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張媽,我倆今天在這睡”
洛池依照洛謠所言,好好和宋芊談起了“戀愛”。還怕洛謠不知道似的,仗著“休假中”閑工夫多,少則每隔三天多則每周一定會(huì)回洛家一趟,每次回家必帶宋芊。兩個(gè)人或坐在客廳和爸媽談笑風(fēng)生,或回房關(guān)起門來不知道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搞得洛謠時(shí)時(shí)刻刻都痛并快樂著,既期盼洛池突然回家給她個(gè)驚喜,又害怕那兩人手拉手秀她一臉恩愛,那滋味兒,別提多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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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周末,洛謠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佯裝看電視,一雙耳朵支起來老高,就想聽外面有沒有停車的聲音。洛豐年拿著報(bào)紙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笑著調(diào)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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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間新聞?我們謠謠什么時(shí)候開始關(guān)心國家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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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這才回過神兒來,定睛一看,可不是早間新聞么……她面上有些掛不住,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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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看看也挺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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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豐年呵呵一笑,自言自語似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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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可不會(huì)這么早回來,某人還是先去把早飯吃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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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瞪他一眼,鼓著腮幫子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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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在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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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果斷扔了遙控器跑去餐廳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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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過去的時(shí)候秋月華還沒吃完,母女倆排排坐,一邊吃一邊聊。這話題也不知怎么就扯到終身大事上,秋月華放下碗筷,語重心長的對(duì)洛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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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謠啊,你姐這都有著落了,你啥時(shí)候也領(lǐng)回來一個(gè)給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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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她存心刺洛謠,實(shí)在是那爺倆“密謀”的事情從來不跟她講。她并不知曉洛池和宋芊是在做局,只以為將兩個(gè)女兒湊一對(duì)的事兒沒指望了,本來這倆要是在一起了家里既不用添丁也不用少口,很自在的一件事,雖說不能生孩子算是個(gè)遺憾,不過想抱孫子還可以抱養(yǎng)嘛。洛池這不就是抱來的么?不也養(yǎng)的挺好?比這個(gè)親生的可貼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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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要是知道當(dāng)年反對(duì)得最激烈的秋月華現(xiàn)如今這樣想,只怕做夢都會(huì)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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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看來,恐怕要另做打算了。洛池是個(gè)省心的,已經(jīng)有了愛人,就差洛謠了。她身為母親自然要抓緊起來,洛謠那么個(gè)體質(zhì),沒人照顧可怎么辦?自己不順心不說還得拖累洛池一輩子。于是,一如其他千千萬萬的母親一樣,秋月華也行起了催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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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什么樣兒的,要么媽幫你物色物色?其實(shí)吧,最好還是找個(gè)男人,生孩子還是親身經(jīng)歷才圓滿,多生幾個(gè)還能過繼給你姐。不過你要是和你姐一樣,那也行,以后你們都抱養(yǎng)一個(gè)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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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兀自嘮叨個(gè)不停,一抬眼,人家洛謠該吃吃該喝喝全然沒當(dāng)個(gè)事情。秋月華這火蹭的一下躥上來:好你個(gè)小崽子,你姐那么寵你你不要,現(xiàn)在我這勞心勞肺的給你出主意你還不理。你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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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華暴起!一把奪過洛謠手里的豆?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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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吱個(gè)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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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就沒有不怕媽的女兒,洛謠當(dāng)然也不能免俗,嚇得渾身一哆嗦,立時(shí)換上諂媚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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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呢聽著呢,我找我找,我找還不行么?你別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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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華順下半口氣,將豆?jié){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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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男是女,年底你給我領(lǐng)回來一個(gè),聽到?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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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忙不迭應(yī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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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聽見了,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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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華這才咽下剩下那半口氣,丟下洛謠去客廳找洛豐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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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獨(dú)自坐在餐廳,內(nèi)心一片荒涼,她倒是想找??!別說她現(xiàn)在心里還裝著洛池,就算有那么一天她放下了,畢竟初戀是洛池那樣的人物,你這叫她還怎么找?哪個(gè)牛X上天的人物還能入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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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官方定義就是:洛謠起早了,洛池來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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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運(yùn)動(dòng)服的洛池和穿著同款不同色運(yùn)動(dòng)服的宋芊攜手踏著朝陽敲開洛家的大門。洛謠聞聲而至,看見兩人的裝束還沒等說話牙先酸起來。在她眼里,一起晨練約等于一起睡,一起睡就代表……不!什么都代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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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強(qiáng)行叫停腦子里自動(dòng)播放的成人彩色電影,扯出笑臉迎上去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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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宋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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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芊來得多了,和洛謠也混熟了些,再加上洛謠和蕭嵐的關(guān)系,對(duì)洛謠不免親熱幾分。她笑瞇瞇的同洛謠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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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謠,啊,對(duì)了。我和你姐給你買了件衣服,今天沒拿,下次帶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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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眼角瞟著洛池,嘴上應(yīng)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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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謝謝宋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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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眼神,明顯得瞎子都能看見,偏偏洛池就是不瞅她,只和二老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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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宋芊晨跑,反正也不遠(yuǎn)就順路回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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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芊帶著“小媳婦”的微笑“夫唱婦隨”,心里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晨跑你妹!順路你妹!你丫大清早砸我門不說還用這身鬼衣服砸我臉!狗屁的“自古紅藍(lán)出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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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宋芊是不可能晨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晨跑的,之所以上了賊船,全因被洛池那句“自古紅藍(lán)出CP”砸暈了。洛池這樣的形象和氣度,說出那么句網(wǎng)絡(luò)用語,她簡直無法形容內(nèi)心的震驚,就這么渾渾噩噩被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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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解釋完又同張媽打了招呼,這才回頭不咸不淡的叫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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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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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這個(gè)憋屈??!倘若她不心虛,一定能馬上發(fā)現(xiàn)洛池這一直以來不過是鬧脾氣??上摰暮?,當(dāng)下只偷偷琢磨:“以往洛池是不是也總是不咸不淡的?只不過我喜歡她,哪怕看出來她煩也總要追著她纏著她?!狈吹褂秩绱诉@般自我反省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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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大部隊(duì)回到客廳,挑了個(gè)離洛池稍遠(yuǎn)又能看見其表情動(dòng)作的地方,她這剛坐下,就聽她媽對(duì)宋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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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啊,你認(rèn)識(shí)的人多,有沒有合適的給我家謠謠介紹一個(gè)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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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下媽媽一般黑,客廳里霎時(shí)鬼一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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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芊下意識(shí)去看洛池,只見洛池陷在沙發(fā)靠背里,帶著十二分溫暖的笑容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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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媽說的對(duì),你看看有沒有人品能力都差不多的,給介紹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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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怎么說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洛池這話說的,和她在醫(yī)院里那句“你喜歡她,我不反對(duì)”有異曲同工之妙。洛謠當(dāng)即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吐不出咽不下,張著個(gè)嘴全然一副“白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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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華見氣氛不對(duì),這才驚覺自己說錯(cuò)話,人這倆甜甜蜜蜜的坐在這兒自己都不關(guān)心,還跑去讓人家給洛謠介紹對(duì)象,這得顯得自己多偏心。于是,她急忙改正錯(cuò)誤,親昵的抓起宋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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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啊,你和小池什么時(shí)候定下來呀?你們這情況就算不操辦,也得會(huì)個(gè)親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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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池詫異的看向她爸,她雖然沒跟她媽說,不過她一直默認(rèn)這老兩口自然會(huì)互通消息,她只不過沒單獨(dú)交待第二遍而已。這些日子她還以為她媽在配合她演戲,沒成想人家是當(dāng)真事兒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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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一分鐘之內(nèi)被連續(xù)暴擊兩次,正在石化中,錯(cuò)過了洛池這“跳戲”的一眼。只聽她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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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你急什么?該辦的時(shí)候自然會(huì)辦,你這有啥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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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五感盡失,滿腦子都是洛池和宋芊穿婚紗、進(jìn)禮堂、“我愿意”的畫面。待她好不容易恢復(fù)過來,洛池已經(jīng)牽著宋芊往樓上去了。走到一半,洛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張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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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duì)了,張媽,我倆今天在這睡,麻煩你給宋芊準(zhǔn)備一套洗漱用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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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謠對(duì)著兩人手拉手的背影內(nèi)心哭成一片汪洋,約等于和直等于是有區(qū)別的,她“以為”這兩人睡在一起,和她“看見”這兩人睡在一起那是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前者是“待證實(shí)”,只要她裝鴕鳥不肯承認(rèn),這事兒就永遠(yuǎn)不是真的,她依然有做白日夢的余地;而后者,那是直接連做夢的機(jī)會(huì)都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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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搖搖晃晃繞著客廳轉(zhuǎn)了三圈,最終停在樓梯口,仰頭向上望著,形容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