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女士之夜（前篇）

圣誕節(jié)前的兩個星期，整座龐頓中城都被圣誕老人安上了發(fā)條，裝好了迎接圣誕雪橇與小精靈的倒計時。同時，這也是一個信號：一個意味著龐頓中城商業(yè)街清倉大減價開始的信號。

如果要讓格雷戈里來形容清倉大減價時的購物狂們，那他一定會說：就是維京海盜來洗劫金庫，也沒有這么瘋狂過—言簡意賅，又直抒胸臆。這可不是在憑空捏造，因為格雷戈里的媽媽—琴娜?斯塔福特—她就是那些購物狂中的一員。

“好了埃納德，在我們動身之前，再重復一遍我說過的購物訣竅。”

琴娜手握一本卷成紙卷的備忘手冊，埃納德用錯誤的那只手對她行了個軍禮。之后她將雙手背到腰后，像是初入軍營的新兵般大聲背誦那些口訣：第一，要從零售店開始搜刮，第二，講價時間限制在兩分鐘內(nèi)，第三，降價時要基于第二條口訣，并且能降多少就降多少。第四，要自備購物布袋，不需要那些收費且易碎的一次性紙袋！

“很好，埃納德下士。夏洛特，今天晚上格雷戈里和雪爾莎就拜托你了?！?/p>

琴娜轉(zhuǎn)過身后看向夏洛特，夏洛特則還在忙著調(diào)試自己的內(nèi)心。她剛才是在干什么？在海軍陸戰(zhàn)隊總部觀看閱兵嗎？她不知道，也不想再深究。不過，只是照看一晚孩子而已，能出什么事呢？

臨行之前，琴娜又要格雷戈里對她做出保證：她要格雷戈里保證在自己回來前的這三個小時里，他不會只是帶著雪爾莎一起玩電子游戲。同時，她會讓夏洛特作為自己的眼線，如實匯報他們今晚做了些什么。

說完，琴娜便叫上埃納德一同離開了。只留下表情嚴肅的夏洛特，與表情逐漸由沮喪轉(zhuǎn)化為微笑，之后變?yōu)樾沟桌锏母呗暱裥Φ母窭赘昀铩齻兘K于走了，圣誕前夜大采購萬歲！

“等媽媽走后，我們要吃著薯片玩上兩個小時的《外星怪咖II》！”

格雷戈里見琴娜與埃納德推開車門準備離去，于是對雪爾莎說出他今晚的計劃。夏洛特對此也沒什么特殊意見，就要到圣誕節(jié)了，讓孩子們稍稍放縱一下也沒什么不好。

“希望你們的怪咖隊伍還能容下第三個人?！?/p>

聽到窗外傳來的汽車鳴笛聲后，夏洛特也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只游戲手柄。格雷戈里為電視接通電源，換好游戲卡帶后為每個人分發(fā)3D眼鏡—《外星怪咖II》新添加了3D質(zhì)感引擎，就像是外星怪物真的會跳出屏幕來抓人那樣！

“還等什么呢？我們開始吧—！”格雷戈里說完，便拿起剪刀剪開一包薯片。不，用更加科幻的方式來說，薯片的名字應該是“脫水式淀粉補充壓縮口糧”。

“哦呼—！”夏洛特將雪爾莎攬到懷里，雪爾莎也將夏洛特當做自己的靠椅，她們開始清點各自的裝備：音爆手雷，AK33激光槍，全息盾牌生成器，紅色離子切割刀，藍色離子切割刀，最后是三罐能量藥水—格雷戈里從現(xiàn)實中扔給她們的兩罐橙汁。

“除去脫水式淀粉補充壓縮口糧，我還準備了能量藥水，”格雷戈里操作人物滑出太空船艙，進入關(guān)卡加載界面，“如果薯片不夠吃的話，我們還有維生素混合之物，代可可脂軟結(jié)晶和兩大塊人造脂肪。”

說完，格雷戈里又清點了一下他擺在身邊的蔬菜沙拉、巧克力軟糖與兩片早餐時吃剩下的油煎培根。游戲開始，是時候給那些外星怪咖點兒顏色看看了！

“看看這景象，距離圣誕節(jié)還有兩個星期，可整座城市似乎都武裝好了?！?/p>

伊麗莎白披著她新買的粉色圍巾，她將棕灰色保暖外衣上的拉鏈拉好，和克里斯、墨菲斯他們一起出來購物逛街，這絕對是最佳的周六休息方式。

“伊麗莎白，我們?nèi)ツ羌铱Х葟d里休息休息吧！”墨菲斯也戴好自己新買的耳罩與圣誕手套，毛絨陷阱則戴著圣誕帽、手搖圣誕鈴鐺在街上大搖大擺。節(jié)日對夢魘玩偶們的唯一好處就是，沒人會在乎幾個看起來像怪胎的恐怖機器人。

“休息？真是個好主意?！笨死锼沟碾p臂正承受著本不該屬于他的重量負擔—整整十二個重量不一的購物袋，一手五個外加頭頂上的兩個?？死锼归_始因勞累而陷入幻想之中：要是邁克爾在這兒，他絕對會說自己活像只沙漠商隊的駱駝。

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了，可克里斯依舊累得大汗淋漓。能去咖啡廳里休息一會兒，這真是克里斯在今天下午所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尤倫卡的咖啡廳，很好，他也有段時間沒去看尤倫卡了，這樣想的話，進去坐坐也不錯。

圣誕節(jié)，就連警局辦公室里也要增添幾份喜慶色彩。維多莉婭將一捆彩燈遞給搖滾弗萊迪，現(xiàn)在，是時候為這顆圣誕樹加上彩燈、泡沫雪蓋與一顆金星了。道森警長也不禁發(fā)出感嘆：又一個假日即將來臨，一年中最美好的時光！

“道森警長，我認為給大樹戴上星星這種活，還是您親自來比較合適?！睋u滾弗萊迪將金星塞入道森警長手中，道森警長點了點頭：最重要的部分，當然要交給他這個最專業(yè)的人來負責。實際上，搖滾弗萊迪只是擔心自己的體重，他只是害怕自己會從扶梯上摔落下來，僅此而已。

“哦等等，這么隆重的事情，在做之前必須發(fā)表一次演講?！闭f完，道森警長將爬到一半的扶梯當做自己的講臺，他將金星掛到胸前，拿起一只鈴鐺來做話筒。維多莉婭與其他警員都紛紛嘆了口氣：道森警長又要在自己臉上貼金了！

“想當年，我也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警員，就和維多莉婭她差不多大—”

道森警長的演講開始了，維多莉婭知道，不讓他講上個十幾分鐘的話，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就算是維多莉婭也必須承認，她討厭開會或演講這類活動，特別是啰里吧嗦、毫無營養(yǎng)的演講活動。

“—當時那個叫杰克?布朗的爆破犯，還有那個外號叫冰骨的黑幫頭目還在整個猶他州作威作福，那時的我，哈哈，也遠不及現(xiàn)在這么高大威猛呢—！”

又開始了，維多莉婭看了看墻上的緊急報警器與鐘表。報警器上的紅燈突然閃爍，它的警鈴也在隨后的三秒鐘內(nèi)響起：有犯罪事件發(fā)生了，來得還真是時候。

維多莉婭叫上搖滾弗萊迪與羅克姍一同離開，至于蒙戈馬利，對于傾聽道森警長的故事，他似乎還樂在其中呢，還是不要打擾那個金屬大塊頭比較合適。

“啊，我蒙戈，喜歡警長的故事！”

“吼吼吼，別著急我的機器人朋友，”道森警長學著圣誕老人的口吻笑了幾聲，他拿起自己的茶杯，小飲一口熱可可，“這故事才剛開始呢。想聽聽我是怎么在游戲廳抓到那個撬開游戲機偷硬幣的混蛋的嗎？”

“啊，我蒙戈要好好聽！警長要好好講！”

道森警長將本屬于維多莉婭的座椅拉到蒙戈馬利身邊，其他警員也都趁機開溜。蒙戈馬利坐到道森警長左側(cè)，緊攥雙拳滿懷期待。他戴上自己從垃圾島撿來的那副星形墨鏡，道森警長也為他遞上一杯熱可可與幾塊甜甜圈：故事時間到。

三杯珍珠奶茶，三小塊煎蛋吐司。簡單的休息過后，伊麗莎白與墨菲斯將對下一條商業(yè)街展開攻勢，克里斯盡情享受著這段來之不易的休息時光。尤倫卡坐在前臺清理著一臺咖啡研磨機，瞥到克里斯身后的一堆購物袋后，她遮住嘴唇輕笑了幾聲。

看來，今天的阿夫頓警官比以往都要勞累呢！于是，尤倫卡從前臺的抽屜下默默拿出一個紙牌：今日進店點餐，免費續(xù)杯一次。這樣一來，克里斯的休息時間就能被延長二分之一左右了。

“免費續(xù)杯？我可以不要第二杯，然后免費給我第一杯嗎？”毛絨陷阱突然從前臺的陰影中跳出，直接降落到吧臺桌面上，他拿起自己手上的金色圣誕鈴鐺，讓鈴鐺的口沿向上。鈴鐺里的系繩和小鐵球都早已被他取下，嚴格意義上來將，這也算是個杯子。

尤倫卡卻被這只突然出現(xiàn)但沒有惡意的小怪物嚇了一大跳，當她回過神來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竟還站著四只與那小怪物的長相相差無幾的巨型怪物—夢魘弗萊迪拿起一只一次性紙杯，他們不需要什么奶茶，來四份加糖的熱牛奶就好。

“哇啊—！”刺耳的尖叫過后，尤倫卡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奪去了神智。如果她還是緋紅刑者的話，那眼前的這些也不過是小場面罷了?？涩F(xiàn)在她已經(jīng)失去了作為緋紅刑者的記憶，對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普通人而言，要接受這些從影子里來的金屬朋友，還是太困難了些。

啪嗒—哐當—！尤倫卡的身體猛地向身后傾倒，若非克里斯及時起身將之扶住，恐怕尤倫卡就要摔倒在地了。

“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顧客，她都激動得暈倒了?！泵q陷阱對著克里斯懷中的尤倫卡咂了咂嘴，之后，墨菲斯對所有夢魘玩偶使了個眼神：他們剛剛的行為舉動，讓她感到生氣與失望。

第三個，第四個，一發(fā)音爆手雷，連炸二十個！格雷戈里吃掉最后一片油煎培根，今天晚上他要直搗黃龍，讓屏幕里那幫被外星孢子寄生的巨型蜘蛛嘗嘗槍子兒的味道！

“格雷戈里，雪爾莎，準備撤離！.孵化基地的自毀程序已經(jīng)被我入侵了，還有十五秒撤離時間！”

夏洛特向身邊的兩個孩子匯報起戰(zhàn)況，格雷戈里也扔掉自己手頭上的最后一顆音爆手雷，準備撤離，他在游戲中找到卡在運輸橋上的雪爾莎，用捕手抓鉤將她的任務拉上孵化基地二層。接下來，只要用噴火器在屋頂上融出個洞來就好了—

一大串電火花從電視屏幕中涌出，所幸，人中沒有任何一個受傷，電視機與卡帶也完好無損。只不過，格雷戈里可能要考慮換上幾副新的游戲手柄了。夏洛特曾在物理課上見到過類似的事故，當供電器處于高溫狀態(tài)下時，就會出現(xiàn)這種電流過載。

還好他們這里是并聯(lián)電路，電流的電壓與殺傷力都將被大幅削減。剛剛那些電火花不過是事故的九牛一毛，如果有人的家正處于電路串聯(lián)的盡頭，那當其余的電流在他的家中匯集時，所產(chǎn)生的破壞力將是不可估量的。

道森警長也確實如夏洛特所推測的那樣不省人事：當他的回憶錄故事結(jié)束后，就在他打算將金星插上圣誕樹的一瞬間，金星與圣誕樹頂部的電插座間劃過幾道刺眼的亮藍色電火花，道森警長的身體像是在頃刻間接上了X光儀一般，每一塊骨頭都被電流折射得清晰可見—沒有骨質(zhì)增生和腰間盤突出，一具還算是健康的骨骼。

“警長，警長你怎么了！快說話呀，我蒙戈還在這里呢！”

“唔哇啊啊啊，我感覺自己像是塊，進了油鍋的，炸雞塊兒！”

道森警長被電流劈得滿面黑炭，他的口中傾吐著白沫。五分鐘后，他用老式錄音機般的沙啞語氣，一字一頓地對蒙戈馬利下達命令：幫他叫急救隊過來，順便叫叫棺材鋪和教堂的人，外加遺囑管理律師。

光是看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火焰，維多莉婭就能推測出這次犯罪事件是何人所為了：焦痕小姐，除了她以外還能是誰？看來，她再一次成功越獄了，還不知從哪里為自己撈到了套更加“火辣”的行頭。

“冬天到了，各位，是時候把爐子燒旺點兒了！”

聽到這句風格熟悉的話后，維多莉婭再次印證了心中的猜想。搖滾弗萊迪也拿出警車后備箱里的滅火器，隨時準備幫焦痕小姐降降溫。羅克姍也從一輛傾倒的冷藏運輸車中提出一大桶冰塊—降溫預警措施，現(xiàn)在可是五星級標準了！

只不過，比起焦痕小姐腕中噴出的烈焰，克里斯現(xiàn)在所面臨的情況似乎更加焦灼。將尤倫卡扶上座椅后，她總算是睜開眼睛恢復正常了，只不過，在一旁默默觀看的墨菲斯，此刻的內(nèi)心似乎彌漫著醋味。

“有人在做中國水餃么？”聞到空氣中那些緊張氣息的伊麗莎白，對身邊的三人發(fā)出一句調(diào)侃?？磥恚裢碜⒍ㄓ謺莻€不平凡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