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靈鬼志(二)

陳皋
義熙年間,平原人陳皋從廣陵的樊梁后乘船出來。突然有個紅色的鬼,有一丈來高,頭戴一頂像鹿角的絳色帽子,要求搭船。它一下子就上了船。陳皋一向會禁氣【用運氣法施行禁術,又稱禁咒】。就放聲唱起了南方家鄉(xiāng)的民謠。那鬼就又吐舌頭又瞪眼睛。陳皋就用棍子扔鬼,鬼立刻散成一團團火,把周圍都照亮了。陳皋后來不久就死了。
外國道人
太元十二年,有一個從國外來的道人,會吞刀吐火,吐珠玉金銀的本領。他說自己的法術來自于白衣【佛教中稱除僧侶以外的人】,而并非和尚。一次在外出走路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挑著擔子,擔子上有能裝一升多東西的籠子。他就對挑擔的人說:“我走得實在是太累了,想請您擔我一程?!碧魮烁杏X很奇怪,懷疑他是瘋子,就對他說:“就算我答應,你在什么地方安身呢?”道人就說:“只要你同意,我這就進這籠子?!碧魮烁悠婀至耍澳阋悄苓M去,就是神人了?!庇谑欠畔?lián)?,那道人便進了籠子里?;\子沒顯大,人也沒顯小,擔在肩上也沒覺得比之前重。挑擔人擔著道人走了數(shù)十里,坐在樹下休息吃東西,他請道人一同進餐,不一會兒,道人說:“我自己有東西吃?!绷粼诨\中,不肯出來,只見道人張開嘴,一下子吐出很多杯盤碗盞,飯菜很豐盛并且都已經(jīng)做熟了。道人反而請?zhí)魮藖沓浴?還沒吃到一半,道人對挑擔人說: “我要同妻子一道吃?!瘪R上又從口中吐出一個婦人,年紀大約二十來歲,衣服和容貌都很華美,倆人便同吃起來??煲酝甑臅r候,道人就躺下睡了,婦人對挑擔人說: "我有一個情夫,要來與我一起吃飯,我丈夫醒來以后,請你不要告訴他。”說完,她就從口中吐出一個年輕的男子,兩人一起吃喝?;\子里這時就有三個人了,但是寬窄也剛剛合適,與一人在籠中沒有兩樣。過了一會兒,道人動彈起來,好象要醒了,婦人就把情夫吞進了口中。道人起來了。對挑擔人說道:“可以走了?!闭f完,就把婦人吞進口里,然后再把飲食器皿吞了下去。
這道人到了城里以后,聽說有一家非常富有,有數(shù)以億萬計的錢財,但他生性吝嗇,不肯為別人做一點好事。道人就對挑擔人說;“讓我把守財奴的錢罐打破給你看看?!庇谑莾扇藖淼搅烁蝗思抑小_@家有一匹好馬,富人非常珍愛,馬系在柱子下邊,忽然就不見了,家里人到處尋找,卻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天,有人看見馬在一個五斗大的壇子里,但不敢把壇子打破,不知道該怎么把馬取出來。道人便前去對富人說:“你做夠一百人吃的飯,用來接濟這一帶缺衣少食的人,馬就能夠出來了?!敝魅肆⒓蠢仟N不堪地做飯,接濟完后,馬也回到了柱子下邊。第二天早晨,富人的老父母本來在廳堂里,突然又不見了。全家人又驚又怕,不知他們到哪里去了。打開梳妝盒,忽然看見他倆被裝在化妝品的壺中。富人又去請求道人幫忙,道人說: “你另外再做夠一千個人吃的飲食,送給沒飯吃的老百姓,你的父母才能夠出來?!备蝗俗鐾觑垼母改敢炎诖查缴狭?。
事蠱二則
(曇游釋蠱)
有一個云游的和尚叫曇游,持戒修行非常清苦。當時剡縣有一家專門從事養(yǎng)蠱的人家,凡是有人吃了他們家飯菜或者是水的,沒有不吐血而死的。曇游曾經(jīng)到過他們家,主人就給了他施舍,于是曇游就開始念咒,不久就看見有一對蜈蚣,足有一尺多長,從盤子中爬了出來,隨后曇游就沒有吃離開了,以后竟然再也沒有發(fā)生過死人的事情。
(婦殺蛇蠱)
滎陽郡有一家姓廖,他們家歷經(jīng)幾代人從事養(yǎng)蠱得以發(fā)家致富,子女也非常興旺。 后來娶了個新媳婦兒,但是沒有人告訴她家里養(yǎng)了蠱。這天家里人都出去了,只有這個新媳婦兒自己在家里。她就看見家里有一口大缸,就試著打開了,看到一條大蛇。就燒了一大鍋的開水,全部灌進了缸里,把蛇弄死了。等到家里人回來以后,新媳婦就說了這件事,全家人都非常震驚,又嘆惜,沒多長時間,整個家里的人都得病,死得都快絕戶了。
舒甄仲
有個人姓鄒,家住齊中【一說齊中是指他此時在書齋中】。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人拿著名片請求延見,名片上寫著“舒甄仲”。等他走了后,鄒某懷疑他不是人,找來他之前求見時遞上的名片,一看便醒悟了,說:“我知道了,他是家里西邊地里瓦罐中的人。”就叫仆人用鐵鍬掘西邊的地,果然掘出一個瓦器,里面有一個桐木刻成的人像【一作銅人】,有一尺多高。
石中龜
郗世了在會稽營造墓穴,那個地方有許多石頭,后來又一次打破一塊大石頭,得到一只龜,長一尺二寸多點。龜就在石頭里面,石頭上卻連一點孔隙也沒有。難道這龜真是和石頭是一起生長的嗎。破開石頭后,那只烏龜?shù)男袆痈匠K姷臑觚斠粯印_@石頭容納這只龜,就象是人工放進去的一樣。
曹公載伎船(濡須口)
濡須口有一條大船,船身沉沒在水中,水退的時候,它就露出來了。老人們說:“這是曹操的船。”曾經(jīng)有一個漁夫,夜里停宿在它的旁邊,把自己的打漁船縛在這條大船上,只聽見那船上傳來吹奏竽笛、彈撥絲弦以及歌唱的聲音。漁夫剛?cè)胨?,便夢見有人?qū)趕他說:“別靠近官家的歌伎?!眰髡f曹操載歌伎的船就沉在這里,直到現(xiàn)在這條船還在這里。
李通
李通死了,有一個客人前來吊唁,李通的兒子在一旁哭泣,便上前與他談話。忽然李通就從棺木中起身來,把綸巾系在頭上。
張應
歷陽縣的張應本是信奉魔家之人【佛教指信奉非佛教的人】,娶了佛教信徒人家的女兒為媳婦。咸和八年,張應一家移居蕪湖。妻子患了病,張應運用巫術治療,家里財產(chǎn)幾乎耗盡病情也絲毫不見好轉(zhuǎn)。妻子說:“我本是佛教信徒人家的女兒,求你替我用佛教的辦法治一治?!睆垜愕剿略豪锇菀婓梅ㄧR,竺法鏡說:“佛家是普濟眾生的,但應專心供奉才是。明天我會去你家的?!碑斕煲估铮瑥垜獕粢娨粋€人,身長一丈五六尺,從南面慢慢走進門,說:“這個家里如此不干凈!”夢中見竺法鏡跟隨這個人身后,對張應說:“這個地方才開始有向誠之心,不要因為一兩處小錯責怪他?!睆垜阎?,便點火照明趕緊制作高臺。竺法鏡第二天吃早飯時來到張應家,高臺已經(jīng)作成。聽說張應做的夢后,夫妻二人便由曇鎧受了五戒。受戒之后,妻子的病很快就好了。【這個故事還有后續(xù),見《神鬼傳》和《太平廣記》】