還疼么？”
“不，沒有。不過還是有點違和感”
“那也只是感覺上而已。長時間不用腿的后果就是如此”

永琳手術(shù)之時造成的傷口，在三天以內(nèi)就治好了。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光靠先代自身的自然愈合達(dá)到的效果。
而是連同為了手術(shù)而準(zhǔn)備的各種技術(shù)、道具以及針對外傷的藥草所產(chǎn)生的聯(lián)合效果。
連縫合都沒有必要的藥草堵住了腿上的傷口。簡直是只能用神秘一詞來形容的藥材。
基于以上種種原因，一般病患所需要的入院時間被直接省略，先代在今天就迎來了退院許可。
為了確認(rèn)自己身體的狀態(tài)，先代來到了中庭。
在中庭里切切實實地腳踏地面，光著腳做起了身體拉伸運動。

“下半身的肌肉衰退真是少得讓人吃驚呢”

永琳帶著與說出的話完全相反的態(tài)度，淡淡地說道。

“完全不像是半年以上沒動過腿的狀態(tài)。
就算是手術(shù)的時候使用的藥品含有使細(xì)胞活性化的功能，這也相當(dāng)異常呢。完全不像是光靠按摩那種程度的刺激就能保持的狀態(tài)啊”
“那是波紋的效果”
“【波紋】——就是那個特殊的呼吸法是吧”
“對”

在手術(shù)之前的問診之中，永琳向先代詢問了幾個能夠作用于身體的技術(shù)。
其中最讓她感興趣的就是【波紋法】。
利用特殊的呼吸方法，使得血液內(nèi)的能量聚集，然后在體內(nèi)循環(huán)。
那些能量能夠?qū)⒓?xì)胞活性化，只是骨折程度的傷也能自然治愈。
就連神經(jīng)已經(jīng)被切斷的腿中，也依舊繼續(xù)流淌著能量，極大地延緩了肌肉的衰退。
讓肉體活性化，這一效果本身其實并不是什么稀有的東西。
不過，只用呼吸就能達(dá)到這一點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完全不假外物，先代光憑運用自己的身體就產(chǎn)生了這種神秘的力量。
到底是怎樣的想法，才能孕育出此等技術(shù)呢。
越是了解，就越對這位先代巫女——感到興味盎然。實乃一位深不見底的人物。
永琳將毫無顧慮的視線隱藏在曖昧的笑容之下，觀察起了先代的行動。
做完雙腿交互拉伸的輕度體操之后的先代，開始了更進一步的行動，將下半身動了起來。
她將左腿慢慢抬起。
在保持著膝蓋毫不彎曲、伸的筆直的情況下，將腿向上抬，直到碰到額頭。
正是金雞獨立的姿態(tài)。
只不過，依舊踏著地面的右腿與已經(jīng)抬起的左腿保持著一條直線的樣子，這就很不一般了。
她的身體也盡可能地向后傾倒，而抬起來的左腿卻與胸部盡量保持著緊貼。
本來如果有人這么做的話，就會因為重心偏移而倒地。
然而先代卻做到了。
而且給人一種相當(dāng)穩(wěn)定的感覺。
身體沒有絲毫的顫抖。
在一段時間之后，先代換了一條腿又做了一組同樣的動作。

“……真是令人贊嘆的柔軟性與剛性呢”

看到對方雙腿重新著地之后，永琳對先代的身體褒揚了一句。
而且是實話。
這可不是什么三腳貓的鍛煉方法。
那條腿如果上踢的話，想必能將對方的下巴瞬間踢飛，而如果她下踏的話，想必對方的腦殼就會被頓時擊碎的吧。
她感覺自己又觀察到了先代巫女力量的冰山一角。

“哎呀，果然還是感覺有點退化了呢”

先代一邊用她的雙腿交換著踢出似乎能劃開空間般的銳利踢擊一邊喃喃道。
如果她這么說的話，想來事實也是如此的吧。
這絕不是設(shè)么謙遜或是虛榮的話語。

“看來得花點時間復(fù)健一下呢”
“……那么，要不要現(xiàn)在跟我切磋一下呢？”
（指尖：本來想翻成【搭把手】，后來想想永琳說話應(yīng)該沒這么接地氣2333）

先代的自語迎來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永琳正從走廊緩緩地步入中庭。

“你想做我的對手么？”

有些驚訝的先代理解到了永琳言動之中的真正含義。

“對。別看我這樣，我其實也記得不少體術(shù)呢”
“為什么，你會為我做到這一步？”
“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作為醫(yī)者得確認(rèn)的病后保養(yǎng)，另一部分則是出于我個人的興趣”

永遠(yuǎn)亭中庭的某個地方，先代與永琳對峙了起來。

猛一看可能以為雙方只是面對面地站在那里，然而事實上她們站的位置是有講究的。
她們選的地方距離池子與樹木都有段距離，而且是由石子與沙子鋪平過的地面。
就像是為了讓兩人盡情的亂動一般——舉例來說，就連兩人扭打在一起的地方都足夠了。

“……真的好么”
“你這是小看我的臺詞么？”
“不……”
“我也沒有想讓好不容易出院的患者再次入院的打算哦。
所以我只會配合你的動作進行反應(yīng)，你就按照自己的習(xí)慣放馬過來好了”

聽上去像是接受挑釁的臺詞。
不過對于先代來說毫無意義。

“知道了。那么，我們用什么信號來表示開始？”

先代問道。

“已經(jīng)開始了哦”

永琳如此答道。
她臉上的微笑也隨著這句話而消失無蹤。
一瞬間，先代就已經(jīng)接近了她。
毫無躊躇，毫不猶豫地接近了她。
明明前幾天還動彈不得的雙腿被先代用的淋漓盡致，由于重心的移動導(dǎo)致的、兼具速度與重量的正拳直接向她襲來。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永琳暗暗吃驚。
先代的攻擊不禁銳利，而且沒有一絲放水的痕跡。
本以為對方至少會因為自己的唐突之舉而產(chǎn)生某種程度上的困惑。
實際上可能也的確如此。
可一旦進入了戰(zhàn)斗之后，先代就完全地切換了意識。
對于對手未知的實力，她并沒有放松警惕。
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毫不大意。
如此一來，反而是永琳有些出乎意料。

“真不愧是你——”

永琳一邊感嘆著，一邊應(yīng)付著迫在眉睫的鐵拳。
她用雙手擋住了正拳。
就防御手段來看，這一手算是失敗，或者說不成熟的。
因為如果光是擋住一擊就雙手齊出的話，對方馬上再接一擊就會讓自己無法應(yīng)對。
可就在永琳雙手擋下這一擊的瞬間，先代的身體也飛了出去。
真是令人懷疑雙眼的光景。
發(fā)出攻擊的是先代。而且她還是在好好地踏在地面之后揮出的正拳。
可現(xiàn)在，她簡直就像是自己跳了起來一樣飛了出去。
而且還沒有絲毫因為力氣而強行被從地面拎起來的痕跡。
就像是被自己突刺的勢頭所影響了一樣，她以被捉住的手腕為支點，被丟了出去。
對于這樣突然的事態(tài)，先代采取了冷靜的應(yīng)對。
被丟出去之后，她馬上在空中調(diào)整了體勢，等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jīng)回復(fù)了雙腿站立的平衡狀態(tài)。
這樣的狀態(tài)似乎能夠立刻進行反擊。
不過，她卻并沒有這么做。
永琳在使用投技之后馬上就放了手。所以她才能重整體勢。
如果永琳一直捉著手腕不放，然后在妨礙先代回復(fù)姿勢的情況下直接把她掄向地面的話，想必結(jié)果就不一樣了吧。
永琳還是放水了。
當(dāng)然，這正如她自己在戰(zhàn)斗之前所說的那樣。
只是，疑問依舊存在。
先代一邊擺起架勢，一邊試圖探尋著永琳投技的秘密。

“——那是啥啊??？”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琪露諾已經(jīng)踏入了永遠(yuǎn)亭的中庭。
與身為患者的先代不同的是，她是作為客人留在這里的。
身旁站著鈴仙。
在斥責(zé)了以探望先代為由強行進入永遠(yuǎn)亭的琪露諾是侵入者的行為之后，她們剛剛走了過來。
然后，兩人就在中庭看到了先代與永琳教授的瞬間。

“吶，剛剛的是怎么做到的呀?。俊?br/>
對于突然出現(xiàn)在旁邊的她們，場中的兩人都毫無反應(yīng)。只全神貫注地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對手上。
琪露諾于是不由自主地問了問身邊的鈴仙。

“……那，那個是師匠的技巧哦！”

與琪露諾一樣云里霧里的鈴仙在一瞬間的思考之后急忙答道。

“所以呢，怎樣才能做到那種事情呀？”
“嗯、那個……師匠大人的技術(shù)你就別多問了！”

也就是說，鈴仙也不懂。
她是原月球軍人的舊部。雖說略通格斗知識與技術(shù)，這一連串的攻防卻與她所知的完全不符合。
永琳的投技就不提了，先代所施展的打擊技也完全看不明白。
事實上，雖說那只是簡單的正拳突刺，然而在有格斗見識的鈴仙的眼中，那記極盡所能的正拳看上去卻是如此地異質(zhì)。
眼睛都跟不上的打擊與不知根底的投技。
于是她用模糊的話語應(yīng)付過去了至今為止的談話，只得與琪露諾一起楞楞地看著眼前的光景。

“那玩意呢，叫【合氣】”
“嗚哇，嚇我一跳！”

就像是想分開兩人一般，帝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

“合理地運用身體以及技巧，四兩撥千斤地將對手的攻擊以及力量化解的武道。
因為是不用多余力量去化解對手攻勢的技巧，對于就算死亡也能將身體初期化的蓬萊人來說相性極佳，于是成為了師匠唯一持續(xù)鍛煉著的體術(shù)哦。
大概，雖然她可能也還未達(dá)到極境，不過她卻擁有無限的時間。就算有著以年為單位的空白期，總的來說她的鍛煉量卻也難以想象呀”

無視了慌的不行的兩人的反應(yīng)，帝一臉我都懂的樣子娓娓道來。

“另一邊則是花費了幾乎所有短暫人生，帶著信念鍛煉而成的先代巫女。與師匠相反的是，那些都是揮霍了大量時間積累而成的技術(shù)。
先代大病初愈，而師匠也好久沒用合氣的技術(shù)了。
按照現(xiàn)有的材料來判斷，難分勝負(fù)啊……”
“……突然出現(xiàn)之后就是唐突的說明，而且為啥還一臉滿足啊你”

鈴仙困惑地問道。

“哎呀，本想著為了給琪露諾打個圓場，沒想到最后變成了需要解說的狀況了呢”
“嘛，雖說你的話還是幫了忙了……我說你啊，真是什么都知道呢”
“畢竟我也活了很久了呀——”
“咱可是知道的哦！帝這種人，就是所謂的解說角色吧！”
“吵死了。話說，你為啥知道這個詞啊”
“師父告訴我的”
“……真是不能小看呢，那個巫女”
“好了，你們只要默默地看下去就好了。
師匠也不是想來真的，一旦有個什么萬一的情況我還得上場救個火……”

鈴仙認(rèn)認(rèn)真真地注視著場上的局勢，琪露諾在另一種意義上緊張不已，帝則是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眺望著中庭的光景。
就在三人都沉默的檔口，先代與永琳再次動了起來。
只見先代不斷地使出低踢。
那是瞄準(zhǔn)永琳腳部的、銳利的踢擊。
如此一來，踢擊就不會給投技任何機會，要么擋，要么躲。
為了不讓自己再中投技，她瞬間改變了攻擊的種類。
永琳則是退了半步躲開了攻擊。
就像是在地面滑動一般的移動。
剛躲開先代馬上欺身而上。
可是，永琳就像是等著這個瞬間一樣，往前踏了一步。
這一瞬，兩人的距離變成了零。
永琳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而先代則依舊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
永琳捉住了先代的手腕。
是不是依舊是打counter的節(jié)奏呢，難道歷史要再次重演么。
看來，先代的身體又要被不知原理的投技丟出去了——。

“唔……！？”

受到了電流一般的沖擊之后，永琳的手從先代的身體上彈了開來。
這并不是精神層面上的沖突，而是物理層面上的原因讓她的身體硬直，從而產(chǎn)生了破綻。
先代的拳抓住了這個破綻飛了過來。
永琳全身就像陀螺一樣回轉(zhuǎn)了起來，躲過了這一拳。
這個躲避，并不是什么多余的動作。
而是利用離心力的某種反擊。
先代確信般地如此想道。
來的是拳擊呢，還是踢擊呢。

——是頭發(fā)！
束成三股辮的修長銀發(fā)，就像鞭子一樣朝著先代的面部襲來。

——是頭發(fā)！
束成三股辮的修長銀發(fā)，就像鞭子一樣朝著先代的面部襲來。
雖然說是頭發(fā)，不過束起來之后也有相當(dāng)?shù)膭蓊^。
只見它朝著雙眼掃了過來，一時之間擋住了先代的視野。
這并不是偶然，而是算好了的攻擊。
永琳一甩頭，讓發(fā)尖再次加速。
然后就像是要與攻擊聯(lián)攜一樣，她間不容發(fā)地跟了一記里拳。
不過，就算視野被擋，先代還是將那一擊單手接了下來。
就打擊技來說，永琳的技術(shù)還不夠成熟，而且單純的腕力也沒有先代強。
在接下永琳的一拳之后，先代的瞳孔慢慢地定住了。

“真是出乎意料呢”
“我也是。那個，**的感覺是什么？”

永琳問了問關(guān)于捉住先代手腕時候的感覺。
那并不是什么錯覺，而是真的有種電流劃過手心的**感，從而妨礙了肌肉的動作。

“那個是波紋”
“又是波紋？真是門深奧的技術(shù)呢”
“這種緊貼性質(zhì)的波紋是一種有著磁場性質(zhì)的波紋。所以如果在對方的瞬間向?qū)Ψ捷敵龃罅髁康牟y的話，就能夠讓對方**”
“如果流量更高的話呢？”
“有著溶解肉體的可能”
“真是可怕呢”

與先代面對面地淡淡地說著這些話的永琳內(nèi)心不由得有些戰(zhàn)栗.
波紋是能夠流遍全身的東西。
也就是說，只要接觸到先代的身體，就會被其影響。
無敵了么？
不對，并不是。
她在一開始使用投技的時候，拳部接觸的部分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雖說跟波紋的強弱有關(guān)系，不過既然那種能量是呼吸產(chǎn)生的，也就是說它無法瞬間出力。
從抓手腕這點上來預(yù)測的話，估計**是集中波紋之后產(chǎn)生的效果吧。

“還要繼續(xù)么？”
“試著多用用腿吧”

即便是在如此緊迫的戰(zhàn)斗之中，依舊沒有忘記最初目的的那種充滿理論性的思考方式，不愧是月之賢者。
就像是要回應(yīng)對戰(zhàn)對手的奇怪要求一般，先代開始放出踢擊。
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是近身的距離，并沒有拉開更大的空間。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記瞄準(zhǔn)永琳下顎的踢擊自下而上直接踢了出來。
這是充分活用了關(guān)節(jié)的柔軟性與肌肉的剛性，使得腿在彎曲的狀態(tài)下依舊能夠在她們身體之間施展開來。
這一擊像是下勾拳一般的踢擊被永琳以毫厘之差的距離躲了過去。
然而，這還沒完。
只見被躲過的踢擊在下一瞬間就變成了自上而下的瞄準(zhǔn)頭頂?shù)南屡?br/>如同戰(zhàn)斧一般鋒利而沉重的下劈。
永琳并沒有接下這一擊，而是再次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個擒抱打斷了這次攻擊。
于是腳部舉過頭頂?shù)南却坏妹鎸瓮冉酉逻@次反擊的形勢。
所以她理所當(dāng)然地?zé)o法站穩(wěn)。
出招被打斷之后，她倒在了地上。
看著這亂七八糟的戰(zhàn)斗，在場外的鈴仙與琪露諾也不由得驚呼一聲。
永琳捉住了先代下劈的那只腳，然后順勢一扭。
這是以關(guān)節(jié)為目標(biāo)的寢技。如果成功了的話就勝負(fù)已分了。
先代用另一條腿使出踢擊，想避免這種情況。
可是，她現(xiàn)在本身倒地、身體被貼緊、單腿被捉。
就算先代的踢擊再強，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被防住。
永琳單手為盾，強行將這次踢擊擋了下來。
然后，在擋下這一擊之后，不知道受了什么拉力的印象，永琳的身體與先代拉開了距離。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永琳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拉力的來源處，發(fā)現(xiàn)自己用來防御踢擊的手指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被先代的腳趾捉住了。
這是用腳使出的投技。
雖說先代自己也處于翻滾的不穩(wěn)定狀態(tài)下，可腳力也不是腕力能比的。
無法穩(wěn)住的永琳被直接甩到了半空中，然后摔倒在地。
本想上場的鈴仙與琪露諾頓時被眼前兩人奇妙的一連串動作驚得愣在原地。
本來已經(jīng)把先代按倒在地的永琳，現(xiàn)在卻同樣被摔倒倒在地。
這對格斗戰(zhàn)常識的鈴仙來說，簡直是場難以置信的逆轉(zhuǎn)劇。
而對于毫無知識的琪露諾來說，這一招她反而在地底見過一次。
看到師匠被下一城的鈴仙下意識地有些焦慮，察覺到勝機的琪露諾不由得雙眸一亮。
就在這個時候，帝卻從容不迫地拍了拍手大聲宣布道。

“好了好了，結(jié)——束——！到此為止！拿下一局！平手！”
“……到底什么意思嘛？”

對于在緊張氛圍之中響起的帝的這句話，永琳像是松了口氣一般笑了出來。
帝的話語，頓時讓本已經(jīng)開始劍拔弩張的兩人的戰(zhàn)斗冷卻了下來。
先代與永琳。她們心中的好勝之火也被熄滅了。
于此同時，她們之間的緊張感也消失無蹤了。

“看來到此為止了呢”
“也對。已經(jīng)足夠了哦”
“太夠了”
“真是抱歉。我一時興起，所以有些手癢了呀”
“真是個可怕的人呢”
“……呼呼呼，有著登峰造極技巧、說出【這種感想】的你才讓我感到可怕哦”

雖然一開始沒有想真的來一場勝負(fù)，不過兩人還是一邊稱贊著對方站了起來。
這并不是什么客套，而是永琳的真話。
永琳對依舊無法從表情上讀出任何東西的先代的內(nèi)心感到些許畏懼。
事實上，一交手就明白了。
明白了對方那深不見底的戰(zhàn)斗力，以及毫無疑問的威脅。
可是，真正該警戒的其實是她本身的人格或者說性格。
雖然當(dāng)初與八云紫對峙之時才感受過這種刺痛皮膚一般的危機感，不過永琳還是覺得有機可乘。
這是擁有力量者特有的、不可磨滅的自負(fù)或者說是自傲。特別是那些妖怪，對于自己的力量非常自信。
可是，眼前的人類卻不一樣。
沒有一點驕傲或是大意。
先代對于自己【可怕】的評價，想必也是她的真心話吧。
就算有著如此的力量與技巧，她已然沒有掩飾自身感受到的恐怖，而是坦然地接受了。
正因如此，所以可怖。
與此相反的是，反而是擁有著蓬萊人這一優(yōu)勢的自己被乘虛而入了。
永琳覺得，她是比八云紫更加難對付的對手。

“腿的狀態(tài)怎么樣了？”
“雖然還是有些許違和感，不過已經(jīng)取回了不少感覺了”
“是么。那就再好不過了”

永琳將意識切回到醫(yī)生，立刻穩(wěn)住了話題。
包含鈴仙在內(nèi)的三人則在接近中庭的瞬間就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雖說三人為了不打擾醫(yī)生與患者的對話而與她們保持著一段距離，不過永琳還是將聲音的大小降了下來，輕聲說道。

“在你退院之前，還得給你提個醒”
“……有什么問題么？”

先代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嚴(yán)肅。

“你的腿的確是完治了。至于感覺，按照你的節(jié)奏來說想必也很快就能恢復(fù)的吧，這點我打包票哦”
“——”
“問題是，你的身體本身哦”

永琳想起自己在手術(shù)前徹底調(diào)查先代身體的相關(guān)情報繼續(xù)說了下去。

“你的身體因為亂來的鍛煉以及各種受傷，再加上五十多歲的實際年齡所導(dǎo)致的劣化——理所當(dāng)然地，身體的負(fù)擔(dān)越來越重。
之所以沒有任何形式的表現(xiàn)，都是歸功于你的波紋一直在不斷地活性化、強化你的細(xì)胞，從而發(fā)揮的輔助效果。
我是不明白波紋的構(gòu)造，不過，你的力量之所以能夠超越人類極限的原因也都是來源于此哦。并不是來源于你那些便利的精神論”
“啊啊，我知道的。我即便在怎么掙扎也只不過是人類而已”
“波紋一直在愈合、補足你的身體。
——聽好了？這點很重要哦。只要你還在不斷通過呼吸產(chǎn)生波紋能量的話，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

永琳加強了自己的聲調(diào)，直白地宣告下去。

“可如果你停止產(chǎn)生【波紋】的話——”
“……會怎樣”

永琳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沉默直白地表示了只用話語無法表達(dá)的【危機感】。

“首先身體的老化是毫無疑問的”

她先說出了所有預(yù)測中最切實際的回答。

“不過話是這么說，想必也不會只是單純的身體老化吧。
畢竟停止波紋之后，產(chǎn)生的后果并不單單只是上年紀(jì)這一個就能說清楚的事。
細(xì)胞會迅速死亡。這個過程想必一定會引發(fā)某些問題的吧。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的極限。換句話說，你一直用超越人類極限的強度在使用身體”
“具體點的話，會引發(fā)怎樣的問題呢？”

先代毫不畏懼地問出了這個與自己未來舉足輕重的問題。
永琳深吸一口氣，淡淡答道。

“——停止波紋的一年以內(nèi)，你會有極高的可能性得一些重度身體損壞的病發(fā)癥”

就像是先代已經(jīng)是得了重病的患者一般，永琳嚴(yán)肅地宣告道。
聽到這句話之后，先代沉默了一會兒。
是受到?jīng)_擊了么？
她可不認(rèn)為眼前的人類會是那種柔弱的性格。
不過，自己所說的內(nèi)容也的確相當(dāng)嚴(yán)重。
永琳一邊注意著先代的樣子，一邊掃了一圈周圍的氣息。
除了在一邊的鈴仙三人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就像那個搞新聞的天狗一樣，她警戒著以防有人聽到這些話。
不論是自己身為醫(yī)生的醫(yī)德，或是出于一些別的什么理由，自己也不太清楚——只要先代愿意的話，永琳還是決定這個事實只應(yīng)該被先代所得知。

“是么”

過了一會兒，先代點了點頭。

“知道了”

這就是她的回答。
在沒有別的話了。
永琳聽到這過于短暫而平淡的回答之后不禁問道。

“你好像說之后會自己停止使用波紋的吧？”
“對”
“你認(rèn)真的？”
“認(rèn)真的”
“不打算吧這項不老不死的技術(shù)精研到極致么？”

永琳提出了這個純粹的疑問。
雖說之前的話題相當(dāng)深刻，不過對永琳來說，那些問題也并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其實對于先代來說，她能選擇的路比普通人類要多得多。
比如從人類變成仙人就是一條路。
憑借與先代保持友好關(guān)系的那些朋友，想這次一樣合力共助的話，無論是妖化或者成為人外想必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如果正是因為被人類的容器所困才會產(chǎn)生這些扭曲的問題的話，那么只要不做人就完全可以解決這一連串的事情了。
可是，她頑固地拒絕了這個提議。
永琳并不能理解先代的堅持。

“我要作為一個人類而死”
“為什么？”

先代第一次露出了安穩(wěn)的微笑。

“我呀，可是靈夢的母親呢。這是我作為親人最后的工作”
“所謂親人的工作是？”
“教會她生而為人，必有一死的道理”
“——”
“我想在最后的最后，都一直是那孩子的母親”

這次，先代的話語讓永琳陷入了沉默。
——命雖短，星火傳。
這就是地上生靈輪轉(zhuǎn)不休的生死之道，永琳十分理解。
只是，就算理解它的原理，自己未曾從中感到任何的感動或是尊重。
她感受到的只有身為月人對被污穢侵蝕而得到不完全生命的生靈的些許憐憫。
可是現(xiàn)在，她有了不同的看法。
面前的這位讓她警戒不已的深不可測、佩服不已的先代巫女。
毫不猶豫地將從未展現(xiàn)給他人的弱點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對手。
她與其他的人類一樣，訴說著親情，訴說著后代，訴說著死亡。
理所當(dāng)然地以一位母親的身份，站在這里。

——親人。孩子。母親。女兒。
——是么。

永琳突然想道。

——我，因為比月球或是地上誰都要活的長。
——所以一次都沒有當(dāng)過母親。

奇妙的理解讓永琳心中的疑問釋懷了。
她現(xiàn)在終于理解了先代所說的【如此而已么】的含義。

“……這樣的話，我作為醫(yī)生就不再多說了”
“啊啊。多謝忠告”
“不過是義務(wù)和義理罷了”
“義理么”
“對，就是義理。畢竟之前還麻煩你了”

這句話，跟異變沒有關(guān)系，而是對先代之前所說的有些愚直的告白的回答，永琳覺得沒必要說的那么明白。
不過看上去對方似乎想多了產(chǎn)生了誤解，見到先代微微頷首，她內(nèi)心苦笑不已。
于是不禁想起了那個時候的事情。
自己也好，輝夜也罷，在長年累月的生命之中并不是沒有后悔過。
對于怎樣永遠(yuǎn)地活下去這個問題的答案，誰都沒有一個結(jié)論。
因為給出的答案都過于脆弱。時間一長就很容易被推翻。
這次的事件之中，妹紅毫不迷茫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于是自己與輝夜迷茫了。
可是，在接下來永遠(yuǎn)的時間之中，狀況會反過來。然后，想必會再次輪回吧。
只要活著，就一定會感到迷茫。
而自己在迷茫之中一不小心就對眼前的人類展現(xiàn)了自己的軟弱。
自己并不明白該如何表達(dá)。
這次說是義理，其實說是承了對方一個情也說不定。也就是自己軟弱了。
無論如何，自己對眼前的人類所抱有的感情是相當(dāng)復(fù)雜的情感。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不會把之前說的內(nèi)容告訴別人的”
“這么做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結(jié)果，只能靠這樣的照顧蒙混過關(guān)的自己與直白表示自己好感的先代一比，讓永琳變得有些憂郁。
為了掩飾這一點，永琳與先代繼續(xù)說了一段時間的雜談。


——另一邊，看著雙方交談的鈴仙被帝催促著離開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師匠與永遠(yuǎn)亭之外的人如此深入交流。
當(dāng)然，這里也是人類頭一次深入到永遠(yuǎn)亭如此內(nèi)部的地方，鈴仙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那次異變以來，總感覺周圍變得越來越復(fù)雜了呢”
“鈴仙你不就是個討厭人類的死宅而已么。討厭變化也理所當(dāng)然的不是么——”
“閉嘴。人類這種東西，不就是污穢不堪，麻煩不已的玩意么”


鈴仙一邊反駁著帝的嘲諷，一邊無意識地按住自己的手臂。
被按住的手下，還殘留著沒有完治的圣痕。
那是在異變之夜里，被咲夜擊中所受的傷。

“——啊咧？話說，那個妖精跑哪去了？”

她突然發(fā)現(xiàn)琪露諾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蹤影。

“糟糕！難道說她跑到永遠(yuǎn)亭里面去了……??？”
“哎呀，那孩子對先代巫女可是一根筋呀。雖然我跟她說過在師匠談話完之前要好好呆著的，不過她說好無聊就到處逛去了，還真是傷腦筋呢”
“誒，你說啥？那她會好好地回來么？”
“所以我就把她介紹了一下應(yīng)該一樣很閑的公主大人的房間咯”
“你傻啊你——！”
（指尖：本來想翻“冊那”的，后來覺得還是別破壞鈴仙的形象好了hhhhh）

鈴仙大叫著沖向了輝夜的房間。

“那次異變之后，公主大人就一直宅在房間里不出來的事情你不是知道的嗎！”
“嗯，所以我覺得需要換個心情呀”
“那個笨蛋妖精肯定會做一些有損心情的事情??！啊啊，真是的！趕緊的跟我去把她拉出來！”
“我倒是覺得她會很成功的就是了啦——”
“你到底是哪來的信心——！”

這么說著鈴仙，在靠近輝夜房間的時候突然被搭話了。
輝夜隔著門說道。

“鈴仙，是你么？”
“是，在！請問那個妖精在您那里嗎??？”
“啊啊，現(xiàn)在就在我眼前哦”

紙門依舊關(guān)著。
雖然沒有看到里面是什么樣子，不過一想到琪露諾也在里面。
鈴仙的臉頓時青了。

“我馬上就把她趕出去！”
“不，不用了。你能幫我端壺茶過來么？”
“……那個？”
“茶。還有點心哦”
“咱要甜甜的東西！”

琪露諾毫不躊躇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真是個好糊弄的家伙呀”

聽著苦笑著的輝夜的聲音，鈴仙一瞬間呆住了。
很明顯能夠感到輝夜的心情變好了。
蓬萊山輝夜再怎么說也是永遠(yuǎn)亭之主，對鈴仙來說更是上司的上司。
除去立場不談，她擁有著沉魚落雁般的美貌與生而不凡的高貴氣質(zhì)，與不過一介丘八的自己相去甚遠(yuǎn)。
特別是這幾日由于的樣子，讓她比平時更難靠近。
而如今，氛圍卻完全改變了。
本應(yīng)是初次見面的琪露諾，到底是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讓她高興起來的呢，鈴仙無法想象。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么”
“……那個妖精，到底是什么人？”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被蓬萊人所喜歡的體質(zhì)也說不定哦？”

對鈴仙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帝只是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


【妖怪之山的種種】


在感謝了包括永琳在內(nèi)的所有人之后，先代離開了永遠(yuǎn)亭。
出了迷途竹林之后，順道路過香霖堂，穿過農(nóng)田、集落以及森林。
能力者要用飛、一般人要用馬車的距離，就這樣被她一口氣跑了個大半。
可是，從她的表情上來看，她沒有絲毫疲勞的跡象。
不如說隨著腿的動作，全身的狀態(tài)都變得越來越好了。
到了現(xiàn)在，先代巫女終于完全復(fù)活了。
按照這個勢頭恨不得可以把整個幻想鄉(xiāng)逛個遍的先代，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將速度降了下來，換成走路的節(jié)奏。
她走近了妖怪之山的山麓。
如果要回人間之里的話，這線路怎么看都是條遠(yuǎn)到不行的遠(yuǎn)路。
先代故意繞路來到了這個地方。
靠近山麓之后她就完全停了下來，然后慢慢地沿著山道向上攀登。
先代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風(fēng)景，一邊浮現(xiàn)了一抹飽含小小憧憬的微笑。
這條路，她以前走過。
當(dāng)時她為了追捕在人間之里中引起騷亂的妖怪，進入妖怪之山時走的就是這條路。
她覺得記憶之中的風(fēng)景如今依舊原封不動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
也就是說，如果繼續(xù)前進的話，會發(fā)生與當(dāng)時完全相同的事情才對。

“——來者止步”

對，在一道聲音叫住她之后，先代立即停下了腳步。

“前方是天狗集落。請問有何貴干？先代巫女大人”

與那時一樣，出現(xiàn)在靠近天狗領(lǐng)域的先代面前的是，哨戒天狗犬走椛。
即便過了數(shù)十年，身為妖怪的她英姿依舊。
一樣的劍與盾，一樣的話與人。
只有一點不同的是，從那時到現(xiàn)在，先代巫女——正確的來說應(yīng)該是博麗的巫女——的權(quán)威已經(jīng)在天狗社會之中廣為流傳。
椛與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同的是，對先代表示了足夠的敬意。

“……你能不能，別用敬語”
“恕難從命”

對先代的懇切要求，椛直截了當(dāng)?shù)匾豢诨亟^了。
這頑固的部分，也一直未變。

“所以呢，您有什么事情么？”

先代有些困擾似的笑了笑。

“要說事嘛，其實沒事的”
“您想說什么？”
“我是為了見你才來的”

椛沉默了。
她的雙眸之中搖曳著罕見的動搖之意。
而先代也罕見地沒有帶著一如往常的氣勢，而是不知為何有些不安地窺視著椛的臉色。

“這個嘛……其實呢，我之前腿受傷了”
“……我知道的”
“不過，已經(jīng)治好了。如你所見，現(xiàn)在又活蹦亂跳的了”
“看得出來”
“嗯嗯。所以啊，那個……我想說的就是這些”

先代的話戛然而止。
似乎，真的沒有什么要事的樣子。
只是為了過來表示自己已經(jīng)康復(fù)。
而且，并沒有找天魔或是大天狗之類處于天狗社會頂端的人，而是特意為了見處于下端社會的椛才這么做的。
看到毫無反應(yīng)的椛，以為自己不受待見的先代尷尬地微微一禮。

“……對不住。打攪了”

然后像是要逃跑似的轉(zhuǎn)過身去。

“——等下”

椛叫住了她。
而且并沒有用敬語。
就如同她們初次見面時的那樣。

“這個你拿著”

回過身來的先代發(fā)現(xiàn)椛遞了一小袋東西過來。
雖然看上去有被使用過，不過并不破舊。
只有袋口部分的結(jié)是新的，只是有些松動。
先代當(dāng)場打開看了看。

“……某種樹的果實？”
“這是在山里採的。十分具有營養(yǎng)價值。雖然談不上美味就是了”

從椛說話的語氣來看，這應(yīng)該就是她平常的口糧了。
這個袋子里有各種各樣的果實，其中幾個先代還有印象來著。
那是她曾今在妖怪之山修行的時候吃過的東西。
懷念的感覺頓時讓先代不禁嘴角一勾。

“我能夠給你的手辦禮就只有這些了”

椛頂著一張一成不變的臉說出了這句讓人意外的話。
滿滿一袋充盈著各種果實的袋子、一看就知道是特意準(zhǔn)備過的系帶，這很明顯是相當(dāng)走心才能準(zhǔn)備得當(dāng)?shù)臇|西。
椛基本上不會去人間之里，而哨戒任務(wù)她也不可能棄之不顧。
與先代相見的機會真的可以說得上是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準(zhǔn)備了這些東西。
察覺到椛的所作所為之后，先代露出了一個安穩(wěn)的笑容。

“謝謝你”

這是基本上沒幾個人見過的，充滿女性氣息的開朗而溫暖的笑容。

“注意身體哦”
“啊啊”
“回見”
“嗯。那個……”
“……再見”
“啊啊，再見。后會……有期”

不知變通的兩人相互傳達(dá)著再會的約定。
先代說完轉(zhuǎn)過身去。
而完成了應(yīng)對侵入者任務(wù)的椛卻并沒有直接回去巡邏，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著先代的背影。
兩人就此別過。
——就在這時。
另一只天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勢飛了過來。

“誒誒誒————！等等等！等下啊我說！”

慌忙從空中降落的天狗正是姬海堂羽立。
看來來的相當(dāng)?shù)丶?，還在喘氣呢。
不過雖然臉色有些潮紅，看起來身體也沒什么問題的樣子。
羽立有些興奮地——不如說正在拼命掩飾著自己的緊張似的，露出了一個尬笑。

“好久不見，你還好么！？”

在一臉問號的先代想要說些什么之前，她馬上像個連珠炮一樣說個沒完。

“哎呀——我在文文新聞里才知道你康復(fù)的消息來著——！然后我就在想，我要不要也去一趟永遠(yuǎn)亭探望一下你呢？不過呀，我可不是有些害怕，那不是在異變剛剛結(jié)束的時候么？如果身為天狗的我出現(xiàn)在那里的話事情不就會變得有些復(fù)雜么。我可不是在害怕哦。只是有些猶豫，想得太多了而已嘛——。我更不是對于現(xiàn)在才露面感到有些不安，事實上從上次見面以來就再也沒見過面了不是嘛？所以呀那個，我才不是覺得你的事情怎樣都好啦所以才沒去看望你的哦，絕對不是的哦??！”
（指尖：誰能告訴我傲嬌語氣怎么翻23333）

越說越亂的羽立終于停止了嘮叨。
先代似乎也感受到了對方拼命想傳達(dá)的意思，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羽立拿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之前就露出一半了的——花束。

“所以，這就是我的禮品啦！雖然今天才拿來送給你，不過還是慶祝你成功康復(fù)！”
“謝……謝謝”
“嗯，好啦！抱歉哦，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不過，要是給你一些奇怪的固狀物體也只不過是徒增煩惱不是么。嗯，就是這樣咯！”

羽立像是說服了自己一樣，點著頭笑著說道。
從剛剛開始就一眼都沒看先代。
她的臉已經(jīng)紅的不行，頭上也像是能冒出蒸汽一般。
先代接過她手中的花束，疑惑地問了一句。

“那個……”
“嗯，咋了？”
“請問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么？”
“——”

這一句話讓羽立整個人都石化了。
聲音、思考、呼吸都瞬間凝固了。

“我覺得，我們好像是第一次見面才對吧……”

先代看著羽立的反應(yīng)有些疑惑。
羽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或者說，她已經(jīng)什么反應(yīng)都做不出來了。
全身僵硬，汗如雨下。
椛靠近了臉色已經(jīng)發(fā)青的羽立。

“對她來說，今天之前與羽立小姐沒有過接觸”

椛用只有羽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叫姬海堂羽立”

羽立用毫無起伏、干涸殆盡般的聲音如此答道。

“是么。特意來看我真是謝謝你了，姬海堂小姐”
“……她說叫她【姬海堂】就行了”

椛及時過來圓了個場。

“那再見，羽立。謝謝你。我會把花養(yǎng)在我家的哦”
“不不不，不客氣我嗦真滴”
“那好。回見”
“還請柱易身體”
（指尖：此處姬海堂已經(jīng)緊張的只能說片假名了，所以用同音字來代替）

奇跡般的回應(yīng)了先代話語的羽立，在先代離去之前就想壞掉的人偶一般一直揮著手。
不知道是不是還心存疑惑，先代在離去之際還好幾次回頭看了看羽立。
于是羽立的心靈被傷害地更深了。
過了一會兒，在終于看不到先代的背影之后，羽立立馬當(dāng)場吐了起來。

——在先代離去之后。
只見羽立抱膝呆呆地坐在原地，而椛則默默地清理著她的嘔吐物。
這時候，射命丸文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初次見面……原來你們是初次見面?。　?br/>
文爆笑不止。
看起來這一連串的對話都被她看了個一干二凈。

“我說，你現(xiàn)在什么心情??？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居然不知道自己長啥樣，這是什么樣的心情??？”

文在羽立的耳邊輕輕地喃喃道。
她的話有一半是嘲諷，而另一半是解悶。
曾今，先代巫女在這個妖怪之山搞事的時候，自己被不幸卷入之后羽立對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她都還記載小本本上呢。
對文來說，那時候發(fā)生的種種事情，都是她想忘掉的東西。
而時至今日，她終于找到機會把羽立的那些言動，有意無意之中都還給了羽立。

“你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回憶，對那個人來說也就這種程度了。
你以為從那時候起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就算是妖怪之山的事件，對先代來說也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人類與妖怪的時間感覺可是不一樣的哦”
“……煩死了你”
“雖然現(xiàn)在才說有些馬后炮了。不過如果這次沒見上面的話，你們的初次見面說不定會再晚上個十年二十年，又說不定等你反應(yīng)過來了她都已經(jīng)過世了哦”
“煩死了，不是沒變成那樣嘛！雖然我的確忘了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這樣一來不就見過面了嗎！”
“是啊——雖然不知道有多羞恥就是了——”
“我說你啊，我已經(jīng)夠了！她也叫我名字了不是嗎！”
“我完全沒有看出來這一點有任何意義就是了……嘛，不是挺好的么？這次你的花也送出去了。
在你知道先代受傷的時候，你就定期買花，買了枯，枯了再買——我說，你家花瓶多了多少你自己心里長點嗶數(shù)行不，這之后咋辦啊那些花瓶？啊咧，你已經(jīng)全部都丟了？”

利用去羽立家做客的時候想到的neta，文毫不留情地嘲弄了羽立一番。
可是，一直默默忍受的羽立，突然對這句話有了反應(yīng)，她的眸中頓時閃過一道暗芒。
于是為了粉碎眼前這張討厭的臭臉，她開始了反擊。

“——啊—啊，是啊。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給你用好了。這段時間買的花，不用不就太浪費了么?”

聽到這里，文的臉色頓時變了。

“記得你好像是潛入了永遠(yuǎn)亭來著的吧——為了新聞偷拍照片。哎呀，你真的是有行動力啊——我也應(yīng)該好好向你看齊來著——。
啊咧咧，可是為什么這么奇~怪~呢~？我說你，為什么要把那個時候拿著的花帶走呢？話說，難道你是帶著花取材不成？”
“你、你丫的……為什么會知道……！？”
“哎呀，我只不過是看到你很稀奇地買了花，然后記住了這件事而已”
（指尖：可能是姬海堂用自己的能力看到的）
“咕！？你居然敢詐我，區(qū)區(qū)羽立居然敢做這種事情——！”
“好——了，自爆了吧！還說我呢你這個性格扭曲的家伙！你才是，對那孩子擔(dān)心地不得了所以準(zhǔn)備先去探病吧！？”
“你能不能糾正這個從那時候起就延續(xù)至今的可怕誤會啊！那只是去永遠(yuǎn)亭的時候作為土特產(chǎn)的禮品而已！雖然到最后都沒用上就是了！”
“你看，你看看！你才該好好改改你這種別扭的性子??！趕緊去追那孩子，哪怕送上一句祝福的話語都好??！”
“哎呀——你真是完全不聽別人說了些什么呢——！你傻啊你！？”
“那孩子的腿被治好的消息，我還是從你的新聞上得知的哦。那時候別的鴉天狗都不知道有這么回事。你到底是有多關(guān)注她啊你！
雖然你總是扯些有的沒的，可你對那孩子的行動意圖不要太明顯好不好！你的言行不一真是讓我看著都捉急啊！”
“那只能說明我作為記者實在是太優(yōu)秀了不是么——”
“好了你趕緊去見那孩子啊你！”
“啊—啊—你在說啥呢我完全聽不清！什么都聽不清！”
“你這個陰暗扭曲怪！”

完全不管在一旁的爭論的椛望向山麓。
用千里眼確認(rèn)到先代早就離開了妖怪之山。
兩人都沒注意到她微微地嘆了口氣。

◆


【紅魔館的交錯】



“——先代已經(jīng)來了么？”

得到小惡魔報告的帕秋莉，從抬起了埋首閱讀的腦袋。

“是的。她正在門前與美鈴小姐談話哦”
“是么?？磥硎瞧桨矡o事地恢復(fù)了呢”
“她說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還想對帕秋莉大人道謝來著？”
“還真是耿直”

帕秋莉一臉苦笑。
的確，她雖然也對先代腿部治療出了份力，不過也只做了點微小的工作而已。
不如說，這讓她甚至有點愧疚。
在先代的腿還沒接受治療的時候，帕秋莉就已經(jīng)被很多人問過相關(guān)問題了。
知道事情的美鈴與芙蘭朵露姑且不提，靈夢和魔理沙，最后連八云紫都親自過問這件事情。

——用魔法的話，能治好先代的腿么？

自己也想過好多次，可都只得出了不能的結(jié)論。
如果只是【讓先代能夠再次行走】這種程度的話，其實還是有可能的。
可是，這樣一來先代就只能不做人了。
（指尖：推測這里的辦法估計是什么改造或是移植之類的方式）

雖然帕秋莉并不清楚人類固執(zhí)的明確分野，不過如果采用的是將能夠替代腿的【某些別的東西】嵌入的方式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算是治療。
結(jié)果雖然她姑且還是提出了這個方案，可聽到的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更不用提將先代本身從人類變?yōu)槟承┊愘|(zhì)存在的那些路子了。
那個時候，帕秋莉感到了自己的無力。
而代替自己引發(fā)了奇跡的，正是八意永琳的技術(shù)。
自己，只不過是準(zhǔn)備了一部分手術(shù)的所需品而已。

“姑且，還是請向她傳達(dá)不用在意的意思吧”

帕秋莉的言外之意，就是拒絕了與先代的會面。

“您不去見她么？”
“畢竟現(xiàn)在這里還處于【有客人】的狀態(tài)呢”
“——知道了啦。
我就回應(yīng)她說歡迎在蕾米莉亞大人們醒來的夜晚再次來訪，屆時如果主人心情不錯的話，自會相見”
“嗯”
“那么，我這就向先代傳話去了”
“哦對了，小惡魔”
“是？”
“之后還會給你新任務(wù)的，所以完事記得趕快回來哦”
“……切”

小惡魔雖然依舊保持著一臉笑容，可帕秋莉卻清楚地聽到了她咂舌的聲音。
當(dāng)然，這是她故意這么做的。
雖然她是個已經(jīng)把自己布置的所有任務(wù)都完美完成了的優(yōu)秀使魔，可帕秋莉卻很明白，她的動機不過是【為了能夠出去跟先代嘮嗑】而已。

“那么——還請慢慢享受”

撂下一句滿含深意的話語之后，小惡魔從圖書館走了出去。
還真是個不能對她有半分松懈的使魔呢，帕秋莉想到這里，不由得嘆了口氣。
在確認(rèn)了大門緊閉，周圍沒有任何人之后，她朝著背后的書架說道。

“出來吧，魔理沙”
“……被你發(fā)現(xiàn)了么”

背著包袱的魔理沙，帶著壞心眼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帕秋莉的眼前。

“別再裝小偷了行不行。你這已經(jīng)像強盜了”
“雖然沒被美鈴發(fā)現(xiàn)就是了”
“畢竟先代還在那里嘛。或者說，其實知道所以放你進來了而已”

帕秋莉如此斷言道。
她從不懷疑美鈴作為門衛(wèi)的手腕。

“眼睛，看起來已經(jīng)治好了呢”

帕秋莉?qū)瀶A入書頁之中，將書關(guān)上之后從椅子上緩緩站起，望向魔理沙。
跟她平常動一動都像是要她命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看著帕秋莉直直盯著她的視線，魔理沙反而有些害怕。

“是啊。對帕秋莉你來說，這只眼睛的秘密自然一覽無余吧”
“嗯，畢竟我也是個魔法使”
“我真是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呢”
“謙虛是美德，可過分的謙虛就是傲慢哦。不過不管哪一樣都跟魔理沙你合不來就是了”
“……我說，你每次說話都這么毒的嗎”

魔理沙像是有些困擾似的笑道。
平常的話，她根本會一言不發(fā)。
就在帕秋莉覺得有些違和感的時候，魔理沙把自己的包裹在桌子上攤開了。
雖然有點亂，不過里面的那些書都有好好地壘起來。

“這些書你都有印象吧？”

帕秋莉記得這些書全部都是這個圖書館的書。

“這是之前我借的書，現(xiàn)在都還給你”
“你不是說要借到你死為止么？”
“畢竟我也不是什么小偷嘛”
“你還真敢說啊你”

帕秋莉一邊確認(rèn)著書的狀況，一邊問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啥。只是有點心境上的變化”
“據(jù)說你輸給靈夢了”

聽到這里，魔理沙不禁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指尖：咬牙切齒的【咕咕】）

“……你看到了么”
“聽說的。而且，說道心境變化這種東西，難道跟敗犬的遠(yuǎn)吠有區(qū)別么？”

帕秋莉毫不留情地追問道。
魔理沙也沒中她的激將法，想了想之后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靈夢她是……天才啊。而且，對于她那種為了某人而不斷努力的家伙，我還有什么辦法呢”
（指尖：努力的天才有多可怕，大家都明白的）

魔理沙弱弱地露出了一個空虛的笑容，精疲力竭似的答道。

“嘛，不過就算輸了也不能就這樣一蹶不振呀！”

魔理沙故意裝作很開朗的樣子。
并不是錯覺。帕秋莉明白這只不過是強顏歡笑而已。
估計她自己也有所自覺吧。
魔理沙已經(jīng)亂來到讓帕秋莉擔(dān)心的地步。
這一切都是為了贏過靈夢。
然后這些努力的賭注，在那場異變的戰(zhàn)斗之中變得毫無意義。
而現(xiàn)在，帕秋莉并不能理解魔理沙所感受到的無念。
因為，她自己是個魔法使。
為了追求并掌控魔法而放棄人心，使她不得不對任何事物都以平常心待之。
對某個問題糾纏不休，或是使出全力什么的真的很膚淺。
對魔法使來說，全力以赴的意思就是還會有些許余力存在的意思。
全身心投入地挑戰(zhàn)某件事情，而不考慮萬一失敗的后果這種事更是愚不可及。
所以，魔理沙作為魔法使來說還不夠成熟。
所以，帕秋莉才無法理解魔理沙的感受。

“——魔法使，想必是贏不了博麗的巫女的吧”

帕秋莉如此說道。
對于這句話想要反駁些什么的魔理沙立馬被接下來的話蓋過去了。

“不過，如果不是想贏過那個靈夢的話，魔理沙也不會想成為魔法使吧”

想贏過靈夢的這顆有著強烈執(zhí)著的心靈——如果不丟掉這顆心的話，魔理沙就無法成為真正的魔法使。
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這個結(jié)論的魔理沙露出了無法接受的表情。

“……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么？難道說，你是在激勵我嗎？”
“誰知道呢。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喂”
“總而言之，我已經(jīng)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什么嘛，也就是說剛剛的都是一些建議嗎？
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還真是有夠難懂的耶。你還是教我點對我來說必要的東西吧”
“沒辦法的哦。因為我完全無法理解你的思考方式”

帕秋莉像是累了似的再次跌回椅子里。

“為什么，要對那個博麗靈夢執(zhí)著到那個地步呢？還要如此亂來？你是真的想成為魔法使嗎？是真的想向我求學(xué)嗎？或者說，為什么我會遇見你呢？——我真的不懂啊”
“……最后一句話是不是有點過分？”
“吵死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會有點不正常。我啊，特別討厭不懂的東西啊”
“——”
“所以希望你能所做些我能理解的行動吧。以感情作為理由的話，我就會完全無法理解。你這個一根筋。笨蛋。去死”
“……我說，你這說的也太過分了點吧”

在說話的途中，她自己就變得各種矛盾，最后干脆隨心所欲了。
被帕秋莉這么一罵，魔理沙失落的垂下了肩。
關(guān)于與靈夢勝負(fù)的結(jié)果，雖然本來就已經(jīng)忘不掉了，這么一搞讓魔理沙更加消沉了。

——現(xiàn)在難道不是應(yīng)該對有些脆弱的我，用激勵的口吻進行斥責(zé)的場面嗎？
雖然不是有這個打算才過來聊天的魔理沙，此刻內(nèi)心不禁發(fā)起了牢騷。
不，甚至現(xiàn)在連自己該干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也沒有放棄這個選項。
不過，但是。只要這樣……或者是不是那樣更好？畢竟我們是朋友嘛。我們……是朋友吧？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魔理沙越發(fā)消沉了。
兩人都沉默了，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兩人都變得有些憂郁。
明明兩人都想說話，卻又都說不出口。
就算說出了口，也不覺得對話能夠順利地進行下去。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就這樣分開。
被現(xiàn)實打擊地體無完膚的魔理沙對自己的行動感到迷茫，而帕秋莉則有些別扭地決定不再從椅子上站起來。
兩人之間只有時間在無情地流動，不過同時，時間也帶來了救贖。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打算一直就這樣呆到不得不【消沉地回家】的時間段?。俊?br/>“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是不是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打個圓場呢？”
“沒問題的。時間能解決一切問題”
“畢竟時間是萬能的呢”

除了兩人呆的這張桌子以外，書架的背面其實還有一張書桌。
而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本應(yīng)離開圖書館的小惡魔和正讀著書的愛麗絲的身影。
小惡魔在出去辦完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潛回了圖書館，偷聽帕秋莉與魔理沙的對話。
而另一邊的愛麗絲，則是作為圖書館的客人，一開始就在那里。
帕秋莉所謂的【來客】，其實本來是指的愛麗絲。

“不過話說回來，帕秋莉大人完全忘了愛麗絲小姐的事情吧”
“怎么會，我也只不過是這個圖書館的使用者而已。這也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話是這么說，不過同等級的魔法使在使用自己的圖書館的話，如果不關(guān)心對方的動向，難道不能說明您在危機管理的方面上還有欠考慮呢”
“唔，有道理。雖然我也認(rèn)為她是位優(yōu)秀的魔法使，不過偶爾也有些不夠平衡的缺點呢”
“呼呼呼，真是敏銳呢”

小惡魔看上去有些愉悅地表示了贊同。

“不過，這樣【也好】哦。我可不覺的那是缺點哦——？”
“是這樣么？”
“嗯，嗯嗯。當(dāng)然。
魔理沙雖然作為魔法使還不夠成熟，不過帕秋莉大人作為人類也不夠成熟。這樣就好。我非常喜歡這樣的兩位”
“真是惡魔一般的感想呢”
“嗯嗯，人家就是惡魔嘛。身為完美魔法使的愛麗絲小姐是不會明白的”
“高估我了。我呢，也絕不會是完美的”

愛麗絲的視線一直落在書上，不過卻若有所指地如此答道。

“喔，是這樣么”
“就是這樣哦”
“不過，還真是不可思議呢。您【不完美】的理由或是緣由，我完全不想知道，也沒有任何興趣就是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是呀。那真是太遺憾了”

兩人在一邊打著機鋒，完全失去了對對方的興趣。

“那么就這樣吧，我也要繼續(xù)研究了”
“是。還請自便”

形式上地結(jié)束交談。
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發(fā)現(xiàn)了之前沒發(fā)現(xiàn)的東西，不禁問道。

“——話說回來，你的走獸怎么了？
雖然用巧妙的方法矯正了外形，實際上卻完全無法正常履行它的機能吧。就像是你的手部前端受到了某種膨大的靈能打擊一樣”
“呼呼呼，果然還是被您察覺了么。明明都騙過了妹妹大人跟帕秋莉大人的說。
嘛，簡單來說就是那個。名譽的勛章之類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秘而不宣。畢竟再過幾天就能完全治好了，我可是真的喜歡妹妹大人的哦”
（指尖：推測是之前在忽悠芙蘭朵露安心并且朝著帕秋莉她們做鬼臉的時候被芙蘭朵露流露出的靈能所傷）

“是么。說實話我完全不懂你想說些什么，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沒有說出去的理由”
“萬分感謝您的配合。您在這種方面上真的是毫無死角，不可愛到讓人討厭的地步呢”
“多謝夸獎”

小惡魔與愛麗絲別開了視線，這次她們再也沒有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