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備注：

? ? ? ? 第二十一章沿用了原文主線，保留了部分對話，其他部分都是重寫的。

第二十一章? 坦陳身世

?拋執(zhí)念始讀本紀(jì)? 明身世撥散疑云?

楊戩雖放心不下展昭，終究不能違抗玉帝的旨意，只得離開府衙，奉旨辦事去了。

公孫策重新給展昭診了脈，開了新的方子讓小順子即刻去煎藥，又叮囑了展昭一番，才與包拯和白玉堂離開他的臥房。

房中的寂靜，不僅令展昭毫無睡意，反而讓他更加清醒。他不斷回想著爹娘的慘死，外公的無情，若說自己對外公毫無怨恨之心，那是自欺欺人。然而近日來，他親見龐吉和陳安因仇恨變得是非不分，喪心病狂，越發(fā)感到仇恨的可怕。

外公雖然逼死了爹娘，但外公終究是他的外公，這是永遠(yuǎn)都無法改變的事實。自己縱然對外公有怨，可除了遠(yuǎn)離天庭，遠(yuǎn)離他，又能怎樣？

爹娘的冤屈是外公一手造成的，可外公乃是三界之主，他欽定的案子，是否真能有平反的一天？

迷茫之中，展昭恍然發(fā)覺自己對外公竟然一無所知，外公究竟是個怎樣的神，他以往如何賞罰，如何為政，裁奪是非又是否公正英明？這些疑問在他腦中不斷盤旋，不知該如何求證。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本書，連忙披衣下床，來到書架前，將手伸進(jìn)母親的書匣，取出了《三界通史》。他轉(zhuǎn)身走到書案前坐下，心念微動，隨手翻開書中的一卷，正是“玉帝本紀(jì)”。

半個時辰之后，小順子一手端著藥碗，一手輕輕推開房門，見展昭不在床上，卻在書案前聚精會神地讀書，上前勸道：“少主！先生讓您今日務(wù)必好好休息，書還是明日再讀吧！”

展昭并不抬頭，認(rèn)真讀完當(dāng)前的一句才道：“這些年你幾乎每日都勸我讀這卷書，如今我終于想讀了，你又叫我休息?！彪m是玩笑的口吻，語氣中卻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每日”二字。

小順子微微一怔，忙走到近前，見展昭讀的竟是《玉帝本紀(jì)》，不禁大喜過望，將藥碗靜靜放在書案上，笑道：“少主先讀，這藥還有些燙，等涼一些，奴婢再提醒您喝?！?/p>

展昭并未在意他說些什么，繼續(xù)潛心讀書。

酉時將近，小順子剛剛點燃書案上的蠟燭，便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展昭一心讀書，并未注意門外的腳步聲，抬頭看時，已見白玉堂大步走了進(jìn)來。

展昭本欲把書合上，又覺得封皮的顏色更加惹眼，于是起身離案，迎了上去。他見白玉堂面帶躊躇之色，含笑問道:“白兄找我有事？”

白玉堂沒想到自己一進(jìn)門就被他看透了心思，有些不自然地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見展昭的面色雖有些疲憊，但已不似早上那般蒼白，心中甚是寬慰，側(cè)頭看向他身后的書案道:“你在看什么書，這么入迷？”說話間，已繞過展昭，來到書案前。

只見上面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瑩白色的書頁上，用和著金粉的香墨工工整整地寫滿了奇奇怪怪的文字，字體像是大篆，又明顯不是，他端詳了半天，卻一個字都不認(rèn)識！

展昭早已習(xí)慣他這從不見外的脾氣，生怕他一時興起，拿起《三界通史》，看到明黃色的封面，于是走向書案，想要跟他說些什么，轉(zhuǎn)移他的視線。

不料尚未開口，已見白玉堂從懷中取出一本書，氣呼呼地道:“你果然識得這些字，怪不得師父臨行前叮囑我，如果看不懂這本秘籍，就來問你！”

展昭接過秘籍，隨手翻了幾頁，驚見其中除了武功招式的插圖以外，所有文字都是天文，一瞬間便明白了表舅的良苦用心:原來表舅是借教白玉堂武功為名，讓他也跟著研習(xí)天界武功，縱然他因靈根被封而無法運(yùn)用，也可將招式心法熟記于心，以備將來之需。只是表舅這樣做，定會令白玉堂和府中之人越發(fā)疑惑他的身份。

“這究竟是什么文字？”白玉堂的話拉回了展昭飄遠(yuǎn)的思緒。

?展昭遲疑了一下，終究不愿對他有所欺騙，坦言道:“是天文！”

白玉堂驚道:“你居然認(rèn)識天文！”想到最近接連在展昭身上發(fā)生的奇事，追問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包拯與公孫策忙罷公務(wù)，帶王朝等四人來看展昭，一進(jìn)房門，正好撞見這一幕。

展昭尚不知如何回答白玉堂，見眾人進(jìn)來，更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白玉堂方才所問的話，正是多日以來，包拯等人心中的疑問。此刻，眾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展昭身上，期待著他的回答。

房中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公孫策本想岔開話題幫展昭解圍，卻見展昭走到包拯面前，撩衣鄭重跪下道:“屬下對自己的身世一直有所隱瞞，求大人恕罪！”

“展護(hù)衛(wèi)何必如此？”包拯疼惜地望著他，俯身相扶道:“你傷勢未愈，有話起來再說！”

“大人！”展昭并不起身，懇切地道:“屬下絕非有意欺瞞，只是有些事，實在不便明言?！?br/>

“有什么不便明言的？”白玉堂走過來問道:“難道你和師父一樣，也是神仙？”

“不！”展昭對包拯道：“雖然家母和兩位舅舅都是神仙，但家父卻是凡人，屬下也一樣是個凡人，沒有絲毫法力。”他與生俱來的法力早已被玉帝收回，這樣說也不算欺瞞包拯。?

白玉堂扁了扁嘴道：“我才不信，別人我不知道，師父和扶亥的本事我可是親眼所見，你會沒有法力？”其實眾人也頗有同感。?

展昭正色道：“白兄，展某此生從無虛言，何況如此大事，豈能欺瞞大人？”

“展大人，我們相信您。只要是您說的，我們?nèi)枷嘈??！蓖醭囊痪湓?，道出了四大校衛(wèi)的心聲。

“沒錯！”張龍也跟著道:“無論您是什么身份，都是我們的展大人！”在他們心中，展昭和包大人、公孫先生一樣，都是他們最敬重的人。?

這世上最珍貴的，莫過于兄弟之間的真摯情義。望著四人堅定的目光，展昭心中感激莫名。?

包拯輕嘆一聲道：“展護(hù)衛(wèi)的身世本府不便過問，但有一事不解，還請展護(hù)衛(wèi)明言?！?

“大人請講！”展昭的語調(diào)雖平靜，心中卻有些忐忑。?

“你縱是凡人之身，可畢竟是神仙之后，為何不留在天界，而要來到人間？”這是包拯心中最大的疑問。?

展昭早知包拯會有此一問，事到如今，他已無法再回避，卻又不能將實情合盤托出，只好能講多少就講多少：“十八年前，家父與家母雙雙在天界故去，而屬下與外公尚有一些……誤會，所以不愿留在天界。”話一出口，連展昭自己也不禁一驚。雖說他對過去的恩怨，有意輕描淡寫，卻不知自己是在何種力量的驅(qū)使之下，竟將與外公之間的殺父弒母之仇，說成是一個“誤會”。?

不用展昭多做解釋，包拯也能夠體會這“誤會”二字的深意，想到早上發(fā)生的事，可見展昭的父親乃是在天界自縊而亡，由此可見，他母親的死因也并不簡單，難怪他不愿留在天界。

公孫策不禁蹙起雙眉，心道：“莫非展護(hù)衛(wèi)父母之死，竟與他外公有關(guān)？”

只聽展昭繼續(xù)道：“屬下來到凡間，只是想做個真正的凡人。屬下跟在大人身邊，并無其他用意，屬下與公孫先生和眾位兄弟一樣，只想輔助大人，為百姓撐起一片青天！”以他和包拯之間的默契，本不需要表明心跡，然而此刻卻不得不說了。?

包拯深深點了點頭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展護(hù)衛(wèi)的心，本府明白！”

“但不知大人如今是否還肯讓屬下留在開封府？”近日以來，這個問題，一直是展昭心中最大的困擾。?

包拯雙唇微動，想要開口，卻什么也沒有說。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展昭有多么希望得到一個干脆而肯定的回答，雖然他自己也想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他留下，卻難以開口。?

這幾日發(fā)生的事，足以讓包拯肯定，展昭的身份絕不一般，更讓他清醒地認(rèn)識到展昭并不真正屬于人間。他不該，也沒有權(quán)力把展昭留下來。而且，一直以來，包拯都希望展昭能夠像白玉堂一樣，自由隨性的生活，畢竟這個年輕人自隨他入公門以來，所受的苦實在太多了。所以，當(dāng)包拯得知展昭乃是上界神仙之后，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是個難得的機(jī)會，可以還展昭自由。?

然而，讓展昭離開開封府，包拯又如何能說得出口？這不僅讓展昭無法接受，連包拯自己也難以承受。多年來的相處，令他與展昭不僅是同僚，更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情同父子的親人。這般深厚的情義，如何忍心割舍？?

所以，包拯惟有沉默。這樣的沉默，對包拯和展昭，乃至房中的每一個人而言，都是一種煎熬。若在以往，這種情況之下，出來打圓場的必定是公孫策?？墒墙袢詹煌?，以他細(xì)密的心思，早已明了包拯和展昭各自心中所想，更清楚他們此刻都是何等為難。這是第一次，公孫策不知自己應(yīng)該幫哪一邊。

一旁的小順子見包拯如此遲疑，心中慨嘆：“少主在天庭已經(jīng)沒有家了，包大人若不肯讓少主留在開封府，從此，少主在人間的‘家’也沒有了！”

“大人！”展昭見包拯良久不語，心中越發(fā)不安，澄澈的眸光中，閃過一絲落寞道：“大人若不愿屬下留在府衙，屬下也不敢強(qiáng)求！”目光又變得堅毅起來道：“屬下縱然不能做大人的護(hù)衛(wèi)，也會隨時在您身邊保護(hù)！”

公孫策心中暗暗笑道：“好一招以退為進(jìn)！”

白玉堂笑著撇了撇嘴，心想：“他還真有些纏人的本事！”

包拯一怔之后，撫須笑道：“那本府留不留你，還有何區(qū)別？”

展昭被他這么一說，不好意思地笑了，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展昭一雙明眸望著包拯道：“既然大人已恩準(zhǔn)屬下留在府衙，想必將來得知屬下的真正身份，也不會讓屬下離開?！彼仨毜玫桨痪浯_切的承諾。?

包拯道：“佛曰，去住自由。展護(hù)衛(wèi)的去留，理當(dāng)自己做主，本府不便干涉。”他雖有過人的智慧，也無法料到自己這個“文曲星君”竟會是展昭的臣子。?

展昭大喜，立即向包拯叩頭道：“多謝大人！”?

公孫策搖頭一笑，心道：“展護(hù)衛(wèi)可真會順?biāo)浦?、未雨綢繆！”有了這句承諾，將來包拯得知他的真實身份，縱然有心反悔，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包拯有些寵溺地看著展昭，和藹笑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起來了吧？”展昭孩子氣地一笑，遵命站起身來。?

包拯轉(zhuǎn)身對眾人道：“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些回去，不要打擾展護(hù)衛(wèi)休息了?！庇谑菐Ч珜O策等人離開了展昭的臥房。

白玉堂出門前，將武功秘籍放在展昭的書案上道：“我不管你是人還是神，總之你得把這天書幫我譯出來，不然等師父問起來，你我都沒法交代！”

展昭聽他竟然稱這本秘籍為“天書”，不禁一笑，拿起秘籍，仔細(xì)看了兩頁，又看看白玉堂，心道：“這本秘籍雖好，卻著實有些晦澀，但愿他能夠領(lǐng)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