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1.文章小打小鬧小情小愛，劇情純屬虛構(gòu)，邏輯盡量通順。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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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居然差不多，一邊是遠離市中心的郊野地區(qū)，一邊是離機場很近的酒店，借著一個小時的時差竟然幾乎同時趕到。華氏醫(yī)院很重視這個病人，已經(jīng)備好了高級病房，人也被推進急救室。

卷兒抵達的時候，沒能看到想看的人。

西蘭輕輕地拍了拍卷兒的肩膀，這讓卷兒臉上那一點不易察覺的無措消散。

“我會醫(yī)治他，你放心?！?/p>

卷兒點點頭，隨后陷入了漫長的等待。

等啊，只能等，他能做什么？

事已至此，他也沒什么好做的了。

……

等待的間隙，卷兒想了很多，畢竟時間那么長，他總覺得會遺漏什么，很認真地把那些點滴、碎片一般的記憶一點點拼湊起來。

那個小家伙，小時候夜里總喜歡偷玩他的發(fā)絲，其實他都知道，他睡覺那么淺，小孩兒一碰他他就轉(zhuǎn)醒了，只是看他玩的那么專心，實在不忍心嚇唬他。

他不擅長表達感情，也不太會表達情緒，十四歲到十七歲那噩夢般的三年讓他沉默寡言，如今想來，竟已經(jīng)不會說話了。

“阿卷，你回來啦，我好想你……”

“因為我真的非常愛你?！?/p>

“阿卷，小炸愛你，永遠愛你?！?/p>

……

小炸都用上“永遠”這個詞了，他又是如何忍心裝作已經(jīng)睡著，留那個無助的被拋棄的孩子一個人在背后說愛他。

一切都是打著為他好的名義，現(xiàn)在卻只能用力地想，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阿卷……”

卷兒驟然抬頭，恍惚明白了這種等待的不安感。

上次他如此焦灼地等待時，就失去了那時唯一一個叫他“阿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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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兒腿都要坐麻了，指示燈忽然滅掉，他像做了場夢一樣醒來，做好了面對一切結(jié)果的準備。

如果小炸沒事，卷兒想，他就再也不說什么把那人送走的話了。

西蘭是第一個走出來的，他緩緩地摘了口罩手套，看到卷兒一張冷肅的冰塊臉，忍不住一笑，“人又沒死，你那是什么表情。”

卷兒心里一顆大石頭落了地，臉色稍有緩和，“沒死就好……他人怎么樣？”

“不太好，”西蘭的實話實說明顯大喘氣，“各項指標都不在正常值，我們初步估計是嚴重營養(yǎng)不良導致的衰竭，但好歹人是活著?！?/p>

“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為，他不吃不喝已經(jīng)小半月了。”

不吃……不喝？

卷兒只覺得耳邊嗡嗡的，仿佛什么都聽不進去了，他快步走向病房，床上的人兒安靜地躺著，旁邊的機器安靜地顯示著他的各項生命指標。

他看見那人的第一刻，腳步就一頓。

這才多久，小炸已經(jīng)瘦的脫相了。

在眾人面前習慣性的克制，讓卷兒只是面色平靜地伸出一只手，手背極為收斂地輕觸對方瘦削的臉龐。

這也太瘦了……

屋里沒人說話，沒人敢主動提及炸炸的身體情況，也沒人敢樂觀或悲觀地預測他醒來的日期，只有卷兒久久地凝視著床上狀況明顯不佳的人，驟然開口問：

“他怎么不醒？”

一個站在西蘭旁邊的醫(yī)生說道：“卷少，他的身體太久沒有得到營養(yǎng)物質(zhì)的供給，而且身上本就有傷，身體虛弱……”

“夠了，我只需要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醒?！?/p>

醫(yī)生有幾分猶豫，迎著卷兒的冷淡神色，他硬著頭皮道：“您要做好心理準備，能醒來最好，要是醒不來……”

最后那幾個字在腦海里被格外放大，卷兒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黑色的手槍往桌上一拍，巨響驚嚇到在場所有人。

“什么叫醒不來？你好好治了嗎？”

醫(yī)生嚇得渾身一抖，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求助性地看向西蘭。

“你又發(fā)什么瘋？這里是醫(yī)院，把你的槍收起來?！?/p>

西蘭當然不會縱容卷兒在這里胡鬧，他眉頭緊皺，訓斥道：“醫(yī)生不是萬能的，現(xiàn)代醫(yī)學也不是萬能的，你有空在這兒責問我們醫(yī)護人員，不如問問自己，是誰把他折騰成這樣的?！?/p>

話語如同利劍，卷兒沒有應答，一只手摸向炸炸的手腕。

太瘦了，上面還有褐色的傷痕。

卷兒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真的有可能會死。

這樣的念頭闖入卷兒的腦海后，就連意識都有些渙散，他忽然想到自己十七歲離島以后，這是第一次又遇到了這樣的無措。

他當初究竟在做什么？

被打斷一條腿，帶著傷和他**，拖著殘缺的身體去追他……

他是瞎了還是瘋了，才會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卷兒痛苦地低下頭去，臉埋入自己的掌心。

從沒露出過如此絕望痛苦一面的樣子讓西蘭心臟猛跳幾下，又覺得自己剛剛話說的過分，他走到卷兒面前彎下腰，從不介意把消毒水的氣味傳遞給他。

“回去這孩子的情況，了解清楚才能治好?！?/p>

……

?

卷兒又坐車回到了那個并不常去的別墅。

用鑰匙開了門之后，屋里很安靜，也沒什么生氣。平時這一大幫人都是圍著一個小孩兒轉(zhuǎn)的，此刻炸炸安靜地躺在醫(yī)院，家里的人排成一排接受卷兒的拷問。

“他是不是偷偷絕食了?！?/p>

“絕無可能，我們做的菜都是按照炸少爺?shù)目谖端蜕先サ?，碗碟端回來的時候，多少都吃了些?！?/p>

一旁的傭人點頭證實了這個情況，卷兒眉頭皺起，“西蘭說他是營養(yǎng)不良，顯然他沒吃東西，你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卷少，我實在冤枉，”一個傭人站出來，“費管家叫我每日看著炸少爺吃飯，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吃下去的啊。”

……

沒問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卷兒自己上了樓。

其實，他并非毫無頭緒，但總覺得過于荒誕，心里總奢望著，覺得不至于，應該不至于。那人再怎么鐵了心要見到他，也不至于如此波折。

不可能，他不可能這么做的。

但卷兒想不到其他的可能：食物已經(jīng)吃下去，西蘭又說他什么都沒吃下去，那就只能是怎么吃進去的，再原路出來。

卷兒握緊自己的拳頭。

他怎么敢催吐的？真的就連命都不要了嗎？

……

卷兒走至衛(wèi)生間，彎下腰仔細查看，洗手臺白色的光滑瓷面沾著斑駁的黃色點滴。

這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了，第一次殺人時，就是胃里空空，強撐著走了半道，突然在路邊開始嘔吐，吐出來的就是這樣夾雜著胃酸和膽汁的東西，黃澄澄的惡心。

腦子里像是有什么倒下一樣，轟然倒塌的聲音弄得卷兒耳邊嗡嗡的。

這十幾天，他的小炸……天天都是吃了吐，吃了再吐，可能會吐到眼淚直往外流，又或是胃酸從鼻腔里嗆出來。

卷兒從鏡子里看到自己難以置信的臉。

值得嗎？就為了再見他一面？

便極端如他一般無所不用其極。

理智清楚地向他傳達一個信號：他該高興才對，他的作品依舊是完美的作品，這次依舊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就像數(shù)年前，小炸同樣是殘忍地摩擦掉自己身上的痕跡，他也是高興欣慰，但卻從未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懷疑自己，后悔自己只顧著欣喜，忘了才十幾歲的小孩兒承受了什么樣的痛苦。

高興啊。

但怎么高興不起來呢。

又如何高興起來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腦海里串了起來：那日他以為小炸要絕食，便一時沖動折了回來，把整杯牛奶都灌了下去，又命人看管不允許他絕食，所以小炸吃了便吐下，靠胃里一點點殘渣過了小半月。

小家伙的殘忍從不針對任何人，只消耗自己。而他的殘忍總是釋放給小炸一個特別的信號。

是不是只要他死了，他的阿卷就會來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