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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幕下，遠(yuǎn)在京北的韓楚東還沒有下班。最近他們的工作量變得正常多了，不用再不眠不休的盯著境內(nèi)外的交易活動，安穩(wěn)的好像毒品已經(jīng)從人們的生活中銷聲匿跡成為過去了一樣。下屬們一個個臉上都有了笑容，大家都以為這就是他們堅(jiān)守的意義所在。

韓楚東不忍心點(diǎn)破什么，更不忍心去想方寒所面對的一切危難。最近他一直沒有方寒的消息，這也算是個好事，至少說明西南地區(qū)的毒品交易正處在寒冰期，暫時的穩(wěn)定還是能保障的。如果中國問題最大的西南邊境真的能夠形成穩(wěn)定常態(tài)化的話，方寒的任務(wù)是不是就可以結(jié)束了？

手頭的匯報(bào)材料剛剛收尾，韓楚東放下還帶著體溫的鋼筆，活動著酸麻的手腕站了起來。辦公室外是京北的萬家燈火，是他們背后拼死守護(hù)的東西。韓楚東踱步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星光點(diǎn)點(diǎn)車水馬龍，想著遠(yuǎn)在滄瀾的方寒他捫心自問，即便西南地區(qū)的毒品得以控制，方寒就能回來了么？方寒真的……能夠放下羅菲之死、放棄抓捕馬斯戒么？韓楚東自認(rèn)對方寒是有所了解的，那個年輕人的執(zhí)著與堅(jiān)韌非常人所能及，對于“正義”與“真相”的追尋始終不曾停歇過。韓楚東是過來人，他知道方寒走的這條路無法回頭，他能做的就是盡其所能的幫幫方寒，卻不知道在幕后那股勢力的干涉下能幫到哪一步——根據(jù)方寒在醫(yī)院的匯報(bào)，韓楚東明白在他們的隊(duì)伍中一定還有別的“羅同彪”，只不過比起已經(jīng)倒臺的“羅同彪”，那些人的權(quán)利更大，觸手更廣，隱藏更深。如果放任方寒繼續(xù)深入，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一想到在他們流血流汗為國為民的背后還有虎視眈眈的利刃正懸于頭頂，韓楚東便覺得心寒。但他更明白，深陷局中的方寒比他們更危險(xiǎn)，而且……心中承受的東西必然更加絕望。敵暗我明，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fù)，他雖有心深入調(diào)查，卻也覺得束手束腳，更怕因?yàn)樗膭幼鞫づ瓕Ψ?，從而暴露連累了方寒。想不到他做了一輩子緝毒警察，剛正不阿，手段果決，老了老了卻學(xué)會了害怕。

辦公室的鐘敲了九下，韓楚東的心像外面的天色一樣，看不到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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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別墅。

方末覺得自己被算計(jì)了。

除了顧濤還能有誰？！

別墅里多了一個人，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正在門口等著他們。

見到醫(yī)生在，方末并沒多想，畢竟顧濤的傷勢也不算輕，有個醫(yī)生穩(wěn)妥些。方末多看了醫(yī)生幾眼，只覺得陌生，可陌生中又透著點(diǎn)而熟悉，最后方末確定，他對這個醫(yī)生只是有些眼熟。畢竟上次在醫(yī)院的手術(shù)臺上，他迷迷糊糊的似乎見過那雙眼睛。顧濤和那個醫(yī)生倒是很熟稔的樣子，他們談著話，然后醫(yī)生不由分說就過來按住方末的胳膊抽了血。

“不是！濤哥，抽我血干什么？”對針刺有著難言的抗拒，整個抽血的過程方末始終沒敢看自己的臂彎處，抽完了血，那里只剩下一個紅點(diǎn)，他壓了會兒棉簽兒就放下了袖子。方末更在意顧濤手上的傷，催促著醫(yī)生，“你先給他看看。”

顧濤眼都沒抬，嚴(yán)肅的交待那個醫(yī)生，“出了結(jié)果第一時間告訴我?！?/span>

“放心吧?，F(xiàn)在處理一下你的傷。”醫(yī)生的聲音沒什么高低起伏，是見慣了生死的語氣，他們這樣的傷在醫(yī)生眼中完全不算什么。

雖然嘴里說著不重，到底還是縫了幾針，顧濤看著自己被包了厚厚幾層紗布的手，輕輕活動了下，評論道，“真笨?！?/span>

冷面醫(yī)生沒理會他，給方末留了點(diǎn)藥粉和繃帶，又囑咐他們弄臟了要記得及時換，說完沒事了就走了。

“這醫(yī)生你花多少錢雇的？”方末從玻璃窗往外看，看著醫(yī)生的車子無聲的出了院門。

顧濤對手上包著的紗布顯然很不滿意，不過倒也沒必要拆了重包，他甩了甩手回答了方末的問題，“沒花錢?！?/span>

“……那難怪，態(tài)度真差。”外面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見了，現(xiàn)在方末才覺得這別墅區(qū)好是好，就是一到晚上安靜的可怕。醫(yī)生一走，現(xiàn)在就剩他們兩個，屋里沒了馬六也就少了聒噪的源頭，靜得人很不習(xí)慣，方末沒話找話，“濤哥你餓么？吃什么？我去做?！?/span>

“隨便吧，沒什么胃口?！苯】档纳钭岊櫇龑ο箾]什么興趣，他站起來活動著身體各處的關(guān)節(jié)，偶爾碰到帶傷的地方也會臉色一僵身體一頓，但都無聲的忍了過去。忽的他想起方末不知何時添的低血糖的“毛病”，雖然他們不久前才吃了火鍋，但畢竟打過一場群架，還受了傷，體力消耗不少，于是顧濤又趕緊改了口，“煮碗粥吧……或者你想吃什么就弄什么吧?！笔稚系膫拗屏怂男袆樱櫇膊怀褟?qiáng)，讓方末自己決定了。比起吃，現(xiàn)在他更想先洗個澡，身上的味道太沖了，“我先處理下這一身的味兒?！?/span>

“濤哥我?guī)湍惆??！狈侥┍容^理解他，現(xiàn)在他倆身上除了火鍋味兒還有烤肉味兒……聞著讓人太受不了了。

于是顧濤欣然應(yīng)允，理所當(dāng)然的因傷而享受到了方末的“貼身”服務(wù)。

說是洗澡，但兩人身上都有傷，根本不能泡浴缸，就是用花灑沖沖了事。被棍棒砸打出來的傷一著熱水就疼了起來，方末一邊忍著自己的不適給顧濤搓著背，還要小心避開那些新傷舊傷，擦起來小心翼翼的。

顧濤沒往深處想，難得簡單的放空了腦袋，直到他感覺到方末的手一直在他身后某處流連，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半是寬慰半是嘆息，“早不疼了。”

深麥色的皮膚上傷痕非常顯眼，在溫泉里沒看夠，方末死盯著那個傷疤入了魔一般的不肯移開視線。

“別磨磨唧唧的，男子漢大丈夫誰還在乎多個疤？！”顧濤轉(zhuǎn)過身，試圖把這段囫圇跳過，“來，給我洗個頭。”

打濕了半長的發(fā)絲，方末一邊往顧濤頭上揉洗發(fā)液，一邊緩緩出聲，“濤哥，為什么不開槍……”

低著頭閉著眼的顧濤被他問得一愣，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看看方末的表情又睜不開眼。不過之后方末就不說話了，顧濤也就沒有在意，不等洗完澡就把這事兒忘干凈了。

簡單的沖洗、擦干，穿上睡衣，漫長的一次坦誠相見，氣氛卻沒有一絲的旖旎，這還是頭一次。顧濤單手擦著頭發(fā)，悄悄回頭，那邊的方末已經(jīng)穿好了褲子，現(xiàn)在正在往身上套T恤，他胳膊放到一半，似乎牽動了背后的傷，疼得方末滿臉發(fā)皺。

今天他們都很累了，只好一切從簡。

宵夜是馬六之前存下的泡面，還就剩下海鮮味兒了。方末也沒的挑，拆了兩碗泡上熱水，隨手從臺子上拿了兩本書壓上，“《蒙哥馬利》？一模一樣的??？怎么扔這兒了？”

泡面上的書連塑封膜都沒拆，方末怕自己用錯了東西，趕緊問問顧濤。

聞言瞟了一眼餐桌，顧濤又繼續(xù)播他的電視，“馬六兒拿來壓泡面的，沒事兒！用吧。”

臥底到今天，方末覺得這群人身上依舊有著不少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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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鼻子癢癢的，馬六揉了揉鼻頭，摸索到茶幾上的啤酒拿起來喝了一口，看著電視上的無聊綜藝笑的前仰后合。

漸漸響起的哭聲悄悄的鉆進(jìn)了馬六的耳朵，充滿歡聲笑語的節(jié)目立刻變得不倫不類，甚至有點(diǎn)兒瘆人。馬六臉色不爽，又喝了口酒，這才起身去看隔壁關(guān)著的女人。

對門的房間里亮著燈，甚至還開著電視，小桌上放著盒外賣餃子，還有一些小零食和啤酒什么的，但是為了安全著想，并沒給她留任何餐具，馬六覺得自己這事做的挺講究挺到位的。

聽見女人哭，馬六有點(diǎn)兒不耐煩，卻還得耐著性子，過去陪著笑臉，“妹兒啊，怎么地呢？哭什么??？你看你這兒，沙發(fā)床，蠶絲被，70多吋大電視，啊……餃子，還有啤酒零食消遣，還哭啥啊？有什么想不開的，跟六哥說說唄？”

阿芳啜泣著，眼中含淚望向走進(jìn)來的馬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像是在思考他說的話有多少分量。阿芳算不上是多漂亮的女人，但是很耐看，就算素顏也很耐看，何況現(xiàn)在她臉上還帶著淡妝。即使因?yàn)榱鞒鰜淼难蹨I已經(jīng)有些花了，卻也不顯得難看，倒還多了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別看馬六平時沒什么正形兒，但是觸及原則的問題他還是能守住底線的。這個女人是顧濤交代他嚴(yán)加看守的，他就絕對不會打她的主意。說話間，他在阿芳對面坐下，“就你那事兒啊，我也聽說了。這個……人死不能復(fù)生，”觀察著阿芳的臉色變化，馬六繼續(xù)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看啊，你就這么把屎盆子扣濤哥頭上也沒道理啊，總得有證據(jù)啊，總得尊重事實(shí)啊，是吧？再說了，你要是報(bào)錯了仇，找錯了人，那你家那口子在下面是不是也合不上眼？那，那多糟心??！你琢磨琢磨，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馬六，阿芳對他的了解都是從周大柱那兒聽說的：忠誠、心狠手辣、好色、貪財(cái)，還有……缺心眼兒。阿芳仔細(xì)看看他，覺得周大柱的概括很有道理，她不禁發(fā)出一聲冷笑，扭過頭不再看馬六，表情和言語中都是嫌棄，“顧濤以為憑借你三言兩語便能推脫了么？！休想！”

“嘻——要不怎么說，說你們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呢？”看出她的輕蔑，馬六并沒有急著解釋，而是不以為意的笑了。他賤笑著站起身，無賴一樣晃悠悠一步一踱的走近阿芳坐著的沙發(fā)，忽的馬六用胳膊牢牢攬住阿芳的頭，不知何時握在掌心的冰涼的小刀刃準(zhǔn)確的貼住了她的頸脈。馬六適時的收斂了笑容，阿芳這才發(fā)覺那張搞笑的臉上沒了笑容原來這么冷，這么可怕，馬六手上用力，掐住了阿芳的頸后，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女人，真以為我想說服你?。?！”

脖子一疼，要害被制，在突然降臨的死亡威脅下，阿芳的驚叫聲被她強(qiáng)硬的鎖在了口中。她心知越是大喊大叫就越容易激怒馬六，于是半點(diǎn)聲音也不敢出。

“叫啊，要不要六哥幫你？??？！”馬六把手里的小刀往下壓了壓，鋒刃立刻切進(jìn)了皮肉。

自從認(rèn)識了周大柱，阿芳哪受過這樣的威脅？剛剛的盛氣凌人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嚇破了膽的無聲抽噎，她一邊哭一邊哆嗦著，可憐兮兮。

色厲內(nèi)荏、外強(qiáng)中干，在死亡面前阿芳終于失去了最后的偽裝，死命扒著馬六的手不敢放松，眼里盡是哀求。

“撒撒撒，撒開！”見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馬六一臉嫌棄的收了手，沾了血的刀刃只讓他覺得惡心，便一甩手扔了出去，看向阿芳的時候，他又是那副賤兮兮的模樣，“乖哈，趕緊想想，怎么跟哥說話哈！誒，想好了你再說！”

害怕的把自己蜷縮在沙發(fā)床里，被馬六嚇破了膽的阿芳咬著手背不敢哭出聲，亦不敢再看馬六。

覺得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美完成，馬六的臉上又浮上了那種日常的“傻笑”，他在被子角上擦了擦手，拿出手機(jī)打電話，一派輕松，“末兒，搞定了，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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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連夜又趕回了滄瀾之家，開著金杯的小警員想了想，還是給封辭打了個電話。

“等?！?/span>

從封辭那里得到的還是這么一個字，于是三人小組只能百無聊賴的在老地方看著方末的車進(jìn)了地庫，看看時間，他們仨又要枯坐好幾個小時了……

為了不無聊，三人一邊盯著大門和地庫出口，一邊聊開了。

“咱們這么跟都跟了好幾天了，也不見頭兒有什么動作啊……”

“唉……誰叫咱們現(xiàn)在是實(shí)習(xí)期，能有這活兒干就不錯了，想像他們二組那樣有機(jī)會出現(xiàn)場是不可能的?！?/span>

“出現(xiàn)場有什么好的，我聽他們回來的說過，就這個案子，那個死者可慘了，血都快流光了，現(xiàn)場地上都是血，灑一大片，害得他們好幾個人不敢吃鴨血?！?/span>

“我怎么聽說是給砍碎了？碎尸案?！?/span>

“不可能！要真是碎尸案，滄瀾早就炸起來了，哪兒還能這么安靜？！”

“誒，我聽說里面那個女人是死者的女友……”

“什么女友啊，就是姘頭……”

“弄死了男人，搶走了女人，那看來這個顧濤真有嫌疑？！”

“嫌疑個屁！老大就讓咱們這么松垮垮的盯著，連靠近都不許，要真是顧濤干的他還不早就實(shí)施抓捕了！”

“既然不是兇手，那咱們這是干什么呢？這不浪費(fèi)警力——”

“噓——別胡說，頭兒既然讓咱們看著他就準(zhǔn)是有原因的，說不定……”說話的人朝滄瀾之家的方向努努嘴，做了個你們懂的表情，“該他倒霉唄。”

“少胡說了，咱們可是警察，辦案要講證據(jù)！”

“對！不過這個顧濤也不是多干凈的人，據(jù)說他以前販毒，結(jié)果把滄瀾折騰的天翻地覆，小嘍啰折了一堆，結(jié)果人家不還是大搖大擺的回來了?！?/span>

“我也聽說了，太神奇了！背景真硬氣，市面兒上連張通緝令都沒有啊，誒……不是，我突然有個想法……你們說他會不會是……”

“被安排的？”說話的警員搖搖頭，滿臉不信，“哪有這么囂張的自己人？！你電影看太多了。”

先前說話的另一個警員也一臉不屑，“誰跟他是自己人？！”

“哎呀，你們別說了，這也不早了，咱們輪流睡會兒，有情況就招呼一聲。”一想到白天還要繼續(xù)盯梢，他們就覺得全身都難受，不如抓緊時間休息下。

黑漆漆的街道只有兩三盞路燈還亮著，金杯車大大方方的停在滄瀾之家的門口，里面的人已經(jīng)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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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輛車上的人沒有什么異動，放下窗簾，方末離開了這臨街的房間，去找馬六了。

晚上離開前交接的時候，方末曾暗暗囑咐馬六稍稍給阿芳施施壓，也是想借著馬六去試試阿芳這個人。通過之前幾次短暫的見面，方末覺得阿芳有些城府，如果他們一上來就直接處理周大柱的事她肯定不配合，那不如換個人來辦，也好從側(cè)面看看阿芳到底是個什么角色，在整件事中起什么作用。不用細(xì)想，這個人只有馬六最合適，畢竟在滄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個“東南亞小頑童”是個簡單到只有兩層皮的人，足以讓阿芳這樣的人防不勝防。

聽著馬六的描述，方末覺得這個阿芳很神奇，但畢竟這女人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事，雖然有些城府還是太過稚嫩，被馬六炸了下就漏了。

“我去看看她，你要是懶得回去就在這兒睡一宿吧，我那間房里的床還不錯?！毕牒桶⒎紗为?dú)聊聊，方末覺得跟在身后的馬六有點(diǎn)兒礙事，就想趕緊打發(fā)了。

本來還想跟著充充門面，馬六一聽他說不然自己跟便有點(diǎn)沒反應(yīng)過來，垂下的雙肩甩了甩雙手，“啊……就，就沒事兒，沒我事兒了唄？”

“看你說的，我這不是怕六哥您累著嘛！”方末趕緊改口，一口一個“六哥”直把馬六叫的越發(fā)覺得恐怖。

“那別別別，叫馬六就行，馬六！”方末給的印象太深，身上條件反射的開始發(fā)疼，馬六覺得自己仿佛得了一種名為“方末的稱呼”的心理疾病，忙不迭的賠笑，“那什么，你忙，我睡覺去了?！?/span>

這次方末是自己過來的，雖然車?yán)锏陌才胚€是和上次一樣，帶著個扮成顧濤的假人，不過這次并不需要真的顧濤出現(xiàn)，所以他還在別墅好好睡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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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