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第十七章)
刺客列傳三離戰(zhàn)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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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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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權(quán)謀中的bug可能很多,無力吐槽。畢竟bug不是重點,重點是搶反派人頭?!?/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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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帶著深邃的寂寞,覆在魯大人身上。
一個月,他所有的精力與勇氣都已透支殆盡,只靠著一股信念在苦苦支撐。
天權(quán)這座國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被叛軍層層禁錮著,阻隔了與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而駱珉留著他們這群朝臣的唯一目的就是等著天權(quán)王帶領(lǐng)大軍回城時,讓天權(quán)王用自己的項上人頭換取群臣與子民的性命。
魯大人的眼眶禁不住濕潤起來,一個月了,若是再沒有那人的消息傳進來,這座城池和他的王都將灰飛煙滅。
起初,傳言瑤光國主喪,天權(quán)王為了祭奠而要天下縞素,鬧得天權(quán)人心惶惶。因天權(quán)王素來驕奢淫逸,縱情聲色犬馬,做事從無章法,想到一出是一出,所以這個謠言在民間就被散播得快速而迅猛,更有甚者,屠萬民。
駱珉便以保衛(wèi)天權(quán)職責為由向民間征兵五萬,同天樞的三萬人馬一起編排入禁軍中,以保衛(wèi)王城為由,漸漸控制了王城。
當大臣們發(fā)現(xiàn)端倪要站出來反抗時,駱珉暴露出狼子野心,一個一個禁錮起來,不與外界通人煙。
當他決心反叛的時候,僅僅只需要一個借口足夠。
后來駱珉又從外界調(diào)來兩萬之多士兵,十萬兵士硬生生的包圍了整個王城,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莫瀾的逃走,不過是仲堃儀故意為之,給執(zhí)明一個傳信的人選。
魯大人,是所有大臣中第一個放棄抵抗愿意投降的人,所以他大抵還能在府里自由出入,卻要背負著叛臣,天權(quán)罪人的罵名艱難前行。
這個屈降是他與那人計劃中的一環(huán),駱珉可以釜底抽薪那么他也可以釜底抽薪。
然而一個月以來,再沒有了那人消息,也沒有了王上的消息,他所有精力都已透支殆盡,兩鬢斑白宛若蒼老了十歲。
這座城池如海浪颶風中的孤島,連一絲消息都進不來了嗎?
他苦苦支撐的信念在一點點崩塌。
魯大人老淚縱橫,就算是留有后手,沒有執(zhí)明的消息,那么,又該怎么做?
貿(mào)然出擊,不過是葬送千軍萬馬,徒勞無用。
一個黑影躍過府墻,向魯大人飚射而至,擦著魯大人徐徐轉(zhuǎn)了一圈,他突然探出手,將魯大人腰中一塊令牌取下,又悄無聲息的回贈一個錦囊至魯大人袖中。
“捕蛇計劃開始?!狈路鹛摽罩胁唤?jīng)意的一抹流云,瞬息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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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頭行商看著院落,非常滿意,天下還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隱秘,更適合轉(zhuǎn)移從天權(quán)運出來的錢糧呢。這樣的院落在兩儀鎮(zhèn)怕不下數(shù)百家,誰能夠一一查過來呢?
何況,院落中分布的行商都是天樞將士,精心訓(xùn)練出來的高手,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迅速而精確的擊殺。
他輕輕從信鴿腿上取下紙條,看罷,長吁一口氣,一個月了,任務(wù)終于可以啟動,這批真正的軍糧終于可以運走,他終于不用擔驚受怕,終于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了。
他隨手喚來一個下屬,悄悄吩咐:“準備下去,暮色降臨之時,撤?!?/p>
砰的一聲悶響,院落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就見一群張牙舞爪的流民突然沖了進來,為首一人舉起一把二十來斤重的大刀,刷一下刀尖沒入桌子兩尺深,那人一腳踏在椅子上,盯著領(lǐng)頭行商,宛若雷霆般的音震響開來:“老子是附近山頭的,最近兄弟們手頭有點緊,來向各位巨賈們討點彩頭?!?/p>
大刀勁氣狂飆,領(lǐng)頭行商嚇得一哆嗦,后退兩步,被那人一扯脖頸就提到院子正中央,他滿臉狂傲:“要命還是要錢,讓你的人把好東西給老子搬出來?!?/p>
他的聲音是如此狂傲,這么一響幾棟院子都仿佛跟著顫抖,院子里的眾人不明就里,成群結(jié)隊的探出頭來,看清形勢,是流寇作亂,瞬間嚇得撒腿就打算往回跑。
“站住。”那人一聲斷喝,手下人的刀齊刷刷出鞘,將所有人給堵了回來。然后他笑瞇瞇的坐在手下搬來的太師椅上,命令道:“搬吧?!?/p>
事出倉促,領(lǐng)頭行商并沒有做好任何準備,不過片刻之后他慢慢的鎮(zhèn)定下來,仔細打量這批流寇,都是身具武功,眼比天高,狂傲之中將土匪流寇的霸道無理演繹得淋漓盡致,但他能肯定這些人絕不是流寇這么簡單,他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放低姿態(tài),一副諂媚道:“大王需要什么珠寶玉器,吩咐商民便是,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商民這里有的只要大王看上,便是商民之榮幸,統(tǒng)統(tǒng)獻給大王?!?/p>
除了那批該運走之物,其他的都可以散盡,只要這人不是沖著那批物品而來一切就萬事大吉。
否則,只能刀戈相向,血戰(zhàn)到底。
那人大笑:“好說好說,老子也不要什么稀奇之物,隨便搬些珠寶就行,咱也不能斷了下家的財路。大家和氣生財嘛,是不是這個道理?!?/p>
領(lǐng)頭行商趕忙垂首施禮,內(nèi)心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下,隨即吩咐下面的人,該搬的搬,該抬的抬,統(tǒng)統(tǒng)給大爺們搬上車。
只要不是沖著那批貨物,其他的統(tǒng)統(tǒng)搬走。
子兌看著這個院落,很高興。
行商首領(lǐng)指手畫腳吩咐著,也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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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院落的一角,清新淡雅。
慕容黎拿出一只小小的泥爐,放進去幾塊木炭,架起了一個形制古雅的釜,然后打開陶壺,將水注入釜中,不多時,水面上就浮起一層細微的水珠。
子兌那邊嘈雜震天的斷喝傳來,慕容黎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拿出一只瓷器做的茶罐,擺開兩只茶碗,開始點茶。
他的動作恬靜自然,令人賞心悅目。
巽澤贊嘆道:“本郡主素日不愛飲茶,不過看阿黎煮茶手法精妙,本郡主也想嘗嘗這道茶中滋味是苦是甜。”
“茶香逆人,都有微苦的氣息,何來甜字一說。”慕容黎的笑容隨著動作悠然變幻著,“這其中一盞就是為郡主準備的?!?/p>
他袍袖拂動,抬頭,看著遠天,微微道:“可以開始了?!?/p>
巽澤笑而不語,隨手一擲,四劍飛出,立于院落上空,蓬發(fā)出至強的劍氣倏然旋轉(zhuǎn)。
巽澤勁氣猛然一提,騰空而起,駕凌在四劍之上,宛如九天之神降臨,帶起最鋒芒的銳氣,手中玉瓶碎開,妖紅之物點染而下。
沖天的劍氣倏然收束,四劍猛然狂震,爭相沾染這妖紅血液,堪堪發(fā)出一聲巨大的龍吟。
龍吟清絕,貫徹天地。
一瞬間,光芒黯淡下來,劍之芒,日之光,都在這聲龍吟之下顯得那么蒼白。
月白色的光芒,自四劍身上點點溢出,在空著慢慢凝聚成一柄殘劍,懸掛于蒼穹之上,殺氣噴薄欲出,宛如九天雷云將巽澤籠罩。
這是天下無敵的力量——即將殺死任何一位絕頂高手。
巽澤不敢大意,內(nèi)勁鼓起,刷一聲輕響,卻是他從腰中抽出那柄景陽劍,一道光像閃電一樣劃破蒼穹,與月白色的殘劍影子撞在一起。
兩股最強的力量,籠罩在這院子上空,卷繞天際,悍然舞動著,卻又瞬息之間,倏然瓦解。
整個兩儀鎮(zhèn)都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震動,院子在震動之下,恍惚之中變幻著,又似乎沒有。
龍吟不絕,在院落中寂寂回蕩。
巽澤躍下,嘴角滴落幾絲血液,沾染了他的景陽劍,他輕輕拭凈劍鋒,收入鞘中。
轉(zhuǎn)身,將落下的四劍接住,抱在懷中,這一刻,他內(nèi)息凌亂,五臟翻騰,心情有些沉重,氣息也無法再聚起。
兩人皆是無言。
慕容黎將沸水沖到茶碗中,手不禁抖了一下,水潑灑出了一些,臉上不易覺察的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良久,他推杯過去:“郡主,請?!?/p>
巽澤肅然而立:“此處俗氣太多,不宜飲茶。”
慕容黎點點頭:“劍陣已成,有勞郡主保管此物,待集齊之后再向郡主討要?!?/p>
“阿黎就如此信任我?”
劍靈已生,八劍合一之說法確有其事,巽澤疑惑著,慕容黎就不怕自己取了八劍殺了執(zhí)明祭劍嗎?
畢竟在無限神力面前,是沒有絕對友誼的,也沒有人能保持初心永遠不變。
慕容黎沉默片刻,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在想些什么:“時也命也,郡主只不過是個閑散之人,神力也好,凡力也罷,只不過是命中所帶,難不成要逆天改命。”
淡淡的茶香飄散開來,巽澤轉(zhuǎn)頭看著盞中的茶水,終于面露喜色,抬起來飲了一口,隨即眉頭大皺,又吐了出來:“什么破玩意,這么苦?!?/p>
慕容黎淡淡道:“你是第一個嫌棄的?!?/p>
茶香雖醉人,卻是苦澀的味道,如凡塵中風花雪月,美則美矣,一旦踏足其中,都是凄傷至極。
沉湎茶道的人,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對于慕容黎烹的茶,看花看物都不如看人,想必以前喝過慕容黎煮的茶的那幾位品的都是慕容黎的人,巽澤一臉傲嬌:“好喝就是好喝,不好喝就是不好喝,本郡主可學(xué)不來阿諛奉承,討好不了王上?!?/p>
慕容黎對他這話中酸味不以為意,淡淡道:“自然不能和郡主的藥膳相比。”一日三餐研究各種藥膳討好慕容黎的那位仙人確實不能相提并論。
巽澤眼珠轉(zhuǎn)動,留下一抹輕煙:“本郡主就替阿黎保管此物,你的下一位客人到訪,你這苦茶留著坑他吧?!?/p>
看著連背影都不曾留下就無影無蹤的巽澤,慕容黎無奈的搖了搖頭。
所謂仙人,大抵就是比凡塵俗子多些怪異的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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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門被輕輕推開,子兌走了進來,在桌旁就坐。
慕容黎將杯中之物推過去:“一盞茶時間,剛剛好,子兌國主,請用茶?!?/p>
子兌看著茶湯中升起的蒙蒙水氣,舉起茶碗,并不急于飲下,探到鼻息之下,捕捉茶之香氣,閉目沉浸片刻,輕微的含了一口,感受這茶水中的鮮甜苦澀,奧妙禪意,才將茶水飲完,放下茶碗,微笑的看著慕容黎:“好茶,這杯茶堪稱天下之最?!?/p>
巽澤若是沒有離開,定會睜大眼睛對子兌產(chǎn)生深深的鄙視。
慕容黎淡淡一笑:“在下不諳茶道,一些班門弄斧的伎倆,得國主賞識,不甚榮幸。”
子兌神色當中看不出究竟:“那公子覺得本王這調(diào)虎離山之計如何?”
慕容黎贊道:“目標明確,殺伐果斷,精妙絕倫?!?/p>
何止精妙絕倫,簡直堪稱最爛棋局。
把打草驚蛇四字運用到極致,若不是慕容黎早有布局,子兌這大刀闊斧掄起來就砍在蛇身上,又不捏住七寸的做法,瞬間只能被蛇反咬一口,引火燒身。
蠻夷強悍,性格直烈,不善揣測有勇無謀。子兌要的,就是讓慕容黎認為他只是這樣的王。
而慕容黎也知道子兌心中所想。
子兌提起釜中沸水沖到茶盞中,目光徒然銳利:“但是本王卻看不出這些院子有何玄機,本王記得上次與公子品酒這院落只隔了一道院門,今日行來,卻是穿過了三道院門?!?/p>
慕容黎露出驚訝之容:“都是同樣院子,國主這么說來,怕不是在下行錯小道,走錯院子,如此,倒是失禮于院家?!?/p>
他巋然不動,震驚的表情讓子兌竟無言以對。
院子到底暗藏何種玄機,想要揣測就慢慢猜吧。
光影突然一暗,頃刻之間,庚辰就到了慕容黎身邊,將一塊令牌交到慕容黎手上,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甚至沒有看子兌一眼。
他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沒有任何征兆。
子兌看著慕容黎,緩緩飲下手中那杯茶,無盡惆悵。爭雄天下的氣勢突然泄了下去。
他如此胡亂攪和一通,一則是想壞事試探慕容黎可有解救方法,二則就是想暗中查探慕容黎究竟用何種方法能在一盞茶時間內(nèi)調(diào)換大批軍糧,然而他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只看到慕容黎的無雙風月,名花美酒。
此人究竟在故布什么疑陣?
慕容黎將那枚令牌移到子兌面前,緩緩道:“這是進入天權(quán)王城的令牌,國主的人進去以后伺機而動?!?/p>
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紙,圖紙上畫著一輛雙轅馬車,轅上似乎隱約還刻著一些圖騰,慕容黎指著上面的圖騰,道:“我已暗中在這些車馬之上刻上標記,若是看到有此類標記的馬車,便將車中之物運到那個地方,自然會有人接應(yīng)。”
子兌接過令牌,放在手中掂量著。
這么簡單的任務(wù)只需要十二金士去完成就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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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lǐng)頭行商的心情有些沉重,流寇沒來由的出現(xiàn),幾乎打亂了他的計劃,甚至幾乎將那批重要之物劫走,不知道到底是暗中有人操作還是一場純粹的意外。
他有些不放心,心中忐忑,穿過幾間院落,停在那間朝南的院子前觀察著。
一切如常,沒有任何不妥。
但是他做事起來并不含糊,他打開院門,決定還是親自檢驗一下貨物,如此才能將心中的不安徹底放下。
腳輕輕的踏過門檻,一只飛鴿落了下來,落在他的掌中,仲堃儀專門訓(xùn)練了傳信的飛鴿,不會有錯。
他取下紙條,打開看罷,收好,轉(zhuǎn)身出了院子,迅速點齊所有人馬,將貨物搬上車輛,向瑤光北境急急運走。
他沒有注意到,院子中那顆桂樹似乎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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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同一種院落,蕭然同樣將貨物搬上馬車,裝好,等著慕容黎的命令。
慕容黎望著院子中那顆桂樹,月份未至,芬芳未啟,他懷中還是抱著巽澤贈的那支吟畔,卻是許久未吹了。
蕭然垂首:“王上,東西備好了?!?/p>
慕容黎點了點頭,隨手摯出一幅圖卷,交給蕭然。
“運到圖中所標注的地方就撤走,記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跡,然后你便回到大軍中,佯裝與遖宿大戰(zhàn)幾場,按著圖中的路線敗北?!?/p>
蕭然接過圖卷,凝視慕容黎,有一份擔憂:“王上不隨屬下走嗎,屬下離開,王上身邊無兵無將,屬下?lián)鷳n王上。”
慕容黎看了看天色,淡淡道:“這一戰(zhàn),無需本王動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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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籠罩,風霧蒼茫。
執(zhí)明靠著大帳,抬眼看著遠處漫天星光,心頭涌起了一絲悲涼。
想起那年向煦臺水榭邊,慕容黎月下吹簫,不染俗塵的風華,但偏偏曲子中包含無限哀傷,縱使每日只知吃喝玩樂的他聽后心里也是沒著沒落的。
如今易地而處,才知曉什么是入骨的悲戚。
莫瀾緩緩而來,也抬頭看天,不明白這黑燈瞎火的夜色能欣賞出什么光景:“王上,您傷勢未愈,早些就寢吧?!?/p>
“五日了?!眻?zhí)明一陣惆悵。
“五日了,王上,我們糧草所剩無幾了。”莫瀾也是一陣惆悵。
“五日了,沒有打探到阿離的任何消息,也沒有阿離傳來的任何消息,莫瀾,你說阿離真的還活著嗎?”
冰冷的夜色包裹著執(zhí)明,他堅信慕容黎的消息會來,就像黎明一定會到來一樣。然而,足足五日,他不知道若是一直沒有消息,那會怎樣!
是阿離確實離絕人世?還是阿離對自己的恕不原諒?
每一次等待都是漫長的凌遲,心如刀絞,越來越絕望。
莫瀾怔怔的,心里也沒底,有些事情也只是他的猜疑,他只是想要執(zhí)明振作,才會編出那樣的說辭,但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發(fā)現(xiàn)這幅良藥有些適得其反了,他只得嘆道:“或許阿離不知道王上在此,消息來得有些慢?!?/p>
“阿離不會原諒本王了嗎?那年,也是這般夜色,阿離在月下吹簫,本王聽得心里一陣哀傷,現(xiàn)在,本王心里……”執(zhí)明的目光有些恍惚,仿佛在想很多事,又仿佛什么都沒想,只是一陣一陣莫名的刺痛。
莫瀾無言:“王上……”
“本王只是想阿離了,很想很想?!?/p>
心如刀割,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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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莫瀾支支吾吾,小心翼翼道:“也不是沒有任何消息,還是有消息傳過來的?!?/p>
執(zhí)明精神一震,看著莫瀾:“什么消息?”
莫瀾不由自主的退了小半步,方才小聲道:“遖宿王下達追殺令,誰擒住王上就可封侯拜將。”
執(zhí)明皺著眉頭,心底一陣惱火:“毓驍這斯,總是與本王作對,待本王奪回天權(quán),定要率軍討伐遖宿,奪回瑤光,生擒毓驍?!?/p>
一陣嘈雜凌亂之聲傳來,執(zhí)明巡著這聲音斥道:“吵吵嚷嚷,什么事?”
一個小兵迎了上來,垂首稟報:“啟稟王上,小的們在營地一里外發(fā)現(xiàn)了數(shù)輛可疑馬車?!?/p>
“何人所運?”
“五里之外沒有任何人留下的足跡,王上,需要探查一番嗎?”
“探。”一絲喜悅從執(zhí)明心底升起,莫瀾還未反應(yīng)過來,執(zhí)明已經(jīng)走遠。只得在后面小跑追逐:“王上,等等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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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星光下,營地一里之外,整齊的停著數(shù)十輛輜重。
執(zhí)明輕輕招手,幾個人立刻上前,檢驗這些巨大的包裹。一會兒,士兵們發(fā)出一陣狂喜尖叫:“王上,這是我天權(quán)的錢糧。”
駐扎五日,每個士兵都知道若是再不攻城回到家鄉(xiāng),他們不會在敵軍劍下埋骨,但是會在缺失糧草的饑餓中慢慢死去。
每個人的士氣都有些低落,起初,他們只想一鼓作氣拿下天權(quán)王城,面見父老鄉(xiāng)親,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是熾熱的。
然而王上遲遲沒有命令下達,眼看著糧草就要消耗殆盡,他們心中的熱血也冷成灰。
此時此刻,突然出現(xiàn)的糧草,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碳,才是鼓舞士氣的最好藥劑。
士兵們開始沸騰,重燃心中的熱血,原來,上天還是眷顧天權(quán)的,這一戰(zhàn),他們一定是勝利的一方。
國庫錢糧都有特殊印記,這批輜重確實就是天權(quán)國庫中的一部分。
這個消息,執(zhí)明終于等到了。
執(zhí)明心中歡喜,上前到車中仔細檢查著,慕容黎暗中送來錢糧,總該還有別的什么信息。
但,除了輜重,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哪怕是一張紙一個信物。
失落充滿執(zhí)明眸子深處。
阿離,終究還是不肯見他嗎?
莫瀾眸中愁云漸漸散開,無論如何,總算有了勝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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