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統(tǒng)，高加索方面軍司令部。

十分鐘過去了，九依舊坐在作戰(zhàn)室的地上發(fā)愣，擺弄著右手上的戒指，前線其他人的信息對她而言已經(jīng)毫無意義。

而柳德米拉，也只是默默地陪著她，沒有多說一句話。

忽然，前線飛機傳來了這樣的消息——

“報告，奧爾度以北的飛機編隊發(fā)現(xiàn)西面300公里處正有高速飛行物向東飛來——”

九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直接以二號頻道呼叫對方——”九迅速站了起來，恢復(fù)了神采飛揚的樣子，開始指揮起空中無線電通訊，“同時以同頻道接通機場塔臺，方便降落溝通?！?/p>

“你確定這一定是彼得-尼古拉耶維奇嗎？”臨時被拉來接線的作戰(zhàn)參謀滿臉的疑惑，“要是這是對面的飛機或者什么別的玩意怎么辦？”

“不，他一定是彼佳——”九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p>

“請注意，這里是高加索一號，收到請回答。重復(fù)，這里是高加索一號，收到請回答！”

“收到，我是彼得-尼古拉耶維奇——”頻道里出現(xiàn)了熟悉的聲音，“請注意，受傷的謝爾蓋現(xiàn)在在我的飛機上，在降落之后需要急救處理。重復(fù)，受傷的謝爾蓋現(xiàn)在在我的飛機上，在降落之后需要急救處理?！?/p>

“謝爾蓋？”九搶過話筒，“他不是被擊落了嗎？”

“我迫降之后把他載上了飛機——幸虧我開的是雙座機?！北思训脑捳Z很平靜，“對方的機甲已經(jīng)被摧毀，但我不清楚上面是否有人。”

“那你剛才怎么不回信?。俊本努F(xiàn)在對謝爾蓋和機甲并沒有興趣。

“對面的機甲似乎有電磁屏蔽的能力——”彼佳對九說道，“我的前兩發(fā)導(dǎo)彈都打空了，最后是先靠機炮教射才打中的?！?/p>

聽到這里的九心里一驚——看來，他們的敵人并不是那么好對付。

當然，現(xiàn)在彼佳的重心并不在這上面——

?“機場空管方面請注意，請在15-20分鐘之后開放三號跑道及空域，我的起落架因為迫降受損，需要更長的降落距離?！?/p>

“塔臺收到！”管制員立即開始調(diào)整空域，以方便彼佳的降落。

15分鐘后，高加索方面軍司令部機場。

“我降落之后將直接開往3號修理庫，醫(yī)療組和機械修理組請做好準備把謝爾蓋抬下來——”彼佳在降落之前向修理處對地勤人員下達了命令，“注意他的右手臂和右邊肋骨骨折了，脊柱也有受傷的可能，所以我需要機械修理組把后座椅整體吊起之后醫(yī)療組再把他放到擔架上送往急救室?！?/p>

“是！”醫(yī)療組和機修組立即前去準備。

就在答話的功夫，彼佳已經(jīng)臨近三號跑道，現(xiàn)在他的速度已經(jīng)降到最低，力求以滑行的姿態(tài)完成降落，以減少謝爾蓋所受的傷害。

飛機緩緩地飛向跑道，開始嘗試與地面接觸——起落架的某些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松動，這給彼佳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他必須握緊操縱桿，及時調(diào)整姿勢，以防止飛機沖出跑道。

在經(jīng)歷了幾次“小復(fù)飛”之后，彼佳終于讓所有的輪子都落在了地面上。

最終，雖然起落架受損，但彼佳依舊憑借著優(yōu)秀的飛行技術(shù)讓自己的飛機“平穩(wěn)”地落在了跑道上，除了前起落架的左輪胎爆胎了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礙，飛機仍能夠以自身動力前進。

直到這時，焦急地等待著的人們才算是暫時松了口氣。

彼佳也打開了駕駛艙艙蓋，對著地面的人們舉了一個“V字”的手勢。

飛機在3號修理庫停穩(wěn)之后，彼佳打開了后面的駕駛艙艙蓋，指揮眾人把謝爾蓋抬到了擔架上并完成了固定。

“對不起……”彼佳對謝爾蓋說道，“是我的疏忽才……”

謝爾蓋的頭腦依舊清醒，他用右手握了一下彼佳的手作，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謝謝——”彼佳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那你好好養(yǎng)傷吧?！?/p>

謝爾蓋再次攥了一下彼佳的手，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候，彼佳才看到一邊已經(jīng)等待多時的九、塔露拉和柳德米拉等人。

而九，正三步并作兩步向他走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彼佳的臉上。

而扇出耳光的人，早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了衣衫。

“你又去給我干這種完全沒必要的事！”九趴在彼佳的身上嗚咽地說道，“你不是不是說好了不去冒險的嗎？”

“我不是為了給南邊的人表個態(tài)嘛——”彼佳也沒揉自己的臉，“他們需要精神和實質(zhì)上的支援。”

“你想支援南方方面軍給他們表個態(tài)，那直接打個幾十發(fā)導(dǎo)彈過去不就完了？你手里又不是沒有電視制導(dǎo)的巡航導(dǎo)彈，需要真人去？”對于彼佳的回答，九顯然不滿意，“你這種話也就騙騙W這種政治和軍事技術(shù)小白，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對不起……”彼佳停止了狡辯，把頭靠在九的肩膀上，伸手摟住了九，“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把手伸出來——”九顯然還沒有消氣。

于是彼佳只好照做。

“你被捕了——”九把彼佳的雙手鎖了起來，“由于違反‘政委不得帶頭沖鋒’的條例，你需要接受審查，同時你的飛行資格問題也需要被重新考慮。”

彼佳被搞得滿臉黑線，無奈地對塔露拉和柳德米拉歪了一下腦袋，想尋求一下她們的幫助——

然而二者直接報以“看戲不嫌事大”的微笑。

從機場回司令部的時候，彼佳、九和塔露拉上了柳德米拉開的車——

塔露拉和柳德米拉在前，九和彼佳兩個在后，配著彼佳被銬上的雙手，看上去就像三個警察在押送犯人——

不過好像事實也差不多？

“好了，說正事了——”塔露拉換回了較為正式的語氣，“你遇到的敵人水平到底怎么樣？”

“怎么說呢，除了那個能讓電子設(shè)備失靈的玩意兒有用之外，具體的戰(zhàn)斗力說實話挺差的?！北思鸦卮鸬?，“火炮都是低壓炮，初速不高，彈道和尿尿似的，雖然射速在大口徑火炮里算快的但實際作用其實有限。機甲的動力似乎也不夠，行動其實比較緩慢，面對速度夠快的戰(zhàn)斗機只能打伏擊，我跟它格斗的時候他打了一堆彈藥連我飛機的皮都沒蹭著。至于這個人形就更不知道對面是怎么想的了，不但容易被攻擊，而且導(dǎo)致這機甲腿上中了一發(fā)導(dǎo)彈就廢了。至于作用，除了走路以外沒看到別的，但問題是趕路拿什么不好非用這玩意？也就是說，整個重量得有約三分之一以上浪費在了這個意義不明的腿上了?！?/p>

“總的來說，就是對面不知道什么路線點錯了，兵器發(fā)展的思路完全走歪了?！北思研α艘幌?，“今天需要派人封鎖巴勒克灣地區(qū)，防止有人滲透，明天把那玩意兒運過來就行了。說穿了，這東西也就某些子系統(tǒng)有用?！?/p>

“沒問題，我讓司令部陸航派一個營過去，吊車和工程隊從海上出發(fā)，明天上午應(yīng)該就能到?！?/p>

……

“你們倆玩夠了沒有？”雖然彼佳、九和塔露拉的交談甚是投機，但看到依舊被銬著的彼佳，柳德米拉還是不禁吐槽，“你要把他銬到什么時候啊？”

“我不是‘帶頭沖鋒’違反條例了嗎？就當我真的被逮了吧……”雖然被九“抓了”，但面對柳德米拉的提問，彼佳還是在幫九打著圓場。

“我只是說說而已——”九給彼佳的腦袋來了一下，“你還真當真了?！?/p>

“那你還把我的手銬上？”

“我愿意不行嗎？”九擺了一張苦瓜臉。

“好好好……”彼佳摸起了九的頭發(fā)。

……

前面的兩個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味兒了的狗糧，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好啦好啦，你們倆別玩了……”塔露拉一臉的無奈，“你趕緊給他打開吧?！?/p>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司令部。

而當彼佳下車之后，他再次把雙手遞給了九。

“喂，你還沒玩夠啊……”現(xiàn)在輪到九的臉上全是黑線了，“警匪游戲沒完了是吧?！?/p>

“雖然剛才的那些是玩笑，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是無罪的。” 彼佳的語氣不再輕松，“因為我的冒進和失誤造成了部隊的損失，請將我逮捕并交付軍事法庭審判?！?/p>

三個人全都愣住了。

“你來真的呀？”柳德米拉上前摸了摸彼佳的額頭，“你也沒發(fā)燒啊……”

“不算‘帶頭沖鋒’這一項，我給自己的部隊下了‘不得冒進’的命令，否則損失需要指揮官自己承擔，造成傷亡的指揮官將以謀殺的罪名被起訴?，F(xiàn)在我自己反而違反了這條命令，強行孤軍深入，導(dǎo)致戰(zhàn)機被毀，謝爾蓋-伊萬諾維奇也受了重傷，我必須承擔相應(yīng)的責(zé)任?！?/p>

“算了吧，畢竟這是個突發(fā)事件，遭遇戰(zhàn)本身也并不是你的問題，你不需要承擔這些責(zé)任的?！彼独徍椭鴼夥?，“再說了，謝爾蓋現(xiàn)在并沒有生命危險，你說自己是謀殺實在太過了?！?/p>

“如果這次算了，那我自己的命令就沒戲有效力了，同時還會助長‘為達目的不愛惜士兵’的風(fēng)氣。”面對塔露拉的話，彼佳并沒有松口，“這次是我執(zhí)意要求進發(fā)，同時造成的傷亡也是由于我的疏忽大意，所以請不要姑息——至于起訴書，出發(fā)之前我就已經(jīng)把那玩意兒寫好了，改一下就能用?！?/p>

九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哦，你是知道會出問題還跑過去浪是吧——”她捏住了彼佳的耳朵，“那我還真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啊——”停車場充斥著彼佳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