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天(第五章:神秘世界)
? ? ? ?十一月的中旬,夜很長,月很圓,屋外的樹隨風(fēng)一陣陣發(fā)著寒冷的立體聲。
? ? ? ?天井幾處長年被雨水洗刷后留下的凹槽,帶著積水在月光下泛著明晃晃的白。
小新在媽媽的身邊醒來,偷偷用木劍挑開門拴,出了房間,得意的把尿撒在月光里。
? ? ? ?寒風(fēng)爬過屋外的樹梢,哀愁再次攜帶恐懼混入月光,把空氣攪得黏稠。
? ? ? ?接著恐懼如一艘掛著通行證的白色帆船,隨風(fēng)大搖大擺的駛?cè)胨哪X袋。
? ? ? ?小新隨黏稠的空氣飄了起來,越飄越高,越飄越高。
? ? ? ?一只白猴跳下高高的圍墻,抓起地上的泥土堵住他的耳朵鼻子,摘下兩片樹葉遮住他的眼睛。
? ? ? ?古井在冷冷的月光下晃著自己的水波。四周一排排已被收割過的稻田,在夜色里鋪著一片片銀白,水流嘟嘟灌著地上永遠(yuǎn)灌不滿的洞。
? ? ? ?白猴帶著小新,游蕩在黏稠空氣里,隨風(fēng)在清冷的月光下蔓延。
? ?月光來處,一個背著斗笠,手拿稻草編成的鞭子走來,身邊跟只像貓又像鳥的動物。
? ? ? ?白猴扯下小新,躲進(jìn)草叢里。
? 那只像貓又像鳥的動物動了動鼻子,往一樹上飛去。豎起長長的耳朵聽了聽看了看,飛回那人肩膀。
? ? ? “你這山獸還不離開,又出來干什么壞事了”那人喊道。
? ? ? ?“嗖”草叢一個聲向遠(yuǎn)處跑去。身后粘稠的空氣凝固又碎裂,散落一地。空氣又重新被清冷占據(jù)。
? ? ? ?那人走進(jìn)草叢,抱住小新,長滿胡須的嘴,深深親著他的臉頰,隱著淡淡的淚光。隨后摘下小新鼻子耳朵的泥土,拿掉眼睛的樹葉,拍了拍后背,可小新卻像一個被拆壞的電器,即使通了電也毫無反應(yīng)。
? ? ? ?那人顯得緊張了起來,摸了摸小新額頭,又掐了掐他人中,小新卻如死去的兔子,從那人手上垂了下來。
? ? ? ?那人眼神開始從祥和變得驚慌隨后又帶著恐怖,那像貓又像鳥的動物嚇得飛起,試圖逃離。
? ? ? ?一把清冷短刀劃過,濺起一抹淡紫色的血液,一根手指伸出。一滴紫色血液,如一只覓食中的蒼蠅穩(wěn)穩(wěn)落在指尖處。
? ? ? 指間向小新額頭處一點,打個結(jié)印說道:“愿恐懼指引你力量,哀愁指引你尋找,萬物有生滅,天道有陰陽,起……”
? ? ? ?那動物頭瞬間落地,脖子噴出一灘紫色靈魂,鉆進(jìn)空氣混著月光聚集成一個球,又化作一道白光在空中游動了起來,尋找著自己的軀體,最后隨小新額頭血液迅速鉆進(jìn)他的腦袋。
? ? ? ?那人抱著小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圓圓的月亮在天邊嚴(yán)肅的掛著,月光把他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第二天早上,小新醒來頭有點昏昏沉沉的,看著沾滿泥土的鞋底疑惑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如夢般似有似無。
爺爺像以往一樣兩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無表情的不說一句話。
媽媽把涼了一會的粥給了小新,一個紅色漂亮的塑料碗配一把紅色漂亮湯勺。
“媽媽今天去打點豬草,小新今天跟爺爺去放牛好不好”媽媽邊幫剝著雞蛋邊說。
“放牛好玩嗎?”小新嘟著嘴問道。
“當(dāng)然好玩啦!早上正好不會很熱,下午媽媽就回來了”。
牛欄里,水牛甩著長長的尾巴,配合著眼睛一眨一眨,旁邊一只呆呆小?!斑柽琛暗慕兄?,好像在說這個小新和以往的有點不一樣。
? ? ? ?走過幾條小道,到達(dá)寬敞的公路,公路環(huán)著山緩緩成上坡。
“爺爺,爺爺,我要騎在牛背上”
爺爺拍了拍牛背,母牛溫和地躺下,然后輕輕地把小新抱上去。牛緩緩的起身,后腿兩根大大的骨頭如大山般拉扯著厚厚牛皮,隨著全身的肌肉地動山搖。
走過幾環(huán)公路,從一條長滿草的小道進(jìn)入,一塊荒涼蕭瑟的小平地長著一簇簇甘蔗般的牧草,旁邊配些嫩嫩的小草,上面還帶著未干的露珠。
? ? ? ?天顯得微涼。
? ? ? ?空地盡頭處是高高的懸崖,懸崖上幾根枯萎的木頭,四周是層巒疊嶂的山。陽光慢慢地正要從柔和變得熱烈,把每座山都截成了兩段。
? ? ? ?爺爺解開牛繩,讓牛自由的在平地上低著頭吃草。
? ? ? ?小牛突然一個驚慌“哞哞~~”叫了幾聲,一道白光迅速爬進(jìn)草叢。小新聽到遠(yuǎn)處傳來隱隱的水流聲,仿佛在召喚著他。
? ? ? ?隨著水流聲,穿過一條兩邊長滿竹子的彎曲小道。繞過幾塊錯落的石頭,一處有著大珠子般圓形石頭壓著的水潭。
? ? ? 水潭一半被充裕的樹木遮著,一半露在外面。水從山上流到水潭,又被大石頭分開,形成幾處小水流,又匯到一個大水潭。
? ? ? ?大水潭冒著隱隱寒氣,幾只半透明的小蝦擺動前面小鉗子向后游著,邊緣長滿青綠色的水草,低點的地方水溢出,落下懸崖。
圓形石頭水流出的方向,被垂下的樹木半遮掩的地方。一個黑乎乎深不見里的洞,里面爬出一粒粒堅硬的音符,跳入水中拍打石頭……
? ? ? ?許久,一股寒意襲來,水流聲清空山間,接著一股悠長悠長的“被遺忘”恐懼,彌漫著山谷。
? ? ? ? 小新想要離開。
? ? ? ? 這時洞口兩粒音符突然懸在半空,接著快速旋轉(zhuǎn)起來。水流聲與黑暗一起被攪動了起來,最后形成一個黑白分明的太極門。
? ? ? ?隨著黑白太極門緩緩打開,一只像貓,像鳥,又像狐貍的動物走出,跳到一石頭上,高傲的坐著舔自己的前肢。全身如鳥兒大小,兩只小小耳朵向上豎著,配一對晶瑩透亮大眼睛,整體偏黃色,背上一對如翠鳥般閃閃發(fā)亮的翅膀,頭上頂著一坨紫紅色的毛似帽子,一條長長的紅尾巴向上翹著。
? ? ? 這是什么呢?小新好奇地蹲下觀察著,那動物與他對視。
? ? ? 小新試圖快速地從自己有限的認(rèn)知中猜想它是什么,可怎么都沒法找到與它相對應(yīng)的描述,只是有種說不出的似曾相識。于是他嘗試走近,可那動物卻突然消失了。
? ? ? ?小新條件反射的一轉(zhuǎn)頭,那動物卻已坐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毛絨絨的頭蹭他的臉了。
? ? ? ?小新嘗試用手去碰它,可那動物又瞬間消失,出現(xiàn)在大圓石上“咪······咪·····”叫著,兩只眼睛眨呀眨的。接著那動物張開了翠藍(lán)色翅膀,飛回洞口,隨后回頭“咪……咪……”叫著,好像在邀請小新去它家似的。
? ? ? ?小新猶豫了一會,可那動物卻瞬間消失鉆進(jìn)小新的腦袋,把一種叫做猶豫的東西暴打了一頓,然后把一種叫作好奇的東西掛在了他的腦中。
? ? ? ?山洞剛好容一個小孩大小,洞里長滿青青柔軟的草,顯得陰涼。
? ? ? ?出了山洞,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到處都是高低不同各種顏色的山。樹木蔥蔥郁郁,天上無數(shù)長著翅膀的各種鳥獸懸浮空中,地下無數(shù)黃土路如蜘蛛網(wǎng)般縱橫交錯,仿佛一張優(yōu)美而死寂的風(fēng)景畫。
? ? ? ?眼前一條巨大水簾從天邊垂下,映著一切,仿佛把周圍裝入一個巨大的透明深淵,讓人感到神奇而又恐懼。小新猶豫是不是繼續(xù)往前,這時那動物又把一種叫做“探尋”的東西掛在了他的腦袋。
? ? ? ?接著小手一點水簾,水簾瞬間炸裂,無數(shù)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濺,把畫切成了無數(shù)五彩斑斕的碎片。無數(shù)五彩斑斕,花草樹木,飛獸魚蟲,聲音、顏色、知覺和味道被瞬間被釋放可出來。世界開始游動了起來,顏色開始變換,聲音開始嘈雜,味道開始彌漫……
? ? ? ?隨著無數(shù)碎片落下,眼前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留著長發(fā),有著消瘦蒼白的臉,幾分似媽媽模樣的女孩。
? ? ? ?那女孩兩眼憂郁看著小新,然后又突然緊緊抱住他,讓他無法呼吸。
? ? ? ? “姐姐你是誰呀,這里是哪里呢?”小新好奇地問道。
? ? ? ? 那女孩沒有說話,一顆晶瑩的眼淚向空中懸浮,然后擴散,化成了一只蝴蝶隨被喚醒的世界飛走。
小新繼續(xù)問道:“姐姐,你是誰呀!這是哪里呢?”
女孩拉著他的手,瞬間他感到全身血液快速循環(huán)直沖手部和頭頂,如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血液里蜂擁。接著他的身體慢慢的開始變得輕盈,隨那女孩一起飛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 ? ? ?底下一條條黃土路開始慢慢的變小。一條路上隱約有人抬著花轎,奏著喜慶音樂,后面跟一堆蹦蹦跳跳的小孩看熱鬧。另一條路上一個孤單的老人獨自走著,又一條路上似乎又有人結(jié)伴而行……
隨著黃土路慢慢變小,群山也變小時。一個一百八十度向下俯沖,全身舒暢,血液逆流,身體輕的像脫離了肉體,隨心而所欲。閉上眼,卻也能把身邊一切看的異常清晰。
? ? ? ? 前面一個巨大巖石,要撞上時,一個急轉(zhuǎn)彎,一個豁然開朗柳暗花明,心像脫離的肉體一樣沁涼,口一個空氣倒抽。
? ? ? ?再穿過一個茂密的叢林,眼前是層巒疊嶂的群山。山陡峭險要,流著潺潺的瀑布,一座座山如幻燈機般在眼前快速更換。
? ? ? ?各種顏色的藤條纏繞著群山,藤條上長滿各種顏色的花。凋謝的花如煙花般飛起炸裂,灑出五顏六色的花絲。
? ? ? ? 好多長著翅膀的各種鳥獸在天上飛來飛。
飛過群山峻嶺之間,來到一片海洋,海浪拍打著巖石,濺起浪花,海風(fēng)撲面而來,似乎還能聞到淡淡咸水味。
? ? ? ? 飛速掠過海面,又畫幾道弧線,隨后貼著海面飛翔……
? ? ? ?再睜開眼,身邊的女孩消失了。
? ? ? ?小新慌亂地隨風(fēng)飄到了一個荒涼村莊。
? ? ? ?接著恐懼化作一股股帶著一定弧度的無助,向他襲來。
? ? ? ?他心跳加速,如一只迷路的鴿子到處亂竄了起來。
? ? ? ?四周破舊的房子層層的屋檐無止境向他坍塌。
? ? ? 他痛苦哀嚎掙扎著,想重新飛起卻怎么也飛不起來了。
? ? ? 血液停止了循環(huán),身體變的笨重,隨后腦袋一陣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